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宫一头是汗,急忙合了宝盒,诺诺的退下。转身往凤华宫去了,迎面又碰到了端妃。
端妃远远瞧着唐语凝在丹墀上拿金簪子的事儿,问尚宫:“凝妃拿簪子做什么?”
尚宫答道:“凝妃说试过了,不喜欢。”
“哦?”端妃扬眉,“她倒是挺大气嘛。”
尚宫瞧着端妃,以为她要发落,哪里知道她不过是点了点头,便擦身而过了。
尚宫想着,如今这凝妃果然势大,连端妃都让她几分呢。
凤华宫中,赵后神色不愉,家中遭此大难,她每日闭门不出只是吃斋念佛,连外头的事情都懒得管了。
尚宫献上金簪,赵后神色懒懒的看了一眼,“娄嬷嬷,去收了吧。”
娄嬷嬷应声,下来接了簪子,仔细一看金簪的一根流苏上竟少了一颗红色宝石珠子,“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尚宝局如今连残品也敢往上面送吗?”
尚宫大吃一惊,接过来细看,果然少了一颗珠子。
她诚惶诚恐:“禀告娘娘,方才凝妃娘娘拿了簪子,掷入盒中,大约是那个时候落了一颗珠子。”
“岂有此理!”赵后震怒,蓦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唐语凝,你欺人太甚!”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了哦,么么
☆、奔丧
皇后震怒, 尚宝局的尚宫吓得不敢说话。娄嬷嬷到了皇后身边低声道:“娘娘,在这宫里, 总有对付她的机会, 娘娘不必急于一时,待得养好了病再一起算账。”
赵后抚了抚额头, 这才平息下怒气, 吩咐尚宫:“重新给本宫做新簪子过来,若是路上再给哪个不长眼的摸了, 小心你的命!”
尚宫吓得诺诺应声退下了。
“陛下病如何了?”赵后问。
“卧病在床,不见好转。”下面的太监应道。
赵后冷冷一笑:“陛下本宫是不做指望了, 只是可笑这唐语凝, 这会儿还威风?若是陛下真有个三长两短, 她以为她还能威风多久?”
东宫之中,一人急匆匆的闯进了合璧苑。巧香正出来,差点同那人撞个正着。
巧香定睛一看, 原来是锦瑟,顿时笑道:“姐姐怎么也变成了急先锋?这副心急火燎的, 可别吓着娘娘。”
“娘娘呢?”锦瑟急忙问,似乎真有事,顾不得和她玩笑。
“刚歇下呢, 你若是有事也别挑这个时候过去呀,至少要歇息半个时辰才好。”
“来不及啦!”锦瑟说着便往里头走。
巧香来不及阻拦她,又怕她真有事,急忙也跟着进去了。
“娘娘……”
唐蕊刚睡下, 便听到有人叫,她睁开眼,看到锦瑟在眼前。
“什么事?”
锦瑟一脸焦急:“娘娘家中有人来报,说老夫人不好了。”
唐蕊蓦地一惊,立即坐起来:“快些备轿,若是待会太子回来,便跟他说我回娘家去了。”
锦瑟急忙去做准备,唐蕊一听这消息心急如焚,哪里管得了许多,叫巧香准备几件衣裳便坐着轿子往唐家去了。
到了唐家,她径直往南苑去,到了院子门口看到站了一堆人,连程家的姑父姑母、程纶程思都来了。此时,同往家中赶来的还有凝妃唐语凝。
唐正看到女儿赶过来,急忙接住她:“你快些进去,你祖母等着你呢!”
唐蕊一惊,急忙赶了进去,到了祖母的跟前,却看到她神色枯槁奄奄一息。
“祖母……”看到她这样,唐蕊泪水便落下来。
老人颤巍巍的拉着她的手,“好……瞧着你……我去的安心……”
“祖母,你没事的,没事的……”唐蕊泪如雨下。
老人慈祥的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看着她缓缓合了眼,便再也没了声息。
“祖母……”她惊叫一声。
程之明连忙过来,探了探老人的气息,摇摇头叹气:“你祖母熬着最后一丝力气等你回来,现在走了。”
唐蕊怔怔望着祖母的脸,想起从前的相依相靠,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程之明看到她如此,连忙道:“娘娘别如此,当心动了胎气。”
唐蕊不说话,伏在床前依旧泪水不止。
程纶和程思进来,心情沉重的看着唐蕊。
程思哭着到了她身边扶着她:“姐姐别这样,我爹说的没错,你肚子中的孩子要紧。”
“我后悔没有多看几次祖母,倘若多来几次,她或许不会走的这么快……”唐蕊懊悔不已。
程纶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有心去安抚一下,可是手伸了出去,程之明立即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出来,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程纶只得点头,出门时他回头看那女子,心里觉得一阵酸楚。
因为唐家早有准备,已经准备好了棺椁设下了灵堂。
唐蕊被劝着去休息,可是她哪里睡得着,祖母生前的一举一动仿佛就在眼前。她只是拥着被子怔怔的坐在床上发呆。
巧香看着她这样担心极了,劝道:“娘娘不要如此,太子殿下会担心的。”
唐蕊恍若未闻,只是问她:“灵堂设好了?”
巧香点头:“设好了。”
“我去看看。”说罢,她披衣从床上起来,巧香急忙去扶她。
外面刮起了北风,吹的人一阵发抖,巧香急忙又进去拿暖披,可是回头时,却不见了唐蕊的人,想着应该去灵堂了,便也赶过去。
程纶到灵堂的时候,便看到一个人直挺挺的跪在灵堂前,那地板冷硬,虽然隔着蒲团,依然寒气逼人,她怀着孩子竟就那么跪在那里。
“蕊儿,快些起来!”程纶急忙叫道。
唐蕊望向他,泪眼迷蒙,她摇摇头:“祖母在世时我没能多陪陪她,现在她不在了,我想陪在她身边。”
“可是……”程纶担心的望着她突起的肚子,“你这样伤身体啊。”
唐蕊没有理他,转了头看向前面挂满白绫的棺椁,将手中的纸钱一张一张投入火中。
程纶看她这样固执,只得道:“那我也陪着你跪好了。”
此时,唐语凝回到了家中,她同祖母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父亲叫她回来奔丧,她不得不回来。
到了灵堂外头时,她便看到了里头跪着的两个人,不正是唐蕊和程纶吗?
此时办丧事许多事情要忙碌准备,这灵堂中也就这两个人,孤男寡女的……
唐语凝勾唇一笑,太子定然要来的,她有个好法子。
司徒珏得到消息时急忙的赶往了唐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唐蕊定然是难过的很。
当他到了唐家时,唐家的亲戚都来了,人多繁杂,乱糟糟的,他径直赶往了青菱苑,又说是去了灵堂,便转身往灵堂去了。
经过一处假山时,却听到假山洞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说话的是一男一女。
一个说:“你拉我来山洞里做什么?”
另外一个说:“自然有好事。”
司徒珏蹙眉,这唐府的腌臜事情他不想管,何况是些下人,不值得他出手。
正要走过去,却听到男的说:“这里秘密的很,别人不晓得。上回二姑娘待嫁之时,不是就在这山洞里同表少爷私会的吗?”
女人惊讶道:“哟,你说的是程纶?你瞧见了?他们在干吗?”
男人笑的猥琐:“男的女的,你说能干嘛?我瞧着,亲上了,太子那绿帽子……啧啧……”
司徒珏听到这话,顿时惊得呆住了。唐蕊待嫁之时的确在唐府住过几日,那短短几日同程纶……
不,他绝不相信,可是那两人的对话却在脑子中盘旋。
他走的快,田广这时才赶过来,叫道:“殿下!等等我!”
山洞里的人一听有人,仿佛吓得声也不敢做了。
田广看太子脸色不好,问:“殿下怎么了?”
司徒珏摇摇头,转身向灵堂去了。
到了灵堂跟前,白绫高悬,似有两个人的身影。他蹙眉看过去,蓦地,看到那女子身子一歪,青衣男子抬手抱住了她。
一股怒火从心而起,他飞快的跑过去,到了堂前,果然看到抱着唐蕊的是太医程纶。
“混帐东西!”太子一脚踹过去,程纶看到他时顿时惊呆了。
“蕊儿!”司徒珏轻拍她的脸,竟是晕了过去。
司徒珏鹰鸷的看了程纶一眼,咬了咬牙,打横将唐蕊抱起,飞快的往青菱苑去了。
太医正程之明正在唐家,听闻唐蕊晕了,急急忙忙的刚过来诊病。但是今日,他发觉太子看他的神色很是不善,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那眼神着实叫他发怵。
程之明替唐蕊诊脉之后,道:“太子妃是因为伤心过度,再加上受了寒气,导致的昏阙。好生保暖自会醒来,微臣着人去替娘娘熬药。”
司徒珏淡淡点头。
看着程之明的背影,他心头那股怒气却还未下去。
他负手在屋中走来走去,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那假山山洞中的那些话。那情景,他不能联想,一想,便觉得有毒虫在咬噬心头。
他蓦地转头,蹙眉看向床上的女子,问还是不问?
他紧紧攥着五指,眼眸微微眯起,如今蕊儿怀着孩子,又伤心,还生着病,他便是再恼怒,也不能挑这个时候问。他还是等一等再说。
傍晚时,东暖阁之中唐语凝同母亲郑氏两个在说话。
这时,外头丫鬟禀告:“娘娘,有个下人要来见娘娘。”
唐语凝叫郑氏稍等,出来到了院子里,将下人悄悄召到角落里给了两袋银子,问:“太子听到了?”
那人忙点头:“定然是听到了,脸色都不好了。”
唐语凝微微一笑:“行,这银子你同她两个一人一袋,万不能叫人知道了。”
下人忙点头:“奴才晓得的。”
唐语凝回屋,郑氏忙问:“你在外头跟个下人说什么?同他们有什么可说的?你如今可是凝妃娘娘。”
唐语凝看她娘如此谄媚模样,哼了一声:“娘,当初我身为美人回到家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郑氏讪笑道:“那……那不一样嘛。你是妃位的人了,娘自然要小心侍奉了嘛。”
唐语凝嗤笑一声:“那娘对那位太子妃娘娘呢?”
“那也要小心捧着的。”郑氏没眼色的说,“蕊儿啊,将来,大有可能是国母哦。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龙种,大意不得!她这次晕了,吓死为娘我了,幸亏有你姑父在,太医正替他诊治,为娘这才放心一些。”
唐语凝讥讽道:“姑父的太医正不知道能做多久。”
“你这是什么话?自然是长长久久,都是一家人嘛。”
唐语凝不以为然,她就不信太子如此大度,能让程家人整日在眼前打晃?姑父啊姑父,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有个痴情的儿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每天一更哈,三次元要到处跑呢。
☆、信任
唐蕊醒来时觉得头有些疼, 她动了动手,却感觉手被人握住, 转头看时, 只见太子就在身边合衣靠在身边。
他何时来的?
她抬眼看他,好像睡着了, 虽然睡着了, 双眉依旧紧紧蹙着,仿佛在担心什么。
她想起他自打当太子, 遇到太多太多的事情,许多事情都是他一手处理, 担当了许多, 却也辛苦的很。
祖母去世了, 她很难过,但是毕竟她还有他,有腹中的孩子, 这么想着,她心中也没有这么难受了。
她不想让太子为她担心。
她的手微动, 男人就醒了。
“好点没?”司徒珏怕压到她,便起身坐到了床边的绣墩上。
唐蕊抬眼看,这里依旧是青菱苑自个的屋里, 外头天色已经近黄昏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
“嗯。”她轻轻点头。
司徒珏仔细看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血色,一颗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我想起来坐着。”唐蕊道。
司徒珏将她扶起来, 在床边靠着。他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唐蕊十分了解他,看他这神色便知道他心里有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事?同我有关?”
司徒珏脸色微僵,摇摇头,“饿了吗?孤叫人煮粥过来。”
唐蕊点头:“也好。”
司徒珏正要起身,却听到女子在身后道:“你果真没话对我说?你若是有事,便直接说,你我夫妻,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听到她的话,他的脚步站住了,顿了半晌,终于道:“你待嫁在家中时,是不是见过你表哥程纶?”
唐蕊蓦地便想起了假山山洞的那件事,莫非……
她吃了一惊,怎么可能?
“是。”她实话实说。
司徒珏心口蓦地一跳,转身看着她:“你和他?”
唐蕊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什么误会,生气的说:“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和你是什么样的情分,又岂会因为第三个人破坏?”
他心中微微一震,定定看向她,只见她双眸明澈,仿似两泓秋水,显然是问心无愧。
他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低声道:“可是那程纶,怕是对你有些想法?”
唐蕊嗔道:“他是有些执着的痴性子,大约是医书读多了,你不要同他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