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中,番外我就放在回去后再写了。
谢谢大佬们一路支持,更新的问题我已经自我批评了一百遍了,下次不存够稿不开坑。
跪下。
过年了,可能休息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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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谢。
第42章 番外
1.
我叫周长宁,我爷爷说如果我将来有个弟弟妹妹的话就叫周长安。
我在想,如果是个妹妹的话,那叫长安可真难听。
我一想到我每天要对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叫长安我就觉得分外焦虑,虽然大家一致认为这个名字男女都可以用。
但我不能同意,作为一个有知识有涵养的新时代少年,我是不允许自己的妹妹或者弟弟叫一个城池或者街道的名字的。
这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
好在我老爸对于生二胎的事情非常不热衷。
于是这个悲剧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2.
在我十岁的时候,我曾问过我妈妈,“我老爸难道不想要个女儿吗?”那时候我看电视,新闻频道在播送二胎政策的实行反馈,据说实行的很不理想,作为一个忧国忧民的先进少先队员,我觉得有必要响应国家的号召,为和谐社会发展尽一份绵薄之力。
是的,我突然觉得长安也不是那么难听了。
想想如果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妹妹跟在我屁股后头,我带她吃饭睡觉遛狗狗,其实也还不错。
我决定劝爸爸给我一个妹妹。
生理课上有学,爸爸和妈妈要共同努力才能生出小宝宝,我妈妈是很喜欢小孩子的,所以我觉得问题在于我老爸。
至于我为什么首先排除了弟弟这个选项,实在是觉得养两个男孩儿,妈妈太辛苦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妈妈是花朵变的,花朵是很脆弱的,要时时刻刻保护着。这是我爸爸亲口告诉我的,我答应他要帮他守护这个秘密,并且守护妈妈。
“所以妈妈是花妖吗?”我曾迟疑地问,电视剧里,花妖都很漂亮,但毕竟是妖怪,妖怪和人是不能恋爱的,我为老爸感到忧心。
“唔,不是,建国以后已经不允许成精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老爸郑重地点了头。
看来我对国家的政策还不是很了解。
“那妈妈是什么呢?”
“你长大就知道了。”唔,一般这样的话都是哄小孩子的,但我决定不和他计较。
老爸这样说着的时候,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宁宁要闭上眼开始睡觉了!”
我点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其实我没有睡着,但乖巧的孩子是不应该让老爸担心的,等他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我还在认真地思考那个问题。
我的妈妈,她到底是什么?
3.
秉着科学探究精神,我对妈妈展开了非常全面而深入的调查,哦,说到这里我想稍微提一下,我的理想是做个侦探,像柯南道尔或者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
我了解的第一件事是乔薇阿姨告诉我的。
据说我妈妈生我的时候,场面非常之壮观。
产房设在手术室里,数十个脑科医生候在外面,我妈妈骨盆小,而我个头比较大,所以显然她难产了。
难产对于一个普通女人来说都是一件挺可怕的事。
对我妈妈来说就更可怕了。
脑科的医生目不转睛地盯着仪器和我妈妈。
我老爸就站在产房外。
“他紧张到坐立难安,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直到你一声啼哭,医生出来通知母子平安,他才缓过来。所以你千万要对你妈妈好,不然你老爸会剥了你的皮的。”
诚然,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我老爸的确对我妈妈比对我更好,比如赖床的时候,我老爸会一言不合掀我的被子,告知我三分钟之内如果不能从床上爬起来就让我自己滚去学校,而且他从来只阐述事实并非威胁恐吓。但妈妈就不一样了,她在这个家里享有唯一特权,她赖床的时候,我老爸会不厌其烦地哄着她,有时候甚至抱她去洗漱。
为此我曾举旗抗议,这是严重的不公和差别对待。
“没错,如果你无法接受请趁早想开,反正我是不可能改的。”如果我接着抗议,就会听到诸如:“我老婆嫁给我的时候,我发誓我一辈子对她好,我在履行我的诺言。你有意见的话,请全数保留,谢谢配合,周长宁同学!”之类的话。
我可能有个假老爸。
我曾不止一次向妈妈求证,“所以我可能是你和隔壁老王的孩子对吧?”
在我热切的眼神里,我妈妈亲切地给了我一巴掌,正中脑后勺,“明天给你断网。”
4.
对的,我的外号叫做网瘾少年。混迹各大论坛和社交网站。
毕竟一个立志要成为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我得有丰富的阅历和知识,但介于我崇高的理想受年龄的禁锢,我只能从网络上来汲取有限养分了。
网络是个好东西,包罗万象,涵盖古今,上到天文地理,下到鸡零狗碎,应有尽有。
但我一直不是很理解,隔壁老王到底是谁?他好像和很多人生过孩子。
唉,如果我也是我妈妈和隔壁老王生的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安慰自己,反正不是亲生的,就认命吧!
但显然这是一个奢望,因为我越长大越像我老爸了,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笑起来春风化雨,板着脸气势迫人。
这是我妈妈形容的,我妈妈总是会摸着我的脑袋说:“还好长得像你爸爸,像我就不好看了。”
“周太太,你仿佛在质疑我的审美和眼光!”我老爸在一旁搭话。
“那……你觉得我哪里好看?”我妈妈抱着他的脖子,热切地询问。女人永远对美天生有着执着的追求。
老爸仔仔细细看了会儿,笑说:“哪里都好看,秀色可餐,举世无双。”
我妈妈就咯咯笑。
我看看天,再看看地,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5.
我对妈妈的深入调查还在继续,我发现的第二件事,是我无意听见的,大人们谈事情的时候总是不避讳小孩儿,因为觉得反正他们也不懂,但我不一样,我将来是要做福尔摩斯的人。
那天是周末,老爸和妈妈早早就起了床,各自穿着黑色的衣服就出门了。
乔薇阿姨在家里陪我,期间江余叔叔也来了。
他们坐在客厅里打游戏,聊天。
我则专心地逗着小雪和福娃玩儿——乔薇阿姨把福娃托给妈妈照顾了。
小雪年纪大了,懒懒的不爱动,福娃比它要小一点儿。
我听见江余叔叔说:“这两只猫长得可真像。”
“能不像吗?表哥他照着小雪的样子找了好久才抱回来的,刚带回来的时候,丁点儿大,说要送给时夏,那段时间时夏很忙,我就代为养着了,后来一直没机会送过去,再后来,小雪找到了,所以——”
所以,福娃这个替代品就只能暂退了。
可怜的猫生。
福娃一直试图拿爪子去摁小雪的脑袋,小雪懒得理它,眯着眼打盹,动都不带动的。
我把福娃抱进怀里教育的时候,江余叔叔笑了一声,“周政烁是我见过最痴情的人。”
乔薇阿姨也笑了,“那不叫痴情,那叫傻。他排第一,你排第二。”
“说什么呢!”江余叔叔狠狠地蹙起了眉。
福娃大约觉得无聊,追着滚动的毛线团跑远了,我跟在它身后,屏气息声,脚步轻轻,竖着耳朵听身后他们讲话。
“欸,别这么敏感,人都结婚这么多年,儿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讳莫如深,莫非……还在妄想?”乔薇阿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你看过《霍乱时期的爱情》吗?弗洛伦蒂诺等了费尔明娜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天,等到费尔明娜的丈夫死了,重新追求了她,或许你可以从中吸取经验。”
江余叔叔没好气地答了声,“有病!”
我听见一声响亮的“GAME OVER!”是从江余叔叔手机里传出来的。
乔薇阿姨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承认吧!你刚刚是不是在思考可能性?”
江余叔叔好半天没说话,似乎有些恼凶成怒,我扭过头去看他的时候,他的眉毛拧成一个死结,看起来脸色分外臭。
乔薇阿姨没有再刺激他,转了话题:“你妈最近没催你相亲?”
江余叔叔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乔薇阿姨耸耸肩,“我跟我妈说我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经常带着我女同事回家去住,我说要么我这辈子不结婚,要么带着我女朋友出国登记。……然后她就同意我做个单身女郎了。”
鲁迅先生说:“中国人是最讲中庸的,你要说凿一扇窗户,他们是万万不同意的,但倘若你说把房子拆了,他们就会急忙来调和折中,同意凿窗户了。”
十分精辟!
我很佩服乔薇阿姨的智慧和勇气。
不过江余叔叔冲她翻了个大白眼:“我要是你妈,直接打死了事。多大年纪了,还跟叛逆少女似的。”
“彼此彼此。”
“承让承让。”
……幼稚。
福娃玩儿累了,回沙发上卧着,我也回沙发上坐着,拿着遥控器开始换台看电视。
电影频道在播一个刑侦片,于是我把频道停在了上面。
乔薇阿姨从手机屏幕上挪出来一丝目光,提醒我,“小孩子家家不要看这个,让你江余叔叔给你找个动画片。”
我很郑重地告知她,“请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她“哟”了声,笑着扭头去看江余,“瞧瞧,这是随了谁?”
江余叔叔上上下下看了我好一会儿,给了一个中肯且靠谱的答案,“基因突变了吧!”
两个人咯咯笑了起来。
作为一个智商正常而且脱离低级趣味的少年,这时候只能奉送一个大白眼。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老爸和妈妈还没有回来,我忍住了没询问——一个坚强独立的男子汉,是不能动不动就找妈妈的,那样会显得不够酷。
但乔薇阿姨没忍住,问江余叔叔,“他们去参加谁的葬礼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江余叔叔回答,“夏夏高三时候的数学老师,生病去世了。”
乔薇阿姨大约是没听说过这位,问道:“和时夏很熟吗?”
“姓蒋,是夏夏妈妈生前的好友。”
“哦,这样,那年纪应该不算大吧!怎么就得病了。”
“心病吧!这些年一直身体不好,前几天心脏病发,突然去了。”
“真可怜。”
“谁不可怜,夏夏就不可怜?当时但凡蒋素媛多一点儿担当……算了,不说了。”江余叔叔有些激动,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说:“我知道,当时的情况很复杂,造成这样的悲剧也不是她愿意的,但我就是恨她。”
乔薇阿姨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别生气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不是。”
江余叔叔冷静了之后又说了一句,“蒋素媛这些年想必不好过,心病很严重,我听说夏夏父母出事没多久她就抑郁了,他老公陪着她四处看病,调整了好几年才缓过来,不过缓过来之后,她老公就提了离婚,估计是受够了压抑的日子。因为病情,蒋素媛主动放弃了抚养权,这些年她一直一个人住,以前是数学老师,这些年精神状况不佳,学校让她改教语文,西山分校重理轻文很严重,语文老师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大多时候要给数学英语让课。”
我很好奇,那个蒋老师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妈妈的事。
6.
蒋素媛。
我的大脑容量有限,在我即将忘记这个名字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是过年的时候,蒋老师的女儿杨真真来家里做客。
她和妈妈年纪差不多大,妈妈让我叫她阿姨。
她带了很多好吃的,还给我带了一份礼物,是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套装书,精装收藏版。
我几乎瞬间就开始喜欢她了。虽然这套书我已经看了不下三遍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杨阿姨抿着唇笑了笑,模样有些拘谨,“你妈妈告诉我的。”
她看起来很消瘦,颧骨高耸,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有点儿恐怖。
妈妈说,“随口提了一句,难为你还记得。”
事实上她记得很多事情,总是会时不时提起以前的事,妈妈记不大清楚,她就补充些细节。但她似乎性格很腼腆,妈妈问一句,她接一句,不大会找话题。
妈妈留她在家里吃午饭,她吃很少,小口小口的,很小心翼翼。
我总觉得她欲言又止,好像怀揣了无数秘密似的。
她走的时候,偷偷塞在桌子下一张银-行卡,老爸和妈妈没看见,我看见了,我想问她为什么,却看见她用手掩住唇,做了个“嘘”的动作,于是我闭了嘴。
作为一个孩子,是不应该去管大人们的事的,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过妈妈还是很快就发现了,卡上写了密码,还有密密麻麻一行小字:我们一家人这辈子都无法心安,就当是对您的一点补偿,虽然我知道无济于事,但请你务必收下。
那晚我听见妈妈和江余叔叔打电话,“我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不能收。……你放心,我不会直接拒绝她的,会用其他方式……恨她吗?谈不上,都过去这么久了,人总得往前看,我现在很好……”
不过妈妈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杨阿姨就搬走了,好像去了南方,没人联系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