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能吟——青铜穗
时间:2018-06-19 09:11:46

  邢炙就说道:“这种事怎么也不来知会我们?梁溧让缭缭他们四个磕头,这分明冲着的是咱们家里来的。”
  “正是。”程淮之凝眉看向苏沛英:“沛英跟文官们熟,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苏沛英沉吟道:“朝廷不论重武还是重文,背地里都未免会有人生嫉,图谋不轨的不是文武,而是任职文武的人。”
  “但据我所知目前也还好,没察觉什么暗涌。”
  说完他又凝神看向大伙:“你们放心,这层我定会仔细留意的。”
  “翰林院因为沾的要政不多,接触的人又不少,若是有什么苗头,不难获知。”
  众人点头,又举杯议起了别的。
  燕棠回到王府的时候叶太妃已经歇了,相国寺“捅篓子”的后续尚且无机会获知进展。
  戚子煜他们到府的时候,萧珩也刚好回到王府。
  承运殿廊下嘱着内侍当差的秦止岸很意外:“不是与何公子他们有约么?怎么就回来了?”
  萧珩边走边把扇子扔了给他:“被戚家那刺儿头给绊住了!”
  秦止岸微愣,跟进来:“梁家这事儿王爷也去了?”
  萧珩笑了下,没吭声。
  还是随后进来的彭胤忍不住把前后事给说了。然后道:“我和王爷今儿才见识到戚家护短不是盖的。”
  “戚子煜那架势,你横竖挑不出他一点错处,就连梁永琛那种惯会耍嘴皮子的文官都不能说他哪里做得不妥,有飞扬跋扈仗势欺人之嫌。”
  “后来就是赵胤把兵部的左大人请来了,戚子煜也还是应对得滴水不漏。”
  “戚家这帮子人,的确不好惹!”最后他做出陈词。
  秦止岸听完望着萧珩:“戚子煜都这么强势,王爷在戚姑娘那儿,岂不是会很艰难?”
  萧珩没吭声,半晌后他直了腰,望着窗外道:“我艰难,你以为燕棠就会很容易?”
  秦止岸想了想,凝眉点头。
  确实,都不容易。
  ……
  这事街头巷尾很费了几天时间才渐趋平静。
  人们对于戚家毁宅不倦的精神也是为之惊叹。
  眼看着从武宁伯府拆到兵部郎中府,这次拆到了当朝阁老的侄子、太仆寺少卿的府上,而且戚家居然未费一兵一卒,只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这就令得梁永琛自己动手把宅子扒了,也还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梁永琛心里究竟怄着多少气,世人不必多猜也能知道了。
  城中某处小楼里,中原富商打扮的孟恩立在窗前,凝眉望着楼下湖边的柳丝,说道:“燕棠怎么会淌这趟浑水?他不是向来不屑沾染这些事的吗?这不像他的风格。”
  “的确不像。”他身后珠帘里有人道,“但是近期关于燕棠与戚缭缭相关的消息却也不少。”
  “将军久居塞外,恐怕还不知道有人传言,去年校场大会上,燕棠曾经拖着戚缭缭的手穿过人群。”
 
 
第305章 奖赏我吧
  “哦?”孟恩转过身,“你的意思是说,燕棠是因为爱慕着戚缭缭,所以才露面出头?”
  珠帘内的声音道:“少年男女之间也就那么点事。燕棠九岁起执掌王府,性子被磨练得沉闷压抑。”
  “这么多年从未曾对哪个女子有过绮念,一旦遇上动情之人,自然一发不可收拾。”
  说到这里这人又道:“但是楚王萧珩今日也在现场,这却让人有些意外。”
  孟恩扭头看了眼屋内:“我听说这个萧珩在京师各府很是吃得开?”
  “何止是吃得开而已?”屋内道,“这萧珩不光是深得皇帝与太子恩宠,在京外寄居多年,却行事从容,不急不躁,至今为止也没听说有过什么差池。”
  “原先京中一些权贵私下里还略有些担忧,怕他不惯高门规矩,如今却已然摒弃了偏见,大多对其称颂有加。”
  孟恩沉吟:“那看起来倒是个有城府的。”说完他又凝眉:“他无职无权,不是我关注的目标,说说燕棠和戚家。”
  “将军错了。”珠帘内人影晃动,“在围场里,萧珩曾经与燕棠起过冲突。”
  “那日燕棠的箭被换,萧珩自告奋勇前去送箭,但是箭带进去了,他却尾随在燕棠身后迟迟不送上去,直到后来危急之时他才露面。”
  “而后燕棠便将之痛殴了一通。至今为止二人仍然不甚相和。”
  “有这回事?”孟恩略讶然。
  珠帘内微吸气,说道:“此事千真万确。”
  “那很好。”孟恩直腰道:“有这萧珩作为燕棠的对手,一定会很精彩。”
  说完他又沉吟抬头:“此事我会关注。我找你来,是眼下那件当务之急。办好了它,我们再来研究燕棠。”
  珠帘内叹道:“明白。我也急。”
  ……
  基于程敏之和邢烁目前没法儿行动,戚缭缭又想防范梁永琛,因此深觉人手紧缺。
  翌日早起打听到燕棠还没出门,便就到了王府寻到他,说道:“你能不能让湳哥儿回来算了,我找他有事。”
  燕棠正忙着对镜整衣襟,也没空多问,随口就应了。
  戚缭缭赶着上学,也没多留。
  燕棠回神追到窗户口:“放了学过来用午膳!”
  戚缭缭在晨曦下回头:“我要吃酱羊肚还有红烧蹄膀!”
  燕棠笑道:“管够!”
  ……梁溧前世今生的轨迹有异或许只是巧合,可是加上他去的是五军营里管着档案的差使,总让人想要把这变化的原因找出来才够放心。
  眼下邢烁和程敏之都打残了,只有燕湳还是鲜活的,戚缭缭只能找他出来帮忙了。
  燕棠随后去了后院寻叶太妃。
  叶太妃正在用早膳。他到了跟前为昨日的事躬身请罪。
  叶太妃冷笑:“王爷真能耐啊。”
  燕棠并不吭声,随便她数落。
  叶太妃抿了口汤,转过身来望着他:“居然都敢跟我耍起心眼儿来了,八字没一撇你就直接称呼戚大嫂戚大姐,你还跟人家青梅竹马十分投契?”
  “你们什么时候青梅竹马的,我怎么不知道?你的青梅什么时候从阿慈变成缭缭的,我怎么也不知道?”
  “你还跟人家般配呢,你脸皮多厚你自己量过没有?当着那么多人,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燕棠抿着嘴,只不做声。
  好在她也只是数落了几句便嫌他在跟前碍眼,把他给轰了出来。
  出到院门下,太妃身边的云嬷嬷便使了眼色与他到了花墙脚下,抿唇笑道:“成了。赶紧去让庞典史准备打点聘礼。”
  燕棠精神大振,连道了几声好嬷嬷,大步出院去了。
  ……
  戚缭缭刚放学,魏真就屁颠屁颠地把她请到王府来了。
  燕棠的喜悦持续了一上晌,伴随他去了趟屯营又进了趟宫。
  东宫的小郡主难得看到他展颜,都忍不住边吃糖边对着他的桃花脸流出了哈喇子。
  眼下他刚进门收拾完,眉眼之间全是神采,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美。
  戚缭缭看了会儿,说道:“你偷着小母鸡了?”
  “猜错了。”燕棠对她的口不择言习以为常,靠进椅背里,长腿得意地架上桌子:“是我可以按计划跟戚家的小母狼提亲了。”
  小母狼表示惊讶。
  燕棠根本就按捺不住,跟她招了招手。等她靠近,就道:“我母亲答应了。”
  “昨儿在相国寺,经过我一番筹谋,再找到两位好说客,我母亲那儿已经被攻下了!”
  戚缭缭嘴巴张成茶杯大:“当真?”
  “千真万确!”
  燕棠拉着她的手,把前后事尽给她说了。
  又拉着她坐过来,细声问她:“我这么努力,你要不要奖赏一下我?”
  戚缭缭点点头:“是该赏。”
  她从他眉眼看到他唇上,又从他唇看到他脖子上,伸手把他的衣襟扯开,在他腱子肉上摸了一把。
  燕棠蓦地红了脸,却也垂眼低笑,任她胡闹。
  戚缭缭笑起来,抱着他,吻了口他的锁骨。而后替他把衣襟掩了掩。
  燕棠心里的火却被撩起来了,铁臂箍着她在身前,将她双臂环在自己腰上,压着她索吻。
  她的手抵在他后背,火热火热地,他心想下回或许应该在怀里揣点什么好吃的,才让她不至于空手而归。
  云嬷嬷给了他准信,他一颗心才真正飞扬起来。那喜悦强烈到可以持续至下一波更强的喜悦来临为止。
  收势后他脸颊热烫。
  戚缭缭抚着唇斜晲他:“你很厉害呀!”
  燕棠赧然低笑,低头再来。这次就温柔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极之体贴的了。
  戚缭缭暗叹青出于蓝,一面软着身子享受,一面抽空问他:“太妃骂你了吗?”
  他气息轻扑在她脸上,说说:“只要能答应咱俩在一起,就是打我我也乐意。”
  戚缭缭点点头,冲他笑了下。
  她其实也不希望他为了她而跟独自抚养他成人的母亲闹掰。
  坚守两人的情份固然重要,可如果相守的代价是要牺牲身边亲人的感情,那样多不完美。
  燕棠也多亏有着那些年的磨练,才不至于冲动。
 
 
第306章 我想成亲
  梁家这事传遍了四里八方,戚缭缭如今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街头热议纷纷的时候,她照旧埋头做着她的事情。
  但是回过头来想想,她又总还是觉得梁溧这事还是值得细琢磨琢磨。
  上次在戏园子里不算,戏园子事件之后,梁溧打听到邢烁他们打史信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出人意料?
  一年多前的事了,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查到了?还有他之前一进五军衙门就管着军营档案的事……
  土库之战过后某些文官们的嘴脸实在太丑恶了,梁溧或许不会是朝斗挑头的那一个,但会不会存在于这件事里的某些似有似无的异常也代表了什么?
  还是说这只是她捕风捉影,草木皆兵?
  不管怎么说,本着不可错放的原则,她还是让戚子泯去盯着梁家一段时间。
  就算梁家没有什么别的牵扯,纯粹当作是防着梁永琛出夭蛾子也好——那家伙既能养出梁溧这样的儿子,自己定然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燕棠在叶太妃面前过了明路,也不再如之前般处处提防小心,练完武后时常留戚缭缭下来说话。
  坊间大伙都心照不宣,程敏之和邢烁原来反对,但经此一事邢烁也放弃了。
  只剩下程敏之一个人,有心无力,且如今还养着伤,又能如何?
  隔日戚缭缭也拿着自己绣的两副枕套作为随礼去拜访叶太妃了。
  叶太妃看到这针线十分惊异,简直不敢相信是她亲手做的,于是原先还残存的三分勉强,不觉又消去了两分。
  长公主她们显然都素养极好,并没有把燕棠要跟戚家提亲的事大肆宣扬,至少这几日还没有消息。
  叶太妃训完燕棠之后翌日,就把云嬷嬷给唤了过来,把手头所有的提亲帖子全给退了,然后又唤了黎容和庞辉拿账房簿子过来见她。
  燕棠落下心头大石,近日练起兵来也格外有效率。
  燕二爷在叶家听说了燕棠与戚子煜大闹梁府之后,又被叶淑仪捉住打听燕棠要跟戚缭缭提亲的消息,直觉错过了太多八卦,当天夜里就包袱款款风光回了坊。
  但是才回到王府就又还是被燕棠捉到房里狠训了一通,只不过训骂的重点从他打人变成了他为什么闯了祸瞒着家里。
  看在梁溧彻底完蛋了的份上,燕湳全都生受了。
  不日又跑到叶太妃面前确认她是否已经同意燕棠向戚家提亲的消息,得到她不咸不淡地一个横眼。
  他高兴得直扑到了他亲娘身上,被叶太妃嫌弃地拍了两扇子轰了出来。
  燕棠正好带着孝敬的点心进来。叶太妃便道:“你来的正好。”
  一句话说得燕棠立马严肃。
  叶太妃翻着手里花样子,略显迟疑:“你要提亲的事,跟皇上禀过没有?”
  燕棠不觉得臣子成亲这种事还得经过皇帝批准,他道:“没有。”
  叶太妃静默了会儿,就抬头:“那你最好是先去禀明一声。”
  燕棠不解:“为什么?”
  叶太妃望着他:“因为皇上也很关心你。不是吗?”
  ……
  燕棠出了太妃院子,太阳底下站了会儿才回房。
  他总觉得叶太妃这话背后还有些更深的含意,但却琢磨不透那是什么。
  不过去就去,不过是禀一声而已。
  回到房里他叫来黎容:“你下个帖子去趟太仆寺正卿郑晁的府上,就说我明儿去府上拜访。”
  黎容不解:“梁溧虽然心术不正,但此事并不宜大肆张扬,何须再去正卿府上拿捏梁永琛?”
  燕棠瞥了他一眼:“不是拿捏。我有点事要拜托他。”
  黎容这才罢了。
  梁家这边,梁永琛等梁溧好些便架着他来泰康坊寻人赔罪了,有靖宁侯一番示下,少不得让梁溧再吃些苦头。
  梁永琛夫妇望见却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挨家挨户办了下来。这里事情了了,梁铎那边还得自行去领个说法。
  还有皇帝那边,一顿斥责是少不了的。
  这几日梁永琛的日子便也够受的。
  更别说太仆寺因为管着马政,与兵部及五军营乃至是各家勋贵都往来颇多。
  衙门同僚里得知梁永琛居然同时得罪了泰康四煞,还直接惊动镇北王及靖宁侯世子登门,近来对这位少卿大人便也暗有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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