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西目光在埃尔顿身上飘过，没有在他面前询问吉莉安图书馆的事。
天空很黑，鲸鱼的尾巴不一会儿就融入夜色，渔船回到刚开始的地方，重新开始布置。
裹着毛毯勉强能够抵御寒冷，周西西睁了一会儿眼后不得不放弃，任困意侵入大脑，靠在埃尔顿肩膀上打起瞌睡。
迷迷糊糊中有人把自己拥得更紧，她忍不住推了推。
“西西你喜欢什么呢？”清脆的童声响起，周西西睁开眼，看到男孩专注的表情。
是梦境啊。
喜欢什么？
“没有，”梦中的周西西身体不受控制，她的意识好像只是附着在木偶上的一丝游魂，扮演着以周西西视角而存在的观望者。
“那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对方还是有点小心翼翼到讨好的模样，男孩的脸精致漂亮到过分，像个洋娃娃。
“没有。”梦中的周西西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酷的girl了。
“可是你给了我好吃的东西，”周西西这时候才看清男生的红色眼瞳。
埃尔顿？比她想象中要……正常，原来你小时候这么正常的吗？
“你给了我吃的，我应该用东西来换才对，比如我想吃东西就要走钢丝，这是教练叔叔说的。”埃尔顿还是一脸认真。
多正常的孩子啊，马戏团的大叔太不是人了吧。
“为什么交换？如果他不给你东西吃你就死了，对他来说就成了没有价值的东西，”周西西歪头看他，“难道每个给你吃东西的人你都要回应吗。”
“周西西”比幼年的埃尔顿高半个头，埃尔顿看她的时候是仰着脸的，也学着周西西歪头。
“如果真要交换的话，那我来说一个要求，你只跟着我好不好？”周西西问他，声音清脆。
“无论有多少人再给你食物，你都只跟在我身边，只听我的话，成为我的东西，你觉得怎么样？”她凑近他，淡淡的甜味笼罩在身边，散发着蛊惑的气息。
“好。”埃尔顿点头，很认真。
“我开玩笑的。”周西西却这么说，语气淡的像扩散的雾气，“我是骗子，你不要相信我。”
这么真诚可以说是骗子届的良心了。
可埃尔顿说，“我跟着你。”
周西西知道他没有说谎，他做到了。
梦中的周西西笑出声，仿佛听到了太过可笑的笑话。
这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周西西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天已经完全亮，她也不在船上，而是在自己的卧室里，正对着她的埃尔顿闭上眼睡得很沉，这时候的他看上去竟然有种谜一样的安静美好。
周西西盯着他的面孔良久，然后下了床去一楼。
“早上好，”坐在前台的吉莉安一边打哈欠一边向周西西打招呼，“我觉得你应该尽早回来旅馆帮忙，每天熬夜我可吃不消。”
“我倒觉得能和马伦一起工作你还挺开心的？”周西西坐在椅子上托腮看他，“讲真，我觉得你暗示够明显了，马伦他不可能看不到。”
“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个那还是不要谈了，”显然吉莉安并不想再提。
“好吧，我还真有要问你的，”周西西放弃那个话题，“你知道广场那个图书馆建了多长时间吗，在建立图书馆之前那里是做什么的？鲸鱼雕像是一直都在的吗？”
“很久了吧，”吉莉安回忆，“我小时候它就在了，鲸鱼雕像也是，那块地之前是做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你应该去问问凯丽阿姨。”
这种事一般人也不会在意，还是应该让莉娜来看看，说不定从魔女的角度能看出图书馆有什么特别。
“和那种不重要的事相比，”吉莉安挑眉看向周西西，“我觉得你和埃尔顿的事才应该好好说一说，你两看起来越来越……老夫老妻了，真没有在一起？”
“怎么可能，把埃尔顿当恋爱对象也太奇怪了吧，我才不会有这种想法，”周西西摆手，抬头的时候正看到埃尔顿从二楼走下来。
和周西西的一脸坦然相比吉莉安反而有些尴尬，但是在她明确知晓着埃尔顿肯能能听到她和周西西刚刚说过的话还是一脸懒散地坐在周西西身边，头倚在她肩膀后，她对两个人的关系又有了新的认知。
“这说不出的和谐感，但是总觉得哪里又好像不太对。”
正在给埃尔顿挠下巴的周西西投来疑惑的目光。
“养宠物啊。”
吉莉安终于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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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你们不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吗？”吉莉安指向逗猫（？）的周西西，“好歹把埃尔顿当个人看吧。”
“我在啊，”继续挠下巴。
埃尔顿舒服眯眼。
“……埃尔顿你稍微把尊严拿出来一点好吗，即使没有你装一装可以吗？”实在看不下去的吉莉安
第35章
周西西觉得自己应该去图书馆看一看，特别是现在天气还阴着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和昨晚的那条鲸鱼有关, 天空有着层层叠叠的乌云, 但偏偏没有下雨。
然而她还没有走到图书馆却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拉住身边的埃尔顿让他停下脚步。
“这可是好东西，你们不买就不要碰！”刻意压低的男声像极了旅游景点没有执照偷偷摸摸抬价的小贩。
“不碰就不碰, ”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呸了他一口, “四五百谁掏不起似的, 你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
“姐姐, 姐姐我错了，”刚刚还故弄玄虚的男人立刻变了张嘴脸, “这真是好东西, 小孩摸了能变聪明, 风一吹还有个响动, ”他特意用嘴吹吹，“你听听, 多好听, 这都是我从别人那里特意捎过来的。”
周西西微微眯眼，这话她从休伯特口中听过, 有风从鲸鱼骨间穿过能够听见海的声音。
男人只拿出了小小一块白色物体, 甚至连是什么东西都难以猜测。
抱着孩子的妈妈显然并不相信男人手里是有什么好东西的，转身就走了。
男人叹一口气看到盯着他手上东西看的周西西后眼睛亮了亮, “我知道你, 你是考上机械师那个，肯定比一般人见识多, 怎么样，这东西我跟她要四百，你的话我尊敬读书人只要三百五。”看来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就只想着赚个好钱罢了。
“我看看，”周西西从他手里接过东西，拇指大的一块白色，“我好想还真听说过这东西。”周西西把它放在耳边听了听，“但是这块太小了，只能听到一点点的声音，如果再大一点能卖个几千不成问题。”
“那到底要不要？”男人有点弄不懂周西西的意思。
“这样吧，这块我花四百买了，”周西西笑眯眯地掏出钱包拿出钱来，“你有没有大点的，我愿意出更高的价格。”
周西西掏钱掏的太大方，男人接过钱有一瞬间的不敢相信，但他很快放进了口袋，“我没有更大的，也是因缘巧合我就这么一小块。”说了这个后他就急匆匆地离开，生怕被人逮着一样。
“能跟上他吗？”周西西问埃尔顿，“看看他把东西藏在哪儿了，或者他的东西是从哪来的。”
“带上你？”埃尔顿低头看她。
“不，”周西西摇头，“我是累赘，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后回旅馆就行……嗯，他那么急匆匆的样子，应该也是碰巧弄到的东西，现在知道值钱了，八成要想尽办法再搞点。”
“他说谎了，他手头不止一块，”埃尔顿盯着男人消失的方向。
“如果真的值钱，比起卖给穷学生有钱人才是正确选择，”周西西轻笑了一声，“小碎片在我手上，也不能现在拿给谁鉴定，只能再去搞点咯，你快去快回，等着你吃下午饭。”
埃尔顿点头，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周西西盯着手里的东西看，虽然马伦是渔民但是有可能是海盗团的人所以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艾文是个见多识广的读书通但是他父亲又是个警察，万一真有什么不好交代。现在她只能让埃尔顿从那个男人那里下手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吉莉安对周西西的归来十分震惊，“你平时泡图书馆不是这样的。”
“突然想起了点事，”周西西眨眨眼，“嗯，埃尔顿留在街上给别人帮忙，要晚一点回来。”
“埃尔顿给别人帮忙？”吉莉安又有了新的震惊，“你确定不是他打了谁然后被人拖着不给钱不让走？”
“……哇，早知道我就该说这个理由的。”周西西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所以他是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吗？”
因为吉莉安他们晚上都是要工作的，所以凯莉阿姨终于扛起了旅馆的大旗，成功在下午之前起床。
“人啊，一旦觉少精神头都不好了，”凯莉阿姨这样抱怨，揉揉太阳穴看透了世间沧桑。
“阿姨，我您先挺一挺，我去飞升了，”吉莉安表示自己才是真的快死了，为工作奉献生命，飘着去二楼睡觉。
“旅馆现在紧缺员工就不用再给我发最低工资了，”周西西使劲摆手，“还有，我在老师那里跟着学习，每个月都有补贴，想寄回来一点给旅馆。”
“那怎么行，”凯莉阿姨态度坚决，“我怎么能要小姑娘的钱呢？我又不缺钱！”
……旅馆原本就不赚钱，现在唯一的收入是偷偷摸摸捕鱼。周西西露出质疑的表情。
“就，就算现在缺钱，阿姨我还是有存款的！”到处喂养野生动物每月开销像无底洞的凯莉阿姨自己也觉得说的有点虚。
“好的好的，我懂我懂，”周西西琢磨着她得换个思路。
“埃尔顿呢？他没有和你一起？”看来现在大家已经成功把他们两个人绑定。
“他出去转转，我也不太清楚，”周西西回答得含糊，转向别的话题，“咱们镇子的图书馆可真漂亮，吉莉安说她小时候图书馆已经建成了，可是它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
“毕竟镇长很注重镇子的形象的。”凯莉阿姨也有些自豪，“我敢说，这个图书馆在周围几个镇子里数一数二。”
“它建立了多少年了呢？”周西西一脸好奇。
“三十多年吧，”凯莉阿姨回忆，“有电视的时候新建的，以前大家都不愿意读书，后来日子变好了就有了这种需求。”
再往前数凯莉阿姨也不知道图书馆的前身到底是什么了。
“好像什么都没有吧，荒地或者田地？”凯莉阿姨从未关心过这个。
埃尔顿回来的时间比周西西预测得更早，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是从窗口跳进来的。
正在看电视的周西西被吓了一大跳，手里的薯片一抖，问埃尔顿，“吃吗？黄瓜味的。”
埃尔顿就着她的手闻了闻后扭头过，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厌弃。
啧，一点都不懂得欣赏，周西西把剩余的几片都塞进嘴里，发出咔擦的声音。
终于把食品袋清空，周西西洗完手问埃尔顿，“那家伙呢？”
“回家了，”埃尔顿回答，“但是我知道东西是从哪来的。”
“哪里？”周西西问。
“后山。”
有种寻宝到自己家门口的感觉，周西西指指旅馆后院方向，“你说的是这个后山？”
“是。”埃尔顿点头，他又有点懒散了，然而刚刚从后面钻回来周西西自然是不会让他坐在床上的，只能反骑着椅子，抱着椅背把下巴抵在那里，“但是有个断崖，其他骨头的位置比较危险，他一个人也不敢下去。”
“你能确定是骨头？”周西西挑眉。
“他看不出来我能看出来，”埃尔顿还是提不起干劲的样子，“腐烂的味道我熟悉。”
周西西扯了嘴角并不想问清楚这个话题，“那能带我去看看吗？”
她不知道这是偶尔有鲸鱼把自己困死了，还是有捕杀鲸鱼的组织，现在鲸鱼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镇子周围真有这种组织的话显然有可能影响到她以后的计划。
“好。”埃尔顿答应得轻松，行动比周西西利落得多，直接把周西西夹在胳膊下从二楼窗口跳了下去。
因为懵逼而什么声都发不出来的周西西就这样活生生体验了一番蹦极的刺激，在埃尔顿成功落地继续把她扛着准备翻墙的时候周西西找回了自己的嗓子，“能，能不能把我放下来，或者换个姿势，有点晕。”
天地良心，这个场面要是被吉莉安看到她绝对不会怀疑两个人会有什么恋爱关系，这简直就是世仇。
“不要用扛大米的姿势谢谢，能不能背我一下，”周西西自认为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没想到埃尔顿比她还要务实。
周西西以前也只在后山的边缘徘徊过，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山林，刚刚进去就能感受到属于草木的寒意。
原本就是阴天，空气泛潮，周西西揽在埃尔顿肩膀上的手不由加紧，她甚至怀疑自己听到了野兽的脚步声。
“山，山上有老虎吗？”周西西哆嗦着问。
“有熊猫。”埃尔顿脚步没有放缓，看来距离还是挺远的。
“熊猫？”周西西眨了眨眼，不知道埃尔顿为什么要提它们，“你要带我参观熊猫吗？”
难得埃尔顿也有片刻的沉默，“熊猫是一种非常凶猛的动物，它们来了以后把这座山上的老虎赶跑了。”
这下轮到周西西沉默，“……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是真的非常凶猛啊。”尬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