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定终身——北途川
时间:2018-06-21 08:25:25

  温珠踹了一脚凳子,骂了声“操!”
  几个温珠叫来的男生也凑了上来,按着乔堃的胳膊问,“兄弟,几个意思啊?”
  乔堃狐朋狗友一大堆,都是打架混出来的交情,这场合哪有不上前的道理,闻言立马昂着下巴迎了,“你他么几个意思啊,指谁呢指!知道这谁的地盘不啊!”
  “我特么管他谁的地盘啊!充什么数。”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就说了,怎么着?”
  ……
  这局面,动起手来不要太容易。
  这下倒好,温珠要整盛夏,童言要护着盛夏,温珠先去弄童言,结果被乔堃拦了下来,童言骂了他一句“少在那儿装深情了吧!”,温珠跟乔堃眼看也要闹翻了,温珠身边儿的男性朋友不乐意打算替温珠出这个头……哦说起来就很拗口,现场就更混乱了。
  到最后都不知道谁动的手,自己又打了谁。
  这一切起得太快,描述起来一大串,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
  盛夏这边儿就十个人,刨除沈纪年和程斌,就八个。
  敌众我寡,但动起手也没怂。
  程斌最后也选择站盛夏这边儿,跟温珠的人动手。
  而沈纪年怎么可能老实待着。
  他拦住一个要对盛夏下手的肌肉男,一拳挥了上去,半是嘲讽地说,“跟女生动手,可真够能耐的。”
  盛夏走了片刻神,目光略过沈纪年的时候,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愣怔,都忘了自己还在跟人打架这回事,就想着万一谁把他打伤了怎么办!
  他那身肉多矜贵啊!
  盛夏大脑短路了一瞬,忽然窜过去护在他身前,朝着边儿上人扔了句,“谁他么敢过来,我弄死他。”
  沈纪年低头,看见她头顶的两个发旋,据说这样发旋的人很犟。
  他蓦地笑了,很不合时宜的。
 
 
第29章 
  沈纪年拍了拍盛夏的头,带着无奈的笑意,“不用管我,我没那么脆弱。”
  外面雷声阵阵。
  雨声没有停歇过。
  童言和乔堃打起来了,童言提膝上踹,乔堃架臂隔挡,一个主攻,一个只闪避。乔堃大概不想动手,他有着男人根深蒂固的、不和女人动手的观念,眉头锁得很死,双眼冒火,沉着声音吼童言,“你冷静一点儿。”
  “冷静个屁!”童言步步紧逼,她比盛夏身手要好,从小在武馆混大的,跟着童师傅学过好多年,练的最多的是拳击这种硬派的武术。普通人跟她对上手,招式都出不去。
  以前有人起哄让乔堃和童言打一架,俩人动过一次手,不过那时候俩人正热恋,谁也没用尽全力,童言挡了他几招,就停手不打了。跟打情骂俏没两样。
  盛夏当时也在边儿上,看得出来,童言连三分力都没使,乔堃是力量派的,打架就是狠,童言不,她靠速度,打快拳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接得住。
  所以童言对上乔堃盛夏一点儿也不担心,就算她真的打不过,乔堃也讨不到什么好。
  乔堃那边的人显然有点儿恼,程斌在那儿安抚,但是没安抚成功,几个人要冲过去拉架,童言带过来的几个人挡在前面,“妈的,今儿谁也别插手!”
  “有病吧!我们堃哥什么时候打过女人,打赢打输了都没脸的事,有意思吗?”
  “嗤,打个架也这么矫情,先看看能不能打得过吧!”
  两边人推搡的时候也动起了手。
  ……
  盛夏勾了下沈纪年的脖子,用额头碰了他一下,抿唇说了句,“对不起。”她没想到在这儿会遇见乔堃和温珠,这架非打不可,不管是对童言还是对盛夏来说。只是虽然这场面她遇见得太多了,但把他拉下水让她很心疼,也很愧疚。
  “我是你男朋友。”沈纪年冲她摇了摇头,提醒她。
  他把外套脱了扔在架子上,身上剩一件黑色的T恤,下头是浅色牛仔裤,白色板鞋。
  动起手来不是很方便,但也不是很影响。
  他甚至把手腕上的表给摘了,搁在外套旁边。
  再回身的时候,温珠过来,正卡着盛夏的脖子把她往后面的墙上推。
  跟第一次俩人打架的时候盛夏的动作一模一样,只是盛夏那会儿眼里都是细碎而锋利的冷芒,动作干脆,目的明确,就是要让她没有还手之力。
  人在濒临窒息的时候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而恐惧会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盛夏做事很干脆,不喜欢拖泥带水,能一招解决,不会拖到第二招。
  但此时温珠的动作更像是一种报复,一种模仿和拙劣的表演。
  不能给盛夏任何心理或者生理的打击。
  盛夏退了几步后,手臂上抬快速击打温珠的小臂,在她吃痛动作停顿的片刻发力回击,扣着她的腰推着她把往旁边的台球桌上撞。
  温珠有点儿慌,盛夏就像是一只幼小的兽,有时候她的眼神能吓到她胆颤,但更多的时候她告诉自己只是错觉,一头敏捷的猎豹在幼小的时候也会缺乏经验而显得弱小和笨拙。
  没有足够的力量和速度的猎豹,并不足为惧。
  温珠有时候也会想起开学第一天的时候,盛夏给她的震撼是很大的,但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又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巧合,她输在没有防备。
  但现在,这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同样的恐惧,那种对危险的恐惧和近乎本能的害怕。
  她没有盛夏冷静,没有她够胆,也没有她狠,所以她害怕了。
  这一秒,其实她已经输了。
  很多时候打架靠的不是技巧和力量,是意志,谁先怂谁就先输。
  *
  沈纪年一直知道,盛夏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了解,所以心疼。顾不上去责备她什么,只是单纯地会觉得心疼。
  他其实很讨厌暴力,拳头和拳头的对撞,更像是一种野蛮的发泄。
  人虽然脱离了动物的形态,但偶尔还是会保留一种动物的本能。
  狂躁,和暴戾。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对盛夏有印象是五岁的时候。
  那一年他刚刚好有清晰的回忆,大概是因为早熟,记事较早。
  对她印象最深的是年夜饭的那晚,那一年奶奶去了厦门照顾生产的姑姑,爸妈带她回去的时候,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人。
  盛家爸爸和他爸爸是发小,看他们一家年夜冷清,邀请他们一起吃年夜饭。
  两家合并在一起,挤在盛家的餐厅里,镇上不禁烟火,炮竹声不绝于耳。
  沈纪年在那个年纪就已经显出了一点儿不喜闹的本性,觉得很吵,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春晚在演小品,他看不太懂,也不是很喜欢。兀自发着呆。
  桌子上摆着很多零食,他在边儿上坐着,看见盛夏从桌子这头转到那头,嘴巴里吃得鼓鼓囊囊的。她那时候有点儿胖,浑身圆滚滚的,像团棉花球,歪着头朝他看的时候,两只眼睛跟黑葡萄似的,乌溜溜的圆。
  她盯着他看了会儿,忽地对着他笑了笑,把手里一颗糖递给他,“哥哥吃糖!”
  他摇了摇头。
  盛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沙发,挨着他坐下来,然后看了他一会儿,开始尬聊。
  她那时候很有自来熟的潜质,话题从桌子上哪种零食好吃发散到盘问他在哪里上幼儿园,他并不热衷聊天,话很少,但她问的,他也都答了。
  心里在想,她怎么这么多问题。
  没完没了的。
  盛家姥姥做了甜点,端出来给他们这些小孩子吃,她才住了口。
  但扯着他的手,一定要他尝一尝。
  他坚决不去。
  盛夏无法抛弃美食,自个儿去了。
  他想终于清净了。
  可没多久她又回来了,抱着他胳膊问,“哥哥,我可以亲亲你吗?”
  他没听懂,“嗯?”了一声,她已经踮着脚凑了过来,嘴巴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下,脸上缓缓漾起笑意。
  他一晃神,她已经害羞地笑着跑了,拽住姥姥的手,邀功似的,很得意地说,“我亲了哥哥!”
  姥姥问她,“那你有没有征得哥哥的同意啊?”
  盛夏重重点头,“嗯!”
  屁!
  沈纪年下意识舔了下嘴角,舔到了一丝草莓酱的味道,那股甜腻的味道,后来很多年都还记忆深刻。
  她小时候其实挺可爱的。
  有点儿皮,但笑起来跟个天使似的。
  他虽然懊恼她亲他这件事,但并不讨厌她。
  再后来,就是盛家爸爸去世,他不常回镇上,对她了解本就少,盛家爸爸去世之后,两家就没怎么来往了,所以更不知道她的情况,偶尔从父母或者亲戚那里听一耳朵,听说她学坏了,跟人打架,还闹事,有次甚至进了医院。
  那时他以为,又是一则失足少女的憾事。
  再后来就是偶然看见她在巷子里跟人打架,话少,狠,跟小时候判若两人。
  但其实也脆弱,在无人的时候扶着墙艰难地走,却固执地不吭一声,一个人的时候也不哭,不喊疼,拐到镇卫生所里去包扎,冷静地说,“帮我处理一下吧!我怕我姥姥害怕。”
  后来他知道,她从来不是个坏小孩。
  *
  盛夏推着温珠撞在了台球桌上。
  手肘顺势砸下去。
  温珠闪避不开,生生接了这一肘,肋骨仿佛断了一样,她刚想避开她的攻击范围,盛夏另一只手已经困住了她的脖子,盛夏跟童言不同,童言仗着技巧和力量会控制自己出手的力度,而盛夏因为吃过弱小的亏,对待谁都是不遗余力,以最短的时间结束一场战斗,对她来说是一种习惯。
  温珠挣不开,盛夏勒在她脖子上的手臂像一条铁锁。
  恐惧似乎更清晰了。
  她忽然大叫了一声,“操,李子俊你愣着干嘛!”她迫切地需要有人帮她。
  她承认她招架不住。
  那肌肉男猛地惊醒了一样,几乎下意识往那边冲。
  沈纪年撞了过去,揪住对方的衣襟,没说话,但脸上很清晰地写着——
  先过我这关!
 
 
第30章 
  李子俊还是低估了沈纪年,他在十一中待了这么久,对沈纪年唯一印象深的就是够学霸,冷静,冷淡,甚至于有点冷漠,永远不疾不徐,情绪很少有大的起伏,活得有些清心寡欲超然物外那种。
  这种除了学习就没别的爱好的书呆子,能有什么打架的经验。
  他一身肌肉练了这么多年,一拳打出去有一百多公斤的力,半指厚的木板,他可以不费力地一拳砸穿,像沈纪年这种,他不吹嘘地说,可以打十个。
  不过当沈纪年跟他肘对肘腿别腿的时候,他意外地一挑眉。
  尖锐,沈纪年给他的感觉太尖锐了,力不算大,但每分力都能恰到好处地打到最敏感的地方。
  这感觉让他有点儿无能为力的烦躁和懊恼。一腿还没踢出去,他好像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动作一样,很轻巧就避过去了。
  盛夏分心去看沈纪年的时候,眉头也挑了起来。
  沈纪年动作太干脆了,不像是瞎打,倒像是……掺杂了拳击技巧?
  *
  没有李子俊去干扰,盛夏对付温珠很轻松,最后把人反手按在台球桌上,弯着腰警告她,“下次,再犯我手上,我断你腿。”她拍了拍温珠的脸,阴沉沉地说,“你也可以找个比乔堃更厉害的男朋友来对付我,没关系,我都算到你头上,打不过他,我可以打你。”
  温珠咬着唇,不甘心但又不得不服软,“以后不会了。”
  她不想再惹盛夏这个人了,太可怕了,从眼神到性格,没有一处不可怕的。
  恐惧让她差点儿憋出眼泪来,浑身不可抑制地发着抖,这感觉很屈辱。
  她现在只想离她远一点儿。
  乔堃和童言那边就比较混乱了,童言比乔堃路数要更犀利点儿,但童言带过来的人没有乔堃那边的人厉害,两方拉锯,还有温珠的人在旁边捣乱。
  特别乱,混成一团。
  盛夏抹了下胳膊,刚刚刮出了血,这会儿火辣辣的疼。
  她没管,提了根手腕粗的木棍就过去了,眼神戾气浓郁。
  别人都知道童言洒脱,爱恨分明,跟乔堃说散就散,一巴掌甩过去,干脆利落又帅气。
  但没人看见她哭,她从小到大就不爱哭,但哭起来真是震天动地,嚎啕大哭那种,盛夏不会哄人,就坐在她边儿一下一下拍她背。
  好几天童言都很蔫儿,然后又对着沙袋狂练拳,额头上汗甩出去,跟下雨似的。她闷声不吭,但盛夏知道她很难受。她对乔堃真的很好,好到纵容的地步,从小到大她自个儿衣服都不大洗,蹲在公共水池里给他洗外套,搓得两手都红了,连着视频问盛夏:这样是洗没洗干净?
  乔堃算什么狗东西,不过是个学没上好,家里也乱七八糟的小流氓头子,打架斗殴,聚众闹事,仗着一张脸长得好看,到处招惹小姑娘,风流浪荡,没什么真心,哪点儿配得上童言。
  每次看见童言哭,盛夏都恨不得剁了他。
  爱就爱了,不爱就不爱了,劈腿算什么事儿!
  上次去电玩城,她其实就是为了堵乔堃,只是遇见沈纪年,她也就停了手,没继续下去。
  她想怼他,真的很久了。
  *
  盛夏跟只悄悄跟踪猎物的狼一样,微弓着腰,不动声色地靠近,那边儿正乱着,谁也没注意到她。
  她这一棍下去,乔堃估计得躺个几天。
  下一秒手腕却被握住了,她下意识抬肘格挡,余光里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浑身的力又卸下来,沈纪年在她身边站着,她看见他受伤了,脖子里有一道长长的血痕,从右侧的下巴,一直延伸到左侧的锁骨,血珠渗出来很多,凝固后显出暗红色。
  盛夏顿时有点儿恼,伸手去碰他脸,他躲过了,微微摇头,“没事!”
  小伤而已,但盛夏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神里戾气更浓了,恨不得把这群人都摔一顿,全他么是疯了吧!
  嗯,她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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