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初吻——小饭团233
时间:2018-06-20 09:26:23

    “别看了,家长会要开两个小时。”陈子期拽住薄荷的衣领,往小卖部方向去,“走,我请你喝可乐。”
    “你别拉我呀!”
    薄荷烦死了他对自己动手动脚,扯开陈子期的手,不忘跟他算账,“你刚才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教室帮我忙!?”
    “刚才?”
    陈子期抱肩想了想,“哦,刚才在操场跟人谈事情。”
    “谁?”
    “你猜。”
    “……”薄荷才懒得猜呢,到了小卖部,踮脚从货架最上面一层拿了桶方便面递给他,“我要吃这个。”
    “不行。”
    陈子期摆摆手,“只说要请你喝可乐。”
    薄荷瞪眼:“价格差不多呀!”
    差不多?
    陈子期指着价格标签,蹙眉道:“可乐两块五,泡面五块钱。差了一倍。”
    薄荷瘪着嘴,只好拿了一罐冰可乐,然后自己花钱买了方便面。
    漆黑幽静的夜晚。
    教学楼里白晃晃的光,高三年级在上晚自习,高二年级在开家长会,小卖部门口没有一个学生经过。
    薄荷泡好面,蹲在台阶上等着开吃,
    陈子期双手垂在膝盖上,大张着腿,坐在她的旁边,手里拿着一罐可乐,闻着香气,也觉得有点儿馋了。
    “喂,给我吃一口。”
    薄荷冷笑。
    “你梦里的我会给你吃一口。”
    她撕开盖子,挑起一大坨面,还做作地闻了闻味道,张大嘴囫囵吞下,结果吃太快了,烫到了舌头,伸出舌尖呼呼地喊烫。
    “哈。”
    陈子期瞅着她吃得满嘴红油,舌尖舔着上嘴唇,小猫儿似的,有点可爱,举起手中的冰可乐,去碰她的舌尖。
    薄荷连忙接过可乐,仰头往喉咙里灌。
    碳素的饮料,喝过之后五官皱成一团,原本只是烫,现在整条舌头都发麻了。
    “好辣啊!”
    陈子期蔫坏地笑,拿过可乐对准薄荷喝过的位置,也喝了一口。
    明明很甜。
    “我吃不了了。舌头好像被烫伤了。”
    薄荷把面递给他,大发慈悲地问:“你要吃吗?”
    陈子期惊讶地挑眉,这小没良心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薄荷一脸诚恳地说:“卖给你吧。”
    “五块钱。”
    ……
    呵,呵呵。
    陈子期无奈地接过她吃剩的面碗,豪迈开吃。
    薄荷看得眼馋。
    “给我留口汤好吗?”
    陈子期甩她两个字:“给钱。”
    “啧!”
    小气鬼。
    *
    裴初河在原处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方才在操场上。
    她把特意托舅舅从日本带回来的游戏机送给他。
    他却不肯收。
    还一脸坚定地对她说:“裴初河,既然我已经下了决定,那就不会改变主意。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转眼他就跟别的女生分享同一碗泡面,一脸畅快的笑。
    真绝情啊。
    陈子期。
    裴初河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女生,原本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子期那是跟薄荷关系好,两人闹着玩儿呢。”
    是因为这个叫薄荷的,才拒绝她是吗?
    简直不可思议。
    裴初河恨恨地朝俩人走过去,也坐在台阶上。
    不是要做朋友吗?
    那就做朋友啊!
    裴初河娇蛮地扯住陈子期的胳膊,道:“我也要吃。”
    陈子期愣了下,不太给她面子。
    “自己去买啊。”
    小卖部就在旁边。
    “可我肚子饿了,现在就想吃。”
    陈子期拿她没办法,把碗递过去。
    “吃吧。”
    一碗面三个人吃。
    乞丐也没这么可怜的。
    裴初河根本不爱吃方便面,这玩意儿又难吃又长胖,她皱紧眉头,硬吃了两口就放在一边不动了。
    薄荷咬着唇,尴尬地坐在一旁。
    像是屁股上长了刺,很想起身冲走,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怕见裴初河,一见她就浑身不自在,连手该怎么放都不知道。
    显然只有她这么想。
    中间隔着一个悠然自得的陈子期,裴初河凑过去笑着问她。
    “唉,我见过你的啊,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薄荷。”
    薄荷细声答道。
    “这名字倒是挺特别的。”
    裴初河幽幽地说:“谁给你取的呀?”
    “我爸爸。”
    薄荷垂眼,她爸爸说,薄荷喜欢阳光,对环境和温度适应能力都很强,对土壤要求不严格,在哪儿都能生存,具有医用和食用的功能,是充满希望的植物。
    “哦,这样啊。”
    裴初河吱一声,便不再追问。
    她没穿校服,穿的是一件靛青色的连身裙,圆圆的领口处织了白蕾丝边,白色袜子搭配白球鞋,双腿并拢,姿态优美地斜坐着,刚洗过头,长卷发微湿,随意披散在肩头,青春逼人,异常好看。
    薄荷低头看自己的白布鞋,鞋面是涂鸦画的两朵小黄花,单看的话,还谈得上可爱得意,跟裴初河放一起比较,只得出廉价、寒酸的结论。
    值得庆幸的是,陈子期也挺寒酸的。
    一成不变的黑T恤,上面写的英文字母还拼错了,宽松的军绿色休闲裤,荷包里被钥匙、手机、零钱装满,趿拉着夹板拖鞋。
    也不知道裴初河是喜欢上他什么了。
    “你不走吗?”
    见裴初河完全没离开的意思,陈子期没好气地问。
    一点也不客气。
    不过有人偏偏就是吃这套。
    裴初河拿出包里的switch,拆下来一个手柄递给陈子期,笑道:“我不走啊,我还要等我爸开家长会呢。子期,陪我打一会儿游戏好不好。”
    陈子期嘴里咬着可乐拉环,懒懒地接过手柄,问:“有卡吗?”
    裴初河赶紧说:“已经装进去了,都是正版买的游戏卡。”
    陈子期拨动手柄,里面装的全是自己平时爱玩的。
    他启动对战模式。
    歪嘴笑道:“来吧。”
    薄荷呆坐在台阶上看他们玩。
    若不是陈子期说,裴初河跟他表白被拒绝了,两人并没有谈恋爱。谁都会以为这是外形般配的一对校园情侣。
    薄荷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我走了。”
    她站起身,随便打了个招呼。
    陈子期还沉迷在游戏当中,也没说什么。
    裴初河不屑地瞥了一眼薄荷落荒而逃的身影。
    哼。
    心想:原来所谓的关系好,也不过如此。
    *
    家长会开完,已经快晚上十点。
    薄荷等在门口。
    秦淑华高兴地走出教室,表扬她:“你这次考试成绩很不错,一下进步了十几名。你们班主任也说你这段时间很用功,看,努力付出就是有好结果的,升入高三以后也不能松懈,知不知道?”
    薄荷微笑着点了点头。
    心里喜忧参半。
    这次考试进步的原因是数学分数大幅提高。陈子期帮她补习的那晚,压中了几道大题,特别是最后的那一道难题,全年级也没几个人解出来。
    薄荷挺不是滋味的。
    如果没有陈子期,估计她还是原地踏步,重点班的同学,大家分数都很相近,几十分的差距就能甩开一拨人。
    他帮她补习,钱都没有收。
    只提了一个条件。
    还被她骂回去了。
    薄荷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点呢?就算不想跟陈子期和好,也没必要那么冲的说话,伤人自尊。
    虽然……
    这家伙貌似也没什么自尊心可言。
    正检讨自己呢。
    陈子期他妈也走出教室。
    他妈叫叶曼。
    人如其名,真的又野又蛮。
    “薄荷,陈子期那个兔崽子呢?!”
    “不知道。”
    “我刚还看见你跟他两个站在教室门口了!怎么就不知道了!”
    叶曼甩着手中的成绩单,对一旁的秦淑华,道:“老娘倒要问问看,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摔坏了!六十分的作文,一个字没写!”
    薄荷忍不住抿嘴偷笑。
    低垂着头,不敢让叶曼发现。
    “这也就不提了!”
    叶曼接着说:“数学的最后几道大题也一道没写!总分年级排名一下掉到四十七名!”
    从第一到四十七,堪称是悬崖式掉落了。
    “我儿子我还不清楚?我可是带他去医院测过IQ的,这些题他闭着眼睛都会!”
    秦淑华拍着她的背让叶曼缓口气,安慰道:“子期的成绩你还担心个啥?他闭着眼睛都会写,这一次还不就是瞎胡闹。”
    “老娘就是想要问他为什么不写!”
    薄荷懵懵地站在边上。
    也想问,为什么陈子期不写数学题?
    那些题,都是他教她的,他一定会啊。
    陈子期来的时候,被他妈拎着裤腰带打。
    “妈!”
    他一边躲还不忘嘴贫:“快住手!再打,您儿子就废了!”
    叶曼狠狠拍了他一下,骂道:“都一个德性!跟你爹一样,没出息的东西!”
    秦淑华在一旁不走心地劝。
    薄荷不言不语地看着他。
    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一定要说的话。
    有一点点,惊讶。
    也有一点点,欢喜。
    她看着陈子期躲闪着母亲的追打,直到偃旗息鼓。
    男生调皮地站在她身后,趁着叶曼和秦淑华不注意,偷偷地在她耳旁说:“开心吧?这一回你总算考得比我好了。”
    薄荷猛地抬起头。
    这点欢喜在脑海中一跃而起,升起巨大的烟,光风霁月、火树银花。
    
 
 
第16章 欲望
    这是进入六月前,最后一个夏夜。
    晚风清凉,露天搭的棚子外养了几盆水仙,横在天台上的两排大竹竿挂满了晒干的旧被单,兴许是忘记收,被风吹得满地飘摇。倚在铁栏上的黑衣少年沉默地抽着烟,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扭过头露出半张侧脸。
    他鼻梁到鼻尖的弧度极好看,齿间咬着根烟,一星微弱的火光,长睫、浓眉,半阖着眼,神色慵懒,望向身后的少女。
    她短发长了些,齐肩,宽大的白衬衫,纤细的大腿穿在松垮的裤子里感觉随时会掉,气质偏冷淡,尤其是一双杏眼,几乎没有温度,配上没什么血色的脸,瘦弱的身子骨,纸片人一般,苍白、易碎,令人动容。
    “洗过澡了?”他问。
    “嗯。”
    薄荷拨了拨半湿的头发,站到他身侧。
    “水凉吗?”
    “不凉,是温的。”
    “是吗?”陈子期指间夹着烟,手背拂过她脸颊的肉,哼笑道:“那你脸怎么这么凉。”
    “……”又动手。
    薄荷撅起嘴,走前一步,离他又近了一点。
    “喂。”
    昂起脸细看他漆黑的眼眸,轻声细语:“这次,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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