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定终身——北途川
时间:2018-06-21 08:25:25

  她把灯关了,“我换下衣服。”
  房间那么小,虽然看不见,可也不能当做没人,盛夏很迅速地把T恤脱了,牛仔短裤也脱了,外面只穿了件外套,外套很长,到大腿,还是能遮一遮。
  盛夏把灯打开的时候,沈纪年正看着她,“交给前台吧!他们有洗衣服的服务,三分钟你不回来,我出去找你。”
  他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
  盛夏愣了下,旋即笑了,这几年,除了姥姥,没人会担心她会不会被欺负,就连童言都称她罗刹女,招惹她,多半是别人倒霉。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无坚不摧来着,但这会儿被他用这样的语气关怀,也还是会觉得心口一软。
  “知道了。”她把衣服抱着去了前台,年轻女老板正在看剧,抬头瞅了她一眼,大概是对她还有印象,笑了笑,“我这里有冰块,你要敷一下吗?”
  盛夏脸上有一片青肿,刚刚涂了药,但一时半会儿也难消下去。
  “好啊,谢谢。”盛夏冲她点点头,又说了句,“可以多给我一些吗?我可以买。”
  女老板下巴点了点她怀里抱着的衣服,“要洗吗?”
  “嗯。”
  她把衣服接了过去,放在一个衣筐里,把编号牌子递给她,“明天送到你房间。”
  “好。”
  “走吧,跟我去拿冰。”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厨房,墙角放着一个冰柜,她从里面拿出两袋来,“拿去用吧,不收钱。”
  盛夏又道了声谢。
  女老板温和一笑,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多大了?”
  “18。”虚岁。
  对方点点头,委婉提醒,“注意保护自己。”
  “嗯?”盛夏抬头看她,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第一次吗?”女老板靠在墙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细微的好奇和打量。她在这里开店很久了,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对一些奇怪的人和事早已见怪不怪,但对盛夏,还是有点儿好奇的。第一眼的时候,觉得是个很乖的女孩子,娃娃脸,波波头,低垂着目光,侧脸安静又温和,像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小妹。然后盛夏忽然抬了头,两个人目光相对,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锋利的冷芒,像刀刃,刺得她一激灵。好半天没缓过来。
  刚才盛夏和那个小流氓的对视她也看见了,那一瞬间她身上的戾气是很足的,气势迫人,像是长久在道上混的那类人。
  戾气大,但这会儿看,也不盛气凌人,反而很礼貌。
  她看不太透,所以挺好奇的。
  盛夏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女老板又挑明了些,“我是说,和男朋友一起住,第一次?”
  盛夏这下明白了,连带着她第一句话的意思她也明白了,舌头顶了下腮帮子,点点头,“嗯,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她冲对方点了点头,把一袋冰拿去给童言他们,抱着另一袋回了房间。
  耽误了一会儿,怕沈纪年真的出来找,走路很快。
  推门的时候有些急,他靠在床头,视线投过来,眉目一凛,“怎么了?”
  盛夏摇摇头,语气很软,“没事,怕你出来找。”她把冰块拿给他,“敷一下吧!”指了指他的脸,嘴角被乔堃打肿了,明天要是被沈姨看见,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口的愧疚都要溢出来了。
  他接了过来,却拉住她的手,拽着她坐在床边,冰块摁在她脖子上,“别动。”
  盛夏没动,只是想起年轻女老板的问话,有些不自在。
  两个人靠很近,他的呼吸就在耳朵边儿上,盛夏努力平复着心情,过了会儿问他,“订房间的时候,你问我是不是确定定双人间,为什么啊?”
  “怕你尴尬。”他说,知道她大概不会想那么多,稍微解释了下,“而且,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后可能会有人拿这个说你。”
  “说什么?说我和你睡了吗?”
  沈纪年很淡地“嗯”了声。
  盛夏想象了一下,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她是见识过一些中学生的恶毒的。
  “人最无聊最乏味的时候,就是拿别人的私生活咀嚼。”盛夏嗤笑了一声,“说呗!别让我听见。”
  沈纪年特别喜欢她浑身那股张扬又自我的劲儿,闻言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嗯,你说的对。”
  盛夏觉得额头那里烫烫的,舔了下嘴唇。
  他并没其他动作,只是单纯地亲了她一下。
  *
  其实是很纯洁的一个晚上,第二天童言却暧昧地冲她挤眼睛,凑在她耳朵边儿问,“有没有辗转难眠,小鹿乱撞?”
  没有,睡得挺好的。
  心跳也正常。
  唯一有点儿心跳加速的,大概是早上,有人来送衣服,他去开的门。盛夏睡觉有点儿沉,他过来要号牌,拍了她胳膊一下,她条件反射去攻击他,他没防备,整个人跌过来,两手撑着才没砸在她身上。
  身子贴着身子,眼睛对着眼睛,真是……非常尴尬了。
  她忙松开手,“对不起,条件反射。”以前睡过奇奇怪怪的地方,所以警惕性有点儿高。
  他摇了摇头,像是很好笑似的,捏了捏她的脸,“送衣服的过来了,把号牌给我。”
  “哦。”
  起身那一刻,她看见几乎裸着的全身,只穿了条平角裤。
  心跳,也就快了那么一瞬吧!
  他脸皮挺厚的,面不改色地在她面前穿衣服,也没说让她转个身什么的。
  盛夏脑子天生少根那方面的筋,所以也没觉得多难为情,看就看了,也不会少块儿肉。
  如果再这样渗透下去,或者哪天两个人赤着身子相对的时候,盛夏也能面不改色地评价一句,“哦,原来男生长这样。”
  大概,这就是温水煮青蛙的真谛。
  当然,这道理是很多年之后才悟出来的,那时候才来得及感慨一下,沈纪年其实是真腹黑。
  不声不响地侵占和渗透她,她竟还觉得挺顺其自然的。
  作者有话要说:高中进度目前百分之七十,然后换地图进大学~
  换地图我会另开一卷的,不喜欢看高中的可以跳,点目录就能看见卷标哦。大学之后还会有婚后的一卷,同样,也可以跳,么么哒~
  文会比较长,大家可以看兴趣挑着看。
 
 
第32章 
  第二天出去玩,出门就碰上高磊,他手插在口袋,似乎站停久了,看见盛夏,走过来递上一管药膏,“听说你现在住在亲戚家,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打架了吧!这药是我从一个老中医那里买来的,治跌打损伤很有用。特意拿来给你。”
  童言跟在后面出来,看见高磊忍不住挑了挑眉,复又侧头去看沈纪年,乐了。看不出来,高磊被盛夏打那么惨,老老实实这么几年,还以为他恨死盛夏了,没想到这玩意儿竟然看上夏夏了,昨晚她就觉得他殷勤的反常。果然啊!意有所图。
  盛夏盯着看了片刻,接了过来,说,“谢谢!”她那直得不能再直得脑子对男女的事向来迟钝,之所以会接不过是觉得自己的确用得上罢了。而且如果她看出来对方心思,估计连接都不会接了。
  “客气什么。”高磊冲她笑了笑。
  他特别壮,一身腱子肉,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硬朗劲儿,但笑起来的时候,总显得有点儿傻,不过倒是比狠着脸的时候看起来顺眼许多。
  所谓拿人手短,盛夏对他就难免温和了许多。
  高磊问她,“听说你们要出去玩儿,去哪儿?这片我熟,可以带你们。”
  街上人渐渐多了,昨天下了一整天的暴雨,今早终于放晴了。
  太阳半遮半露地躲在云层里,空气中是温暖而潮湿的水蒸气。
  高磊觉得自己手心也有些潮湿。
  他把手在裤缝上轻微搓了搓,目光落在盛夏身上。突然无比后悔,年轻时候做过的事,让他总觉得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连说话都难免小心翼翼。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盛夏不习惯欠人人情,尤其是已经欠了的情况下。
  高磊皱了皱眉,“那好,你们好好玩。”
  “改天我请你出去玩。”盛夏冲他点了点头,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欠人的要还。
  高磊脸上的阴霾复又散去,唇角挂着那种略微显得傻的笑意,“好,再约。”
  一直旁观的沈纪年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握住了盛夏的手,并没有多看高磊一眼,而是低了头,轻声问她,“去吃早餐?”那样子,恰好地表露了几分跨越友情的亲昵。
  盛夏“嗯”了声,对高磊点点头,“那,再见!”
  “再……见!”高磊看着沈纪年,目带打量,昨晚人多且杂,他赶着要回去上班,就没多注意,现在似乎才回想起来,似乎盛夏身边一直有这么个人。
  临走的时候,童言迎着高磊目光里的疑惑和惊讶,好心提醒了一句,“那位,夏夏男朋友。”
  说完看了眼已经牵着盛夏手走了的沈纪年,啧啧两声,“高手。”
  不动声色斩敌于阵前。
  不,他压根儿就没给人上阵的机会。
  高磊低骂了声,“操?”
  一转身,碰见正好出门的青旅老板娘,年轻女老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那对儿小情侣啊,昨晚开了个双人间。”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啊!”
  高磊一腔热情还没烧起来,就觉得特么的凉了。
  真想不出来,盛夏会做这种事。
  女老板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别难过,她不适合你。”看得出来,不是一路人。虽然自己是有意误导他,但她觉得自己这么做,也算是为他好吧!
  *
  这一天相对来说就舒心了许多,几个人又逛了文化街,去东坡桥看洞里湖,租了小船去划水,那种脚踩的小船,划到湖中央都没了力气,就停在原地吹风。
  后来回程的时候起风了,小船晃晃悠悠的,几个人皮,来回挪座位,快靠岸的时候,船翻了,几个人都裹着救生衣,还是把救生员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把人拉上来,一群人还乐得不行。
  最后一齐趴在人工沙滩上晒太阳。
  太阳稀薄,但晒久了还是挺热的,困意渐渐席卷上来,盛夏拿手遮着眼睛,很快睡着了。
  其他人聊了一会儿,也都不说话了,幕天席地的躺着打盹。
  盛夏醒过来的时候,其余几个人都还没醒。
  只沈纪年曲着一条腿坐在她身边,帮她挡着光,目光虚缈地望着湖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总是很沉默,那双眼如深深湖水,带着幽静暗沉的光,不太能让人看透。
  沈纪年看见她醒过来,歪头笑了笑,只有这个时刻,他眉宇间才会染上一丝温度。
  盛夏回他一个笑,她很喜欢这种无声的交流,谁都没说话,但好像又表达了很多。
  他逆着光坐着,身披日光流云,笑容显得温和又含蓄。
  盛夏觉得心口那一块儿要化了,整个人仿佛藏身在深深深深的湖水,湖水是他,洗净了她浑身的躁郁,让她变得平和。
  沈纪年朝她伸了手,拉着她坐了起来,从塑料袋子里拿出药来给她涂。
  都是一身伤,还要去玩水,果然年轻的时候就容易任性。
  盛夏倒是无所谓,但他帮她涂药,她还是很安静地没有动,任他温凉的指尖在她胳膊上游走。
  时间好像变得很慢。
  慢到呼吸轻了缓了,慢到童言眨眼的动作好像都被拉长了无数倍。
  盛夏终于反应过来,侧了下头去看醒了的童言。
  童言懒洋洋地挑了下眉,啧道:“要不要这么腻歪!”说完嫌弃地嗤了声,胳膊架在脑后,仰面躺着,目光朝着天空,视线是无边无际的蓝和白,风从耳朵边刮过去,是轻轻的沙沙声,她忽然叹了口气,“搞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盛夏提醒她,“童师傅说,你再早恋,就打断你的腿。”
  童言哈了声,“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追我妈那会儿,还没满十八岁呢!”
  其实童言谈过几任男朋友都不长久,她脾气不好,没人容得了,唯一一个能让她收敛所有脾气的人,最后还劈腿了。
  *
  童言走的时候,扯住沈纪年的衣襟警告他,“说这个挺操蛋的,但我还是得提一下,别越界啊!至少也得等她满十八岁。”
  十八岁,还是太小了,沈纪年想,他做事一向有分寸,这些事,他比她考虑的要早要更深,但没多解释什么,只“嗯”了声。
  童言觉得这事吧,给沈纪年说没用,毕竟男人兴头上来,多半不管不顾的,做了就做了,但盛夏还小,她可舍不得她那么早,据说女人那什么太早了也不好——说得好像她多懂似的,其实也不过是个半吊子,脑子里有着固执的观念觉得早恋正向发展倒还好,但发生关系就太过分了。
  虽说情到浓时总是情难自禁,但怎么着也得过几年再说吧!
  她自个儿就一叛逆少女,还要操着老母亲的心,把盛夏拉过来,凑到她耳边说:“我警告你啊,早恋我就不管了,你要是敢再深入点,我打断……打断沈纪年的腿。”打断盛夏的腿,她是舍不得的,那就只能收拾沈纪年了。
  盛夏瞅了一眼沈纪年,然后朝童言翻了个白眼,“你可真能操心。”
  “那必须啊,我不操心谁操心。”童言拍着胸脯,十分中二地说,“我可是你娘家人,谁特么也不能委屈你,就算没人要,我养你一辈子。”
  “嗯,我明白。不过不要说脏话。”
  “……”
  *
  回去的时候,就剩下两个人,一向不喜欢热闹的盛夏,忽然觉得有些冷清,他们坐地铁回去,转了两趟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沈姨在上班,打了电话过来问他们到家了没,说孟婶留了晚饭,让他们吃完早点休息,明天就要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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