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宠妻日常——苏苏飞
时间:2018-06-20 09:32:02

  唐蕊淡淡看着他,缓缓从他手中抽出了手,轻声道:“表哥,其实你真的不必。”且不说他是不可能将她从这里弄出去的,若是可能,那须得拼上多少人的性命。再说了,她并非如他所说的在这里受苦。
  “其实……”她微微一笑,“我在这里过的挺好的。”
  程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好?在这里怎么可能好?在家里是千金小姐,到了这里为奴为婢,这叫好?倘若我……我没法子把你弄出去,这里二十五以后便可以放出去,倘若你叫我等,我……我一定等你!”
  他这话说的有情有义,也着实叫唐蕊诧异,可是她分明很清楚,太子殿下即便是不给她任何名分,也不会放她出去的。她不想耽误程纶的青春,更不想毁了他一辈子。与其好言相劝,不如快刀斩乱麻。
  她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如今……不可能出去了。”
  程纶蓦地浑身一震,呆呆望着她:“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之前托姑父带话给你,让你另寻佳人。我虽现在还未有名分,但是那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我定然是出不去的。我不想耽误你的青春。”
  她看着程纶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心有不忍,但是若是不忍,那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他早晚要面对现实。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有宠?”他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跟她说这话,让她脸上微红。
  她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那的确是事实。
  程纶仿佛觉得晴天霹雳一般,但是他还是不信:“不,你一定是被迫的。”
  唐蕊淡淡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什么情况,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他曾经以为表妹会哭着向他诉苦,会求着他让他带着她离开这个牢笼,可是如今眼见着她满脸端肃的穿着青色的官服说她有宠,让他忘了自己,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原来他眼里那个单纯可爱又善良的小表妹吗?
  难道他像别人说的一样,她早已被权势迷昏了眼?还是说,她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但凡有一份爱恋,他怎么一丝不舍和留恋都看不出来?
  “你……到底喜欢过我没有?”他不敢说“爱”,“爱”那个字太深刻,他完全没有信心。
  站在他面前的女孩轻轻点头,他心如雷动。紧接着,听到她说:“我喜欢你,就像对待哥哥一样。”
  他才浮起的热焰顿时如同浇了一瓢冰水。
  他哽咽着,喉头滑动着,双手紧紧的攥着手心,蓦地问出了一句话:“那你喜欢太子吗?”
  这话问的她一愣。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看到了她眼底的迷惘,看到了她的犹豫,看到了她难以迅速加以否认的为难……
  他明白了……
  “呵呵……”他惨笑一声,看起来很可怜。
  “表哥。”唐蕊蹙着眉头,她看到他这样有些难过。
  她打算伸手去扶他,他迅速脚步踉跄的后退了一步。
  “哈哈……”他大笑起来,状似癫狂,“哈哈……”
  唐蕊怔怔的看着他笑了一阵,抹了眼角的泪痕,最后收敛了笑容,变作冷肃的模样。
  “我知道了。原先,只是我一厢情愿了。”他冷淡的说,随即双手作揖,“恭祝掌事大人在东宫大展宏图早日荣登太子妃之位!我告辞了!”说罢拂袖而去。
  唐蕊定定的立在原处,看着他青色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觉得难过,又觉得有几分轻松。
  他终归是觉得自己是个既绝情又贪慕虚荣的女子吧。
  只是方才他问的问题,她竟一时答不上来了。
  她对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感情?她一想起这个问题,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真的难以做答。
  这时,墙角处晃过一个人影,未等唐蕊转身发现便消失了。那人匆匆回到了小书房,到了司徒珏跟前报告,正是田广。
  田广是奉命去探听消息的,他将唐蕊跟程纶的谈话详细报告了一遍。
  司徒珏微微勾唇,冷冷一笑:“那厮果然贼心不死。”
  田广道:“唐掌事说了,只是像喜欢哥哥一样喜欢他。他问唐掌事喜不喜欢殿下时,唐掌事可没说话,那自然是喜欢的十分着紧,所以害羞才说不出来。”
  田广这话是讨好,司徒珏可不怎么认为。他浓眉微蹙,这丫头,竟不能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吗?
  他对此可有点不高兴。
  但是她那么清楚的拒绝了程纶,还是令他满意的。
  晚饭之后,司徒珏有在花园散步的习惯,路边各色花朵开的正盛,花园之中芬芳馥郁。
  因着天色晚了凉快,田广便回头去拿一件披风,司徒珏向着里头那片桂花林走去。
  蓦地,只见园中的一个八角小亭之中,四边挂着羊角琉璃风灯,亭周粉纱飞扬,隔着半透明的纱幔,一阵清越的琵琶声响起,里头出现一个窈窕的身影,一手抱着琵琶,舒展着窈窕而婀娜的身姿,跳起了曼妙的舞蹈。
  司徒珏一愣,倒是觉得稀奇,不由自主的驻足观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君在此,祝大家春节快乐!么么哒!
 
  ☆、十三
 
  隔着纱帘,那美人婀娜的身影映在帘上着实的格外动人。琵琶声时促时缓,清越的声音回响在桂花林里,上演着格外动人的诱惑。
  当唐蕊走进林子时,看到的便是如此场景。田广叫她送披风过来,她便拿了一件玄色披风径直往这边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纱幔后的人影上,隐约猜出了里头是谁。之前殿下的命令,不许她们踏出小花园以北半步,这桂花林子分明已经是小花园以北殿下时常散步的地方,这女子竟如此大胆?
  她紧紧皱着眉头,十分恼火。但是现在殿下在欣赏歌舞,倘若还有别的想法,她却不适宜现在走上去。或许她该做个合乎身份的管事,可是偏偏看他看的那么专注时,抵不住自己生气起来。
  琵琶声住,纱幔中的女子身子向后仰着,露出凹凸有致的曲线,那绝对是故意的。
  唐蕊没想到殿下居然听完了一首曲子,那纱幔中的美人亦是没有想到。
  “此中何人?”清琅的声音响起。唐蕊的手指紧紧攥着玄色披风衣角。
  只见女子袅袅绕绕的掀开纱帘,抱着琵琶,身上亦穿着酥胸半露的粉色纱衣,含羞带怯的行了礼,“妾身是殿下的奉仪,赵宛如。”
  唐蕊眼眸冰冷,紧紧咬着牙,早就猜到是她了。
  只见太子弯唇一笑:“弹得不错,跳的亦是不错。孤倒是许久没瞧见如此舞曲了。”
  赵宛如心中大喜,脸带羞怯的柔声道:“殿下谬赞了,其实妾身还会许多曲子,若是殿下有空,妾身还可以弹更多更妙的曲子。”她说罢,抬眸星眸带雾的深深看他一眼,含着无限情意。
  司徒珏似乎满意点头,道:“甚好。”
  赵宛如巴巴的看着他,心道今晚定然能够伺寝的,“那殿下,现在去哪里听呢?”
  司徒珏眼眸一转,道:“不如这样,孤先让掌事将你安置在烟雨阁吧。”
  赵宛如也不知道烟雨阁是什么地方,只觉得殿下肯定是要幸她,当即跪下,“妾身谢殿下!”
  司徒珏转身,却看到唐蕊站在不远处的桂花树下,叫道:“蕊儿,将她……”
  他话音还未落下,只见那女子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将他的玄色披风挂在树枝上,转身利落的就走了,连他的话都懒得再多听一句。
  赵宛如看到她竟然如此无礼,叫道:“殿下,这掌事可是大不敬!”
  司徒珏唇角微勾,饶有兴味的道:“的确,大不敬啊。”
  赵宛如得了他这句话,高兴的不得了,她原先早就想报复唐蕊,如今得着机会,还能放过不成?她立即怂恿道:“像这样大不敬的掌事,应该拖到慎刑所去打个百八十个板子!”
  司徒珏看起来心情却似乎不错,他看了赵宛如一眼,讥讽的勾唇,“你倒是替孤想的周到。”
  赵宛如立即柔声道:“那可不是吗?妾身可是殿下的妾室呢。自然是该事事替殿下着想的。殿下,妾身的一片心,就如同这天上的一轮明月,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明月?”他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的确悬挂着一轮明月呢,他道:“孤给你改个名字可好?”
  赵宛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欣喜万分:“请殿下赐名。”
  “从今往后,你就叫明月吧。”
  赵宛如欢喜的不得了,名字都赐了,这不只是要伺寝,还要升位份了?
  田广以为让唐蕊去送披风正好让他们两个花前月下,谁想他守着路口却看到唐蕊脸色发青的走了出来。
  “殿下呢?”他问。
  唐蕊哼了一声,理也不理他,便自个走了。
  田广一头雾水往里走,直到到了林子里看到那一对男女在明月下谈天,这才恍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没弄明白,这殿下大病初愈,宠了一个,现在是再加一个?这身子骨受得了的吗?
  司徒珏斜眼看到田广来,吩咐:“将明月安排在烟雨阁。”
  田广一愣,等等,这不是赵宛如吗?烟雨阁?那是歌舞伎呆的地方。虽然东宫没有什么歌舞伎,但是历来烟雨阁就是歌舞伎的住所啊。
  他眼眸转了一圈,也没明白殿下打的什么主意。赵宛如是九品的奉仪,现在竟搁在烟雨阁,那岂不是掉了一大截身价吗?
  他心里狐疑,还是笑眯眯的过去领着赵宛如往烟雨阁去。赵宛如欣喜异常的回头妩媚的对太子道:“殿下,奴家等你哦!你可别让奴家久等!”
  司徒珏勾唇,笑的诡异。
  “宛如奉仪……”田广道。
  “我如今叫明月了,殿下赐名。”赵宛如扬起了下巴不乐意的说。
  “明月,”田广换了称呼,“下官这就带你去烟雨阁。”
  田广挠头,殿下这安排,为啥他总觉得这么怪啊?
  桃花居门前,立着一个人影。
  敲了门,一个小丫头出来开门,看到他时大吃一惊。
  “她怎样?”司徒珏低声问。
  巧香低声回复:“掌事喝了点酒,然后睡下了。”
  喝酒?司徒珏眯起双眼,她倒是来的爽快。
  司徒珏提脚径直往里走去,巧香赶紧关了院子门。索性这东宫里一切都是殿下的,殿下要来还不让她通报,她也是没法子。虽然闹不清楚里头的原委,但这闲杂事她可管不了许多。她赶紧的回到自己房里睡觉去了。
  司徒珏直接到了寝房跟前,只见那房门虚掩,里头点着一盏青铜油灯,那女人已果然躺在床上,露出黑油油的头发。
  他到了她身边,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酒气,这酒大约就是之前同她一起吃饭喝过的青梅酒。
  他真是好气好笑,这丫头如今不但胆子大了,气性越发的大了。
  他坐在她的床边,伸手轻轻抚了抚她乌黑的发顶,女孩并没有醒,脸朝里间睡着。
  “那赵宛如,色艺双绝,我是打算赏出去的,没想到你竟生这么大的气。这样看来,我想着你心里应该是有我的。”他叹了一口气,“借着你酒醉,我倒是能说点心里话出来。若是你醒着时说这番话,你一定以为我是疯子。”
  “有时我想,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有如此际遇,能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盼着你还是从前那个小蕊儿,又盼着你不是。只因为倘若你随我经历那一世,实在太为难太憋屈太可怕。高墙中漫长绝望的日子,即便是回想,我都不愿意想起的。我愿意看到你天真无邪的样子,愿意你如同初生婴儿般纤尘不染,不经历苦痛,不经历生死,不经历阴谋诡谲。可是倘若你不是那个小蕊儿,你便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有多专注,便不会这样猜疑这样生气……”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躺着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睁开了眼睛,震惊的眼眸渐渐迷蒙着雾气,几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
  他看她睡得沉了,起身往外走。
  蓦地,他听到耳后一声轻轻的:“十三……”
  他的脚步猛然滞住。
  “十三,真的是你吗?”她哽咽着问。
  
 
  ☆、去处
 
  十三?这个名字他有多久没听过了,用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出来。
  他的心砰砰跳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前,只有蕊儿会这样叫他。
  唐蕊从床上坐起来,乌黑的头发光滑可鉴的披陈在肩头,她怔怔望着他的背景,喉头哽咽着。
  若不是她听到的那些话,她真不敢相信心中惦念的那个人竟站在她的面前。
  她从床上走下来,光着脚一步步到了他的身后,他缓缓回过神来,幽深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
  女孩的眼底盈满泪光,哽咽道:“但愿今晚不是我的梦境。这世上,并非只有你一个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那个小蕊儿啊!那个陪伴在你身边整整三年的小蕊儿……”
  司徒珏看到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他喉头上下滑动着,蓦地伸出双臂将她紧紧箍在怀中,“小蕊儿,小蕊儿,我的小蕊儿……”
  她在他怀中泪如泉水般涌出来。
  她无暇去想这件事情是多么玄乎,她只知道只要他回来,她便什么都信,什么都不管了。
  司徒珏眼底雾气弥漫,轻轻的拥着她坐在床边,低头吻在她的额头上,伸手抹过她的眼泪,道:“傻瓜,哭什么?既然上天给我们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们应该珍惜不是吗?”
  他诉说了他醒来时的种种,唐蕊算了算时间,竟跟自己重生的时间一样。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是他们现在的确重来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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