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向死而生——南楼北望
时间:2018-06-23 08:51:01

  吃饭啦!
  有糖拌番茄!
  啊?为什么番茄要做成甜的!
  有什么关系嘛。
  炸虾!
  好歹把最后一个留给哥哥吧,你这家伙!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了好了,我拿这条烤鱼跟鼬先生换行了吧。
  哼。
  咳咳,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食不言寝不语,知道吗?
  哎呀,今天是鼬的生日,难得大家都在,没关系的吧?
  我们吃完饭要不要出去逛街?
  拜托,你就让我哥休息一下吧,我哥白天工作很累的!
  “没关系。”
  他慢慢咽下最后一口烤鱼。
  “没关系……佐助,哥哥不累。我们去吧。”
  他听见自己说:“我们去放烟花吧。”
  热闹的餐厅忽然安静下来。只有一个人浑然不觉,嘻嘻哈哈地回答说好啊,烟花多好看。
  好啊。
  烟花多好看。
  十九岁生日的这一晚,他所走出的每一步,都像落在梦里。所有这些明亮的色彩、欢乐的笑闹声,都像是直接从他记忆中复制出来,在梦里重现:不苟言笑的父亲,不经意时露出的微笑;里里外外忙碌的母亲,看着他们时充满爱意的、温柔的神情;宠爱的幼弟骄傲地昂着脸,眉目里不变的稚嫩天真。
  还有……
  她笑声的颜色和形状,手上传来的温度;在她眼里闪烁的烟花的光芒,一串又一串,明明灭灭,经久不息。
  哥哥,今晚就住家里好了。
  不,我……明早还有工作。
  这样啊,那我跟公主送你回去好了。
  “不。”他说,“佐助,有些话,我希望能单独跟明月小姐说。”
  幼弟脸上出现犹豫的神情。他看看公主,又看看他,眼睛里竭力隐藏的疑惑,看在鼬眼里就像橱窗里展示的珠宝一样一览无余。
  好的,哥哥。
  他们走在漫天星辰闪烁下,繁茂的香樟树和栎树在灯光中摇动树影。
  “明月小姐。”
  “是是~”
  “为什么,明月小姐会想到要为我举办一个生日晚会呢。”
  “这个嘛,当然是感谢鼬先生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这么说,的确是明月小姐的主意了。”鼬停下脚步。
  “嗯……咦?”她恍然大悟,长叹一声,“所以我刚刚是被套话了!太狡猾了,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鼬先生!”
  鼬想,他是不是该笑一下。如果他现在笑笑,平静地表达自己的感谢,那么就可以让这一夜顺利翻过,不要闹出任何无稽的笑谈。他还有时间,他需要慢慢地小心地谨慎地理智地逐一求证直到将所有疑点全部理清直到真相清白无虞……
  “我……”
  他看见顶上模糊的灯光,再往后面是模糊的星光;所有光影都混成一团,摇摇晃晃,无法分清。
  “我有没有说过,明月小姐,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不久之前,公主曾回答过这个问题。她说她就是她,不是别的任何一个人。但这一回,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那团沉默带有重量,他不必看,就能明白那是犹疑不决的思虑。
  “就算……”
  她终于开口了。
  “就算没有记忆也没关系吗?”她轻轻问,“就算没有任何证据……”
  “姐姐。”
  他的声音,先于他的意识。眼球如此灼热,他以为自己在流泪,结果最后他只是终于看向她,甚至还能尽力露出一个微笑。
  “没关系的。”
  他伸出手,轻柔地用指尖碰触了一下她的脸颊:真实的、温热的触感,代表生命里的血液隔着皮肤,在他手下奔腾。
  “原谅我,姐姐……直到现在才认出你。”他低声说。
  在所有摇晃的光影里,只有她的样子是清晰的。那张跟记忆里完全不同的容颜,看向他的眼神却还是和儿时一样,明朗带笑,像海洋和天空。她注视着他,最后微笑着,忽然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明月说:“长大了啊,小鼬。”
  就像他刚才以为自己会流泪,却意外地只露出一个笑一样,鼬以为自己会保持成熟的微笑,却在听见这句话时,突然就真的流泪了。但即便是流泪,他也还是在笑。因为真的太高兴了,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或者他也不想控制。真是非常丢脸。
  “是……姐姐。”
  “今后,请让我来保护你。”
 
 
第102章 约定
  明月洗漱完,打着呵欠走向餐厅。还没转过回廊的折角, 就听一阵脚步声急匆匆往外奔去, 并伴随着关门的一声“嘭”, 最终消失在外。
  她觉得好笑, 不去管,又懒洋洋打个呵欠,顺着早餐的香气蹭到餐厅门口。
  “妈……嗯?”她倚着门框, 揉去眼角泛出的一点生理性泪水,“今天怎么是鼬做早饭么。爸妈都不在?”
  “嗯, 爸爸有公务,妈妈和玖辛奈阿姨约好逛街。”
  灶边的青年匆匆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然后继续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煎蛋, 那屏息凝神的模样,好像他不是在煎一个蛋,而是在面临千军万马。
  桌上放了一副用过还没来得及收的餐具,再想到刚刚的脚步声, 明月就耸耸肩, 溜到鼬身边。“刚刚那是佐助?他又躲我。”她夸张地叹气,但一脸轻快的笑容更像是感到有趣,“简直就像受到惊吓所以疯狂跑轮子的仓鼠嘛!”
  台面上放了一袋小熊饼干,她机敏地拈了两块扔嘴里。
  鼬更加笑了笑。“姐姐再等一等,早饭就好了。还有佐助可不是仓鼠……”
  他话未说完, 因为微笑而在晨光中柔和无比的眉眼突然一凝。明月嚼着她巧克力注心的小熊饼干, 茫然地顺着弟弟目光一看, 只看到平底锅中两只雪白金黄的鸡蛋卧在薄薄一层油中,被煎出一阵油脂的香味。一切看上去都很好,明月觉得这一定会是两枚很好吃的煎鸡蛋。
  “怎……”
  她的疑问刚起了个头,就见方才表情动作都凝滞的弟弟眼神一厉,劈手夺过一旁水杯,加水、放盖、定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迅若闪电,连成一片虚影。
  连那装水的杯子都是量杯。
  “时间刚好。”鼬掐掉秒表,瞬间恢复淡然,声音里却潜伏一层自信。
  明月:“……”
  她好像在鼬的身后看见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她是说中华小当家那种。明月拍拍这孩子的肩,再顺便抓两颗小熊饼干嚼吧嚼吧,鼓励道:“嗯,不错不错,再接再厉!”
  煎蛋完全做好既然要再等等,她就将桌上用过的餐具拿过来清洗。鼬身姿笔挺地站在她一旁,身上还端端正正围一条白底绣小黄鸭的围裙。光看神态的话,会觉得他依旧是平日里那个冷静深沉的精英上忍,但现在这副模样却凭空生出几分孩子气。
  “佐助……”鼬说。
  “嗯?”明月涮着碗,漫不经心地说,“小佐助就是个害羞的好孩子嘛,别扭几天就会好了。”
  他们没有瞒着佐助的打算,但也没有一个很隆重的认亲大会。在鼬告诉他这件事之后,幼弟简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直愣愣盯了明月半天,然后……跑了。
  鼬“嗯”了一声。他不反驳,但也不觉得就该真的放着幼弟那幼稚的纠结不去管。佐助小时候,因为一直记得最后没能好好跟姐姐道别,耿耿于怀好久。他不希望弟弟再犯一次相同的错误。
  况且……
  清凉的水流“哗哗”冲刷着的瓷盘,也冲刷着少女纤细的手臂。淡金晨光如雾,给雪白的瓷盘也蒙上一层暖色,唯有那双手,依旧苍白到透明。尽管她哼着歌,动作轻巧利落,神情也一如记忆中的明朗,但这副公主的身躯在鼬看来还是脆弱到让他惊心的地步。
  姐姐现在实在太弱了,而且大概会一直这么纤弱下去,所以他一定要全方位保护好姐姐,务必让她平安健康快乐无忧无虑。鼬严肃地想。
  基本上,自从生日过后,他每天都要把这想法当誓言一般跟自己说一次,每次都深觉自己责无旁贷。
  一边想,一边他也没忘了锅里的煎蛋,秒表时间一到他就开锅起蛋,动作那叫一个稳准狠。明月站在一旁鼓掌,转身翻翻冰箱倒了两杯牛奶,又翻出两片面包,各自拿杯盘盛了放在桌上。
  鼬解下那条白底绣小黄鸭的围腰,在餐桌旁坐好。
  明月咬一口鸡蛋,抬眼看到对面青年专注的目光,立即正色道:“好好吃,人间至味!这真是我生平吃过的最好吃的煎鸡蛋,没有之一!”
  那双惯于深沉的眼睛就微微弯了弯,流露出真心的柔和笑意。“只是煎蛋而已,姐姐太夸张了。”
  说得云淡风轻,实则对自己煎的鸡蛋也是十分满意的嘛。明月忍笑,低头喝一口牛奶。
  “鼬,你今天休假?”
  “差不多。”
  明月看他一眼。“给水之国公主当老师的差事,差不多也结束了吧?”她了然,“要回去真正的工作了?”
  被姐姐看出来一点也不奇怪。“这两天交接,明天开始。”鼬点头,又郑重叮嘱:“姐姐,这段时间你少出门,出去的话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会做好布置。”
  他很自觉地排除了父母和弟弟。母亲是保护对象,弟弟也还小,父亲……嗯,父亲对有些事不如他知道得清楚。鼬就是这么一个思虑周全的人。
  如果佐助在场,一定会腹诽兄长强烈的保护欲又发作了。
  “布置?”明月想了想,“最近好像村外的人是变多了。哦对,听说要中忍考试了,难怪上次看到几个不同护额的,是沙忍吧?那个红头发的大熊猫……咳咳咳我是说红头发的少年,还挺有趣的。”
  红头发?鼬稍一想就知道是谁。“那是风之国沙忍村的人柱力,以前一直控制不好尾兽,前几年开始变得好了一些……”他突然变色,“姐姐,他对你动手了?”
  “怎么可能?”明月挑眉,“你看看,就我这样的,他要真跟我动手,我还不早跪了?对方可是人柱力哎,我在人面前还不就是一盘小菜。”她指着自己,把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几乎要到自豪的程度。
  “姐姐……”鼬无奈,他在姐姐面前似乎总是没办法绷住神色,“姐姐,要说是人柱力的话,姐姐不也是吗。”
  这一点,也是鼬觉得很奇怪的地方。不仅他觉得奇怪,所有知道明月是三尾人住力的人,都觉得很奇怪。成为人柱力,最重要的就是必须要有稳定且强大的查克拉和同样优良的身体素质,否则没办法将尾兽巨量的查克拉压制在体内。然而明月的身体,可说和这个标准截然相反。
  “三尾人住力么?我不是。”
  “……是吗。”鼬微微一怔,旋即点点头。这么说,果然是水之国先代大名欺骗了火影大人?亦或是他们联手做出的一个烟幕弹?鼬思考着。“那么,三尾是野生状态……或者人柱力另有其人?”
  他不觉将这句话问出口。
  明月正好喝完牛奶,抬头时唇边一点奶渍。她现在身体的年龄不过十四,因为病弱的缘故还显得比同龄人更小。鼬猛地回过神,记起明月现在的身份,心里立刻生出淡淡的懊恼,自觉不该问出这种涉及水之国机密的问题。
  “三尾……哦,你说矶抚。”明月倒是浑不在意,“它现在不在,我让他暂时跟在满月身边保护他。应该过段时间就会回来。”说到这里,她也稍微想了想鼬为什么会问这个,并且立刻自认想明白了,高高兴兴地跟他炫耀:“鼬想看看矶抚吗?好的没问题,等它一回来,我就让它给你和佐助表演乌龟喷水!”
  鼬:“……”
  嗯,现在他知道了三尾是一只水龟。
  远在雾忍村的三尾打了个喷嚏,一不小心喷出一道小小的水柱,淋湿了背上驮的满月。
  “姐姐能控制三尾?”鼬在扶额的同时抓住了明月话语的关键,“不是将三尾封印在体内?”
  “当然是控制,怎么会是封印?咦,原来‘人柱力’是这个意思才对吗?”明月也很惊讶,“我看沙忍村的红发熊猫,还有跟佐助玩得好的那个小孩儿,不都能使用尾兽的力量?”她说完,若有所思,“确实……难怪,我说为什么尾兽都对人柱力寸步不离,我还以为是它们对人柱力难舍难分呢。”
  即便还处于震惊中,鼬也因为姐姐的用词而感到一阵微妙的恶寒。“尾兽是被第三人强制封印到人柱力体内的。封印完成后,一旦尾兽被抽出,人柱力就会死亡……”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一下。
  被抽出尾兽的人柱力会死,但这也不绝对,起码在木叶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这事事关机密,鼬必须对外保密,包括最亲密的家人。如何重新认识尾兽和忍村的关系,并进而更好地使用尾兽的力量,这是木叶近年来一直重点研究的课题之一。如果按照姐姐的说法,是否意味着,忍者能够有另一种更高效也更安全的方法来利用尾兽?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他必须把姐姐的存在和特殊之处都对火影——乃至村子其他重要人物——进行披露。这样一来,姐姐……
  鼬瞬间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万事以村子整体利益为重的宇智波鼬,不假思索地决定:他不能再继续问下去。
  他不能保证知道真相的自己可以始终对村子保持沉默,但他能保证自己不要去触碰那个真相。甚至他还要保证这个秘密也不被别人所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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