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能吟——青铜穗
时间:2018-06-19 09:11:46

  “他还不准我跟缭缭一块儿玩,后来是我坚持不拆伙,后来他没办法,这才放任我了。”
  戚缭缭撩眼瞄了下他。
  “这你就不懂了。”程敏之说,“我哥说打是亲骂是爱,你哥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对缭缭不同。”
  邢烁深觉有理。转而他又惊道:“那就惨了!他哥那么古板,而且还向来视咱们几个如同眼中钉,他要是看上了缭缭,肯定不会许她再跟我们玩了,那以后咱们四个不得拆伙?”
  “——天啊!以后谁带咱们除暴安良,巡视京师?谁在咱们闯祸之后替咱们讨保?!”
  几个人瞬间被危机感包裹。
  “拆伙那是肯定的了!”程敏之凝重地道,“关键是,除了拆伙,他哥那么凶,缭缭斗得过他吗?她还能有自由吗?”
  “日后成了镇北王妃,那就得像叶太妃一样规规矩矩呆在后宅,相夫教子,王爷说一,缭缭能说二吗?”
  “对,缭缭你千万三思!”邢烁嘱告:“婚姻可关乎一辈子的幸福,千万不要因一时心动昏了头脑!”
  戚缭缭淡定地提笔望着他们发挥。
  燕湳也开始被他们说的有些心慌:“你们别危言耸听,就算是真的,我哥,我哥也不一定会那么对缭缭!他人很好的!”
  “得了吧!”程敏之轻嗤,“你哥怎么对缭缭的,别人不知道,哥几个还能不知道?缭缭被他凶的还少?”
  “再说他那个老古板,不说成亲,就是订了亲,他都肯定不会再让缭缭出来玩了。”
  “他都有未婚夫的身份了,阻止起来名正言顺!”
 
 
第200章 军务所需
  燕湳说不上话来了。
  他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燕棠见他这个亲弟弟在坊间晃晃都凶得如同要吃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己的妻子不守规矩?
  “完了!这下真的要拆伙了!”程敏之悲伤地遮住了双眼。
  燕湳急了:“你们别这样好不好,如果是真的……我哥好不容易才看上个人,你们还这样,是不是想看他打光棍?”
  说完他掉头又对着戚缭缭,急切地道:“缭缭你不会听他们的对不对?其实我哥也很好对不对?”
  “你看他还给你包扎伤口,还送你回家,他还教你骑马——”
  “除此之外呢?”邢烁截住他话头,“他凶了缭缭几个月,做这几件事就能证明他好了?包伤口算什么,送伞算什么?”
  “哥们几个要是遇上了,难道还会置他不顾?”
  “还有骑马,求求你就别提了行么!他教了大半个月就撂挑子不干,后来还不是淮大哥给教的?”
  燕湳据理力争:“可他后来还教了擒拿!”
  “擒拿那是教缭缭一个人么?那还不是看在你的份上顺便把我们一块给教了?”
  程敏之都有些看不惯他睁眼说瞎话了,语重心长道:“就算他是有些基于缭缭的原因在,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这能跟他之前对缭缭造成的伤害相提并论吗?缭缭你还是得三思!”
  燕湳无语了。
  他苦着脸看过来:“缭缭——”
  “行了!”戚缭缭瞥着他们,“阿烁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
  “不过就是顺路送回府,又不是专程去的,换成这坊间的哥哥们,谁看到了不会这么做?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你们既然知道王爷凶,以后就对你们的妻子都好点儿,别尽在这里瞎猜。”
  ……
  由于接近冬季,北地开始长达数月的风雪季节,各处关口往来出入的商贩也开始多了起来。
  燕京城里集市繁茂,织造衙门带来了江宁府新出的绸缎样品。
  而南边稻米丰收,京杭运河又进入更为繁忙的运作时段。
  皇帝心悦,早朝上点名嘉奖了几句,又勉励了几句,最后拟在冬月去围场秋狩。
  萧家人历代擅武,又重军事,因此每隔数年总要举行一次秋狩。
  皇家狩猎“狩”的不是猎物,而是作战技法,每次随行的人员便皆以武将居多。
  若是在行宫呆得时间稍长,那么自然也还得唤上几个近臣相随。
  燕棠下了朝,便直接去了太医院,找到了一直给戚缭缭诊病的唐太医。
  唐太医道:“戚姑娘的哮症是挺严重的,老太君怀她的时候年纪大了些,且母体本身也不是很强壮,导致胎里失和,落下先天之疾。”
  “这样的病症,确实是不大适合成亲生子。又或者说,成亲生子于她皆有些风险的。”
  燕棠沉默了会儿。想起她在小黑屋里死去活来的模样,又问他:“可有根治之法?”
  唐太医摇头:“这种病,只能靠养,岂有根治之法?全看个人福气了。”
  “不过以戚家这样的周到,这些年也养的极好,只要不出意外,不强求,保住姑娘长命百岁应是无虞的。”
  这番说法倒跟戚缭缭自己所说一致。
  燕棠出宫时又迎来一阵雨,泥泞里他站了一阵。
  他来打听这些只想看看是否太医所说的与戚缭缭所理解的有出入。
  他想兴许有可能是她理解错了,毕竟自打小黑屋里发过病之后她这大半年十分健康,没有过再犯病的迹象。
  眼下连太医院的大夫都没有办法,那她莫非就要被这病缠一辈子?
  ……黎容收到了新的指令,在日常处理公务的时候再顺便打探打探民间有没有好的大夫。
  听完之后他没有立刻走,静默片刻之后,他反是问:“倘若世上再无人能医姑娘的病,王爷又打算如何呢?”
  “你可以先去找找再说。”他回答。
  “可是这是很现实的问题,王爷如果做不了最坏的打算,实际这样做了也还是无用。”
  黎容从未有如此认真地望着他:“镇北王府人丁不旺,王爷身为这一代的家主,不能不考虑子嗣,倘若戚姑娘无法生育,王爷如何平衡?”
  燕棠默然看着门外雨丝。
  半晌,他说道:“我想治好她的病,这跟她会不会跟我走到最后那步无关,我并不想凭这个换取她的回报,她若是为了报答而委屈自己跟了我,我也不乐意。”
  “而她就是到最后仍然不要我,我也还是会盼着她好好的。——先去试试看吧。不用大肆声张。”
  黎容颌首。
  ……
  晌午过后黄隽就被请到王府来了。
  “听说黄大人升官了,真是可喜可贺。”
  燕棠伸手让他坐,然后望着杯里的茶,平淡地贺着喜。
  黄隽倾身,一副谨听教诲的样子。
  他要是记得没错,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见到过这位当红的王爷了。
  前两天还正感叹着近来不用如履薄冰地在泰康坊走动,不想这话音未落他就把自己找上门来。
  再听听他这口吻,便不由在心里把自己这半年来所作所为事无巨细全想了个遍。
  “黄大人这么有才干,我有件事情想要劳驾你。”燕棠给他添了点茶,说道。
  “王爷有吩咐,但说无妨!下官定当勉力为之。”看到他给自己添茶,黄隽连忙伸出双手扶杯。
  燕棠叩了叩桌子,侍卫便接连抱了几大抱的书过来,直接堆在案面上。
  “这是最近我要研究的典籍,于军务上十分重要,可惜都是鞑靼语,我看不懂。”
  “黄大人精通胡虏语,所以我想聘大人每日放工之后到王府来给我做个通译。”
  “酬劳方面你不用担心。我每个月出你五十两银子,每个月初一黎长史会直接拨账给你。”
  “由于军务紧急,所以从明日开始,就要烦请大人过来上工,就在王府。”
  黄隽未免倒提了一口冷气:“王,王,王爷是说,让下官到王府,来当通译?……”
  这大十月的天,他背上竟惊出了一层汗!
  “黄大人该不会拒绝吧?”燕棠缓缓抬眼,肃然望过去:“我这可是军务所需,还望配合。”
  黄隽咽了口唾液。他不过只是个小小的通译官,拿军务来压他,他得有几条命才能接下这个招?
  但他想了想,还是咬了咬牙:“不是下官,不答应,而是,而是下晌下官还有,还有戚姑娘的课……下官允了侯爷在先,不能做那,做那虎头蛇尾之人……”
  更不能言而无信!
  他要是答应了他,那戚缭缭的课哪里还有时间上?
  戚缭缭对他很好啊……
  “这样啊。”燕棠漫不经心地拢了下衣袖,“那是有些难办。”顿了下,他又扫过来:“那黄大人觉得有什么折中的好办法没有?”
 
 
第201章 她失宠了
  他抿着嘴,摇头。
  燕棠眼神冷了冷:“那就好好想想。”
  黄隽觉得想哭。
  他看着茶杯里泛出的冷光,屏息了下,说道:“那,那要不下官去和戚姑娘说说,请她下晌改到王府来上课?”
  燕棠停住举杯啜茶的手,面上漫上春风:“这主意好。想不到你竟然这么聪明。”
  “如此既耽误不了我,也耽误不了姑娘,而且趁此之便,姑娘还可以拓宽视野,学到更多知识,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黄隽苦着脸,艰难地挤出个笑来。
  燕棠送戚缭缭回府的事,在戚缭缭及时阻止下,事态暂且没有得到更大程度的恶化。
  虽然苏慎慈下了课也曾来问过她两嘴,但她说了之后苏慎慈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她什么。
  毕竟戚缭缭的行事比她老练多了,她有什么资格去左右她的选择。
  而程敏之他们则也没有再多纠缠,除去戚缭缭亲口说是他们想多了之外,他们也并不觉得他们俩合适。
  于是当程如娴她们提及的时候,他们还会主动帮着避两嘴儿。
  只有燕湳整个人无精打采地,在坊间分了道,便就怏怏地回了王府。
  戚缭缭回府才换了鞋,皇帝要秋狩的消息就自戚子泯他们口中传过来了!
  “正想说天气好了咱们便去打猎,这下好了,可以去围场里过把大瘾!”戚子湛搓着手掌直说。
  戚缭缭也无法掩饰住内心的喜悦与期盼之情,大冬天地骑着马儿晒着太阳奉旨去玩儿,谁不想啊!
  她前世里是曾经去过围场狩过猎,可她没下过场啊!
  这辈子又学武功又学骑射,这样的好机会当然要跟着去好好耍耍!
  正跟几个小的热火朝天地议论着,黄隽就垮着脸到来了。
  “这是怎么了?”她问道。
  “别提了!”黄隽皱巴着脸坐下,烦恼得都快要抓头发了。“王爷又把我给抓去了!”
  说着,他便把燕棠把他半路截去,又威逼利诱他去王府当通译的事给说了:“我本该拒绝的。”
  “银子倒罢了,家里日子目前还过得下去,可是王爷拿军务压我,我本来就怕他,结果抵抗了几下没顶住,我就只能答应了……”
  戚缭缭听完愣了。
  “你没跟他说我这边的课还没有上完?”她问。
  黄隽叹气:“他王爷要办的事,姑娘觉得我说那么多能有用吗?”
  是没用。
  戚缭缭沉吟起来。
  看一看外头,她站起来。
  ……
  燕棠重振旗鼓。
  他思前想后,这事儿没法儿不运用运用策略。
  在戚缭缭正回避着跟他碰面的情况下,他的首要任务便是至少得让他有机会与她继续保持接触。
  有了正常接触,才是拥有一切可能的前提。
  然而照她连擒拿都已经让戚子煜代劳,且连衣裳都让丫鬟来送的现状来看,指望她会再次厚着脸皮来接近他是绝无可能了。
  所以他只能自行创造条件。
  但有了计算失误的先例,他心里还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王爷!姑娘往王府这边来了!”正默坐着,魏真便如风一般快速卷到门槛内来了:“一个人来的,而且已经快到角门外了!”
  ……戚缭缭当然是来找燕棠问黄隽这事的,黄隽屡屡被他针对,她不出面问问仿佛也不太合适。
  但是走到王府门口,她又停了停。
  燕棠这么做,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别有用心”。
  但是她已经跟他把话撂得很明白,而且看上去他也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按理说应该不会再这么无聊。
  眼下她再怀疑他有别的目的,难道不会显得自作多情?
  可是不来问问,那她的课又怎么办?
  黄隽既然答应了他,那么明儿起是必定得到王府来的了。
  那她岂不是只能跟着来?
  “缭姑娘?”正在门口站着,忽然角门内走出一人,诧异地与她打起招呼来:“姑娘怎么站在这里?可是来寻二爷的?二爷在府里呢,这大冷天的,您快进去吧!”
  魏真边说又边扭头跟门房打起招呼,问起别的琐事,一副对她的到来并不太关心的样子。
  戚缭缭倒不好扭头走了,随即跨进门,直接往正院里去。
  一路上侍卫们皆平静地跟她施礼,细想起来,与从前那副奉若上宾的态度简直正常多了。
  而且甚至连她要见燕棠现在都要经过侍卫们正常程序的通报……
  这是不是代表拒绝了他芳心的她确实是“失宠”了?
  那他聘黄隽的事,真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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