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停在这里淋雨是不是神经病。”
“是。”
“埃尔顿你是不是神经病。”
“是。”
周西西偷偷笑出声来，眼睛却开始酸涩，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她当年一定也是这样吧。
脾气古怪的，性格糟糕的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好拿捏的家伙，她当初一定快乐得不得了吧。
这家伙到底承担了她的多少恶意呢。
“埃尔顿，你别离开我，我对你很坏也别离开我好不好。”
“好。”他回答了后把她抱得更紧，不知道为什么又重复了一遍，“好。”
周西西隔着衣服在他锁骨咬下一口。
……脑子犯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周西西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这件事。
“阿嚏——！”周西西用纸巾掩住自己的鼻子，“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你还行吧，”莉娜觉得她还是在宿舍休息比较好，“总觉得下一秒就快晕过去一样。”
“绝对不能错过丽塔老师的课，”周西西有着自己的信念，“这是所有课程中唯一有点意思的了。”
“能够得到西西你的称赞我很开心，但是总觉得好像是矮子群里拔了高。”丽塔老师挤在两人之间，拍拍肩膀，“你真的可以吗？其实我并不担心你的身体，我怕你传染到其他人。”
“……老师你再这样我就往您身上蹭鼻涕哦。”面无表情的威胁。
这次丽塔老师带学生来的是市中心的鲸鱼博物馆。
很神秘很稀有的鲸鱼并没有为这个博物馆拉到多少客人，不如直白地说这次的客人只有他们。
“虽然是大多数人嘴里喜欢甚至尊重的生物，但他们并不关心鲸鱼能长多大，喜欢什么，骨头什么样，只要数量够多能带来降水对自己有好处就行。”丽塔老师摆摆手，“当然也有的人觉得这里陈列骨头和标本什么的是对它们的不尊重啦！”
周西西目光被展厅中心的巨大骨架吸引，几乎称得上是完整又完美了。
“据说风从它们骨间穿过能听到海的声音，”休伯特走进她。
“这显然是编的吧，”周西西侧过耳去听，并没有声音。
“也许吧。”休伯特也看向骨头，“漂亮吗。”
虽然确实很漂亮，但是因为是骨架所以没有办法这样坦诚地说出来，“它如果是活的就好了。”不如换个更保险的说法。
“是啊，”休伯特垂眼，“它叫琳。”
“呃？”周西西眨眨眼，指向那架骨头，“它？”
“你喜欢它它会很开心的。”休伯特说。
是曾经认识的鲸鱼啊？周西西反应过来。对着朋友的骨头打招呼，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个脑回路。
“休伯特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爱丽丝不满的声音传来。
周西西往后退了一步，瞟到莉娜为她加油打气的模样。
“你为什么要看着她笑啊！”爱丽丝瞪了一眼周西西。
周西西抬了唇角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那样讨厌爱丽丝了，因为她有点，嗯，蠢。
甚至不太能够生得出来对抗的敌意。
休伯特不喜欢她，他可能没有办法拒绝她或者没有成功拒绝她所以才成为现在这个僵持的局面。
爱丽丝害怕任何一个把休伯特从她身边夺走的可能，害怕死了。
第32章
大部分人认为爱丽丝是休伯特的保护者，但其实这两人中爱丽丝才是不能脱离对方的那一个, 非常有趣的关系。
“这些鲸鱼总有一天会消失在天空吧, ”看着墙上各种鲸的照片，莉娜生出一点感慨，“这么美丽的生物。”
“或者建立自然保护区人工繁殖之类的, ”周西西想起了大熊猫, “但是鲸鱼需要的领地太宽广, 人类能够建立的区域也太有限。”
“我倒是觉得远离人类它们能繁殖得更多一点。”莉娜默默接话。
“……也对哦。”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鲸鱼的骨头和皮做成收藏品什么的, “海盗团他们好像也用这个谋取暴利。”
“说到海盗团，”莉娜扭头看向周西西, “上一次咱们见到的就是深蓝海盗团, 我上去过的那个。”
“……你还想和他们打个招呼怎么的。”周西西有点怕她。
“为什么没有杀掉我们呢？让游轮爆炸说明他们的人已经在船上来过一次了。”莉娜疑惑, “他们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吗？”
“应该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周西西回忆寇恩从镇子离开也没听到有什么可怕的消息，“还有一种可能性, 休伯特和爱丽丝不也在船上？富商这种生物不是用来宰的是用来生钱的呀哈哈哈哈。”突然出现的强盗思维。
“西西, 请注意一下你的立场，”莉娜不动声色地远离。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周西西真诚道歉。
坦诚地说, 逛博物馆其实并没有什么意思, 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兴奋到了最后大部分学生都露出了这堂课太长老师我要下课的求生表情。
周西西对着那些麻木的面孔发出一声叹息：当代大学生！
整个博物馆参观完毕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周西西在博物馆门外买了个爆米花等着鲸鱼爱好者莉娜出来吃得正欢, 感冒也不会影响到她丝毫。
“西西你喜欢吃这个啊, ”被她一直有意无意避开的丁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我也很喜欢呢。”
周西西看了她一眼, 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那你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丁木摆手，“难得你和莉娜分开了，你和埃尔顿很熟吗？”
非常意外，丁木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我们原来在一起工作，”周西西勉强把埃尔顿划入了员工范围，“关系应该算是还好？”
“这样啊，怪不得他会去找你。我之前在你面前说的什么他很笨拙想要亲近那些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呀，我自己乱说的。”丁木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你说的很对，”周西西笑了笑，“所以我也很意外他会有认识的朋友。”
“是我看到他做操作手的水平很厉害，但是好像不太和人接触有些好奇，单方面在观察他。”丁木把整个过程都解释清楚，生怕周西西误会埃尔顿的样子。
和那个人完全不同的做法，不如说丁木想在已经在开始在撇清关系了，这样一比周西西之前的那点小心思真有些拿不出手。
“你太小心翼翼啦，”说出口是心非的话，“埃尔顿能和你交朋友是他的运气，你这么好的一个人能交流一下对他有很大帮助呢。”自己都觉得虚伪。
“你没有在意真是太好了呢，”丁木松口气，“前一段时间总觉得你好像有点避开我，原来是我想多了。”
“嗯，你想多没错。”认真点头。
莉娜出门看到周西西和丁木两个人谈笑风生的样子，一时间觉得有些虚幻，反复揉了眼睛，“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丁木笑笑，“你真的很喜欢鲸鱼，大概是看得时间最长的人吧。”
“我还是比较喜欢活的，”莉娜耸肩想起另一件事，“西西你今天下去不是要回家吗？附近有个不错的点心店，说不定可以带给阿姨。”
“嗯，”周西西点头，意识到她还没和埃尔顿说过这件事，不过他应该会很高兴回去吧。
应该。
事实上周西西还是高估埃尔顿，对他而言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周西西虽然习惯了他和别人情感上的不一样，但是也算散养了他这么久的地方和凯莉阿姨都没有让他有所留恋吗？
“有没有特别想要靠近的人？”周西西又开始剖析。
“你。”
“我不算啦，”现在的周西西已经不会不好意思，甚至还会有些无奈，“除了我之外的呢？比如凯莉阿姨，吉莉安姐姐，或者是丁木？”
“丁木是谁？”
“……好的，我知道了，你闭嘴吧。”再度深深的无奈。
周西西可以非常明确地想象得到如果她不是在埃尔顿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两个人见过面，他一定完全不会知道自己是谁，而且是完全的不关心。
所以她当年到底给这个家伙脑子里灌输了什么。
除了埃尔顿，一起回镇子的还有艾文小哥，他最近机械课程完全没有来，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并不担心他会落下课程。
“你们现在讲到第十章了吗？我这里看着觉得有点问题。”艾尔摊开书放在腿上，拿着笔准备向上过课的·机械班学生·周西西讨教。
“刚讲到第三章，而且我也没有听过课。”来自于周西西礼貌的微笑，“请问你怎么只靠自己看到第十章的。”
太尴尬了，和这种主动学习的好学生没有共同语言谢谢，这位好学生的父亲请您继续给您儿子布置作业不要再祸害我们这些普通人了。
路上用的时间不少，回到镇子已经是晚上。明明只离开了不久，但是回来的时候还是会有种谜一样的怀念。
“吉莉安！”周西西激动地抱紧吉莉安小姐姐，才发现马伦哥哥竟然也在，“你们没有去打渔吗？”
她记得走的时候他们还忙得根本回不来。
“休息一下，”马伦笑一笑，“店里正好也需要人手。”
周西西点点头，看到吉莉安对自己眨了左眼就没有再提这件事。
周西西和埃尔顿归来让凯莉阿姨很高兴，“西西你也感冒了啊。”来自于病床上的问候。
“这段时间变天，阿姨您也多穿点，很快会好的。”病友周西西的回应。
和吉莉安一起上楼，吉莉安解释了马伦他们没有出海的原因。
“鲸鱼保护协会把咱们小镇最近的一整片区域都划分成了保护区。”吉莉安的表情并不好看，“私人这段时间禁止捕鱼。”
“他们有这个权利吗？”周西西皱眉，“又不是政府。”
“按理说确实没有权利，但是他们出钱资助了镇子的公共设施，而且大家都觉得保护鲸鱼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镇里捕鱼的家庭毕竟是少数，现在只要马伦他们带着船出去就会被人觉得是在捕鲸，做那些令人唾弃的交易。”吉莉安显然是对鲸鱼保护协会恨得牙痒痒，“原本旅馆就挣不了几个钱，卖点鱼才能过日子，现在这个收入都没有了。我看他们才是想控制整片海域和天空做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吧。”
“那个，”周西西挠挠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害，“事实上，我也加入鲸鱼保护协会了，不过我是刚加入，而且还没参加过协会的活动。”
周西西原本以为吉莉安会唾弃自己，没有想到她完全是相反的高兴，“以后你就是打入敌人内部的人了！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告诉我！”
周西西感受到了肩上的重担，“好的大姐头！”
打开房门，周西西看到已经躺在她床上的埃尔顿……竟然没有一点吃惊。
“怪不得刚刚你都不在下面，什么时候上的二楼，”周西西换了拖鞋，坐到床边，“你应该看望一下凯莉阿姨。”
埃尔顿睁了眼睛，看到周西西挥向自己的手，轻而易举地抓住。周西西骨头小，虽然看起来瘦但是摸起来其实有点肉肉的柔软感。
周西西没有理会他抓到玩具一样的小动作，问埃尔顿，“你说休伯特知道不知道鲸鱼协会做的这件事？他按理说应该有权限知道的，但是他之前也说过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大权利。”
埃尔顿知道她并不是真的问他，盯着周西西手臂一阵后露出尖尖的犬齿决定咬一口试试看。
“就算是这里可能有鲸鱼经过，鲸鱼保护协会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没想到刚和莉娜讨论过建立鲸鱼自然保护区的事，还说了不可实现，现在就在这里见世面。
埃尔顿轻轻咬了一下，觉得口感不错。
“如果我把这事告诉休伯特他能帮忙搞定吗？他一般还挺同意我意见的……哎，哎哟你干嘛咬我？”周西西抽回手，看到小臂上浅浅的红色，“你是狗吗！怎么咬我！”
“是。”给出这种答案也毫无羞耻感的表情，理所应当的表情。
……哎哟老天我当年造的什么孽！
“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周西西去捏他的脸，看到那颗淡色的五角星更加变形，“一点点都没有吗！”
“没有。”依旧果断。
当年到底怎么把人家给弄成这样的。
“你可真是……”原本还在掐他的周西西猛地抬头，看向窗外，问埃尔顿，“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一直都有。”
周西西打开窗户，从她的窗口能够看到后院，马伦的船停在那里。
“看来晚上有活动？”
第33章
显然马伦他们没有主动告知周西西想法，但也没有回避的打算。周西西和埃尔顿下楼后吉莉安扯了嘴角, “西西你是我们这边的人对吧？虽然加入了那个什么鬼的协会。”
“事实上我加入的时候看到的情况和你与凯莉阿姨想的并不一样, ”周西西觉得自己要保留一些对协会的看法，至少目前她觉得自己还没有看到协会有哪里有明显的问题，“也许你们会有机会改变对他们的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