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莳立刻将身上被酒沾湿的地方全部遮住,直到确定万无一失后,她原本狂跳的心脏才终于稍稍平缓了下来。
而这时,周围一些可惜的视线也纷纷收回,绿毛可惜地咽了咽喉咙,不怕死地又倒了一杯酒凑上去:“来,兄弟,刚刚那杯洒了,你喝这个也一样。”
“谁他/妈让你给她酒了!”
魏荇方才被夏子莳搞得头晕脑胀,一时间也忘了要去找人算账,此时绿毛一出声,他心底的怒火这才顷刻燃了起来。
他怒骂着看向绿毛,还没等人家说话,他便又气的直接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了地上。
楚楚站在一边惊慌地尖叫了一声,可是此时魏荇杀气腾腾,他们哪里还敢上来拉人。
沙发边的吵闹很快也在整个酒吧中引起了波澜,许多人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有人在这里大家,于是众多目光纷纷向他们看来,而魏荇踹了绿毛一脚后还不解恨,在痛苦的哀嚎声中,他又上前举着拳头想要接着揍人,可下一刻,夏子莳的手已经拉上了他的手臂。
“魏荇,不要闹了!”
夏子莳连忙低声说道:“刚刚那杯酒是我要喝的,跟他没关系。”
“但这孙子给你递酒了!”魏荇不依不饶地说道,即使是在暴怒边缘,他也还是将事情所有的错都归到了绿毛身上。
可谓是不公平到了极点。
夏子莳原本表情凝重,此时听着魏荇的话,不知怎么,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这笑与现在紧绷的气氛还真是一点也不相符合。
魏荇原本满心怒火,此时倒是难得停滞了一瞬:“你笑什么?”
“我笑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每次不管夏子莳和别人发生了什么矛盾,只要被魏荇知道了,那他一概只会认为是对方的错,而后提上拳头就是干。
这样无条件的维护,便是夏镇对她都不可能做到。
她轻轻地勾了勾唇,心畔不由暖了暖,而魏荇看着她这样的神情,虽然心中还是不忿,可到底气已经消了大半。
他抿着唇角哼了哼,还没等说话,下一刻夏子莳已经主动握上了他的手,轻声说道:“这件事情真的是我的问题,你别打人,跟我回去吧。”
“……”
她绝对是故意的。
魏荇没说话,可目光还是没出息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微微动了动。
于是夏子莳立刻趁热打铁地又补了一句;“晚上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外公不知道,你要接着把事情搞大,我回去就只能挨教训了。”
夏镇可不像魏荇,连动夏子莳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他要是知道夏子莳不守规矩地去了酒吧,还不要命地主动喝酒,恐怕接下来夏子莳手上挨顿板子是绝对免不了了。
魏荇自然明白这一点。
此时围观群众的目光皆是细细地看着中间两人亲密的小动作,就在他们暗暗猜测着那个怒气冲冲的少年会不会接着再去对绿毛暴揍一顿时,却见魏荇竟然真的直接拉着夏子莳离开了。
……
这种猛虎明明出闸,却又被驯兽师关回去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懵/逼地反应不过来,而另一头,即使是出了酒吧,夏子莳和魏荇交握的手也依旧没有分开。
这其实与夏子莳平时的性格已经不同,在公众场合,这样的拉拉扯扯要是以前早被禁止了,可现在是特殊时期,所以魏荇想抓,那就让他抓着吧。
反正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了。
夏子莳在心中暗暗地说服着自己,而此时在她的前头,魏荇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夜晚的凉风缠缠绵绵,透着股说不出的暧昧,魏荇原本就喝了不少酒,此时被风一吹,他脑子不但没有清醒,反而更加朦胧起来。
他能感觉到,在自己火热的掌心中,夏子莳的手冰冰凉凉,柔软地仿佛没有骨头,叫人恨不得可以就这样一直抓着,一辈子不要放开,但与此同时,他也重新想起了今天下午时,他在饭馆里看见的那一幕。
于是锥心刺骨的疼痛就这样在身体中蔓延开来,魏荇强忍了一路,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恶声恶气地看着夏子莳道;“下午在饭店,究竟是怎么回事?”
“……”
他竟然现在才问。
夏子莳早就猜到了魏荇会对“莫轻玺抱她”的事耿耿于怀,本来以为一进酒吧他就会抓着她说,可是……
能忍到现在,魏荇也不容易了。
夏子莳面色正经地解释道:“下午在饭店里的那个人是我的朋友,五年前他去了美国学习医术,今天回来了,所以我们才开心地拥抱了一下。”
“只是这样?”魏荇忍不住再次问道。
毕竟都是男人,虽然魏荇经常看不透夏子莳,可是对于莫轻玺,他却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明显和他一样,对夏子莳都存着不轨的心思。
简直该死!
而夏子莳自然不知道魏荇现在心中的想法,听着他这么问,她也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只是这样。”
“……那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一看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魏荇在心里暗暗地补了这么一句。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不是好东西”的人,今晚就住在夏子莳家里,而此时夏子莳也只当魏荇是在发酒疯,于是她也好说话地点点头:“好。”
“那我现在送你回家?”魏荇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但夏子莳却微微顿了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后,她才开口说道;“你家没人,去你家吧。”
魏荇猛地一愣。
第18章 哥,我帮你
魏父魏母因为工作繁忙, 所以常年不在家中, 魏荇又是一个不喜欢和陌生人同住的性格,所以家里连保姆也没有,平时只是一个人居住,此时听着夏子莳要和他一起回家的话语, 有几秒钟的时间里, 魏荇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但很快的,无法控制的心猿意马便彻底蔓延开来。
只是夏子莳却没想那么多。
诚如她之前在酒吧说的那样,晚上她是瞒着外公偷偷跑出来的, 此时如果浑身酒气地回去,那如果被抓住, 一定免不了会被一顿处罚, 所以这样的话,她倒不如先去魏荇家,处理好自己后等第二天,再赶在外公醒来前回去。
她将这些话都细细解释给魏荇听了,可是显然没什么作用, 魏荇依旧恍恍惚惚, 只是带着夏子莳回家的动作却是麻利无比。
夜色的浓重仿若在无声中更加危险了一些。
两人各怀心事地来到了魏家的别墅, 进门后, 夏子莳便看着魏荇问道:“我应该住哪间房?”
“……就以前那个吧。”
夏子莳也不是第一次来魏家, 魏父魏母喜欢她, 小时候, 有几次因为给魏荇补课晚了时间, 所以她也在这里住过几回。
只是后来稍微大了一些,她便没再做过这样的事情。
此时听魏荇沙哑着声音这样回答,夏子莳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那间客房里她记得配有洗衣机,她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件衣服只要晚上洗好甩干,晾上一夜,那第二天一定便可以穿了。于是思量下,夏子莳立刻轻轻点了点头,与魏荇道过晚安后,便向着楼梯上走去。
而她没有察觉到的是,此时在她的身后,正有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暗色的光芒隐隐涌动。
另一头,夏子莳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熟悉的客房,将门反锁,确定不会有人进来后,她才脱了衣服,解开了胸前的束胸带。
在酒吧中,魏荇的那一杯酒大半都洒在了她的衬衣上,胸前布料自然也有波及,可是所幸旁人没有看出端倪,夏子莳洗过澡后很快便将衣服扔进了洗衣机中,只是就在她穿着浴袍想要走出卫生间时,不知怎么,她还是鬼使神差地重新缠好了束胸带。
这东西一直绑着其实并不舒服,如果是在家里,那夏子莳一定不会睡觉还带着,可是现在到底是在魏荇家里,所以她也不免留了个心眼。
而就在她穿着浴袍准备躺到床上时,门口却有敲门声突然响起。
“咚咚”两声,在寂静中仿佛格外暧昧,而此时敲门的人,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谁。
夏子莳微微顿了顿,下意识对门口方向出声问道:“魏荇,怎么了?”
“……我来给你送睡衣。”
魏荇略显低沉的声音从门后响起,听在耳中不知怎么便有些发痒:“哥,开门。”
“不用了,我穿着浴袍就可以了。”夏子莳想也不想地拒绝,声音难得带上了一丝慌乱。
只是魏荇却并没有离开:“睡袍穿着不舒服,你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我没什么别的意思,给你送完睡衣我就走。”
“可是……”
“哥,我只是想要你睡地舒服些。”魏荇再次开口说道,话语中满是诚恳,像极了大尾巴狼。
夏子莳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一直不开门,夏子莳反而成了那个奇怪的人。
她微微抿了抿唇,确定自己身上各处都包的严严实实后,她这才走到了门边,将门打开了一条手臂大小的缝隙;“给我吧。”
魏荇稍稍暗了暗眼眸。
夏子莳这样的动作,除了她的一只手,魏荇甚至连她的脸都看不见,于是沉默了几秒钟后,魏荇直接将手抵在门上,强行将小小的缝隙全部撑开。
“哥,这样我不好给你衣服。”魏荇睁眼说瞎说道。
……
哪里不好给了!
夏子莳第一个冒出脑子的便是这个想法,可还没等说出,她的房门便已经被魏荇强硬打开,也因为如此,她的整个打扮都映入了魏荇的眼帘。
因为刚刚洗过澡,所以夏子莳冷色的皮肤还残存着些许被蒸汽熏出的微红,这样的颜色搭配着刚吹干的松软的黑发,显出不可言说的魅惑迷蒙。
魏荇花了许多功夫才强迫着自己把眼睛从夏子莳的脸上移开,下一刻,他便看见了她腿上还穿着的牛仔裤。
“你穿着这个睡觉?”
“……习惯了。”夏子莳也跟着睁眼说瞎话。
其实这个是她刚准备开门时穿上的,毕竟女性与男性的双腿直观来说便十分不一样,所以自然得全部提防。
而听着她的回答,魏荇意味不明地蹙了蹙眉,几秒钟后,他才将自己手中的睡衣递了出去:“穿这个会舒服点,牛仔裤太紧了,穿着睡觉你该难受了。”
“……这是你的衣服吗?”夏子莳拿过了魏荇手上成套的睡衣,下意识地问道。
魏荇轻轻点了点头,不知怎么便红了耳际:“家里没准备客人可以穿的睡衣……这个洗干净了的。”
毕竟他也不是热情好客性格的人,就是江义年都没在他家睡过。
夏子莳自然也不是介意这个,她微微笑了笑:“好,我会穿的,你回去睡觉吧。”
可是魏荇还是没动。
“你换上给我看看吧,我想瞧瞧合不合身。”他轻轻咳了咳,脸上竟然还带着一本正经的神色。
……说好的“送完睡衣我就走”呢!
夏子莳脸上微笑的面具彻底碎裂,她暗暗咬了咬牙:“……我想应该没这个必要吧。”
“我只是不希望你睡觉不舒服。”
“哥,你不要胡思乱想。”魏荇反而倒打一耙地说着。
夏子莳彻底黑线了一下。
也许是喝了酒,今晚的魏荇胆子格外地大,要是平常时候,他怕夏子莳生气,哪里还敢这样纠缠?现在她敢肯定,只要自己不换睡衣,魏荇还能继续纠缠下去,说不定后面得寸进尺,还会提出想和她一起睡的无理要求。
夏子莳深深吸了一口气,半分钟,这才开口说道:“……我换上你就回房间睡觉。”
“好!”魏荇立刻点头,仿佛一只被驯服的家犬。
夏子莳算是彻底了脾气,拿着衣服沉默咬了咬牙后,她转身走进了浴室中。
魏荇给她的是一套非常简单的男式睡衣,黑色的衬衫搭配着黑色的裤子,面料柔软舒适,穿着确实非常舒服,只是这衣服到底是魏荇的,穿在夏子莳身上,宽宽大大,裤子下摆甚至都拖到了地上。
夏子莳万分小心地低头出了浴室,时刻防范着自己不要踩到布料摔倒在地上,只是刚打开房间,一道灼热的视线便已经紧紧黏在了她的身上。
如锋如芒。
魏荇看着夏子莳,插在裤袋中的手都几不可察地紧了紧,下一刻,他便瞧见了她过长的裤子下摆。
实际上,夏子莳从浴室出来时,手也一直按在裤腰上。
她的腰太细了,不这么压着的话,裤子很快就能整条掉下来。她这辈子还真的没这么狼狈过,夏子莳微微红了脸颊,看着魏荇的目光有些难堪,这样一来,一双眼睛倒是越发晶亮:“好了,我穿上了,你出去吧。”
“哥,你的裤子好像太大了。”
魏荇却没有回答,他沙哑了声音低低说道,看着夏子莳长至脚跟的衣摆,他又咳了咳,也许是鬼迷心窍,他开口提出了一个压在心底深处的建议:“要不你把裤子脱了吧。”
反正上衣也够长了。
魏荇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正常一些,可是夏子莳还是看出了他眼中暗涌的黑色风暴。
她想也不想地立刻拒绝:“不要!”
“可是你现在裤子太长了。”
“我觉得没关系。”夏子莳语气难得有些不稳,她边说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可是动作间,她却还是不小心踩到了裤摆,下一刻,她便踉跄着向后倒去。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魏荇已接近飞快上前将她捞进了怀里。搂着腰确定她好好站稳后,魏荇只觉得自己都已经快要听见自己胸腔中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