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能吟——青铜穗
时间:2018-06-19 09:11:46

  燕棠瞪着很快就被拥趸们簇拥着的她,气血略略有些冲顶。
  上次她还只是拐带着燕湳去打荣望,这次可好,不光把燕湳拐了出来,还居然把苏慎慈也给拐了来!
  到下回,她是不是得带着一帮童子军闯去承天门?!
  “阿慈你过来!”他厉声道。
  苏慎慈清着嗓子,说道:“你忙你的,我站这里看看就好。”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过去不是找不自在嘛!
  说实在的,她也不明白戚缭缭干嘛要暴露自己,要是出现在别的地方,她还可以帮着打打圆场,眼下这样,她也没辙了不是?!
  算了,反正她就是个龙套。
  戚缭缭没再理会燕棠,径直走到阿丽塔跟前,说道:“阿丽塔小姐既然知道王爷是柳下惠,可见是有备而来。”
  “据我所知阁下此番只是随使,你既然来此,那必然是经过你们巴图大人的授意。”
  “关于小姐的身世我刚才了解到一些,不知道你铩羽而归,回头会不会要遭受什么惩罚?”
  阿丽塔自他们出现时起就已在关注她。
  此刻见她年纪小小,却有隐隐压人之势,不由冷哂道:“我不过是来给王爷问安,结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贵国的镇北王居然是个连妇人女子都恐惧的胆小鬼。”
  “如此失礼待我,只会显示出贵国上下的狭隘,我并没有错,又怎会惩罚我?”
  “你才是胆小鬼!衣服都不知道怎么束紧,还有脸说我们失礼待你?!”
  燕湳如点着了的炮仗,怒冲着她嚷嚷起来。
  却不防正好落入燕棠掌握,被他拎住衣领丢了给侍卫们!
  “把二爷押回去!在我回府发落之前,不许让他吃喝,也不许他跨出门槛一步!”
  “我不!”燕湳闻言凄厉地抗争起来:“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你们谁敢拉我,我回去就跟你们媳妇说你们在外面喝花酒!”
  侍卫们的脸都臭了……
  燕棠寒脸揪起他胳膊,拎着就要往外丢。
  戚缭缭伸臂挡住:“回头我卖个消息给王爷,王爷便许我们留下来看摔跤怎样?”
  燕棠根本不可能给她机会!拨开她然后仍旧拖着鬼哭狼嚎的燕湳往外走。
  程敏之他们也都慌了。
  苏慎慈追过来求情:“来都来了,你就让我们留下来吧,我们保证不坏你的事!”
  话没说完,却也被燕棠给一把拉开了。
  戚缭缭眼看着燕湳已被拎到了院门口,提裙飞奔上去,压声道:“乌剌人的消息也不要?”
  燕棠眼角都不曾斜给她一个。
  戚缭缭不由分说抱住他这边胳膊:“我就只需要一刻钟!一刻钟后你要是觉得我的消息不够留下来,你再赶我们也不迟!”
  燕棠一手拎着燕湳,另一手被她抱住,一时竟也无可奈何了。
  苏慎慈见状,随即也跟程敏之他们对了眼色过来,挡住他去路:“王爷就给缭缭一刻钟时间,一刻钟后您不赶我们,我们也走,这总行了吧?”
  燕棠冷眼望着他们一个个,想把他们直接摁进地底下的心思都有了!
  ……
  戚缭缭回到院里,望着阿丽塔扬唇:“既然阿丽塔小姐说巴图大人那边不会有什么惩罚,那假如我就如了阿丽塔小姐的意愿,让你把衣服脱了,在这里呆上一日一夜不许出去呢?”
  她边说已边笑起来:“我想阁下应该不止把王爷当成今日的唯一目标吧?”
  “在王爷这里失了手,你定然还准备了另一手去对付司礼监与礼部的人。”
  “阿丽塔小姐出身并不很高,母亲也不过是个侧室上位的女子。”
  “如果不是因为精通汉话,或许也不太会有机会随使团入关。”
  “小姐身负的使命就是以美色拢络我朝大臣。”
  “今儿可是你们最好的机会,要是他们三方你连一方都不曾得手,巴图大人真的不会说什么?”
  阿丽塔听到提及她母亲,便有些怒!
  但更让她心里浮躁的是她竟说要脱她的衣服!
  她对着燕棠脱衣服不要紧,这本来就是她此来的使命。
  燕棠是大殷皇帝的心腹,只要能成功要挟到燕棠,哪怕他不肯出手帮他们什么事情,只对他们日后在燕京的活动不管制,她目的也就达到了。
  而来之前她自然也想过燕棠这里不那么好攻,所以她是预留了时间去对付另两个衙门的人的。
  可如果她们将她衣服脱了扣留下来,她什么都做不成,无论如何,即使巴图不说,他们也会失去最好的接近大殷朝臣的机会。
  这么一来,对他们日后来说就难度大增了!
  想到这里她恶狠狠地瞪向戚缭缭:“你想无故扣留我?难不成是想挑起两国争端吗?!”
 
 
第050章 有意于我
  “怎么能说是扣留?”戚缭缭笑嘻嘻,“说不定阿丽塔小姐只是跟我们王爷聊得太欢,找不到脱下来的衣服了呢?”
  “你既然是跟巴图大人商量好的才过来,那么我相信巴图大人听完你侍女的话后,也不会怀疑什么的。你说呢?”
  燕棠甩了记眼刀过来。
  戚缭缭安抚地拍拍他胳膊,接着再看向阿丽塔。
  阿丽塔盯着她看了半晌,转而整了整衣衫,移开目光道:“就当你说的都是对的。”
  “可你现在揭穿了我,我一样也不可能再去冲别的人下手。我留不留下来,结果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既然这样,我又为什么要害怕巴图大人问罪?”
  戚缭缭望着她笑:“那你怕安达吗?”
  听到安达两字,阿丽塔先是无感。随后才蓦地抬头,冲她看过来。
  虽然掠过的速度极快,也让人难以忽略那里头的一抹震惊。
  “你什么意思?叫安达的人很多,你说的是哪个?”她缓缓问。
  “就是那个看上去最威猛最英勇的,你们的勇士。”戚缭缭笑道。
  燕棠听到这里,皱着眉头看过来。
  阿丽塔没说话。
  戚缭缭则又接着道:“你们草原汉子果然都很健壮。我觉得他,比起你们巴图大人来更为让人敬仰。阿丽塔小姐难道不敬畏他吗?”
  阿丽塔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起来:“原来姑娘绕这么大弯子,是看上了我们草原上的勇士!”
  说着她反而拉起戚缭缭的手来:“难得你们中原也有姑娘这样豁达直率的女子,我很欣赏你。”
  “只不过我们安达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姑娘想追他,还得加把劲。”
  戚缭缭笑。
  一旁燕棠目光冷冷扫过她,又冷冷转回到前方紫薇树上。
  牛牵到京城还是牛,出了小黑屋的她,见到男人还是一样地改不了那副臭德性!
  他凝眉看了眼天色,说道:“一刻钟到了。把二爷押回去!”
  “慢着!”戚缭缭沉声打断他,然后走过来,看了他两眼,忽然一把将他推到廊下。
  燕棠猝不及防,险些打了个踉跄。
  正要发作,她却忽然笑道:“我说有消息给王爷,就肯定有消息给王爷。”
  “巴图此番带来的随护里,有个唤作安达的人,明显不像是真的侍卫,王爷若是还没有见过他,大可以着人去留意留意。”
  燕棠满腔怒气立时咽在喉咙底:“巴图的侍卫?”
  “没错。”戚缭缭抱着胳膊,“此人名唤安达,但我怀疑是化名。”
  “他身高八尺,鹰眼挺鼻,左手背上有两处寸来长白疤,右手拇指上有只鹰纹银斑指。”
  “与他身边一个叫做格恩的随护交谈时,说话口吻不对等,气势明显不像是惯于伏低做小的‘随护’。”
  燕棠冷眼扫了院中各人一轮,目光再回到她脸上,已逐渐变得凝重:“你是怎么知道的?”
  戚缭缭看了眼他这神色,笑道:“刚才在白音馆外的小花园里,无意邂逅,顺便就在彼此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样说,王爷满意吗?”
  燕棠冷眼瞥他,未曾说话。
  戚缭缭继续道:“本来我还只是有些许怀疑,可是刚才阿丽塔在我问到安达时神情亦有不对。”
  “如果这个人没有猫腻,那么她无须因他动容。”
  先前戚缭缭在与阿丽塔周旋时,燕棠也是看在眼里的。此时回想了一下阿丽塔的神情,也不难与戚缭缭的推测对上。
  他抻了抻身子,眯眼望着长空,然后迈开长腿,又要下阶。
  戚缭缭拉住他:“那我们这事怎么办?”
  他冷脸把胳膊抽回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戚缭缭再道:“那回头你也不许再为难湳哥儿!”
  燕棠眼角也未曾再扫她,走了。
  ……
  一刻钟后大伙在宴馆正厅靠门口的角落里拥有了一张座席。
  燕湳得获“刀下留人”,一路上唠唠叨叨都快把戚缭缭耳朵磨出茧。
  程敏之和邢烁能够得以留下已是心满意足,对于安排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只有苏慎慈是最安静的,乖乖顺顺地跟着戚缭缭,一句话也不多说。
  阿丽塔作为外邦来使,在无必要的情况下当然不会被扣留太久。
  回到白音馆,她直接便进了楼上最里头的巴图的房间。
  巴图房里的人却不是巴图,而是身量高大威猛魁梧的安达。
  “将军。”阿丽塔冲他弯腰施礼,“阿丽塔回来晚了,请饶恕。”
  “为什么去这么久?”安达从一叠卷宗里抬头。
  阿丽塔凝眉:“遇到了些许意外。那姓燕的小白脸原来竟有两下子。”
  说着她把情况道来,又道:“不过他只怀疑我想骗取他的指印作为要挟,还并没有怀疑我的主要目标不是他。”
  安达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耽搁了这么久?”
  “不,是因为还遇到了一些人。”
  阿丽塔皱起眉来:“我被燕棠赶出来后,忽然出现了好几个少男少女。”
  “当中有个穿绯色衣裙的小丫头,年纪不大,也没透出什么装模作样的大家闺秀的样子,但看上去却很不一样。”
  “而且,她还专门寻我提到了将军您——”
  “绯色衣裙?”安达鹰目微闪,说道:“她可是姓戚?”
  阿丽塔回想了下,点头道:“燕棠唤过她的名字,确实是姓戚。”
  安达目光回到手里卷宗上,凝眉看了两眼,丢下站起来:“消息要是没错,那么这小姑娘应是靖宁侯戚北溟的妹妹戚缭缭。”
  “这丫头是京师官宦圈里有名的不学无术之徒。关于她在坊横行的劣迹,并不是什么秘密。”
  “你说的她看上去与别人不一样,不过是因为她从小被家人纵坏了。”
  阿丽塔道:“这么说来将军确实是见过她?”
  安达看过来。
  她忙说道:“先前这戚家丫头跟我夸赞将军很威猛。”
  “她?”
  安达眉头微动,想起先前在花园门口回应他时的盛气凌人,不由撩了撩唇角:“她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她却拥有整个戚家的疼爱。”
  “戚家一门十英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她既然有意于我,我倒是也不会轻易拒绝!”
 
 
第051章 还想见我
  阿丽塔笑着附应:“将军乃是举世英雄,那戚家小姑娘定然会倾倒在将军足下!”
  安达轻哂着,拿起桌上那叠标着“戚家”字样的卷宗翻了又翻。
  末了说道:“若回头我专门去寻她反倒着了行迹,你着人去看看她现如今在哪里?”
  ……
  戚缭缭给的消息的确有些用处,但燕棠不打没把握的仗,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不会贸然允诺她太多。
  人散后他交代了黎容几句才到宴厅,比预定的时间已迟了有片刻。
  清沐馆是专门用来歌舞饮宴的场所,东西两边都为观者座席,中间则辟为两国随行的伎人伶人登台之地。
  戚缭缭他们这些来蹭位的当然不可能坐到最前列,前列是朝廷官员们伴着使臣观赏的地方。
  燕棠坐在最上首,左首就是乌喇这次的使臣巴图,右首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王瑞。左右顺延下来几席均是彼此双方的随属。
  苏慎慈趴在戚缭缭耳边道:“阿丽塔没来,那个安达也没有露面。”
  戚缭缭拿起两颗核桃在桌面轻敲:“那家伙若真的来历可疑,那他故弄玄虚就是为的披着侍卫的皮迷惑大殷。”
  “这么好混水摸鱼刺探军情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会没有动作?你且等着。”
  苏慎慈微顿,再看了她两眼,也就不再做声了。
  场下。
  先上来的是教坊司的琵琶娘,一曲颇为应景的《阳春古曲》。
  程敏之他们几个都是冲着看乌喇的节目来的,颇有些无聊地碰杯喝酒。
  忽然有小太监到跟前来,赔着笑说道:“黎大人有请姑娘馆外说话。”
  戚缭缭抬头。
  小太监带着甜得能直接腌蜜饯的笑容指了指外头,只见廊下果然就站着背对这边的黎容。
  她想了想,出了门去。
  “来者不善啊!”程敏之目送她到半路,又看看首席上坐着的燕棠,随即转过身来戳着燕湳:“我怎么觉得你哥老爱针对戚缭缭呢?”
  “我也这么觉得……”邢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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