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命者[快穿]——荀二
时间:2018-06-19 08:59:56

  这次的经历倒像个不折不扣的田野调查,让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兵少爷彻底了解了社会各层的状况。
  戚少爷端坐少帅椅上,把两个月前不知丢在哪个角落的引进人才、创办实业的报告不动声色地批了。
  充州之困,困在不变。然而穷则思变,大开商途,发展实业,不失为改变的好方法。
  入乡之后的所见所感使得他变得更加善于倾听下属谏言,不再是那个光会打仗刚愎自用的愣头青了。
  上一次他忙着夺|权,认为小鸽子一直在那儿,跑不了。所以一连三个月,直到拿下充州才寻思再次找到她。
  这一次,他办完了事,就像疯了一样,星月兼程地挥马回了去。
  之前找小鸽子,是无时无刻的责任驱使他去做。
  如今,他想她想得有点发疯了。
  正值雨季,千秋县大雨倾盆,戚渊在雨中行进了足足三天。
  道观门楣上的灯笼还高高挂着,亮着盈盈的光。
  他一脚踏上如意垛,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彷徨门口良久,终究推门而入。
  此时已是半夜,所有人应是睡了,所以他脚步声尽量放小。
  “汪。”阿黄清脆的叫声。
  大黄狗儿摇着尾巴,从他身边穿过,跑到厅堂前一个椅子上打盹的身影下蹲着。
  一朵灯光,暖暖地跳舞。
  戚渊鼻子一酸,他走近了,发现女人披着一件针织外套,趴在桌上打盹。
  他的脚步声惊醒了她,女人薄薄的眼皮睁开,她耷拉的嘴角满是嘲讽,“还知道回来啦?”
  “啧啧,卖个绣帕卖一个月,怕不是卖到什么安乐乡去了。”
  戚渊深深地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等了多久了?”
  “几个时辰吧。”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我是说,等了多少时日了。”戚渊的眼神,漆黑如夜,有火光在跳。
  “管好你自己吧,湿得像只落汤鸡,连阿黄也嫌弃你!”吴真被看得有点害羞了,腿一蹬站起来,扶着腰往房间里走。
  阿黄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望戚渊一眼。
  他浑身湿透了,一动不动地望着吴真,仿佛一个雕塑一样。然而雕塑也没有那样的眼神,明明身体冰凉刺骨,眼神却如炽热得可怕。
  吴真芒刺在背,急忙啪嗒关了门。
  煤油灯熄灭,整个道观黯淡下来,只余下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噌,火光又亮了。
  吴真不耐烦地推开门,娇俏地瞪了眼守在门前的戚渊,“你到底要站多久啊?”
  蓦地,她被拥入了一个冰冷又火热的胸膛,缠绵至死的亲吻劈天盖地而来。
  空气里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炸裂开来,吴真的双手渐渐抓挠他的肩胛骨,她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黑夜里,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平静又哀伤,犹如空灵的雨滴。
  ……
  这一夜,戚渊宿在吴真房里。
  ……
  第二天清晨,戚渊照常出去劈柴打水。
  吴真的窗台出现一支含苞待放的荷花,一张刀疤脸映入眼帘。
  “我要走了,跟司玉先生商量许久,还是决定跟他们一道去投军。”
  投军?吴真本来在梳妆,罢了篦子,转过头来。
  “要去多久?”
  “说不准了,许是两年三年,许是五年十年。”
  吴真眸子缓缓地移,“阿娘知道吗?”
  阿桑点点头,“她在哭呢,你替我劝劝她。”
  吴真捏紧了篦子,忽地笑了,“我没想过,你会离开。”
  其实她心里门清,什么都知道。
  “你放心,我们的婚姻没有法律效力,好好跟他过。”阿桑别过脸,闷闷地道,“对不起,以后没办法替你做牛做马了。”
  吴真没勇气看他的眼睛,她知道他也不敢看她的。
  不一会儿,他逃也似的走远了。
  这么突然,猝不及防地分别。
  窗棂上的那株荷花,是这个夏天整个池塘里开得最好的一株。
  然而,那个月夜下替她送蚕丝被的少年还是走了。
  吴真突然站起来,趴在窗台上,大声喊,“阿桑,我祝你鹏程万里,前程似锦!”
  “谢谢!”阿桑回过头,朝她灿烂地笑。
  她忽然回忆起了上一世,阿桑说,他有句话要跟傅步萍讲。
  可是他最终没能等到说的时候。
  前世今生,那句没来得及出口的话语。
  最终,也没有机会说了。
 
 
第22章 民国替嫁(十七)
  吴真临近生产,终于松口答应, 随戚渊回了州府的公馆。
  “儿子, 儿子, 你老实告诉妈!”一见到赵姨娘和吴真母女俩, 戚夫人赶紧把儿子拉到一边。
  “这一老一小到底谁才是小鸽子?”戚夫人特神秘地问。
  戚渊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妈,“妈,你想什么呢?”
  “你要是真喜欢那老的一个,不用拿小的来当借口。”他妈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一副你妈懂你的样子。
  戚渊:“……”妈, 你不用这样刷存在感,真的。
  戚夫人一瘪嘴,她真的觉得妈比女儿,也漂亮太多了。
  漂亮到——她想把自己丈夫给藏起来。
  那边厢, 戚夫人的过多关注, 让赵姨娘多少有些不自在。离开了淳朴的乡间,女人们的眼神又开始出现了敌意。
  为怕亲家母介意,赵姨娘尽量与怀孕的女儿在一起,有意识避免接触公馆里的其他男人。
  此番举动, 大大增加了小两口的相处难度,严重影响了小夫妻的生活质量。
  “你妈知不知道我俩晚上睡一块?”戚渊轻抚上吴真的肚子。
  “她根本没有想过你是个禽兽。”吴真仰头, 任由男人亲吻。
  他从军中兵油子那里学来的招数,她根本没想过, 一个名门少爷, 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男人的脑袋埋了下去, 他伺候她,让她快乐,心满意足地倾听她抓住自己的头发大口大口喘息的声音。
  “满足的还不是你……”戚渊抬起头来,狭长眼幽深。
  “砰砰砰……砰砰砰……”
  吴真瞬间就萎了,挣扎起来趴在戚渊身上。
  “萍萍,睡了么?姨娘睡不着……”门外人无辜地喃喃。
  第二日,赵姨娘受到了戚夫人的热情邀约,专程给她组了个三缺一阵容,邀她一起打马吊打到天荒地老。
  她再也没机会对小两口发挥自己的缠功了。
  两个月后,钧儿出生了。
  这一次钧儿成了全家上下的宝贝,一出生即大摆宴席,邀请了社会各界名流。
  这一世他是戚家最尊贵的小公子,再也不会重蹈山贼儿子悲惨的命运。
  吴真患了点产后抑郁症,人人都关心她儿子去了,没人来慰问慰问这只卸了货的已婚少女。
  夜里戚渊抱着孩子来看她,她一看到孩子就抱头大哭,“把这个东西拿远一点,我一点不想看到他。”
  “怎么了?”戚渊把吐泡泡的钧儿搁到摇篮里。
  吴真哭唧唧,“我都一个月没洗头了,我都不敢和自己相认了,丑爆了。”
  戚渊哈哈大笑,他挂了一下吴真鼻子——啧,一层油,是挺脏的。
  当天晚上,他给她洗了头和澡。男人第一次给人服务,把水溅得到处都是,活让人以为他在谋|杀娇妻。
  第二日戚渊带着捯饬得焕然一新的吴真照了一张相,他把钧儿举到头顶,将胸膛最重要的位置留给了吴真。
  “你是放到我这里的。”戚渊很骄傲,按照当年所说,把那张照片放在了他左胸的荷包里。
  吴真瞧了瞧,那是最靠近心的位置。
  ……
  等孩子大了点,赵姨娘在离戚家公馆不远的锦绣街上开了一家成衣店。
  把唠叨了好久的乡里小姐妹们都接了过来当绣娘。
  从选址到开业,戚家都没帮什么忙。不是不想帮,是无忙可帮。
  打从赵姨娘俏生生地立在那儿督建开始,整条街男人的心魂都全失了。
  西街街尾的裁缝屁颠屁颠揣着尺子过来,“老板娘还收裁缝伐,店开垮了,无处可去啊。”
  赵姨娘心善,留他住了一个晚上。
  哪想第二日——
  剃头匠痛哭流涕:“老板娘,需要做头型伐?西边那个铺,经营不下去了啊。”
  厨子干脆把身家全部背到了成衣店门口:“再没人雇我,洒家就抱着这一地锅碗瓢盆跳河了。”
  屠户扛了两头生猪过来,啥话都不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赵姨娘:“……”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三年过去了。
  “奸商赵明初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求督府做主,与并州协商,捉拿奸商赵明初!”
  “奸商赵明初还我血汗钱!”
  三年之后,充州境内纺织厂、陶瓷厂、化工厂林立而起,无数实业家前来一展抱负,当然,也大有那种厂开垮了,携款潜逃的例子在。
  学生们蜂拥至督府,替没有文化的工人们上书出头。
  “你们派一名代表进去,大帅很是重视,愿意亲自过问此事。”一名近卫前来。
  学生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提议道,“萍萍,你去吧,这件事是你一手宣传促成。”
  “是啊,萍萍,我们都信得过你。”一个女学生喜滋滋搭着吴真肩膀。
  吴真被推了上去。
  她如今一身女学生装,剪了个短发,乖乖巧巧的样子。戚渊履行了当年的誓言,让她重归学堂读书。为了不引起骚乱,还隐瞒了她已婚的身份。
  那个近卫认出了吴真,整个人都无语了。
  “啧,女学生来为民做主了?”戚渊看也不看她,端坐大帅椅上批公文。
  吴真一步步上前,递上写好的上书“请大帅做主,与并州协商缉拿赵明初。”
  戚渊勾唇,“你知不知道并州易主,与他们交涉并非易事。”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们大费周章,自讨苦吃?”
  吴真:“……”
  戚渊:“说服我。”
  吴真忽然笑了,饶过大班桌,凑到男人身边去。
  她以手揽住他的脖子,跨坐于戚渊大腿上。
  戚渊挑眉:“这就是你们女学生说服人的方式?”
  吴真依旧没有说话,行动代表了她的所有言语。
  她呵着气,舌苔一卷,轻轻朝他的耳后一舔。
  戚渊耳蜗懵地一声,脑中的那根弦,断了。
  他一把拂了大班桌上的纸笔,把吴真压了上去。
  世间方寸,大千宇宙。
  万般滋味,情之一字。
  一个时辰后,吴真出了来。同学们纷纷围过来,问大帅怎么表态。
  她双脸韵红,走路姿势有点别扭,不过笃定地点了点头。
  夜里,吴真再次梦到了久违的橘。
  它舔着肉垫,像个死神一般出现,“阿真,你的时间不多了。”
  “按照上次开的红包,我在他脑海里植入了上辈子的记忆。”
  戚渊大汗淋漓地睁开眼,他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
 
 
第23章 民国替嫁(终章)
  锦绣街赵氏成衣店外, 站了一排警卫, 人人制服笔挺, 高大威猛。
  赵氏成衣店里的男人们心中的那根弦皆皆一拧, 自家那只小妖精莫非又撩了哪位大佬。
  厨师不做菜了, 剃头匠做歪了发型,裁缝扒着门框巴望, 屠夫已经开始重新磨刀霍霍。
  锦绣街自己的争夺战还没个谱,真的别再有其他的竞争对手了啊!
  从门口轿车中走出来一个年轻人,着了一件稀疏平常的常装, 掩不住眉宇间的峥嵘霸气。
  他脸上横亘了一条不容忽视的疤痕,从左眉到右耳,狰狞可怖。
  赵姨娘扭着腰出来,扶门与青年对视。
  “哟, 兵都是这个操行啊?”她媚媚地扇了扇风。
  “怎么啦, 不喜欢?”年轻人促狭地调笑。
  “喜欢个球啊!”姨娘跺脚, “当年一声不响就丢下人家走了,害得人家日日夜夜都伤心祈祷, 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说着, 赵姨娘眼泪跟珠串似地,就下来了。
  她再也忍不住, 奔过去扑进青年怀里,毫无形象地汪汪大哭。
  阿桑苦笑不得, 闭着眼睛拥抱她。
  阿娘她, 这三年似乎被人宠得越发地小了。
  阿桑可看得清清楚楚的, 成衣店里五六双嫉妒的眼神简直要把他碎尸万段。于是他抿嘴一笑,故意将阿娘搂得越发地紧了。
  ……
  戚渊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一个陌生女人幸福地共度了一生,期间这片土地遭逢大难,他像个懦夫一样带着女人和孩子远渡国外,抛下了他幽充二州的百姓。
  这个女人,他依稀记得,是多次陷小鸽子于死地的嫡妹。
  这个梦境实在是太真实,真实到他本能地感到恶心与厌恶。
  他怎么可能和除了小鸽子以外的女人躺到一张床上?
  戚渊很早起床,连早饭也没吃,乘车前往督府,他急于用工作来摆脱这场噩梦。
  “嘟嘟嘟……”司机大声拍着喇叭,吵得戚渊无法闭目养神。
  戚渊一闭眼,就能想到那个梦,他很奇怪,为什么梦里没有他的小鸽子?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