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为倪迦的同桌,楚梨能清晰的感觉到,倪迦对于感情这种事,完全没有渴望。
再者,有个陈劲生横在她这儿,也拦住了不少人追求的脚步。
大家都只敢远观。
楚梨正想着,手机屏幕一亮,收进一条赵茹的微信消息。
——你别觉得我作,等你哪天和我面临同样的问题你就知道了,像倪迦这种女的,就是所有女生的天敌。
☆、第二十章
chapter20
倪迦没想到今天早晨的医务室这么热闹。
她还没走到跟前,远远就看见几个人被医务室老师赶出来,都是熟悉的高二面孔,在医务室门口扎着堆。
她走近,医务室的门正好打开,出来的人见到她也是一愣,顺口来了句:“咋了?你也被人揍了?”
倪迦觉得宋彰这句话莫名其妙,她没理他,直接往里走。
“哎。”宋彰抬起一只胳膊拦住她,“你来干嘛?”
倪迦把手里的药盒冲他摇了摇。
宋彰凑近看了眼,“……止痛片?”
“帮同学拿的。”倪迦见他还堵在门口,有点不耐烦了,“能让让么?”
“你等等。”宋彰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进去了。
倪迦不知道他搞什么,没一会儿,他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盒药。
宋彰喊了门口几个男生其中的一个,把药盒扔给他,“帮忙送倪迦班上去。”
男生刚要问为什么,宋彰看了看倪迦,然后使了个眼色过去。
男生瞬间了然,还很夸张的“哦”了一声。
了然个什么东西?
倪迦觉得更莫名其妙。
那男生也不问这药给谁,倪迦是哪个班的他们这群人早就知道了,他冲宋彰点点头,一溜烟儿人就没影了。
这群人不上课的吗?
“你看,我帮了你一个忙,你也帮我一个呗。”
宋彰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嘴脸。
倪迦看着他,“你不是看我不顺眼么?”
前两天见了她还对她横眉冷对的。
“没没,我哪敢看你不顺眼,你是我女神。”
“得了。”倪迦看他那副表情都膈应,“直说。”
宋彰笑笑,两只手比划着说:“今天早读课的时候,生哥和肖凯明发生了点小摩擦……”
“摩擦到医务室来了?”
“……”
肖凯明当场是晕过去了,他们几个急急忙忙往医务室送的途中又给醒了,没大碍,就是头磕破了,血沿着脸流下来看着挺渗人。
陈劲生出了教室就没人影了,估计这会儿还没消气。
宋彰故意往严重了形容,“反正生哥破相了。”
倪迦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
宋彰见她半天不吭声,脸立马垮下来,“你这人怎么这样?”
她动了动唇,原本到嘴边的“恭喜啊”三个字,又咽回去了。
和肖凯明?
肖凯明和陈劲生之间的仇恨不比她轻,他忍了这么久,骨子里那点自尊又不允许他这么忍下去。
她脑海里不自觉闪过那天在酒吧里,肖子强阴沉的半边脸。
那张脸爬满阴影,完全陷在黑暗里。
倪迦收回思绪,“帮什么忙?”
“啊?”
宋彰愣了一秒迅速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了个创可贴出来。
“你要见着生哥,就把这玩意儿给他。”
**
倪迦回班路上经过操场,远远就听到篮球砸地的撞击声。
“砰”,“砰”,“砰”,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
倪迦往篮球场方向看了一眼,这个时间,马上第一节课上课,篮球场上只有一个人在疯狂投球。
他站在三分线外,起跳,手臂用力,狠狠把篮球抛出去。
橘色的球体在空中划过弧线,直直坠入篮筐。
他跑过去捡球,一路拍回三分线外,再投。
一直这样来回,重复,他打的极用力,每个动作都用尽狠劲。
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球场上。
那个人的身形,倪迦觉得,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脚步停住。
同一时间,上课铃打了。
倪迦没犹豫,直接转身走向篮球场。
妈的,逃就逃了。
**
陈劲生投的又一球没进,在篮筐上滚了一圈后,歪着掉下去了。
那球直直往球场外弹,最后弹起来的那一下,被一只白皙的手接住了。
倪迦一边运球一边走向他,在离他还有几米远时停下,一扔,把球对着他抛出去。
陈劲生单手接住后就没动作了,他粗粗喘着气,眼皮半垂着看她。
左眼角下边一道血痕,挺明显。
但并不影响整体,有些男性,天生适合伤疤。
倪迦在一瞬间觉得,陈劲生如果哪天真破相了,可能比现在更帅。
“打一场?”
她挑起一边眉,仰头问他。
这人是真高。
陈劲生抿着唇没说话,他运动后身上一阵一阵的热气烘着她,这是真实存在的荷尔蒙,比什么都能让人心跳加快。
见他目光冷淡,倪迦又说:“我有东西给你。”
陈劲生这才有了点反应,眯了眯眼。
他这个动作,一般人做出来都像近视眼,但他就能做出些威胁的意味来。
倪迦扬起下巴,“先赢我。”
她话音刚落,陈劲生手底下突然开始运球,一个转身便越过她。
靠。
倪迦反应过来,侧身扑上去截他的球,陈劲生速度比她更快,球从背后一传,已经换另一只手拿球。
他膝盖一弯,动作准备起跳,倪迦顺势跟着跳起来,准备盖他的球,但下一秒,陈劲生突然从她身侧闪出去。
快的来不及看。
好一个假动作?
倪迦回头时,篮球正中篮筐。
陈劲生还保持着投篮的动作,胳膊伸在空中,小臂线条显尽。
前后一分钟不到。
这他妈结束的也太快了吧。
倪迦以前好歹也能跟男生打两场的。
她回过神,就看到陈劲生半侧着脸看她。
眼睛漆黑。
目光很难说不是嘲讽。
他说:“还先赢你。”
“……”
倪迦翻了个白眼。
就这么两下她已经感觉到了,他这水平,完全是篮球队级别的。
虐她跟虐菜似的。
倪迦吸了两口气,堆起笑脸,“你好厉害哦。”
陈劲生身上的戾气褪去大半,不那么压着人了。
他无视她假惺惺的笑,问:“不是有东西给我么?”
愿赌服输,倪迦从口袋里把宋彰给他的创可贴拿了出来。
陈劲生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他从来不贴这种玩意,任伤口自生自灭。
倪迦看出他的抗拒,一步跨到他面前,嘴里叼着一个边角,把上面的胶纸剥了。
“脸。”她说。
陈劲生梗着脖子不动。
“你这伤口在脸上,容易沾细菌。”
陈劲生面无表情,还是不动。
“生哥。”倪迦歪着脑袋,突然跟着宋彰他们这么叫了一声。
陈劲生果然回头了,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叫我什么?”
“生哥。”倪迦勾起唇,“不能叫?他们都这么叫的。”
陈劲生运动完,整个人都沾了点活气,他走到球架下拿外套,说了句“随你。”
他躬下.身的那一刻,脖子上的吊坠从领口里抖出来,在半空中悬晃着。
看颜色和材质,应该是一块檀木。
种类是什么她分不清,但檀木好在能静心养性,化解戾气,这么一看,陈劲生再适合不过。
倪迦视线缓缓上移,问:“你贴不贴?”
她手里还拿着那个被剥开的创可贴。
陈劲生沉默了一会,把校服套在身上,然后折步走到她面前。
他没说话,眼睛淡淡看着她。
倪迦会意,踮起脚尖,眼疾手快的给他贴上去。
末了,看着他的脸说:“好帅哦。”
☆、第二十一章
chapter21
倪迦收回手,看着大佬脸上的创可贴,笑着说:“好了,回去上课吧。”
大佬没动。
陈劲生从刚开始就一直看着她,就那么盯着,没有其他动作。
他的目光过于赤.裸,倪迦甚至不用去看,都能感受到他外露的情绪。
陈劲生不懂得隐藏,或者说不屑于隐藏,他所有的爱憎都很直接,厌恶在眼里,炽热也在眼里。
但这不会是一份正常的感情,它从萌芽的那天起,就是扭曲而疯狂的。
陈劲生问:“宋彰叫你来的?”
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她主动过来找他。
倪迦说:“也不算是,碰巧遇到的,他也在医务室。”
陈劲生目光一深,“你去那干什么?”
“拿药。”
“什么药?”
“同桌要的。”倪迦说完,慢慢呼出一口气,“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很容易想多。”
陈劲生从嗓子里发出轻嗤,似乎很不屑。
他每次都这样。
别扭的很。
倪迦转过身,“我走了。”
陈劲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今天早晨送你来学校的是谁?”
这话问的,其中之意味相当明显。
倪迦转回身去,他眉眼处已经凝聚一片躁郁。
她缓声问:“你看到了?”
答非所问。
陈劲生只是重复,“他是你什么人?”
他偏执的厉害,想知道什么就会一直问,直到得到答案。
倪迦:“朋友。”
什么朋友?
关系到哪一步的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会早晨送她来上学?
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默契,根本不是简单的一句“朋友”可以总结。
她信赖他。
能让一个浑身竖刺的人放下防备,需要忍受穿过血肉的痛,还愿意去拥抱她。
陈劲生不想再问了。
顾南铭是她朋友,那个男人也是,千千万万个人都是。
只有他不是。
铺天盖地的情绪又疯狂涌动上来,无力又疲惫,还有抑制不住的晦涩。
这种感觉陌生极了,让他心头止不住的烦躁。
他冷下脸,沉默着不再说一句话,越过她离开。
倪迦看着他的背影,拳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捏紧。
**
陈劲生脸上挂着个创可贴,宋彰一眼就瞅见了。
这么说倪迦已经见过他了?
那这人怎么还阴阴沉沉的,比早晨那会儿看着更吓人。
倪迦也不管用了吗?
有人见陈劲生脸上多出来的胶带,打趣道:“生哥也开始注重形象了?”
陈劲生脸色一暗,抬手就把眼角下边的创可贴撕了。
他撕的太快,胶粘着皮肤,伤口周围红了一片。
那人意识到说错话,讪讪闭了嘴。
宋彰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问:“你今儿怎么回事?情绪又严重了?”
陈劲生唇线绷的紧直。
他就是不舒服,浑身都不舒服,又找不到源头,这种不清不楚的烦躁让他没办法冷静。
宋彰寻思了会,试探的问:“那个创可贴……”
“宋彰。”
陈劲生抬眼冷冷看着他,“你别他妈再把那女的往我跟前推。”
那女的……
宋彰无语,还不是你想见我才敢推的。
搁以前,他要能在背后怂恿人姑娘主动找他,还往他家领,恐怕早得挨一顿。
不过听这称呼,这俩人又闹起来了?
宋彰叹了口气,“阿生,你和倪迦在一起的时候,没发现自己有变化吗?”
陈劲生沉着脸。
宋彰语重心长道:“你没发现,偶尔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失控的。
但倪迦能让他在边缘处找回理智,还不止一次。
陈劲生还是一句话都不讲。
“生哥。”宋彰手掌覆上他的肩,循循善诱:“我也是为你想,以毒攻毒,说不定你能好。”
陈劲生听完,直接打掉他的手,“我宁愿一辈子都不好。”
“话不能这么说。”宋彰皱起眉,“你不挺喜欢倪迦的么?”
“喜欢?”陈劲生想起她刚刚的样子,冷笑一声。
“我恨不得想掐死她。”
**
晚上放学,倪迦和顾南铭坐在幽意烤吧吃东西,吴澈也跟着蹭在他们这一桌,兴奋的讲着他怎么和宋涛争夺年级扛把子的宝座。
宋涛就是宋彰的弟弟,上次在百乐门KTV闹事儿的那个。
小屁孩还沉迷于中二般的混社会,无法自拔,丝毫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收敛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