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正腔圆,义正言辞,崔静淑极其严肃。
这话也太社会了,迎璟还没抗议呢,迎义章先行不满,咳了声,“怎么说话的,这种原则性问题,我相信小璟能够把持住。”
迎璟也觉得夸张:“妈,您不会以为我为了拉资金,出卖自个儿吧!”
崔静淑拍拍脑袋,“我这不是……急的吗。”
“我和初宁你情我愿,我俩真心喜欢彼此,绝对没有半点别的念头。”迎璟挺直背脊,目光真诚。
“可是,可是她。”崔静淑没办法完全消化,满腔腹稿,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小声:“……可是她比你大吧。”
“比我大怎么了?人家多吃几年饭,给我做女朋友,说到底还是她吃亏了呢!”迎璟反驳。
崔静淑被他这歪理弄得哭笑不得,“我就问一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迎璟的立场特别坚定:“您一知识分子,怎么还有这种老旧观念,可一点都不可爱了。而且,我不喜欢总拿人女生年龄说事儿,当着我的面说说也罢,但以后初宁面前,一个字都不许提!”
看这激烈反应,以前两人准为了这个问题别扭过。
崔静淑没再吭声,但表情还是忐忑不定的,她跟老伴交换了一下眼神,暗里的意思:你这个做父亲的,倒是说话呐!
“我先跟你们交个底,一是尊重你们,二呢,过段时间我带初宁正式到家里来,你们不许反应惊讶,不许让她觉得难堪。”
迎义章终于开口:“急什么急什么,你这一串串的,当背课文呢?你妈妈出自关心,多问几句怎么了?小璟,将心比心,不能这么对长辈说话。”
迎璟鼓鼓腮帮,点头,“好。”
承认错误倒挺快,也不跟谁置气,迎义章这才松解脸色,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迎璟答:“我想毕业之后就结婚。”
崔静淑心都快蹦出来了:“你,你!”
迎义章也怔然,但很快沉下气,捏着筷子挑起一片青菜叶,打太极似的慢慢拨挑。
迎璟看出了他们的心思,淡淡道:“这是我单方面的想法,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嫁呢。”
老两口对望一眼,也平静下来。
迎义章点点头,对这事儿表示知道,语重心长道:“你成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爸爸就一个要求,男人,一定要心怀责任,既然和人姑娘走到这一步,就好好待人,不管结果如何,过程,一定要无愧于心。明白吗?”
迎璟扬着下巴,势在必得:“是!首长!”
“臭小子。轻浮!”迎义章做派正,极有原则,但眼界开阔,心胸亦广,他是家庭的掌舵人,处理过的舆情危机,政治决断无数。有魄力,格局深远。
根正了,苗子自然就红了。
“往后你去初宁家,切忌不能这么毛躁,让人父母看笑话!”迎义章提醒:“去之前,跟我说一声,备点像样的礼物。”
崔静淑欲言又止,但还是为儿子着想,便也压下不安,点了点头,“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
同一时间的北京。
傍晚夕阳红透半边天,初宁开车回去的路上,特地靠边停车,滑下车窗静静欣赏了会美景。然后拿出手机拍了个照发给迎璟。
等了几分钟,那边没回,正在球场上和小战士打篮球呢。
一身肌肉紧实,年轻、热烈、亢奋。
这边,初宁停好车,先去柜箱取了快递,四四方方一个纸箱,还有点分量,也不知迎璟买的什么东西。初宁搬回家,洗了个澡才慢悠悠地拆快递。
小刀一划,打开。
她震惊了。
一箱的安全套!
螺纹、颗粒、狼牙棒、什么大胆爱、活力爱、欲罢不能爱……
五花八门,初宁眼睛都晕了。
再往下翻……嚯!什么玩意儿啊!
初宁拿出来,左右手捏着两个粉色的……蛋?
软软的,弹弹的,QQ的,还有电池。
初宁手都要起火了,她无言地拿起手机,给迎璟拍了个照片发微信问:“小迎同志,请问这是什么鬼?”
回复是在一小时后——
“[色][口水][色][口水]……商家赠品,天,我要给他千字好评!!”
初宁:“……”
第68章 属蛇的
迎璟的语音音量太大, 初宁把手机搁远了点,眉间尽是嫌弃。
正准备回信, 门铃响。
初宁吓了跳, 赶紧把桌上这箱乱七八糟的东西胡乱拾掇,然后匆匆丢进卧室。她趿着拖鞋, 翻开猫眼一看, 顿时放松下来。
“我还以为谁呢。”初宁打开门。
关玉抱着一袋大面包走进屋,“你以为是谁?”
她换了鞋, 打着赤脚往客厅走,把一袋面包随手一扔, 就去厨房喝水了。
初宁给她找了双新拖鞋, 递过去, “你最近怎么神出鬼没的?”
关玉嘁了声,蛮嫌弃,“明明是你自己到处玩, 还怪起我来了。怎么样,丹巴好玩儿吗?”
初宁当时给她发了很多美景照片, 一看就知道是和谁待一块。
关玉指着桌上的面包,“你常吃的那家,新鲜做的。”
满屋都是淡淡奶香, 初宁翻翻拣拣,心情不错,“好玩啊,特别漂亮, 有机会你也去那儿看看。”
“我可没机会喽,我又没有男朋友在那边。”
初宁斜了她一眼,嘴角的笑还挂着。
关玉凑过来嗅了嗅,“啧,浪味。”
“我还浪味仙呢。”初宁骂她浮夸。
关玉咯咯笑,拉远了距离,从上到下打量她,不怀好意的拉长尾音:“噢哟,更挺了呢。”
初宁干脆利落的一声呸!“女流氓。”
关玉不负盛名,还装腔作势的把手伸过去,“我摸摸。”
初宁飞身一躲,“没你的大。”
两人笑笑闹闹,这一茬过后,关玉嫌热,把屋里的温度调低了些,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喝冰水,有一搭没一搭,也看不出个什么异样。
初宁挑了个面包,坐她边上吃起来,随口问:“诶,你最近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啊。”
“我说一句话你别介意啊,有事儿别自个儿担,说出来还能多几个人想办法。”
关玉嗤笑,“你胡说些什么呢。”
初宁看她一眼,向来有事说事,直接道:“你是不是跟冯子扬借钱了?”
这到底是私事,换做别人,这样问的确不妥。但她和关玉不比常人。初宁情感冷淡,是个很难交心的人,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
用关玉的话来说,从里之外都透着一股性冷淡的气质,拒人千里。
但真要把你当自己人,那推心置腹自然没的说。
关玉挑了挑眉,“冯子扬果然还是偏心你,什么事都跟你说。”
“可别阴阳怪气啊,他没恶意,也不小气,纯属关心。”初宁咬了一半面包,腮帮鼓鼓的,咽下去才继续开口:“你怎么突然要用那么多钱?股票又补仓?”
关玉坦然一笑,说:“不补仓啦,我不是入股了一个天猫店吗,前期运营还不错,但这刚开始肯定是亏钱的,所以资金周转一下。不过已经没事了,缓过来了。”
这事初宁倒是听说过。关玉不像她,从一而终比较专一地做生意,这人天生闲不住,哪儿都喜欢掺几脚,灵活运作,快速变现,看起来浮浮躁躁不靠谱,但小打小闹,还真积累了不少钱。
比不上大资本,但一女人自己花,绰绰有余。
见她这么坦荡,初宁也放了心,“前因后果弄明白就行,不过,如果你真需要用钱,先跟我说。”
“知道啦!富婆!”关玉挑眉,“但你现在要养小鲜肉男友,压力也很大吧?”
“滚蛋,他不需要我养。”初宁眼里难掩得意,“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默默无闻参加各种比赛,小金库特满。”
关玉笑了笑,表情平淡,“是吧。”
“是啊。”初宁难得的真情流露,“我们家小璟儿,真的好乖哦。”
关玉立刻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受不了!”
她在初宁家待了没多久就要走,初宁叫住人,“等等。”
然后回卧室,出来时递给她一个粗麻布包,里头是一个编织挂件。
“我在丹巴买的,老奶奶八十多岁眼睛都快瞎了,做点手工活养家糊口不容易,据说保平安的,送你了。”
关玉还挺喜欢,摸摸正面又摸摸反面,最后收于掌心,隔空一个飞吻:“宁儿谢啦!”
初宁扬扬下巴,“快走吧。”
———
两天后,迎璟从杏城返京。
初宁特意提早下班去接人。她下车前又补了会妆,特意把嘴唇描得红艳艳,唇瓣啵唧两下,像花儿似的。她今天一身休闲打扮,连高跟鞋也不穿了,白色球鞋牛仔裤,加一件bf宽松范儿的薄风衣,头发一把扎,青春极了。
而同一时间的进站台,列车门滴声一开,第一个冲出来的人快如小火箭,一股猛劲儿往外跑。
迎璟在人潮中独树一帜,醒目呐。
初宁刚才还在踱步数拍子,再抬眼,就瞧见迎璟在五米远了。
他绽开笑,一口牙齿齐整皓白。
三米。
初宁眼睛亮晶晶的,毫不犹豫地张开双手。
一米。
两人的眼神电光火石。
“啊!”初宁一声惊呼,被他抱了个满怀。
迎璟力气大,搂着人的腰原地转了一圈,初宁腾空,风衣的衣摆像一朵盛开的花。
额头抵额头,亲亲密密的吻便落了下来。
迎璟跟饿狼出洞似的,舌头搅动得野蛮,初宁被动承受,身体先服软,没几秒,就顺着他的节奏尽情投入了。
“想我没?”迎璟哑着声音问。
初宁在他脸颊亲了一口,“你说呢?”
迎璟掐了掐她的腰,对望一眼,俩妖孽便心照不宣地往车里走了。
一小时后,公寓。
卧室门半掩,外套、线衫、黑色内衣就剩一层薄纱,拖鞋反扑在地面,东倒西歪,一地狼藉。
门缝里,春光明媚。
半边落地镜里,只照出男人硬实的背,和从他腰侧探出来的两只脚丫正晃着。
初宁扛不住了,头发凌乱,眼神涣散,还不忘伸手去够床头的枕头,总想拽着点什么才安心。可刚挪动几公分,腰间一紧,就被迎璟用力扯了下去。
初宁哭笑不得,拿脚丫子踹他,“你属牛的啊!”
力气使不完似的。
迎璟没羞没躁,应道:“我属蛇的,全钻你里头了。”
初宁羞愤,“你闭嘴。”
迎璟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沉:“宁儿,你再叫两声,好听死了。”
初宁被他折腾得像条咸鱼,偏偏这人还精神透顶,简直让人生气。于是没好心,气囊囊地顶一句:“两声——嗯,我叫完了。”
迎璟听乐了,往下一压,一肚子坏水,“不是这么叫的,来,我提醒一下你。”
地动山摇,一次又一次。
初宁闭着眼睛想哭,之前还想着,那一箱子玩意儿不知用到猴年马月。现在真是打了自己的脸,惆怅着呢!
云雨之后,初宁趴在他胸口,有气无力道:“下次你别回来了,永远待杏城得了。”
迎璟觉得这人口是心非,直白道:“你骗人,你刚才明明高……唔!”
那个词儿没说囫囵,就被初宁堵住了嘴。
迎璟支支吾吾的补充完整:“……四次。”
初宁想盘腿坐起来,但一动腰,那个疼啊,她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天起一定要给男朋友洗脑,教会他什么是克制,什么是适度!
“我这次回家,跟我爸妈坦白了。”迎璟忽然吭声。
初宁差点咬到舌头,皱眉:“坦白什么?”
“咱俩的事啊。我说我谈女朋友了,叫初宁。你猜我妈第一反应是什么?”迎璟想起还觉得可笑:“她那个惊恐啊,还以为我为了拉投资,出卖肉体呢!”
初宁笑出了声,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挑挑眉,“可不就是么?”
迎璟举起手臂,小肌肉一下子凸起,蛮感兴趣:“宁总,请问您愿意为我投资多少钱?”
初宁半靠在他怀里,被子扯了一角盖在胸口,欢爱一场,皮肤呈淡淡的红,她笑,“我嫁妆全砸你身上了。”
这话,真。
迎璟愣了下,整个人闷闷的,大腿一张开,就把人夹在下头,像八爪鱼黏着不松。
初宁也不动,暗暗顺了口气,摸了摸他软绵的头发,轻声说:“我从不后悔我自己的决定,小璟,你很优秀,你很值得。”
迎璟不说话,搂着人,声音闷闷的,“初宁。”
“嗯?”
“你带我去见你父母吧。”
迎璟这想法不是一时兴起。
老迎家是正儿八经的红色家庭,根基在那儿,家训家风从骨子里来说,还是非常传统和守责的。比如一些大事,那还是推崇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什么媒妁之言,八抬大轿,有名有份。
初宁琢磨出来了——
迎璟这是在向她求名分呐!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没有哪个女人能扛得住爱人这样的温柔。这种温柔,自带一股韧劲,充实且有力量,是能让人清清楚楚看得到的一种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