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33天——北途川
时间:2018-06-21 08:27:04

  这样的粉丝,秦成昊见得多了,忍不住笑了下,“你是阿政粉丝吧?”
  女生重重点了头,忍不住表白说:“我初中时候就喜欢哥哥了,他演第一部戏的时候。”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周政烁,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继而低了头,专心致志地摆着菜。 
  “那真是老粉了,待会儿让他给你合个影。”秦成昊推着眼镜,很儒雅地笑着。
  “可以吗?”女生抬头,有些激动。
  周政烁开了口,面上带着清淡的笑意,“可以。不过可能要麻烦你帮我保个密,别告诉别人,我在这里。”
  他很淡地笑着,女生却差点儿激动地哭出来。闻言重重点了头,“哥哥放心,我肯定不告诉任何人。”
  女生又看了时夏一眼,很好奇的样子,周政烁也没打算瞒着,温声说:“我女朋友。”
  没想到能得到偶像亲自解释,女生几乎要热泪盈眶,夸时夏说,“特别漂亮,也可爱,哥哥有福气诶。”
  周政烁笑了笑,“嗯,是这样。”
  时夏有些不好意思,冲小姑娘礼貌地笑了下。
  菜摆好了,周政烁起了身,她赶紧拿了手机出来打开摄像头,他微微弯下腰,配合她的身高。
  小姑娘连声道着谢,很激动地离开了包厢。
  “这小姑娘,有点儿可爱。”时夏说。
  周政烁“嗯”了声,“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这样。”
  “是吗?”
  “嗯,可不是嘛!”
  “怎么说?”时夏忍不住好奇了下?
  他笑了,“我让你算数学题,结果草稿纸上写的都是我的名字,我问你做什么,你理直气壮地跟我讲,练字儿!”
  时夏也笑了,“不会吧!”
  “骗你做什么。”
  吃饭的间隙,导演打来电话,问他晚上能不能过去一趟,临时要加一场戏,需要他到场。
  他应下了,“我吃过饭就过去。”
  饭也吃的差不多了,秦成昊说:“我待会儿送你过去,”又去看时夏,“时夏呢?要陪着过去吗?”
  “天气冷,你回去休息吧!”周政烁接了话。
  时夏垂了下眼,点头说:“好。”
  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雪越发大了,时夏记得剧里有个场景就是这样的天气,漫天大雪,沁冷的风吹得骨头疼,大地寂静一片,女孩被绑在山洞里,眼被蒙着,孤独感和恐惧被放大无数倍,她盼望有个人来救她,然后那个人真的来了,穿越冰雪寒霜,递上一个温暖怀抱。
  于时夏来说,周政烁就是那个人,穿越冰雪寒霜,给她温暖和爱,让她在这飘雪的严冬里,也有站起身的勇气。
  秦成昊先送了周政烁,然后送时夏去酒店。
  下车的时候,他叫了她一声,她本来要去推车门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嗯?”了一声。
  “你的病,跟阿政讲了吗?”
  时夏轻轻摇了头,“还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讲。”
  秦成昊点点头,这种事,怎么选择还得看她自己,“一直想跟你说声抱歉,那天欺骗了你。”
  时夏迷茫了片刻,转瞬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小雪的事,于是淡然一笑,“没关系,即便那天告诉了我实情,我多半也不会信的。”
  这剧情太扯,连她这个八点档编剧都自愧弗如。
  秦成昊依旧一派儒雅之色,“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撒了谎,怎么说呢!你那天真的挺可怕,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生无可恋?是那种感觉,不知道我形容的对不对,说实话,我是觉得害怕,害怕你一声不吭走了,留阿政一个人,那样,他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这话并不夸张,任何一个瞧见周政烁为眼前这个女孩曾失过的态,揪过的心,做过的事,都不会觉得这样说夸张。
  “我明白。”时夏垂了下眸,她并不是冷血,也不算迟钝,很多东西她感受得到,但很多时候,面对巨大的幸福,那种患得患失和畏惧,都是匪夷所思的,就像一个强大的意志干扰器存放在大脑里,让她控制不住自己。
  想要触摸,却忍不住缩回手。
  时夏总会想起小时候过年的时候,她家里有一个糖果盒,很大,里面有很多小格子,母亲会在里面放上很多不同品种的糖果,时夏最喜欢从里面摸糖吃,花花绿绿的糖纸包裹着的,是她所认为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她换牙的那一年,母亲把糖果盒子放在很高的柜子上,不让她再吃一个。
  这对一个才几岁的孩子,得是多大的酷刑。
  时夏小时候很爱吃糖,觉得那是人世间最美味的东西,塞满嘴糖果的时候,是最幸福的时候,可一下子她幸福的源头被掐没了,小小的时夏难过极了,好像整个世界都蒙了一层灰色。
  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懂事的孩子不大会哭闹,但她总会睁着一双渴盼的大眼,痴痴地望着那个高高的柜子,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梦见那一颗颗装在玻璃纸里的五颜六色的神奇美味,有一次,她甚至想要偷偷搬个板凳上去悄悄拿一颗。
  哪怕一颗也好。
  可总是不能如愿,后来有一天,母亲把那个仿佛潘多拉魔盒一样诱人的糖果盒子整个打开来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清晰地记得那一幕,清晰地记得自己先是背过手,然后后退了半步,继而抬头,疑惑又带着害怕地看着妈妈。
  不知道这是奖励,还是惩罚。
  她从很小就知道,这世界上么没有白得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就得用等价的东西来交换,甚至很多时候,付出远比得到的要小,所以巨大幸福来临的时候,她总会害怕,害怕自己会丢失另一种宝贵的东西。
  那天是姥爷去世的日子,妈妈要去处理后事,不能带她,给她糖果,是为了哄着她乖乖待着。
  你看,突如其来的幸福背后,指不定藏着多大的伤痛,所以她害怕。
  面对周政烁,她就是那个日日渴盼糖果,痴痴仰望的小女孩,她想要,她喜欢,她深切地爱着,可是不是送到她面前,她就能安然接下来,因为知道,那糖果,原本不该给她吃。
  “我原本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可对一个……”时夏苦笑了声,“对一个身体状况糟糕的人来说,显得实在有些残忍。”
  她是个凡人,看不开,也难以释怀。
  秦成昊咧着嘴,撑开唇角,任冷空气打着牙齿,让自己的大脑有片刻的清醒,“我知道,这很残忍。”
  他也明白,很多事情是努力了也没有结果的,伤心和痛苦总是会比快乐来得更凶猛,可他始终觉得,至少努力过,即便结果不如意,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他知道时夏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她害怕有一天自己回天乏力,害怕周政烁一点一点看着她死亡。
  那对他或者对她来说,都是一件残忍的事。
  “但是,你从阿政的角度出发想一想,如果他快要死了,你希望他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正常更新,明天补更哦~
 
 
第33章 
  “我去阿政那边看看,你好好休息。”
  “嗯, 再见, 你路上小心。”
  时夏裹了裹外套, 转身往酒店里去。
  风很冷, 透心一样凉, 胸口那里空荡荡的,仿佛置身冰原荒地, 浑身被风刀穿透。
  她有些怔忪,发着呆。
  前台叫了她两声她才听见, 扭过头去看的时候, 对方重复了一句, “时小姐, 这里有您一个包裹,请签收一下!”
  时夏眼皮跳了跳, “哦”了声, “抱歉,刚刚在走神。”
  “您看起来不太舒服, 需要帮助吗?”
  时夏摇摇头, “谢谢,我没事。”
  她只是,有些无措。
  时夏回了房间才拆开,是一些资料的打印件,都是英文,她英文向来不太好, 看大幅文字本就吃力,更何况全是专业术语,她瞧了几眼,就放到一边了。
  还有一封手写的信件,落款是江澜,她没拆,不敢。
  她去倒了一杯水,捧在手心里,看着眼前氤氲的热气发呆。
  江澜是江余的姑妈,毕业于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院,主攻神经外科,众所周知,神经外科的手术复杂而精细,对医生的要求很高,江澜的手不慎受过伤,所以就告别了手术台,后来依旧放不下自己的专业,回江城开了一家私人医院。
  江余去学医,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姑妈的影响。
  “夏夏,你的情况很复杂,我想我帮不到你,不过我可以问问导师的意见,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时夏去拜访她的时候,她是这样说的。
  时夏“嗯”了声,“都好。”
  “我还是劝你尽快入院,这样方便监控病情。”
  她愣了很久,继而笑了,“还是不要了!如果这是我最后的日子,我不想在医院里度过。而且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江澜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你啊,还是个孩子。”
  “天真吗?”
  “执拗。”
  “是吗?”
  “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江岚安慰她。
  时夏只是点了点头,可心里却不敢抱太大希望,怕会失望。
  时夏窝在沙发上发呆,如果是最糟糕的结果,该怎么样?
  她不知道,其实对死亡她没有丁点概念,从小到大活得平稳顺遂,所以总觉得自己总有结婚生子的时候,然后逐渐步入垂暮,直至死亡。
  像大多数人一生所过的那样,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也不会有太大的挫折。
  而天灾人祸,是她从未准备过的突发状况。
  记得初中时候,老师布置一篇作文,题目是:假如生命只剩下一天,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交上去的作文千奇百怪,笑料百出。
  “我想跟隔壁班的那个最漂亮的女孩儿说我喜欢她。”
  “花光我所有的钱。”
  “和爸妈大吵一架,然后告诉他们,我讨厌他们。”
  “偷亲我同桌。”
  “吃很多好吃的。”
  ……
  老师点评的时候说了句很伤感的话,时夏当时并不理解,只是这会儿,才忽然觉得那话里透着多大的绝望,她说:“你们还都是孩子,这题目给你们写,也的确难为了。”
  她给他们讲,说:“前几日我爸爸去世,去世前在医院待了大约三个月的时间,癌症晚期,医生说回天乏力,没几日可活了,让家属好好准备,我请了长假,陪在他身边。我哥哥说,到了这时候,爸爸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吧!别忤他的意,我问好,有天爸爸精神看起来很好我就说,爸爸,今天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啊?他想了很久,看着窗外发呆,最后只说,我想出去晒晒太阳。那一刻,我眼泪唰就掉了下来。”
  晒太阳是件多简单的事?为什么老师要哭啊!
  我们从小到大都被教导人固有一死,为什么死亡来临却一定要哭哭啼啼呢?
  只剩下很短的时间可活了,为什么不做些更有意义的事呢?反而只去晒太阳……
  时夏那时候是这样想。
  而如今回忆那段对话,她的眼泪也控制不住似的,一颗一颗往外滚落。
  时夏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缩在沙发上,只开了小灯,屋里显得昏暗,窗外是雪色映照下的微白,这样安静的夜色给了她一种莫大的安慰。
  过了好久,她才慢慢抬起了头,深吸一口气,把信封拆开了。
  夏夏:
  见信如唔。
  这段时间没有联系你,是害怕我的安慰会给你带来负担,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坚强而独立的女孩,不喜欢给任何一个人带来麻烦。
  我还是希望,你偶尔可以软弱一点点,我不是你的亲人,但我很爱你,江余也很爱你,我哥哥和嫂子也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
  我那天问你,你是否和别人谈论过你的病情,你的回答是没有,我没敢问为什么,但也大概猜得到,夏夏,痛苦是可以分担的,不要总是埋在心里,你应该明白,我们都愿意拥抱你。
  我把病情分析的资料复印了一份给你,怎么说呢,情况不算很乐观,但也完全不能算糟糕。
  很不幸的是,即便是联系了我的导师,我们依旧没能找到发病机制,也就是目前还无法确定你的病是如何来的,按照现有的医学条件,我们甚至无法给你的病命名。
  但同时也算幸运的是,我们至今没找到病因,也就是说,可能这个病,并不会带来太大的危害,谁说的准呢?毕竟你现在,并没有什么突出的症状,不是吗?
  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可以去一趟加州,我的导师很想见见你,他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病,而且面对面接触,他才能更好地判断病情。
  我想,这也是个机会。
  听江余说,你交了男朋友,哪天可以介绍我们认识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告诉他你的病情,我个人觉得,还是有必要告知一下,无论他是接受还是不接受,他都有知道的权利,你说呢?
  祝安好,姑姑希望你能幸福。
  姑,江澜留。
  时夏很少见到手写的信件了,想来是要以这种方式给她一点儿温暖和鼓励。
  时夏把信折好,夹在床头的书里,发了会儿呆,然后换衣服,出了门。
  外面风雪依旧,时夏扣上耳机,拨了江澜的电话,“江澜姑姑,我想去一趟加州……”
  这一场戏是外景,在江城陂陀山,早些时候就看好场地了,剧组的人傍晚带着器材过去,还是磨了不少时间。
  夜晚风雪格外冷,所有人都是缩着膀子,感觉呵出去的气再扑到脸上仿佛已经结冰了。
  阿梅也跟着过去了,期间一直跟周政烁道着歉,“真不好意思周老师,你腿受着伤还让你这样来回跑。实在是这天气难得,我们自己做景,做不出来这样效果好的。”
  “不碍事,腿伤本就不严重,走路都没有什么问题,今天这场戏也没有太激烈的动作,我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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