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作死——长生千叶
时间:2018-06-23 08:46:25

  苏怀瑾见他走了,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怎么的,看着薛长瑜绑着手臂,脸上还有伤口,就这样子傻笑起来,竟然令人有些心口发悸的感觉。
  说实在的,苏怀瑾很忌惮这种感觉,总觉着……
  不是好事儿。
  苏怀瑾回头正要离开,就听得一声轻笑,说:“苏姑娘。”
  苏怀瑾一看,这是巧了,又遇到了熟人,正是两厂厂公的方迁。
  方迁笑着走过来,对苏怀瑾行礼,说:“奴才见过苏姑娘,恭喜苏怀瑾又获皇恩。”
  苏怀瑾一笑,说:“厂公言重了。听说日前厂公大人为了寻找怀瑾,废寝忘食,真是劳烦厂公大人,怀瑾谢过了。”
  方迁知道她说的是之前,皇上令自己搜山的事情,就笑着说:“皇命在身,如何敢说劳烦?况且……奴才也是真真儿的担心苏姑娘的安慰,此心天地可鉴。”
  苏怀瑾笑了笑,她知道,方迁这又是在拉拢自己,倒也是好事儿,就说:“是了,多谢厂公大人。”
  方迁说:“苏姑娘出宫?正好这面子请,奴才送您。”
  苏怀瑾想了想,没有拒绝,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人一并往车马署去,苏怀瑾说:“实不相瞒,其实怀瑾有个不情之请。”
  方迁一笑,说:“奴才还在想,苏姑娘要几时才说出口,瞧苏姑娘欲言又止的倩影,奴才竟不想让苏姑娘说出口,这样便能多瞧几眼了。”
  苏怀瑾听他说的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她心里也明白,一个人好听的话说的如此动听,那怕就是假话了。
  况且,方迁这个人,精明的厉害,对谁都会这么说话,当然,那个人要对他有益。
  苏怀瑾说:“怀瑾是有求于厂公大人,请厂公大人帮忙查一查,五年前成杨府同知贪污一案。”
  方迁笑了一声,说:“这事儿……苏姑娘怎么想到奴才?”
  苏怀瑾看着方迁,说:“因为怀瑾知道,这朝中的事物,远到边城,近到皇城根儿下,大臣们晚宴上喝了什么酒,聊天的时候说了什么话,能有厂公不知道的?”
  方迁哈哈一笑,的确如此,东西两厂,就是皇上的耳目,方迁眼目人脉众多,想要逃过方迁的眼睛和耳朵,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苏怀瑾的话,无疑是拍了方迁马屁,而且方迁明白,自己若是帮了苏怀瑾这次,恐怕他们便是上了一条船的盟友了。
  方迁笑着说:“苏姑娘既然已经说到这了这个份儿上,奴才怎么会有拒绝的道理?再者说了,拒绝如此佳人,就算奴才是个内监,也决计做不到的。”
  苏怀瑾笑了一声,她笑,是因为方迁根本不是内监,这事儿方迁知道,自己知道,恐怕天底下,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苏怀瑾并没有点破什么。
  苏怀瑾哪知道,这天底下,真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知道,那个人和她一样,也是重生而来的,便是薛长瑜了!
  方迁说:“虽是五年前的事情,但是因着死了人,而且是这么多人,地方都会归总档案,上交京城留档,奴才一会子就令人去打听,若是打听到了什么,便亲自上府拜访,汇总给姑娘。”
  苏怀瑾笑着说:“真真儿有劳,怀瑾感激不尽。”
  两个人说着话,薛长瑜已经从大殿赶出来,没看到苏怀瑾,赶紧往车马署跑,生怕苏怀瑾先走了,自己赶不及。
  薛长瑜跑进车马署的时候,真是巧了,就看到“程咬金”又杀了出来,方迁与苏怀瑾竟然相谈甚欢。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而且薛长瑜深知,方迁是个假的内监,他哪能不吃味儿?
  不,就算方迁是个真的内监,薛长瑜扪心自问,自己也绝对会吃醋的。
  苏怀瑾没看到薛长瑜,还在和方迁讲话。
  方迁突然说:“对了,奴才险些给忘了,苏锦儿已经关入牢狱……”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物,递给苏怀瑾,放在她的掌心之中,笑着说:“奴才知道,苏姑娘与二妹虽无血亲,但是感情甚笃,因此多方打点了一些个,苏怀瑾只要拿着这张条子,就可以前去牢狱,亲自探看苏锦儿。”
  苏怀瑾有些吃惊,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纸条。
  方迁笑了笑,似乎别有深意一般,说:“苏姑娘,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怕是过了这村儿,再没这店儿。”
  苏怀瑾眯了眯眼睛,随即嘴唇一挑,她自然听明白了,方迁真的是不遗余力的讨好自己,竟然把这个好机会,给自己送到眼前儿来了。
  苏怀瑾说:“多谢厂公大人,厂公大人如此厚爱,怀瑾无以为报。”
  方迁笑着说:“说什么报不报?苏姑娘能多垂青奴才几眼,已经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那两个人说笑着,薛长瑜已经忍无可忍,顶着一身醋劲儿,大步走过来,笑的十分勉强,说:“瑾儿,真巧,你还没出宫,咱们一并子走罢?”
  【第57章】
  苏怀瑾正与方迁说正经事,就看到四皇子薛长瑜一脸狗腿子的表情,突然杀了出来。
  是了,杀了出来。
  而且真真儿的杀气腾腾!
  恨不能冒一身火,对着苏怀瑾和方迁“假笑”。
  就算四皇子薛长瑜生的一张顶好的,连温文尔雅的水修白、豪爽快意的祁老九、冷淡稳重的吕彦,甚至眼前这个长相出挑,甜言蜜语不断的方迁,都无法与薛长瑜的面相相比。众人已经十分出众,不过只要站在一起,燕王仍然会第一个脱颖而出。
  苏怀瑾觉着,虽是如此,但薛长瑜真是白瞎了一张好脸,如今这脸部表情,简直扭曲奇怪到了极点,可以说是皮笑肉不笑了。
  薛长瑜要送苏怀瑾,苏怀瑾就把条子收起来,对方迁说:“多谢厂公大人,那怀瑾先告辞了。”
  方迁当然看得懂薛长瑜的眼神,立刻笑着说:“奴才恭送苏姑娘。”
  薛长瑜连忙扶着苏怀瑾上了马车,绿衣早就候着了,薛长瑜翻身上马,一不小心,登时碰了伤口,不由“嘶——”一声闷哼,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
  薛长瑜手臂骨折,其实已经是小伤,天天里名贵药材用着,再加上精心治疗和复健,倒也不担心日后成了残废,只是内伤颇重,有些个内出血。
  这年头医术没那么高明,若不是薛长瑜身子底儿好,恐怕早就给摔死了。
  薛长瑜自从回来,就没消停过,如今胸口仍然作痛,也是正常的事儿。
  苏怀瑾在马车里都听到了,不由掀起帘子看了一眼,想了想,薛长瑜到底是为了自己才坠崖的,苏怀瑾也不是不知好赖的人。
  况且方才薛长瑜还极力帮助苏怀瑾,提出翻案一说。
  苏怀瑾就说:“王爷身上有伤,若不嫌弃,请坐马车罢。”
  薛长瑜以为自己幻听,当即看向苏怀瑾,一脸怔愣的说:“坐……坐马车?”
  绿衣从没见过冷酷的燕亲王,露出一脸震惊还怔愣的表情,当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笑的脸直红。
  苏怀瑾淡淡的说:“是怀瑾唐突了,王爷若是嫌弃……”
  “不不不,不嫌弃。”
  薛长瑜生怕苏怀瑾会反悔一样,连忙一窜,一个箭步上了马车,上去之后才觉得又震到了伤口,疼得他险些流冷汗。
  苏怀瑾见他一副“呆样儿”,只觉没来由好笑。
  两个人坐了一个马车,车子很是宽敞,车内还有绿衣陪同,再加上大薛的民风又不像宋朝那样对女子甚多规矩,算起来还着实开放,因此也没什么人会说。
  最重要的,应该是,如今苏怀瑾可是皇上眼中的宝物,谁敢多说一个字儿?
  薛长瑜规矩的坐在马车里,只是有的时候会傻笑,似乎酝酿了半天,苏怀瑾都忍不住,暗地里翻个白眼儿,说:“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怀瑾说?”
  薛长瑜这才咳嗽了一声,说:“皇上给我放了个长假,这些日子我都会休沐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可做,清闲的厉害,改明儿……我做几个肉包子,送到贵府上,给肉包吃,如何?”
  薛长瑜生怕苏怀瑾会拒绝自己似的,连忙又说:“好些日子没见肉包,我倒是怪想念它的。”
  绿衣则是啧嘴,心里说,那只臭狗,不,臭狼,势利眼,见天儿的戏弄人,王爷看起来还挺爱见它?奇了怪的!
  绿衣哪知道,王爷爱见的不是狗子,而是狗儿的主子……
  为了狗儿的主子,也真是不遗余力,竟然要给狗儿做肉包子吃。
  苏怀瑾笑了一下,说:“这……实在劳烦王爷了。”
  薛长瑜说:“不劳烦,我也没事儿,闲的怪难受。”
  苏怀瑾恭敬的说:“那就多谢王爷了。”
  薛长瑜当即美得跟什么似的,连连答应,改天做好了肉包子就去。
  苏怀瑾第二次被皇上亲自褒奖,这事儿都不需要谁来传,京城里已经尽人皆知了,所有人都羡慕苏怀瑾,自然还有嫉妒的,但是不管如何,一时间,苏怀瑾的名头比任何一个朝中重臣都要响亮。
  苏怀瑾今日无事,就带了绿衣,还有苏辰和苏午准备出门。
  绿衣说:“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苏怀瑾从袖中拿出一物,竟是个纸条子,挑唇笑了笑,说:“去给苏锦儿找不痛快。”
  绿衣一听,兴奋的睁大眼睛,说:“苏锦儿?不过她不是关在牢里么?小姐您要怎么进去?”
  苏怀瑾食指中指夹着那张纸条子,说:“已经有人把人情送到跟前儿来了,只管去就是了。”
  苏怀瑾上了马车,苏辰苏午赶车,很快就到了牢狱门口,这地方煞气太重,一般没有女子过来,牢卒们有些诧异。
  但是看到车帘子一打,下来的是苏怀瑾,当即全都迎上去,十分殷勤的说:“苏姑娘!苏姑娘您来了!”
  苏怀瑾笑着说:“几位大哥竟然认识怀瑾?”
  那几个牢卒恭敬的说:“苏姑娘是当今丞相之女,皇上眼前的红人儿,咱们做奴才的,自然要把招子擦亮点,您说是罢,再者说了,厂公大人提前知会了,说这几日苏姑娘就过来造访,叫咱们好生候着,不得怠慢半点儿!”
  苏怀瑾笑了笑,说:“有劳各位了。”
  苏辰苏午立刻上前,打点了那几个牢卒,牢卒们更是欢喜,簇拥着苏怀瑾往里让。
  他们进去之后,牢卒对里面看守说:“快,把牢门打开,苏姑娘要进去看嫌犯。”
  看守却有些迟疑,苏怀瑾见他那模样,蹙了蹙眉,说:“怎么的?”
  看守为难的说:“这……那嫌犯如今不在,要不……要不苏姑娘请等一等,一会子就提审完毕,很快会送回来的。”
  苏怀瑾诧异的说:“提审?大理寺提审?”
  看守迟疑的要命,擦了擦冷汗,说:“这……不是,不是大理寺提审,是……燕王殿下,方才来了,说是要提审囚犯,带到……带到刑室去了。”
  苏怀瑾心头一震,薛长瑜私自提审苏锦儿?
  她心里狐疑,毕竟有上辈子的前车之鉴,苏怀瑾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薛长瑜打算浑水摸鱼,放了苏锦儿?
  苏怀瑾说:“刑室在哪边?”
  看守和牢卒吓了一跳,连连摇手说:“苏姑娘,苏姑娘,那刑室煞气太重,又肮脏鄙陋,厂公大人令咱们好生待着苏姑娘,苏姑娘您若是去了刑房,奴才们一百个脑袋,也不够厂公责罚的啊!”
  苏怀瑾淡淡的说:“勿要多说,只管带路就是,没有你们的责任。”
  那几个人没办法,只好带路往前走。
  没一会子,果然闻到一股子血腥的味道,十分浓重,飘散而来,还有一股子臭气和铁锈的味道,掺杂着潮湿的气息,异常阴冷怕人。
  里面灯火也暗淡,还隐约飘出来一股一股的哭声,呜呜咽咽,好不凄惨。
  苏怀瑾吃了一惊,这……
  怕和她想的一点子也不一样,因着四皇子和他的青梅竹马并没有叙旧,苏锦儿反而哭的十分厉害。
  苏怀瑾悄声走过去,没有进入刑室,站在外面往里看去,果然,薛长瑜和苏锦儿都在刑室里。
  苏锦儿被五花大绑,绑在柱子上,身边都是刑具,还有一个火盆子,正噼里啪啦的冒着火星,里面插着一个烙铁。
  薛长瑜坐在一把大椅之上,正对着苏锦儿,他翘着腿,一副悠闲的模样,稍微垂着首,正转动摩挲着自己大拇指上的红玉扳指。
  苏锦儿哭着说:“王爷!!王爷——饶了锦儿罢!饶了锦儿罢!锦儿真的没有!没有啊!锦儿怎么可能害大姊姊呢?都是商阳国的贼子诬陷锦儿,他们想要离间锦儿与王爷呀!”
  苏怀瑾看到这一幕,更是吃惊,薛长瑜竟然是真的来提审苏锦儿的。
  要知道,苏锦儿虽然被抓,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商阳国的王子和公主都是傻的,被苏锦儿给忽悠了,他们买/凶的时候,刺客压根不知道还有一个主使。
  因此若是苏锦儿死撑到底,这就是诬陷。
  薛长瑜坐在大椅上,完全没有平日里瞧苏怀瑾的“呆样儿”,表情冷漠到了极点,眼神也十分阴霾,挑唇笑了一声,不过是冷笑,有些瘆人。
  薛长瑜嗓音低沉,声音也不高,淡淡的说:“没关系,不开口,本王有的是工夫,这些日子,本王休沐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反倒过来陪陪你,打发打发,也是消遣了。”
  他说的淡然,语句听起来很是温柔,只是配合着四周的环境,却无端端的骇人。
  苏锦儿吓得脸色都变了,哭诉说:“王爷!王爷您不信锦儿吗?锦儿怎么可能害大姊姊呢!锦儿真的不会呀,不会呀!”
  苏锦儿的还没哭完惨,薛长瑜突然把翘着的腿放了下来,靴子底儿敲击在地上,发出“哒”的一声,虽然很轻,却掷地有声。
  薛长瑜声音沙哑,已经打断了她的哭声,说:“你害的怀瑾还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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