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笑一声,问道:“那你听话吗?”
小世子吸了吸鼻子,憋回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我......我听话啊。”
第27章 、第27章 ...
这不是废话吗?不听话就要挨打, 她敢不听话吗?她可是识时务的好汉。
徐砺满意的点头, 便不再说话,姜钰从今日徐煊的话里可以听出, 这位太子殿下是个极其护短的人, 自己是他这一边的,他便不会叫自己失了脸面,今日他又小惩了那些太监,只怕以后五皇子要捉弄自己, 他身边的那些太监也会泣血劝阻了。
她本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朝中有她父王的眼线,这消息传回晋阳后, 那位侧妃娘娘再挤兑自己的母妃和弟弟, 她父王也得掂量掂量了。
这与从前她在晋阳王府不一样,那会他们娘三处于弱势, 而今她这个晋阳王世子已经脱离了晋阳王的掌控, 甚至她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晋阳以后的命运,便看在他父王眼里,是女人重要,还是晋阳重要了。
景阳殿里, 徐煊气愤的回到殿内, 喝了杯茶压惊, 还好跑的快,不然还不知怎么被皇兄训斥。
没多会元宝让人抬了回来。
他跟在徐煊身边,徐煊虽难伺候些, 但皇家人都护短,身边人的脸面就代表自己的脸面,他嘴好忠心,心宽体胖,养的跟外面暴发户家的少爷一样。
他运气好,刚净身调.教好便分过来伺候五皇子,五皇子喜欢他,原先掌事太监去后,他便没让皇后娘娘重新调人,就让他成了景阳殿里的掌事太监,这还是头一遭被罚这么重。
徐煊没护住他,失了脸面,对小太监吩咐道:“你们好好伺候元宝,伺候好了,本皇子有赏。”
元宝抖着声音道:“殿下,奴才没事,奴才养好伤,还来伺候殿下。”
奴才受了伤,不好全了是不能进来伺候主子的,免得染上什么病,传给主子,这是担心自己养伤,徐煊身边来了新人,把他挤下去。
徐煊看他龇牙咧嘴忍痛的样子,想笑又觉得会伤了身边人的心:“放心,本皇子这里,谁都顶不了你的位子,好好养伤,本皇子会替你做主。”
是太子殿下下令罚自己的,为的是替晋阳王世子出气,五殿下说要替自己做主,不可能找太子殿下的麻烦,那就只能是去找晋阳王世子了。
元宝一听他这么说,整个人都不好了,肥肉不停的颤抖:“殿下,奴才就是一条贱命,殿下没事就成,殿下不必替奴才做主。”
殿下去找晋阳王世子的麻烦,回头挨罚的还是自己。
他面色惨白,徐煊没有再刺激他,让人把他抬下去。
王靖璇踏进来的时候恰好瞧见元宝死尸般躺在架子上,她走进去见徐煊板着脸,笑着问:“是什么人这么大能耐惹了表哥生气?”
徐煊见她来了,脸色缓和些,吩咐人上茶。
至于什么人惹了他生气,他是没脸说出来的。
王靖璇抿了口茶,道:“听说表哥拿晋阳王世子做箭靶子,被太子殿下撞见,元宝公公让太子殿下给罚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
王靖璇笑了笑:“这可不是我消息灵通,晋阳王世子搬出宫住,昨日表姐没见着晋阳王世子,食不下咽,今日听说晋阳王世子入宫了,一早就派人去章华殿门口守着了。”
徐煊脸色一变:“婳婳知道了?你可劝她吃饭了,饿坏了怎么办?”
“瞧你紧张的,表姐若是知道了,岂能到现在都没动静,那消息让我拦了下来,饭也用了,你说,你该怎么感谢我?”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指着自己。
徐煊道:“好妹妹,这殿里你瞧上什么,尽可以拿走,这回婳婳若是恼了我,你可得替我说说好话。”
消息虽然被拦住了,但以宜春公主对姜钰关心的程度,早晚都要知道这事。
王靖璇哼了一声:“你这会想起表姐来了,欺负晋阳王世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是我表姐喜欢的人。”
“谁,婳婳喜欢谁?”
佟卫从外头进来听到王靖璇的那一句他是我表姐喜欢的人,整个人都炸了。
王靖璇见是他,自顾自的喝茶不理他。
佟卫急道:“阿璇妹妹,你刚刚是不是说婳婳喜欢姜钰那小子?”
“谁是你妹妹,小侯爷莫要胡乱攀扯关系,再说了,我表姐喜欢什么人,关你什么事?”
“怎么没关系了,婳婳是我未来媳妇?”
这下不止徐煊生气,连王靖璇脸色也沉了下来:“佟小侯爷说话注意些,这么口无遮拦,坏了我表姐的名声。”
她瞥了眼徐煊:“表哥你就这么由着他胡说。”
徐煊斜了佟卫一眼,看佟卫脸上那焦急的表情,捏着的拳头又放下了,有什么用,为了这事也不止打过一次了,打的鼻青脸肿,佟卫见着婳婳,还美滋滋的说那是我未来媳妇。
王靖璇拍了下裙子:“我不管你们了,我就是过来同你们说一声,我表姐身体不好,她就喜欢听晋阳王世子说外面的事,你们不许欺负晋阳王世子,让我表姐伤心。”
佟卫那个气啊,抓心挠肺的,这就是眼睁睁的要看着媳妇被人抢走了。
他想和姜钰打一架怎么办,可婳婳喜欢姜钰,自己若是打了姜钰,婳婳会伤心,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婳婳伤心了。
“你说说你说说,婳婳喜欢姜钰什么?”
徐煊心里也郁闷,他哥和他妹都护着姜钰。
见徐煊不和自己说话,佟卫又把脸转向王靖璇:“阿璇你说,你是姑娘,你最懂姑娘家的心思,你说我哪点比不上姜钰了,我与婳婳总角之交,姜钰那小子才来几天,婳婳为什么要喜欢他?啊,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他来回转圈,嘴里一直说着为什么,王靖璇开始还不想理他,被他烦的的不行,冷嗤:“晋阳王世子长的好看啊。”
佟卫:“......。”这话听在佟卫耳中,好像说他不好看似的。
他愣了一会,随即彻底炸了:“怎么可能,我佟小侯爷玉树临风,从小到大没一个说我长的丑的。”
他钻进西梢间拿了面镜子出来,照着自己的脸说:“这么好看,哪里丑了?哪里丑了?啊?啊?啊?”
“谁说你丑了,只是说你没有晋阳王世子好看。”
“怎么就没有姜钰那小子好看了,那面团捏的小白脸。”
徐煊瞪他一眼:“你再疯就滚出去,阿璇还在呢,你在阿璇面前这样,吓着阿璇怎么办?”
王靖璇抿唇一笑,端起茶盏遮住唇边的笑意。
佟卫总算恢复正常,深吸一口气躬身给王靖璇赔罪:“吓着阿璇妹妹了,是我不好,回头妹妹想要什么东西,尽管吩咐。”
王靖璇把茶盏放到案桌上,指了指佟卫和徐煊:“你们这些人啊,一个两个的都不老实,说是赔罪,总是让我想要什么便要什么,不过是银钱便能解决的,我要着有何用,没有一个敢说允我一件事的?”
佟卫讪讪的笑了一声,都是世族公子千金,重视承诺,要么不允,允了便要做到,怎么可能随意允旁人随便提要求。
若是答应了,人家让自己娶她怎么办?他可是要娶公主的人。
王靖璇道:“我该回去陪表姐了,你们也莫要总是敌对晋阳王世子,他虽与我们不是一道长大,但脾性挺好,便是不合你们的意,好歹也该看在表姐的面子上对他好些。”
徐煊微微颔首,佟卫心里膈应宜春公主喜欢姜钰,勉强保持最后的风度,他们这些人,再胡闹也不至于丢了风度和姑娘拌嘴子。
那日之后姜钰本以为徐煊明里不欺负自己,暗地里也得挤兑挤兑自己,身边贴身的公公被打,那得丢多大脸,没想到徐煊不仅没欺负自己,见到自己也不像从前那样阴森森的,反而笑容温和的和姜钰打招呼,姜钰更恐慌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姜钰等了两个月也没等到五皇子徐煊出什么幺蛾子,倒是佟卫拦了自己几回,死死的跟在自己后面,跟个尾巴似的,撵也撵不走,非要和她打一架。
呵,小智障。
当然她是不知道宜春公主后来知道徐煊把她绑起来做箭靶子,在徐煊面前哭了一场,说哥哥明着答应了妹妹不欺负晋阳王世子,背地里还欺负晋阳王世子,徐煊心疼妹妹,加上有太子殿下护着,徐煊哪还敢找她的晦气。
她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太子殿下闲了就带她练练武,处理公务时姜钰就坐在一旁背那些从前就背过的东西,她怕挨罚,背的认真,太子殿下那个戒尺摆在架子上倒是没再动过。
太子殿下处理公务时偶尔也会问问她的意见,她在太子殿下面前不敢藏拙,知道多少便答多少,至于她的意见太子殿下用没用就不知道了。
她过了两个月的潇洒日子,同徐煊和佟卫的关系也缓和些。
京中日子才好过些,远在晋阳的侧妃娘娘不安分了,他父王派人给她传了信来,说是那位侧妃娘娘有喜了,身上总是不爽利,请了大师来看,才知道侧妃住的院子位置冲撞了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大师又掐指算了算,正好姜钰原先的院子最适合侧妃养胎,想让侧妃搬进去。
以那位侧妃一惯的作天作地,以及她那位父王的软耳根子,这封信现在传到了自己的手中,定然是去母妃那里闹了一场。
晋阳王妃再不济也是正妻,这些年忍着晋阳王不过是为了一双儿女,女人能为了儿女忍让一切,但底线同样也是儿女,姜钰的院子从出生起,那里面的一花一草都是晋阳王妃亲手布置,姜钰入京为质,那院子就是晋阳王妃最后的寄托,她想女儿了,便到女儿的院子里坐一坐,感觉女儿还在,何况女儿只是去了晋阳,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怎么可能让一个侧妃搬自己女儿的院子里去。
晋阳王妃不让,侧妃便鼓动晋阳王写信给自己,这是成心让自己过得不舒服呢。
最丢人的是这封信是随着晋阳王上贡给陛下的土特产一起带过来的,经了陛下手的晋阳王传给晋阳王世子的信,陛下怎么可能不看。
儿子才刚到京城没多久,老子便要把儿子的院子给妾室,这不明摆着就是让人知道他这个晋阳王世子,比想象中的还不受宠。
她已经是晋阳王世子了,入京为质,晋阳王再不是东西也不会想让儿子在京城不好过,一看就知道是让那个侧妃娘娘给哄骗的,他原先就宠着侧妃,这些怀孕了,更要捧在手心上。
姜钰想到远在晋阳的母妃和弟弟,眼圈泛红。
她的母妃护着她院子时该多么难受。
她鼻尖泛酸,呼吸渐重,五指拍在案桌上,抓起信拧巴拧巴握成一团,晋阳王和张侧妃这一对小婊砸,早晚她要让他们好看。
农和歌接过那封信展平,瞧了信上内容后,眉头微蹙,他早知晋阳王空有一副皮囊,没想到真这么蠢,让女人忽悠几句,就能这么坑自己的儿子,顺带还把他自己坑了一把。
姜钰入朝为质,处境艰难,后面还跟着个拖后腿的老爹。
“此事,世子不必理会。”
在晋阳王心里,不过就是一个没人住的空院子,他宝贝爱妾肚子里的孩子是姜钰的亲弟弟,姜钰这个做兄长的应该礼让弟弟,不给就是小气,不友爱弟妹。
姜钰沉着脸道:“父王大老远的送信来,做儿子的怎么能不理会,何况张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亲弟弟,他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他摘下来,遑论是个院子,给他就是了。”
若是旁人一定以为姜钰是受了刺激,以农和歌对姜钰的了解,姜钰是不会这么妥协的。
果然姜钰提笔写道:“父亲大人金安,去岁六月,圣人书至晋阳,儿奉诏入京,未孝于父亲大人膝下,深感遗憾,忆幼时母亲教诲,涕零如雨,今姨娘有孕,京晋阳王府,庭院悠闲,芬芳四溢,宜姨娘之胎,大喜,此必为男胎,天意,儿已收拾妥当,奏呈陛下,即可重归晋阳,西院已空,静候姨娘入京。”
她被她那混账父王弄的糟心,写给晋阳王的信也毫不客气,你不是说我的院子适合张侧妃养胎吗?行,正好,去年皇帝下旨晋阳送一子入京,晋阳王偏宠妾室把她这个嫡出世子送入京,正好今年大师算出她的院子适合给张侧妃养胎,这可不就是天意让张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入京为质,让她这个晋阳王世子回去吗?来吧来吧,正好我也不想在京城待,你赶紧来,正好接替我在这地方做质子。
晋阳王本意是要她把晋阳的院子给张侧妃,她故意曲解为京城的晋阳王府,我一个人在京城受罪吃苦,我的母妃日夜思念女儿,你们一家倒是开开心心,这会又添丁了,还想要自己的院子,美的你,还要不要脸了。
她写完这封信犹不解气,真是恨的牙痒痒,又抓起笔准备再写,农和歌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也不劝她,只是她脑中想了许多骂人的话,都觉得不足以形容她此刻心中的恶心,气的踢了下椅子,对着遥遥的晋阳方向,骂道:“面目可憎,面目可憎。”
农和歌嗯了一声,附和道:“吃相太难看。”
他这话是跟姜钰学的,晋阳王偏宠张侧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姜钰在晋阳,那块地晋阳王是老大,姜钰再聪明,也比不过人的一颗心长歪了,少不得要在张侧妃手里吃些亏,小小少年就会坐在书房,板着脸,骂他父王混账东西,吃相难看。
姜钰瞥了他一眼,接着骂道:“酒囊饭袋,罄竹难书。”
小徒弟真是气坏了。
农和歌拍了拍她的肩膀:“世子,先生理解你的心情,只是在外面,万不可这么骂他,他毕竟是你的父王,让旁人听见了,会诋毁你的名声。”
姜钰轻声道:“我父王是个智障。”
农和歌:“......。”
“何为智障?”
姜钰指了指脑袋:“我的意思是,他这里有问题。”
可不是脑子有问题吗?陛下让晋阳王送儿子入京是做质子的,以防晋阳王有异心,他倒好,送过来一封信和陛下的贡品一起,明着说她这个晋阳王世子不受宠,得亏了如今的陛下也不算什么精明人,若换了旁的君王,必会多想,你这么告诉我留在京城的质子不受看重,是对我的挑衅吗?
姜钰又写了封信,是给晋阳王妃的,如正常小儿般诉说自己入京后经历的事,当然她把陛下,太子殿下还有五皇子对自己的态度一律归为慈爱,她闭门半月,洋洋洒洒写了万字有余,余了多少,她也没细算,两封信全都封好交给晋阳的使者,还特地吩咐,这封信最好呈给陛下看后再带回晋阳,免得陛下多疑,至于陛下看不看,那就是陛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