王爷种了一盆花——一七令
时间:2018-06-19 08:59:10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檀睁大了眼睛,疑惑地望着楚夫人。
  楚夫人无不失望:“我前几日,在玉颜阁见到了陈管事,承安饭庄的陈管事。我们府上的。”楚夫人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女儿。
  她知道,女儿心慕摄政王,对那位江姑娘也十分看不上。她只是没想到,女儿竟然能做出这使出这等不入流的手段。更叫她失望的是,这手段实在太多拙劣,明眼人一查就能查出来。届时,到底是算在她头上,还是算在整个府上,还是个未知。
  “你便是再不喜她,也不必自降身份,与她一般见识!”
  楚夫人说完,见女儿仍不知悔改,甩了甩袖子便带着人出去了。楚檀被教训地不明所以,只是隐约知道,这事儿恐怕不是小事儿。
  她被人陷害了。
 
 
第120章 
  翌日傍晚,王府的马车早已经停在了江宅门口, 等着送赵煊进宫。担心他们在外头等太久, 又惹出一番非议,阿黎转头就给赵煊换好了衣裳, 亲自将人送到正门处。
  赵煊临上马车时停了一下, 忽然调过头问道:“这宅子住着习惯么?”
  阿黎不明所以, 这话, 前头已经说了好几遍了,这回怎么又旧事重提了。
  赵煊靠近了些, 含笑道:“当真就这样好, 都舍不得回王府了?”
  阿黎一下沉默了下来。这事儿,他们昨儿晚上就说过,只是还没有商量出个办法来。阿黎还想再过一段时间的自由日子,毕竟以后想出来住这么久是不可能的了。而赵煊,他不耐烦在这胡同里住着,连平日里处理事务都不太方便。
  有了分歧,却都想让对方先让步,是以,才落得现在这个尴尬的境地。
  “若是想走的话,我这就让人叫几辆马车过来。”赵煊盯着她,说得很是认真,“或者, 还是不愿意回去?”
  “再过些日子吧。”良久,阿黎还是退了一步。
  “那我让王安将府里那些换洗衣裳都送过来。”赵煊说得果断。
  阿黎有些吃惊:“你这是, 以后都要住进来?”
  赵煊理所当然道:“怎么了,不行么。”
  赵煊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阿黎不回去,他自然也要留在这里。以前阿黎不让他在她屋子里睡也就罢了,只能抱着那盆花,搅得他整日不得安眠。如今都让他进闺房了,再独守空房,未免有些蠢了。
  他可从来不做蠢事。
  阿黎欲言又止地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杏儿胡同可不像王府里,什么话都会传。”
  赵煊耸了耸肩膀:“那又怎么样,我不是你的未婚夫么?”
  阿黎气得瞪他。都说了,是未婚夫,两人虽有婚约,可毕竟都还未成亲,一晚两晚也就罢了,若是长久住在一道儿,还不知道这里的妇人会说什么难听的东西出来。
  估计是气坏了,阿黎也没觉得自个儿这么想有什么不对,甚至下意识得就将赵煊往自个儿的未婚夫一角上带。假的东西想多了,最后连自己也相信了。
  这可有些不大好。
  赵煊点了点阿黎的额头:“放心吧,没人会胡说的,我保证!”
  阿黎仍是狐疑。她觉得赵煊现在能这么笃定,是因为没有见识过那些妇人的威力。或许,等他见识见识就不会这么以为了。毕竟在她们眼里,赵煊可不是什么王爷,更不是大魏的摄政王,充其量,不过是个连营生都没有的小白脸。
  阿黎凉凉地笑了笑。
  将赵煊送上马车,目送着他走远了之后,阿黎方收回了目光。待她刚准备回去,忽然见一辆油壁车从另一头驶过来,停在阿黎前头。
  车帘拉开后,阿黎看到了两张甚是熟悉的脸。二人下了马车,后头跟着几个丫鬟,俱捧着盒子,恭恭敬敬地站在后面。
  “原来是楚夫人和楚姑娘。”阿黎笑着欠了欠身子,“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楚檀隐隐地往边上打量了一眼。
  阿黎眼尖,立马便看出来了:“楚姑娘这是在找人?我猜猜,找王爷?”阿黎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从头一次见面就不喜欢这位楚姑娘,她知道,楚檀也不喜欢她。
  楚檀不喜欢她,阿黎知道原因,毕竟中间横着一个赵煊么。而阿黎不喜欢楚檀……有许多原因。不喜欢她高高在上,不喜欢她觊觎赵煊,也不喜欢她恃才傲物。太有文采,有时候也不招别人待见。
  楚檀莞尔一笑,语气平缓:“江姑娘为何这般咄咄逼人,我不过是出于好奇,随意看了一眼。”
  “是么。”如此一说,倒显得她没理了。阿黎也不再故意找茬,问道,“那楚姑娘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夫人拦住了女儿,朝着后头挥了挥手,几个丫鬟立即上前,一字排开,将东西呈上来。
  阿黎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楚夫人便道:“先时,家中长子不懂事儿,没能约束好手底下的人,给江姑娘添麻烦了。今儿过来,是特意给江姑娘赔礼道歉的,希望江姑娘宽宏大量,不要怪罪。”
  “承安饭庄的那一位?”
  楚夫人也不惊讶:“原来江姑娘早就查出来了。”
  如何能查不出来,那位掌柜,可是过来闹了不少次呢,搅和了不少生意。阿黎恨他恨得牙痒痒,罗管事更甚。
  这事儿不禁查,只要稍稍派几个人打听打听,便知道后头是谁再吩咐。
  楚家长子也好,楚檀也罢,终究是楚家的人。阿黎自问从未得罪过楚家,也未做过什么亏欠事儿,却得了这么个教训,如何能教她不气?
  见阿黎没动静,楚夫人又道:“说来惭愧,我那长子许是听到什么谣言,对江姑娘存了误解,这才做下这样没头脑的事儿。我知道以后,已经勒令他闭门思过了。家里的那个管事,也得了教训,待来日,再叫他亲自去玉颜阁登门道歉,江姑娘觉得如何?”
  阿黎发现,无论是楚夫人还是楚檀,似乎都觉得今儿登门就一定能将事情摆平。
  不独她们,连这几个小丫鬟,脸上都摆着一丝矜贵,好似她必定会收下一般。
  事实上,楚夫人也确实这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家虽不像张家,盛极一时,朝野有名,然而,一朝丞相毕竟是一朝丞相,若是招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招惹的。
  江姑娘是生意人,自然该懂得什么是和气生财。既然她们都封门致歉了,总没有将人往外赶的理。
  见阿黎久未出声,楚夫人又道:“江姑娘可是觉得这歉礼不够诚挚?”
  阿黎摇了摇头,又道:“并非如此,只是心中仍有困惑。当日,贵府管事上门叫嚣,我恰好也在场,可是听了一出好戏。什么靠山山倒,靠树树摇,委实是他的肺腑之言。只是我想不通,摄政王府那般大,王爷也好好的在那儿,怎得说倒就倒了呢,这到底是那管事的一面之词,还是楚丞相的想法,还请夫人替我解个惑。”
  楚夫人面色一变,沉声道:“江姑娘说笑了,这些自然都是那管事胡说八道的,与府上没有半分干系!”
  完毕,楚夫人又加重了语气:“那管事素来有些狂妄,又无法无天得很。若是得罪了江姑娘,日后凭江姑娘发落便是。只是这些话,还请江姑娘以后莫要再说了。”
  阿黎此时方才相信,楚夫人对这事儿确实是一无所知。
  只是那又怎么样呢,与她何干?
  阿黎将那些赔礼都往后推了推,抬起了头:“楚夫人上门致歉,我自然是陪感荣幸。只是,这你赔了礼,我也不见得一定得收啊。”
  “江姑娘这是要为难楚家?”
  “言重了。”阿黎仍旧不为所动,“再者,一直都是贵府有意为难我。孰是孰非,楚夫人还能不知道?”
  楚夫人淡笑了两声,不复之前的淡然:“既然如此,我也不叨扰了。告辞!”
  “慢走不送。”阿黎亦笑脸相对。
  先是送走了赵煊,如今又送走了楚家母女。只是这一回,阿黎才懒得看着她们走远,片刻就转身回去了。
  楚夫人今儿说的,有些她信,有些她不信。
  早知道,阿黎之前可一直把这账算在楚檀头上。如今又冒出什么楚家大公子,哼,谁知道是不是给人顶罪得呢。她们说了,难道她就一定要相信?
  这是当主子当久了,看谁都是奴才了。
  ……
  太极殿中,宫宴早已摆上。孙将军、张太师并赵煊都坐在最前头,离皇上最近。
  其中,又以张太师的位子最为显眼,自然,也最显尊贵,将赵煊压在了后头。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张太师才是这次的“大功臣”。
  酒酣,赵铭忽然叫人赏了张太师一柄宝剑。
  众人皆凑上去品鉴,只见宝剑顶端镶着一颗宝石,贵气逼人。剑鞘之上,刻着几个字:直千金寿万岁。
  “此乃茂陵剑!”当即便有人认出了,求证般得看向上首的皇上。
  赵铭点了点头,道:“爱卿说得不错,正是汉昭帝所用茂陵剑。”
  众人越发羡慕地看向张太师。这样的宝剑可不多得,更何况,还是皇上亲赐的。
  张太师扶着短须,隐隐地笑了笑。他扫过殿中的诸位大臣,又再次看了宝剑,忽而心头一动,清了清嗓子道:“皇上,依臣拙见,这宝剑,实非汉昭帝的茂陵剑。”
  赵铭面上一滞,静静地看向张太师。
  赵煊也静坐一旁,等着看张太师能说出个什么东西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码完了O(∩_∩)O
 
 
第121章 
  秦太傅看了周遭一眼,眼见皇上快要发怒, 先一步开了口, 转向张太师道:“不知,太师有何高见?”
  张太师抚摸了一下剑柄:“太傅有所不知, 先祖好兵器, 尤好宝剑。开国之初, 圣祖曾召集诸多工匠, 仿制数十柄古代名剑,汉昭帝那柄, 早已经流落民间, 不知所踪。而这柄所谓的茂陵剑,只是当时那些工匠根据史书仿造之一。铸完后,先祖见之心仪,爱不释手,便收用在国库里。”
  赵铭嘴角微抿,整张脸都显得有些阴沉:“太师的意思是,圣祖心仪的是些仿制的剑?”
  张太师无声地笑了笑。
  “简直荒谬!”赵铭捏着拳头,高声呵斥道。圣祖乃大魏开过先祖,声名赫赫,岂容他张家人随意污蔑。若是今儿张太师的话传了出去,外头的人会怎么看圣祖,怎么看皇室赵家!
  张太师丝毫不惧, 反问道:“皇上觉得微臣在说谎?”
  他环视了一眼四周,眼神在近处的几个官员上停顿了一会儿, 眼神渐暗。
  少顷,兵部尚书起身,笑道:“皇上赎罪,虽知不当,不过微臣有句话还是要讲。微臣觉得,张太师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关于圣祖召集工匠仿制前朝古剑一事,史书中确有记载。”
  秦太傅闻言略惊讶道:“李尚书似乎对我朝史书很是熟悉?”
  “太傅大人,我虽是武将出家,可是平日里看看史书,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吧。”
  秦太傅点头道:“确实如此。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李尚书之胸怀之见地,实非我等可以企及。”
  李尚书矜持地低了低头:“太傅大人谬赞。”
  秦太傅也不再说话,似乎默认了这一说法。至于内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想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赵铭不满地看了秦太傅一眼,再望向底下的众臣,不禁讽刺地笑了一声:“陈尚书,你觉得呢?”
  吏部尚书苦笑着起身,看了看张太师,而后道:“微臣觉得张太师所言在理。”
  “周爱卿,你呢?”
  周将军起身,眼神有些闪烁,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赵铭讥笑了一声,又点了几人。毫无意外,都是向着张太师。
  眼见着泰半人都表了态度,赵铭已经说不出心里到底是生气还是失望了。这结局,着实太过出人意料。这都是他的重臣,也是他赵家的朝堂,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是他懵懂无知的时候,还是他一心打击皇叔的时候?
  不得而知。
  赵煊挥了挥袖子,愤然道:“来人,将圣祖时的起居注取出来。”赵铭看向张太师,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神色,“既然张太师言辞凿凿,朕也应当好好查清楚,若是错怪了张太师可就不好了。毕竟,此次征战潼关,张太师可是最大的功臣!”
  张太师下巴往上抬了些许,脸上一片坦然。
  赵铭旁边的太监正要去寻起居注,秦太傅忽然阻止道:“皇上,今儿这晚宴为的是接风洗尘,何必为了这等琐碎的小事大费周章呢。那起居注,什么时候查不是查,且先放着吧。”
  赵铭狐疑地看向秦太傅。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秦太傅会说出来的。他到底站在哪边?
  秦太傅坚定地看向赵铭。
  少顷,赵铭松开了拳头,长吁道:“既然,张太师看不上这宝剑,朕也不强求。福禄,将宝剑收回去吧。”
  赵铭身边的太监走下台阶,从张太师手中取回宝剑。正要往回走,赵煊忽然拦住了他,朝上首的人道:“皇上,臣觉得这宝剑甚好,不如赐予臣如何?”
  赵铭神情一松,于是道:“皇叔喜欢便拿去。”
  赵煊当即收下宝剑。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这茂陵剑,必定是真的无疑了。
  赵煊将宝剑横放在桌前。张太师见此,面上划过一丝轻蔑。往日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摄政王,不也落得如此这可怜的地步了么,竟上赶着捡别人不要的东西。
  原来还把他当成对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一出,表面上就这样过去了,没有掀起一点儿波澜。不过无论怎么看,张太师都是更胜一筹。之后的宴席上,再没有人提起赏赐一事,连赵铭也铁着脸,只字不提。
  张太师望着赵铭离开,直至瞧不见身影。尝到了权力的好处,便再也放不下了。他知道皇上这是长大了,想要亲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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