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向死而生——南楼北望
时间:2018-06-23 08:51:01

  然后明月推开他凑近的脸, 并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妖头。“乖啊。”她语重心长地说,“茨木酱,作为万年中二生,大白天的你都在想些什么不纯洁的事情呢,赶紧去反省。”
  从她指缝里看出来的暗金色妖眼不满地瞪她。然后茨木使劲转了两下脸,就跟大狗甩干净自己的毛一样;他甩掉明月的手,抱住她的腰就不管不顾地亲下去。他身形比寻常人类男子更为高大,抱住一个纤细的人类时,能完全将她笼罩住。明月觉得自己像被一只毛茸茸的大狗扑倒,热情地又亲又舔。
  “……才不是什么不纯洁的事,而是理所当然的!”茨木气息略有不稳,亲完了还是要把人牢牢抱在怀里,努力把头埋更低一点,去蹭阴阳师的脖颈,“我的!谁都不准妄想沾染!”
  刚才是热情的大狗,现在是护食的大狗,明明没有敌人也要凶神恶煞地保持警惕。明月脑子里冒出这么个想法,哈哈笑着推他,“知道了、知道了……让开啦,你的角戳到我了。别二,没人跟你抢。”她说完,沉思一秒,“奇怪,这么说起来我仿佛还挺惨的?居然最后就只能要一只二哈?”
  “二哈是什么?”茨木尖耳朵一动。
  “是一种著名的上古凶兽。”明月一本正经地和他科普,“拥有巨大的杀伤力和破坏力,所到之处如飓风过境,十分可怕。死里逃生的人们为了让别人认识这种凶残的猛兽,就制作了许多画像分发出去,起名为‘二哈专属表情包’。”
  “我可没听说过这种妖兽……”茨木怀疑了半秒钟,立刻为了自己在阴阳师心中的地位而高兴起来,沾沾自喜道,“呵,不过看在它的实力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允许它的名字和我一起出现吧,哈哈哈!”
  “好的二哈,没问题二哈。”明月再次摸摸他的头,怜爱地说。
  茨木满意地笑了。他还想拿头去蹭他的阴阳师,但被明月嫌弃他角太长,毫不留情地给推开了。要知道,茨木从来都是很得意自己的鬼角的:那可是强大的象征,别的妖想有还不能有呢!但是最近他才发觉这样很不方便,一想亲近就碍事。还有他引以为豪的鬼爪也是!被屡屡嫌弃会抓破衣服、抓得不舒服,然后就顺理成章地被拒绝更进一步的事……
  至于他曾经满怀自信绝不会对人类的女人动心……这种事他当然已经忘记了!
  从来推崇粗狂风格的白发大妖,现在很认真地思考着,什么时候去把变形术给学了。他以前嫌弃那个藏头缩尾的没意思,就略过没学,现在一下又学不会,简直心急如焚……咳,是扼腕不已。
  不管这只大型二哈如何撒娇(?),明月都没有妥协,将他推到一边,自己走回书房。她还有一些符咒要制作。
  茨木巴巴地跟在她旁边,心中那种遗憾的感觉更加强烈。不过他转眼看到,阴阳师黑亮的长发上只有那根红玉簪子,除此再无其他装饰,他那种独占成功的得意劲儿又飘飘然地升起来了。
  可……还是太朴素了吧?茨木回想起那些人类的贵族女人总喜欢满身珠翠,还有那个讨厌的红叶也爱华美的珠宝。他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平来,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都可以拥有华服美饰,他的阴阳师比她们好看一千倍,为什么全身上下就那么一根簪子呢?
  在对待认定的对象时,茨木是个很自我很固执的妖怪。他认定酒吞童子足够强大和霸气,就固执地要把自己的理想交付给他完成,因为他觉得这才配得上酒吞童子;他现在认定了要跟他的阴阳师在一起,就变得挑剔起来,总觉得她要配上更好的东西才行。嗯,不过妖怪只要他一个就行了,因为他已经够强了。
  “明月!你喜欢黄金还是宝石?还是南海的珍珠?”茨木热情地问。
  明月完全不知道自家式神在刚刚短短一瞬间都想了些什么,莫名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反正我基本用不上。”
  “哈哈哈,那就是都可以有的意思吧!好,我知道了!”
  “哦……难道你要送我?”明月反应过来,“谢啦,不过不要了,我真的用不上。还要收藏和保养,麻烦死了。”
  白发大妖怪长眉一挑,目光愈发炽热。“呵呵呵,如此满不在乎吗?不愧是我的阴阳师。但就是这种样子,才该用最珍贵的饰品来妆点……”
  “停!停停停!茨木酱你好肉麻啊啊啊!”明月好笑地打了一下他。看茨木那不以为意反而得意洋洋的表情,她心里“哟”了一声,立即回想了一下所有看过的言情小说和梦幻言情剧,而后轻轻一眯眼,清清嗓子,尽量作出深情款款的模样。“真的不用了。”她双手捧住茨木的脸,望着他的眼睛,情深意重地说,“茨木,我最喜欢你了,有了你亲手给我做的发簪,我就再不要别的东西了。”
  茨木就愣住了。然后,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耳朵也紧张地轻轻抖动几下,眼睛傻乎乎地回视着明月,最后还羞涩地避开了。明明面对他认可的人,酒吞童子也好明月也好,他可以满不在乎地说出超级热情和肉麻的话,半点不怕别人误会,结果一被喜欢的阴阳师表白,他立刻就被暴击,像个毫无经验的少年一样害羞和无措,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月努力憋住气,最后还是忍不住大笑出来。“哈哈哈哈,茨木你好像害羞的小媳妇哦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停不下来,“放心吧,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娶你过门的……”
  但说到这里,她自己笑容一滞,慢慢地就不说话了。先前开怀的痕迹还残留在她唇边,但眼中那种真正的、纯粹的笑意已然褪去,就像海潮悄无声息归于海中,最后岸上连曾有过潮水的痕迹都消失无踪。
  “明月?”茨木敏感地察觉到不对,露出疑惑的神情。明月便重新扬起个笑,突然跳起来亲了亲茨木的脸:“总之一定有办法的!”
  茨木依旧不解,不过不妨碍他顺手把人抱怀里不撒手。“对,一定有办法的!”他选择盲目附和与吹捧,“作为我的阴阳师,当然就要有这种魄力和力量!”
  “没错,不能放弃。”明月嘀咕一句,拍拍茨木的背,“实在不行……朋友,你知道有个选项叫‘失忆’吗?”
  “什么?”
  “……没什么。”明月一笑,“就是给你的备选项而已。总之,茨木酱,你放心好了。身为主人大人,我会保护好你的。”
  “说什么呢,你是我·的·阴阳师,我的!而且是我保护你才对!”茨木抓着这点强调好几次,很不服气的样子。但他的阴阳师就是笑嘻嘻的,不反驳也不答应,弄得他有点气馁。
  但是……
  茨木不经意想起来,他曾问过酒吞童子,究竟在执著红叶的什么——那个从不回应酒吞童子感情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那时,抱着酒葫芦消沉的酒吞童子沉默了很久,才说,那个女人只需要一直像星星那样闪耀就好了。
  那个女人哪里“像星星一样闪耀”啦?茨木不屑地想。明明……他的阴阳师才是,只要一直这么闪耀就好。所有其他事情,他都会替她挡下。
  ******
  趁着春色,天满宫里张起了结界,举办一场小小的宴会。说是“宴会”,其实也就只请了几个人,有优雅的晴明、擅吹横笛的博雅,倒是明月把自家式神全带上,美其名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热热闹闹地去赴宴。
  “所以啊,人生——就要及时行乐!”天神道真大人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对着一席人大发感慨,“老夫在世的时候就是不懂这个道理,结果劳心劳神一辈子,换回来什么呢?早知道,还不如多来几次曲水流觞,风雅又高兴,何苦跟藤原那帮小人斗智斗勇……”
  老人家唠唠叨叨,最后只有以津真天拿翅膀托着小脸,连连点头,听得十分认真。其他人么,就聚在一起聊天,不时发出一阵笑,最后被天神大人吹胡子瞪眼睛地指责他们无礼。为了赔罪,博雅便吹了一曲美妙的笛曲,听得天神大人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完了还说,自己前段时间蒙人馈赠了一部大唐的《折柳》曲谱,回头可以借给博雅一观。
  “道真大人好小气,直接送给博雅大人好啦。”明月故意挤兑道真。
  “这不行!我也只有这一本!”天神又吹胡子瞪眼睛了。博雅也连忙拒绝,一脸幸福地说能看到就是万幸了。道真又说:“哼,要不是友人恰好东渡,连一本都没有。不过,听说西边已经结束了战乱,现在是一个名叫‘宋’的国家了。”
  “朝代兴衰嘛,很正常的。”
  “怀古伤今,怀古伤今!你这孩子真不风雅!”道真瞪明月一眼,“还不如我家晴雪呢。对了,友人还带来一首新的诗歌,我家晴雪听了一遍就学会了。来,晴雪,给大家表演一下。”
  他就像后世那种热衷于炫耀自家孩子的家长一样,鼓动害羞的以津真天上台表演。紫衣少女扭捏半天,还是走上来唱了。明月家的木樨花阿碧和以津真天玩得好,立刻热情地鼓掌。
  以津真天唱了一遍,道真忽然问博雅听会调子没,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天神就露出了老奸巨猾……不对,是鼓励和期待的微笑。博雅心领神会,将笛子横于唇边,吹出了丝毫无差的曲调。
  “真是应景的诗乐。”
  待表演完毕,晴明微笑着赞许道,又问:“道真大人,不知这诗有没有名字?”
  道真点头:“自然。此诗名为《春日宴》,正和了今日情景。”
  “可是,”博雅老老实实地说,“我汉诗学得不行啊,虽然听了两遍,还是不太懂。”
  “哈哈哈……”晴明开怀而笑,却不回答。
  紫藤花蜜虫和桂花小薰被呼唤出来,翩翩而舞。过了花期的梅林忽然又绽放出白梅,不见清冷,唯有繁盛的热闹。茨木认真看了看,深感谁跳舞都不如他的阴阳师好看。他将这个评价和明月说了,得到摸摸头作为奖励。
  以津真天唱了第三遍《春日宴》。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茨木忍了半天,还是问明月,这唱的什么意思。明月想了想,说:“大约就是说,对于明明求不得的东西却偏偏要强求,这么一个意思。嘛,所以说,大家心里都有个赵敏。”
  她声音不大,除了茨木一脸茫然,就只有晴明抬头看了她一眼。明月懒洋洋地回了个笑脸,“好吧,我们换个说法。”她推给茨木一杯酒,严肃道:“就算明知前方只有深渊,也要努力往前奔跑啊,说不定就跳过去了呢?所以任何时候我们都要保有希望和生活的热情,该干嘛干嘛。来,干了这杯,茨木!”
  茨木对人类的多愁善感毫不擅长,但说到喝酒倒是痛快。他满饮一杯,想了想明月刚才的话,趁机殷勤表白:“放心好了。明月,就算是深渊,我也能填平给你看!”
  春光里,白梅盛放如雪。少女轻轻柔柔地反复唱着最后一句歌词,歌声乘着笛音飘远。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这已经是……第二十年了啊,咳咳咳……”
  “津仓大人!”
  “把明月叫回来。”
  “大人……”
  “快去!”
  “……是。”
 
 
第71章 变故
  “明月大人, 津仓大人有事找您。”
  明月刚刚回到自己庭院, 就接到青雀的传讯。她问有什么事, 青雀却闭口不言,她叹了口气,心想那老头总是什么都不肯多说, 或许是封印又松动了吧。她拒绝了茨木的跟随,想了想,又在他不满的目光中拿上三日月系在腰间——玉簪不好在手上划口子么。
  每一次她去神社都是孤身一人,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路上的时候, 她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三日月最近灵气活跃, 应该就快要化灵了。
  她是在黄昏时分到达上贺茂神社的。神社的幢幢殿舍伫立山中, 在明暗交界的天幕下如同无数蹲伏的妖兽。明月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了。但此刻,她忽然发现了某种异常:整座上贺茂山都显得过于“明亮”了。那并非是视觉上的“明亮”,而是指阳气过分充盈, 缺乏黄昏该有的柔和与阴森。
  神社里空无一人。巫女们是早已四散了,那些神官却也不见踪影。斜阳的光辉铺陈在地面上, 也照在朱红的鸟居上,还有参道上的狛犬, 安静又寂寞地蹲在前方, 往日一尘不染的身上却在阳光下显出一层薄薄的灰。
  平日里,是津仓的式神负责打扫这些神圣的雕像、建筑。
  明月环视着神社, “青雀, 怎么回事?”
  青鸟扑扇着翅膀。“津仓大人说今天的封印仪式动静会比较大。”它忽高忽低地飞在半空中, “为了防止意外,神官们被请去边缘的偏殿等待结果。明月大人,请快跟我来。”
  通往主殿的参道无比寂静,没有风,连林木都纹丝不动。明月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皱眉看着前方的小鸟,说:“行了青雀,别忽悠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山里的‘气’流转得太奇怪了。”
  青雀急促地扑打着翅膀。有一瞬间明月以为它想说什么,但它终究还是坚持地沉默着。
  “好吧,知道你最听老师的话了。”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依旧是穿过黑暗的隧道,她很快到达了那间地下室。津仓还是那样背着手站在高大的门前,而室内充斥着森冷的、不知何处而来的光线。石门上的锁链不停地颤动着,上面那只恶鬼的轮廓不断波动。
  “阴气波动这么剧烈?”明月有些意外,“距离上一次封印还不到半年啊。”
  津仓没有回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冷冷地斥责,“此处封印的是阴川,不仅会源源不断地将天地阴气吸附过来,更因多年被镇压而产生强烈的怨气,生出恶鬼,无时不刻不想挣脱出来报复世间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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