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种了一盆花——一七令
时间:2018-06-19 08:59:10

  可是张家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地位,大权在握,威风赫赫,他又如何舍得在将手上的权再交回去呢。赵铭和张家,也注定是回不到从前了。不过,只要赵铭不先动手,他也不至于容不下他。倘若赵铭不识相,那他也不介意让这江山社稷换个人来坐。
  晚宴会后,赵煊正准备走,忽然被之前的小太监叫住。
  小太监见人三分笑,颇为喜气:“王爷,皇上在御书房等您呢。”
  赵煊拍了拍福禄的肩膀,对此亦没有半分惊讶。他早知道,皇上会忍不住的,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前头带路吧。”
  福禄转身,颇为恭敬地领着人往前走了。
  他也是前段日子才调到御前的,不过因着为人机警,说话又讨巧,难得得对了赵铭的胃口,连往日伺候的老太监也要给两份脸面。如今,赵铭不管去哪儿,身边总会有这样一个小太监跟着,他也算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了。
  赵煊跟着福禄,一路行至御书房。
  进了里头,就瞧见赵铭正吩咐人再查阅起居注。查了半日,终于将事情的原委查了清楚,遂摔了书,正要发怒,就瞧见赵煊进来了。
  赵煊挑了挑眉:“皇上这是查到了什么?”
  “一派胡言,根本就是一派胡言!”赵铭提着地上的起居注,“圣祖放在国库里的,明明是真的,那仿制的剑,早已经赏赐给臣子了。张太师今日一番言辞,分明是有意抹黑,真是放肆!”
  赵煊轻笑了一声:“或许,他只是试探呢?”
  “试探,他要做什么,他还想做什么?”赵铭逼近了些,手上连青筋都起了,“玩了一出指鹿为马的把戏,他这是把自己与阉人作比,想要取而代之?”
  也不是不可能,赵煊心想。
  张家在朝堂上,本就占足了分量,如今又一战成名。不管这里头折损了多少兵将,可张家终究是扬名了。更不用说,张太后还是赵铭的亲母,掌控这整个后宫。日后,说不准还会再出个张皇后。
  外戚专权,古亦有之。
  赵煊想到的,赵铭自然也想到了。
  “秦太傅,秦太傅……”赵铭念着秦太傅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心中又疑惑,又有愤怒,“朕竟不知,秦太傅也会偏帮起了张太师。”
  “秦太傅只是一番美意。”
  “皇叔此话何解?”赵铭不解地看着赵煊。
  “今日一事,不论皇上怎样处理,都还是会有损皇家颜面。这宝剑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太师当着群臣下了皇上的脸面,且那些大臣,俱站在他那边。若是当时秦太傅没有阻拦,皇上执意翻阅起居注,事情总会闹得下不来台面。此事是假也就罢了,若是真入张太师所说,皇上又要如何自处?”赵煊反问道。
  “可他说得是假的!”
  “当时并没有人知道。”
  赵铭颓然地坐在地上,又烦躁又沮丧。张家委实是太过嚣张了,而等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事情已经不再掌控了。
  早知如此,他是万万不会让张家人上战场的。声名都是张家占的,可是谁又知道,那些枉死的士兵呢。没人会在意,因为张太师已经领着人将胡人赶出去了。
  秦太傅和薛太保,已经不中用了。他们老了,胆怯了,总有一日,会屈服于张太师的。届时,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而这朝堂,也会变成张家的天下。
  他会是赵家的罪人。
  赵铭握着赵煊的手,带着恳求道:“皇叔,帮我。”
  赵煊弯下身,轻声许诺道:“皇上放心,臣必竭尽所能,解皇上之忧。”
  赵铭盯着赵煊,良久,像是相信了他的话,缓缓地点了点头。
  打御书房走过一趟之后,赵煊才坐着马车,一路赶到杏儿胡同的江府。阿黎早就在屋子里候着了,等了一晚上,差点以为赵煊不会回来,都要熄灯睡了,这会儿才听到人回来的动静。
  好在王安几个也没有睡,没多久,热水便备好了。
  赵煊进去洗浴,阿黎则坐在卧房中,把玩着他今儿带回来的宝剑。阿黎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不过这剑上的宝石却好看得很。不怪阿黎只注意到这颗宝石,实在是它太显眼了。明明剑身看着朴素,却在最顶端镶嵌着一颗宝石,怎么看着都不协调。
  况且,女子生来爱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手链子上,簪子上,凡有宝石点缀都会好看许多,这东西,好像有股魔力。
  阿黎心里忽然痒痒的,没忍住,便伸出了手指头,轻轻地抠了几下。
  正瞧着,赵煊从里头出来,见阿黎再看,便问道:“喜欢吗?”
  阿黎点点头,确实喜欢,一看到上面的那颗宝石就忍不住想要将它抠出来。
  赵煊没想到阿黎会对这古剑感兴趣,当下只觉得这宝剑带回来是带对了,便道:“喜欢就拿去玩吧。”
  “这剑,是真的么?”
  “假的,随你怎么玩。”赵煊随口道。
  “这上面的宝石也是假的?”
  赵煊打量了阿黎的脸色,少顷道:“宝石是真的。”
  阿黎一阵心喜,既然是假的,那她不就能抠出来了?阿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忍不住,也没想好抠出来之后到底要做什么。她不缺首饰,也不缺宝石,只是单纯的手痒了。
  不过,这些都是明儿的事。阿黎将宝剑放下,让赵煊给她让些地方,躺倒床上后,方才说起了今儿傍晚时遇上的事儿。
 
 
第122章 
  “楚家母女?”赵煊枕着头,略有些不悦地问道, “她们犯了什么事儿了?”
  阿黎平静道:“你离京的时候, 玉颜阁里来了好几位不速之客,嚷嚷着要出钱买下玉颜阁, 楚家那位管事便是其中闹得最凶的一个。”
  赵煊轻轻地拍着阿黎的后背, 脸色渐渐沉下来。
  楚家, 楚丞相, 他明明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已经警告过他们了。这是, 不长记性?
  阿黎却没有什么恼恨, 甚至连情绪都没怎么变化,仿佛在说什么不相干的人一般。她也没有等赵煊给什么反应,自顾自道:“之前有次见他来闹,我便让罗管事往下查查看,结果顺藤摸瓜,便查到了楚家的头上。你也知道,那位楚姑娘,对你有些个意思,也看我不顺眼,是以我只以为人是她派过来的。不过,今儿楚夫人过来,却说人是她那长子派过来的。”阿黎看着赵煊, 道,“你觉得呢, 到底是她长子做的,还是楚檀做的?”
  她眨了眨眼睛,虽然压抑着,可是里头还是藏着一份小希冀。
  赵煊一下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轻笑道:“希望我说是那楚檀做的?”
  阿黎微恼,瞬间觉得自己这样着实没意思极了,既卑劣,又令人不齿,她偏了偏身子:“不过是叫你随意猜一猜,不愿意就算了。”
  “好了,好了。”赵煊哄着人道,“她们今儿过来,可仗势欺人了?”
  “她们母女俩个连门都没能进,哪儿来的势?再者,这是我的宅子,亦是我的地盘,若是就这么简单被外人欺负去了,那也太软弱了些。”阿黎虽然不大说话,但从来都不是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人,即便是她在当扫地丫鬟的时候,也没有多少人敢欺负她。一则是因为她这性子,二则,也是孙嬷嬷在后头撑腰,寻常丫鬟都要给她三分脸色。
  赵煊亦附和道:“是,她们才不敢。”
  “可不是么,赔礼我都没有收。”若是以前,阿黎一准收下了,哪怕心里再不喜欢,上赶着来的便宜她又怎么会白白放过。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她又不缺这些银子。
  时至今日,阿黎才明白,银子,在某些方面就等于底气。
  赵煊却觉得她这矜持的小模样这是可爱死了,张牙舞爪,像个骄傲的小猫。以前她可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姿态,只会沉默,只会唯唯诺诺,自始至终都像是他一个人在逼迫一般。赵煊想着,遂笑道:“正应该不收,这事儿,不管是哪个做的,回头我总会给你找回场子。”
  “便是你不出手,我就不能找回场子了?”
  这话也就说一说,谁也不会真的相信。楚家再不济,也还有一个楚丞相再后头撑着,凭着阿黎一个,想要对楚家做什么,俨然是不可能的。
  赵煊没有与她再争辩什么,伸手将床帘拉开,掀开被子盖在两人头上。
  ……
  自打赵煊回京之后,便一直住在杏儿胡同里。
  阿黎不知道王府那边是个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外头的那些皇上太后还有那什么张太师知不知道这件事,许是知道的,不过赵煊从来不再她面前提起这些。
  外头的事,他总是处理好了才回来。
  阿黎也过得安安稳稳,除了时不时地被胡同里的几个热心妇人拽着衣裳,好心给她说道理。
  好比眼下,来得是她住进江府后,头一次登门造访的纪娘子。
  纪娘子也是见过赵煊的,且这么多天,也听说了不少关于赵煊的“传闻”。她对阿黎的印象极好,摸样好,家底好,就是父母缘有些浅薄,可这又不碍着什么事儿。反观阿黎那位未婚夫,就不太像话了,这还没成亲呢,直接住进女方家里叫什么事儿啊。纪娘子是个爱操心的人,不仅替自家操心,还替别人家操心。
  “江姑娘,你那未婚夫,就没有别的去处了?”
  阿黎替赵煊描补道:“他只是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地儿。”
  纪娘子丁点儿不信:“得了吧,他就没有家人?”
  “有是有,不过暂时……”
  “好了,你也不必说了。”纪娘子瞬间懂了,做了个手势,示意阿黎不用再往下说了。她懂,她都懂,这是太游手好闲了,连家里人都容不下了不是?看他每日里早出晚归,谁能猜到这竟是个连正经营生都没有的人。这样的男人,也只有江姑娘能容得下了。
  啧啧啧。
  纪娘子掏心掏肺道:“江姑娘,有些话我知道不中听,可是我们也是过来人,总不能看到你陷入泥淖里。你那未婚夫是个什么性子,这么久了想必你心里也有些成算了。你又是个不缺银子的主儿,后头还有一家铺子撑着,千万记着,手头别松得太快了,银子啊,就得捏在自个儿手里才能安心!”
  阿黎哭笑不得。
  她算是听懂了纪娘子的意思了。这是担心赵煊惦记上她的银子了,叫她好好保管自己的银钱,切莫被赵煊沾染了。
  不知道纪娘子她们有一日知道了赵煊是什么身份后,会是什么反应。总之,一定很有趣。
  纪娘子还不放弃她的游说,言辞无一不恳切,句句发自肺腑。阿黎也知道她没有什么坏心,所以不管纪娘子说什么,她总会下意识地点头。
  待纪娘子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见做饭的时辰也到了,这才终于意犹未尽地放开了阿黎。
  这些妇人缘何这般热心,归根究底,还不是闲着么。若是真一天忙到晚,谁还有这么心思关心别人家的事儿。
  阿黎转身,往江府里走去。正跨过正门的时候,心中忽然有了些不知名的感应,来得猝不及防。阿黎瞬间转过头。
  巷口处的人也没想到阿黎会忽然看过来,变故丛生,叫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怔怔地看着阿黎的方向,有些局促,有些呆了。
  分别了这么些时日,阿黎本以为自己都要忘记了。然而再见面时,那些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她记得这人送给自己的珊瑚手串,也记得,他临走时是怎么捎话给自己的。
  “元树。”阿黎呢喃了一声,隔了这么远,她还是瞧见他脸上划了一道疤,应该是才受伤不久。这么个憨傻的人,对自己向来都是粗心大意,想必也不会在意脸上的一道疤。
  她正要准备过去,忽然见那边的人影晃动了一下,接着猛地转身,逃跑一般地离开了。
  阿黎望了许久,心中涌起一股惆怅。元树这是不想和她说话,也不想再打搅她。
  她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还能再见到元树。自从元树从军之后,阿黎便一直担忧着,毕竟这事儿,真算起来也有她的错儿。若不是她,赵煊也不会故意针对人家。只是后来日子久了,这份担忧也压在心底,从没有被拿出来过。
  如今再见到人,反倒不知道该如何作想了。
  她对元树,或许是动过心思的,但是不够纯粹。那时候她意识到赵煊的心思,心中烦闷,恰在那时候,她遇上了元树,元树亦对她动了心思。
  只是元树比她要单纯多了。
  原来在西北的人如今到了京城,阿黎左思右想,也只猜到元树兴许是立了军功,随军回京,如今留在了京城里。
  事实上,阿黎想的也没有错。
  元树委实立了不小的军功,只是无权无势,平头百姓出身,回京之后也只落得个五品的将军一职。这五品小将的职位,还是上头的人没有彻底剥掉他的功劳,当作施舍给予他的。当日皇上设接风宴,他亦在席间,只是坐的是最后面的位子。
  当初从军时有多么信心满满,如今便有多颓然沮丧。授官的事儿,他心里门清,只是没出发泄。有些东西,真的不是一句努力就可以拥有的。譬如权势,譬如声名。有些人,也注定只能是幻想。
  宫宴之后,元树便准备回西北了。只是他心底到底还念着一个人,打听了许久,费了许多功夫,直到昨儿,才终于打听到心上的那个人到底在哪儿。今日一早,他就到这杏儿胡同守着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临走时候远远地瞧上一面。
  可是见到了人,反倒更觉卑微。
  是以,再阿黎看到他之后,元树就先一步跑开了。下次,他还是不要再过来了,免得给人家添了麻烦。
  元树走后,阿黎情绪有些低落,连她自己也弄不清到底为了什么。
  傍晚,赵煊从外头回来,阿黎拾起心绪,正要迎上去,忽见赵煊冷着脸走了进来,看了她一眼后,立刻挥退了旁边的人。
  阿黎不明所以道:“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赵煊冷冷地反问一声,“这得要问你,说说看,你今日都见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
  醋坛子打翻了。
 
 
第123章 
  任谁被这样质问了心里都会不舒服。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