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女医生——珠珠月半
时间:2018-06-23 08:43:43

  “哈哈哈,那你的几颗小牙齿可就保不住了。”方圆笑了起来,她看着爱丽酷似妈妈的小脸,问道,“爱丽,你要跟我回家吗?你想不想妈妈?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叫大毛,小哥叫小毛,他们都会陪你玩。”
  “不要,不要。”爱丽拼命摇头,“要奶奶。”
  “你记不记得妈妈?”方圆小心地问道。
  爱丽扭过头不回答了。
  方圆叹息。
  “……她给我扎辫子,还给我吃糕糕。”过了一会儿,爱丽突然开口道。
  她是知道妈妈的,每次来,奶奶和伯娘都要把她推过去,让她叫那个人妈妈,她害怕奶奶不要她了,不肯叫那人,还怒冲冲跟她说,不喜欢她,让她不要来了。
  但是她每次来,还是一直盯着她看,给她喂好吃的。
  她越加害怕那个妈妈会带她走,在她的意识里,这里才是她的家。
  “原来你记得啊。爱丽,妈妈和姐姐马上会接你回家。”方圆眼睛有些激动地道。
  “不,不要。”爱丽吓得要从她怀里跳下来。
  徐爷爷看到方圆快抱不动爱丽的样子,拍了一下大儿子的肩膀:“还愣着,快去接把手,你抱着贵妹。”
  徐大海从方圆怀里抓过小爱丽,把她架到自己的肩膀上,爱丽抓着他的脑袋,又嘎嘎地开心笑了起来。
  回到家以后,徐奶奶问了情况,知道虚惊一场,孙女又出了风头,有些喜不自胜,她拉着方圆念叨:“我孙女真是有大本事了。不过你个人情况也要抓紧啊,你今年都十九岁了,你大堂姐比你大一岁,儿子现在也有两岁了,你开始上班后,就要抓紧找个对象。奶奶和你伯娘几个都在村里,我们打听不到什么好人家,你让你大姨和你妈妈帮你留意起来,你小孩家脸皮薄,下次你妈来,我和她说说,嫁人不能晚,晚了好人家都被人挑走了。”
  方圆脸红红的只笑不语。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有男同学向她示好,但是她根本没想过这事,觉得自己还小。回到县里后,发现认识的几个同龄人都订亲找好对象了,她也想过自己以后会找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想到要离开家人到另外一个家庭,和陌生人一起过日子,她觉得有些害怕。
  下午三点,太阳还在释放热情,徐奶奶已经收拾起准备做晚饭了,方圆还要骑两小时车才能回县上,她怕太晚吃饭孙女一个人走夜路不放心。
  小堂哥已经把自行车骑回来了,他满身大汗,在水井旁冲澡,顺便帮方圆把自行车冲洗了一下,又用布把车子擦干净,看着他这么爱惜车子的样子,方圆笑道:“哥,你结婚的时候也置办一辆自行车。”
  小堂哥黑脸又红了,弹了一下方圆光洁的额头:“我才不要那么早结婚,我还想去学开拖拉机,已经报名公社的拖拉机手,马上就能被选上了。”
  “你就吹吧,上百号人报名,还能选上你。”大伯娘在一旁听到,笑了起来。
  “我怎么不行了,论成份,我们家几代贫农,论学历,我也有初中毕业,年龄也在选拔要求里,为什么我上不了。”小堂哥不服气道。
  “小哥,论长相你也是俊小伙一个,我相信你肯定行。”方圆抿嘴偷笑道。
  “人家说爹矮矮一个,娘矮矮一窝,嫂子,幸好新红和新民个头不像你。”小婶切着猪草道。
  爱丽和新党在一边玩着猪草的藤条,把它撕成一段段,挂在脖子上,追打玩闹。
  大伯娘心里十分不痛快,弟媳妇总拿她身高说事,她自个子竹竿似的,如果不是徐家人个子高,三弟也是个大高个衬得住,当年她说亲都困难。
  “小婶,阿圆和你一样,和我们村男人都差不多高,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找到我们家这样高个头的。不然新女婿站在她旁边,比她矮一截就糟了。”小堂哥新民说完,自己先乐得笑个不停。
  大伯娘啐了他一口,轻斥道:“胡说什么,阿圆以后对象肯定是个大高个俊小伙。”
  方圆不好接话,只能继续做脸红状。
  这时路口过来一妇人,走近后发现是迎花妈,大伯娘几个以为她是特地过来感谢方圆的,招呼她进屋喝水。
  迎花妈看着方圆,有些忐忑为难。
  “大伯娘,你们先去忙吧,我把县里地址给婶子留一个,再和她交代两句。”方圆对一起进屋的大伯娘道。
  大伯娘看出来她们有话要说,她笑着道好,把跟着跑进来玩耍的爱丽和新党也一块带出去。
  “嫂子,迎花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来找阿圆是什么事?”小婶把猪草收拢放在大木盆里,在井边洗了一下菜刀和手,见大伯娘出来,一脸好奇的打听道。
  “阿圆给她开地址呢。”
  “我看没这么简单,你说,迎花真的只要打一针就好?”小婶凑过来意味深长地道。
  大伯娘笑笑没答话。
  方圆带着迎花妈到厨房间和徐奶奶打了一声招呼,带她到一楼奶奶的房间,关上门。
  “方医生,迎花……”迎花妈的手都有些抖了。
  “婶子,你放心,迎花真的没事,因为这事有些私密,所以我觉得还是私下和你说一声为好。”方圆解释道。
  “迎花真的是只是肚子里血流不出来吗?”
  “是的。迎花腹部有包块,确实是因为经血不能流出,初步诊断为处/女/膜闭锁,但这个情况并不是打一针就能解决,要做处/女/膜十字切开手术,不过这是一个很小的手术,没什么危险。”
  迎花的情况,确实是民间所说的石女,但石女分为两种情况,有“真石”和“假石”之分,真石是阴/道缺失或闭锁,而假石只是处/女/膜闭锁,简单的小手术后就能治愈,与正常女性无异。
  之前妇人提及迎花是否石女,方圆一口否认,也是知道大家对石女认识不清,如果她说是,怕会影响迎花之后的婚嫁。
 
 
第12章 
  “要在下面划开一刀?”迎花妈有些讷讷地道,扶着床柱,慢慢的坐到了床上。
  “是的。”
  “方医生,那是你给迎花做手术吗?”迎花妈问。
  “手术医生要医院安排。”方圆刚到医院不久,她现在还没有开始独立问诊,虽然迎花这个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她来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一切还是要服从医院的安排,她现在不能轻易答复。
  “方医生,你是老神医的传人,我相信你,还是你来给迎花做这个手术吧。真不行,那…能安排女医生吗?”
  方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前才没有当众说出手术的事,而是单独告诉迎花妈。
  “我会帮你联系女医生。”方圆道,这个小手术,医院医生都能做,不是什么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做了这个手术,那个膜切开了,迎花会不会被以后的丈夫误会。”
  “你放心,我们医院可以开个医疗诊断证明,如果有需要,可以拿给男方看。”方圆也明白迎花妈的顾虑,“不过婶子,你明天一定要带迎花来医院,我看腹部包块很大,积血挺多,一定要及早手术,不能再拖下去。”
  “好,好,我明天就带迎花去。”
  送走迎花妈以后,方圆吃了奶奶准备的丰盛晚饭,在夕阳的余晖中骑车回家了。
  回去时候,自行车座后绑了一个西瓜和一小麻袋的蔬菜。
  本来徐奶奶还把家里的老母鸡都抓上,方圆不肯接下,她知道这是下蛋的母鸡,杀了吃肉太可惜,现在农村虽然有自留地种些蔬果,但养牲蓄家禽是限数量的,家里也只有两只老母鸡,杀了一只,就马上少了一个下蛋的主力。
  又是两小时车程,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大毛在巷子里和一帮半大孩子滚铁环玩,看到方圆回来,“哼”一声扭头不理她。
  方圆摇头笑笑,她发现四个姐弟妹里面,小毛和她像一些,性格较为沉静内向,喜欢静静坐着看书,而爱丽和大毛一样,更加好动调皮一些,希望她以后学习千万不要像大毛,拿起笔杆似有千斤重。
  “徐新国同志,来帮忙搬一下西瓜。”方圆冲大毛远去的后脑勺喊道。
  大毛猛的回头,扔下铁环就跑过来,一下窜到自行车后面,看见真的有大西瓜绑在那,嘴巴都快笑歪了,他伸手就去拽绳子。
  “别扯,小心西瓜滚下来。”方圆提醒道。
  “这是爷爷奶奶送我的西瓜,你别想昧下,你在乡下肯定吃了不少。”大毛瞥了方圆一眼道,这也是他想跟去乡下的原因,每次都吃到好吃的。
  “你脸真大,就你一个孙子么?”方圆跟着斗嘴,碰到大毛,她也变幼稚不少。
  “你就是想一个人吃好的,才不带上我,这个西瓜没你份。”大毛终于把绑西瓜的绳子解了下来,抱起西瓜就走。
  最终西瓜也没能进入他一个人的肚子,方晓琴留了半个,另外半个切了,分别给邻里送去。
  小胜利抱着一块西瓜坐在门口美滋滋的啃着,胸前沾满红色的汁水,他一边冲着旁边的大毛咧嘴直乐,压根没有发现大毛恶狠狠的眼神。
  小毛吃的斯文,他把西瓜籽吐簸箕里,一边护着汁水不会滴到衣服上,问道:“姐,奶奶家种了很多西瓜吗?”
  “没有很多。”方圆摇头,“多了就要被割资本主义尾巴。”
  “我觉得资本主义尾巴都是好东西。”大毛抹了一把嘴巴道。
  大腿马上被方圆拍了一下,“别乱说话!”
  送到郝家的一块西瓜,最后还是燕子吃了。
  刘大娘悄悄的和方晓琴说:“这燕子命真是好,虽然郝刚腿有些跛,但是她一个农村人嫁到工人家庭,又得公婆丈夫护着,日子过得倒滋润。”
  方晓琴笑着点点头:“也是郝师傅他们会疼人。”
  郝师傅原是纺织厂的工人,因为技术过硬,剪刀厂刚开办起来的时候,把他借调过去了,后来就呆在剪刀厂。他家原有三个孩子,战争年代过去,只保住一个腿脚受伤的郝刚,前几年为了给落下残疾的儿子找对象,两口子没少打听,最后相中了农村户口的燕子。
  郝师傅每月的工资有一百零六元,郝刚是翻砂工,工资二十几元,不过一家人一个月有一百多元工资,生活已经是很好了,燕子怀孕和月子期间,家里都是买高价粮给她补营养的。
  郝刚虽然沉默寡言,却是一副热心肠,方圆家和刘大娘家都没有成年男人,一些搬搬抬抬的体力活都是他帮忙干的。
  “不知道我们芳芳什么时候也能找着一户好人家。”刘大娘正在托人打听女儿的婚事,本来她想等芳芳当上工人以后再说人家,现在工厂都没有招工指标,女儿又一天天大了,她想着最好能工作和婚事一起落实,放出口风,找对象要能帮忙解决工作问题,“你们阿圆也要抓紧了,有没有人来给她说亲?”
  “她才刚回来,哪这么快有人上门说亲。”方晓琴笑着道,“我想等她工作两年以后再给她说亲事。”
  “那倒是,刚工作赚钱,马上嫁了人,就不能帮衬娘家,帮你两年是应该的,大毛和小毛都还小呢。”刘大娘点头赞同道,心想,芳芳虽然样样不如方圆,却有一样比她强,方圆下面有弟妹要帮衬,芳芳有一个在部队当兵的哥哥可以帮她,她只要管好自己就行,娘家不用她操半分心。
  方晓琴笑而不语,她没有多作解释,她想多留女儿两年,是舍不得她太早嫁人,在她心里,女儿在外面再能干,回来还是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孩子,这么早让她出嫁,去服侍公婆,照顾婆家一大家子人,她可不放心。
  “刚子,这半天都没见着你妈了,她今天不在家吗?”方晓琴看着正在逗弄儿子的郝刚和燕子,开口问道。
  “我妈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正躺在屋里养着呢。”燕子回道。
  “阿圆,要不你帮忙看看,刚子妈这毛病能不能治好?不然三天两头犯头疼病,也是受罪。”刘大娘望着方圆道。
  郝刚和燕子都希翼的望向她。
  方圆站起来道:“好,我去给大娘看看。”
  她先回屋把银针带上,跟着郝刚来到郝大娘屋内,夏日夜晚房间里还有一丝闷热,蚊帐半掩下,郝大娘正绑着一块布条躺在床上,轻轻的唉声。
  “阿圆,先喝杯水。”郝大爷端了一碗甜水进来,“她这是老毛病了,不管能不能治好,你先给看看吧。”
  方圆应好。
  郝大娘睁开眼看见方圆进来,连忙坐了起来,身体一动牵动着头上一阵锥痛,她捧着头喘息。
  “大娘,你先靠一下,我给你把一下脉。”
  方圆把过脉,再检查了一下郝大娘的舌苔,问询头疼情况,根据郝大娘的症状,头胀痛、目眩、面赤口苦,舌红、苔黄、脉弦数,方圆判定是肝阳上亢引发偏头痛。
  “大娘,你给你扎几针吧,看能不能缓解你的头痛,如果有好转,我定期给你针灸,说不久以后头痛毛病就好了。”方圆拿起带过来的银针,做了消毒。
  “真能治好,扎再多针我也不怕。”郝大娘面露喜色道。
  “郝大叔,这屋里灯光有些暗,你能不能再点两根蜡烛过来。”屋内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泡散发着晕黄的光亮。
  “行,行,我这就去拿。”
  屋内照明亮堂以后,方圆让刘大娘坐起来,找准穴位后,以拇、食、中指挟持针柄,用平刺法先在她的百会、头维、风池扎上三针,后在她的太冲、三阴交、侠溪三个位置也扎上银针。
  留针期间,郝大叔看着老伴头上和脚上的针,讶道:“原来头疼,还要在脚上扎针?”
  “针灸治疗的方义就是通经活血,人体的一些毛病都是因为经络瘀阻、气血运行受阻引起的,而经络又是布满全身,所以头疼不能只医头。”方圆笑着解释道。
  “不懂,不懂,反正知道阿圆你现在是大医生,我们相信你就行。”郝大叔笑着道。
  过了一会儿取下银针,郝大娘喜道,自己头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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