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热乎乎的吻在她脸颊印了个记号。
初宁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深蓝色的polo衫,棉麻休闲西裤,衣摆扎进腰间,还系了根LV的蛇皮花纹的皮带。
妥妥的商务精英成熟范儿!
初宁哭笑不得,这可不是他平日的穿衣风格啊。
迎璟默默地别过头,“你别笑了。”
初宁打趣:“为什么改风格了?”
迎璟眼巴巴地又将头拧回来,反问她:“你不也改风格了么,为什么,啊,为什么?”
初宁淡定一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为什么,我就为什么。”
迎璟心里的烟火“咻”的一声升空,银光柳条,绚烂闪耀。
这一天,两人如同世间普通情侣,看电影,玩电游,压马路,吃自助餐。
从克制的牵手,到大胆地搂腰,再恣意地亲吻。
一瓶水,两个人一块喝,一根冰激凌,两个人一起咬,嘴角残留巧克力,也不用纸巾擦,迎璟弯下腰,摇了摇初宁的手指,女人细细腻腻的吻就印了上来。
舌尖温柔,没几秒,巧克力就没有了。
夜色初上,四九城的余晖化作霓虹,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又是新一轮的热闹喧嚣。
吃过晚饭,两人坐在车里,听着电台歌声,滑下车窗,吹着干燥的夜风。
双手紧握,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
迎璟捏了捏她的手指。
“嗯?”初宁侧过头,眼神一对,就知道该干什么了。
她按上车窗,像是越变越窄的取景框,最后一条缝闭合时,车里的好风景旖旎缱绻。
初宁单手勾住迎璟的脖颈,将人往下压,自个儿的唇便送了上去。
唇齿相依,温情脉脉。
吻着吻着,迎璟有点儿受不住了,他仗着手长,伸过来按了个键——驾驶座的座椅就往后仰,渐渐放平。
同时,他从副驾跨过来,跨在她身上,把初宁按平了亲。
手不老实,顺着她的衣摆一路往上,天,女人怎么能这么软呢。
最后一秒,初宁理智拉回,拉住了他的手。
迎璟也回过神,记挂着是在车里,场合不合适啊。
一怯场,气氛就急转直下。
两人各就各位,坐直的坐直,回原位处的回原处。迎璟心里燥热,所以从驾驶座跨回副驾时,动作不利索,踢到了初宁的胳膊。
一个灰不溜秋的鞋印,可不正是他俩此刻的心情写照。
做坏事了呀,心跳嘭嘭嘭呀。
待气息平复,初宁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打破僵局,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
“给我的?”迎璟声音有点哑。
“嗯。”
打开一看,浅灰色的男士手表。
迎璟光顾着欣喜,好半天才看清牌子。
…………近六位数是要的吧。
初宁特淡定地来了句:“喜欢吗?”
迎璟压下心头一瞬而过的五味杂陈,佯装玩笑地问:“是刚才的酬劳啊?”
初宁笑了,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那你还蛮贵的。”
迎璟挑眉,“对,就是这么贵。”
车内气氛又升了温,温情重现。
初宁伸出食指,往他眉心轻轻一点,语气里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知道了,倾家荡产都要买你。”
两人相视一笑。
到家十点半。
初宁玩累了,先去洗澡。
等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响起,迎璟才打开手机,点进浦发的手机银行,输入密码,登录账户。
户名:迎璟
卡号:6220xxx
余额:六万八。
迎璟退出后台,又登录建设银行。
余额:七千六。
他盘腿坐在地上,拿着计算机按了半天,最后眉头深皱,看了看桌上的那块手表,又看了看浴室里朦胧的光影,再看了看自己的小金库。
女朋友太有钱……
压力真的很大啊……
第60章 (双更合一)让他们看
次日, 是阴天。
连着两礼拜高温终于有退场的趋势。
昨天玩得太疯, 八百年没这么折腾过了, 初宁贪睡,早上起晚。
“坏了坏了,要迟到了。”她光着脚从卧室奔到洗手间,披头散发地洗漱。
迎璟给她把鞋拎出来, 整整齐齐地放在脚边, “这么急干什么?地上凉,抬抬脚。”
初宁敷衍地照做, 下一秒,拖鞋就被迎璟套了进去。
先左脚,后右脚。
“我八点半有个会要开,来不及了。”初宁呼噜呼噜吐掉漱口水,伸手够了条毛巾, 稀里哗啦地放水洗脸。
迎璟给她穿完鞋,又从厨房打包了早餐, 边忙边说:“什么会啊?你怎么一天跟超人似的, 能不能做个正常点的朝九晚五小白领?”
初宁对着镜子化妆,张嘴的幅度不敢太大, 口齿不清地回:“小白领哪儿来的钱养你啊?”
迎璟越听越不对劲, 心里其实是不太痛快的。
但一想,她也只是随口玩笑,便把那份不悦压了下去。
“吃早餐啊你。”
“不吃了不吃了。”初宁拿包,找车钥匙, 风风火火的女汉子,换高跟鞋的时候,一只手扶着墙,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几点的高铁?”
“十一点那趟。”迎璟无神无色地答,又给理由:“我大伯今天过生日,得赶回去道贺,没办法,年年这样,缺席不得。”
初宁看了他一眼,笑了下,“我又没拦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迎璟嘿嘿两声笑,也不反驳。
他走过来,把早餐塞她手里,“车上吃,必须吃。”
表情蛮强硬的。初宁顺从,“好。”
手刚搭上门把,人又被拽了回去。
“就这么走了?”迎璟搂住她的腰,把人往身上压。
初宁拎着早餐的那只手不方便,便只用一只手勾住他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迎璟不放人,眼神漆漆地望着。
初宁又是一亲,摸摸他的脸,“真得走了,开学见。”
迎璟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初宁关门前,侧身落了句,“到高铁站了给我发个短信。”
迎璟撇了撇嘴角,一瞬即逝,“嗯。”
——
初宁组织公司主管以上的管理人员开会,那份新能源汽车项目书的审批意见已经下来,为着这事,讨论忙活了一上午。十点半才散会。
初宁留了两个技术骨干谈事儿,也就是在这时,收到迎璟的短信。
“我上车了。”
她看了眼,回了个好字,又继续。二十分钟后,节点梳理清楚,才总算能够喘口气。
初宁喝着水,看了一遍早上乱七八糟的未读短信,证券公司的早报,中国移动的促销,还有一些垃圾信息。退出时,她手指一顿,神使鬼差地点开了百度。
北京——杏城,高铁。
一搜索,弹出一大串,初宁往下划拉,盯着某一时间段看了好几秒。
怕出错,又刷新了一遍。
早上他怎么说来着?十一点的高铁?
可列车时刻表上,十一点左右,根本就没有去杏城的车。
初宁又返回短信,迎璟的排在最前头:“我上车了。”
她安静一瞬,将屏幕翻转朝下,面无表情地搁在桌面上。
——
二环商圈的某咖啡馆。
工作日,又是上午,人员清冷。
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十分,迎璟等了有一会儿了,半杯水下肚,他又看了眼时间。门口一阵风铃声,有客人,服务生礼貌迎接:“先生您好。”
“有人。”一道沉沉的男声。
迎璟回头,唐耀一身polo衫,风姿飒飒地进来了。
他今天的穿着还算休闲,身后跟着姜齐,姜秘书拎着公文包,斯文的无框眼镜架在鼻梁,精英范儿绝了。
“抱歉,飞机误点,我迟到了。”唐耀款款落座,话虽客气,但语气并没有温度。
纯属客套。
“没事,我也刚到。”迎璟指着,“喝点什么?”
姜齐代唐耀先回答:“我去点。”
人走,就剩他们俩。
唐耀是个干脆利落的生意人,不管干什么,从来直言不讳,这是效率,是手腕,是不浪费时间。
他开门见山,“你考虑得怎么样?”
迎璟面色平静,像是早有了答案,他没一点纠结和犹豫,刚要开口。
“想清楚了再说。”唐耀适时打断。
这人啊,就是审时度势,观察甚微。先把你心思猜准了,再出其不意地来一句委婉的提醒,这下好了,原本坚持不移的主意,又微妙地缩了下头。
迎璟闭声,字眼咽进了喉咙。
唐耀忽地一笑,坐直了些,双手交握于桌面,说:“我看了你们的比赛,操作很稳定,心态很正。当时不紧张?”
这叫迎璟意外,他抬起头,“那天您也在现场?”
“在。但不坐看台。你们的虚拟仿真技术,成长得出乎我意料。”唐耀闲聊一般,语速慢,态度亲,竟是感慨:“想起了我自己,学生时代,怎么就没好好念书?”
又低头一笑,“光顾着倒腾霸王机去了。”
唐耀把话题有意无意地往共同点上靠,很容易引起共鸣,拉近距离。
果然,迎璟状态放松了些,顺着话茬聊下去,“现在国内的环境宽松多了,有平台,有条件,也有先辈积累下来的经验,能够少走很多弯路。”
“弯路从来都不会少。”唐耀淡定道:“只要在追求,在进步,在研究,那这条路,就永远没有终点。”
迎璟心有戚戚焉。
唐耀:“我对你有眼缘,对你们的项目也感兴趣。航发技术也是明耀科创未来三年的重点发展方向之一。我有准备,有资本,有决心,有态度。我要做,就做最好。迎璟,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我需要人才,你仔细想想,你需要的是什么?”
问题抛出来,却根本没打算给对方思索的机会。
唐耀笃定,自信,自问自答道:“心无旁骛。”
雄厚的资本,无后顾之忧的保障,先进的技术支持,以及与国际接轨的基建设备。
科研就是一种概率。
这种不确定的本身,决定了它注定是不平凡,不容易的。
迎璟在走的这条路,迈出第一步,就没法再回头。
不得不承认,唐耀说中了他的心思。
这是他从小的兴趣,是他寒窗十余载的梦想,是他心里的目标。
能有这么好的条件保驾护航……不动心是假。
唐耀停顿片刻,给他短暂思考的时间,又步步攻略:“我们可以谈条件,还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尽管提。”
能得唐总这一句承诺的人,不多。
迎璟十指微微蜷曲,摩挲着玻璃水杯,心里乱,之前的决定被彻底打散,没了主意。
”谢谢您,但项目不是我一个人的,我需要与团队成员一起商量。“唐耀淡笑,目光如鹰,看透他这句话背后的真实情绪。
“迎璟,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做大事时,最忌讳的是感情用事。”他勾起嘴角,似嘲讽:“是不是只要能够收买你,哪怕对方让你卖一辈子命,你也会无条件地答应?“这话有点尖锐,但话糙理不糙。
迎璟微微蹙起了眉头。
都到这份上了,也就直言不讳了,唐耀指名道姓,“宁总慧眼识英雄,是个有眼光的人。但她的实力,还不够照亮这条道儿。你要是惦念她的恩情,我认可。但你要想在这个领域做出名堂,光有感情是没用的,把一手好牌,活生生地拆得稀巴烂,值当?“唐耀眼露狂妄之色,盖棺定论,道:“愚蠢,只会让人看不起。”
这一波可攻可守的话,刚柔并济,动之以理。这种路数,他又是数次抛出茂盛橄榄枝的那一方,换做大多数人,早就感恩戴德地答应了。
但唐耀低估了迎璟。
安静片刻,还是那句话:“谢谢您,但我需要与团队商量。”
这就是委婉的拒绝呐。
唐耀也算碰到了轴人,眉峰下压,再无方才温和之色,低声,带着寒气:“航空行业,十之八九为垄断,没有过硬的关系,就算你技术再巅峰造极,没有渠道,你玩得起?“鄙意,还带着漫不经心的威胁,极有压迫感。
迎璟和他对视,八风不动。
眼里的勇字,不比唐耀弱。
他音轻,并且带着一丝不屑,一字一字说:“玩不起,我就毁了它。”
唐耀微曲在桌面上的手指一顿,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
这个年轻人,能屈能伸,有智慧,有血肉,有天分,也讲情分。或许不够理智,但以他目前的阅历以及年龄客观来说,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后生可畏啊。
这一刻,唐耀内心的某种立场,又悄然地变动。
他敛了敛神色,无过多反应,只起身,伸出手,“明耀科创一向惜才,希望你再考虑。明耀的大门会一直对你敞开。”
迎璟目光探究,扫他一眼。
唐耀看穿他心思,坚持道:“我只做唯一。”
五个字,迎璟便什么都明白了。他点了点头,然后跨出座位,转身要走。
他没有去握唐耀的手。
姜秘书走过来,慢声揣度:“唐总,需要我去处理吗?““不用。“唐耀揉了揉眉心,刚下飞机的疲倦越发沉重:”由他去吧,他会答应的。“今天降温,三伏天的热浪退潮,但空气闷热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