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年春——耳东兔子
时间:2018-06-23 08:57:10

  于好不说话。
  他笑笑,把一边的枕头拿过来,垫在自己腿上,“你想听什么?”
  然后把于好拉过来,平躺下来,把姑娘的头枕在枕头上,低头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些:“我都告诉你。“
  于好忽然觉得没什么意义,如果真觉得胡思琪好的话,她现在又有什么机会躺在这里,陆怀征对自己的感情毋庸置疑了吧,她为什么又要去刨根问底呢?相反,家冕楼底下那些话,让她很心酸,她以为这个男孩子在高中的时候大大咧咧,没个正经,喜欢嘴上讨好,可现在才发现,嘴上讨好那些甚至不及他做的十分之一。
  她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摇摇头。
  她没再追问,陆怀征却自己开口了:“胡思琪后来追了我三年,直到我去当兵为止,她就放弃了,后来家冕组了几次聚会,我见过她,听说现在嫁了个有钱老公,日子过得挺滋润的,你知道么,家冕喜欢胡思琪喜欢了十几年,这是我最佩服家冕的一点,他喜欢一个人可以容忍对方喜欢别人,在家冕眼里,胡思琪比你强一百倍也挺正常。”
  说起来,于好又有点同情家冕了。
  陆怀征低头看着她,眼里藏着笑:“还生气么”
  又听他道:
  “家冕是我兄弟,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他这人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做事情一根筋,这么多年过来我们几乎没吵过架,今晚算是第一次,他今晚说的话过分,我替他给你道歉,你要是有气有恨都冲我撒,打我骂我都行,但是,别生家冕的气,他这会儿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于好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小肚鸡肠了?我刚准备洗澡,打不开热水,就想着让你帮我看看,走到门口听见你俩吵架,好像内容还跟我有关,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其实我挺理解家冕说的那些话的,我以前对你好像是不怎么好。他也是拿你当真兄弟。”
  ……
  于好洗完澡出来,陆怀征已经不在屋内了。
  再回来时,于好正在吹头发,他神出鬼没地靠在于好的厕所门口。
  吹风机呼呼响。
  于好回头问他:“你去哪了?”
  “门口抽烟。”
  说完,接过她手中的吹风机,站到镜子前,帮她吹,卫生间窄小,他一进来就变得逼仄,于好在镜中看见他高高的个子,几乎快要顶到镜子的顶边,英挺的眉目映衬在雾气朦胧的镜面上。
  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水池边。
  等吹干,吹风机一关,隔壁浴室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类似有些此起彼伏的不和谐声。
  陆怀征下意识低头看她,于好也顺势抬头,两人视线一交汇,火光四溅,像是在空中能听见劈哩叭啦灼烧的声音,于好有些不自在地往边上侧了侧,试图从他怀中出去。
  男人浑身僵硬得像块铁板,纹丝不动。
  隔壁潮声渐起,“怎么这么紧,嗯”
  还有更多不堪入目的荤话从隔壁传过来,断断续续听得不是很真切,因为他们这边太安静了。
  于好浑身泛红,脸烧得通红,手抵在陆怀征的胸前,推了推,发现他仍是颇具深意地看着她,那眼睛红得似乎要滴出血。
  于好身子轻轻发颤,嗓子都抖了,使劲儿去推他。
  “陆怀征,陆怀征……”
  男人倏然低头,劈天盖地朝她吻下来。
  他从头顶,一点点吻下来,先是头发,额头,眉心,鼻尖……唯独没有碰她的嘴唇,温热的嘴唇沿着她的耳线轻轻摩挲着。
  于好浑身一抖,全身跟过了电似的,僵硬地靠着洗手池,整个人发软。
  陆怀征声音低沉压抑得快要炸了,含着她的耳垂轻舔舐弄,小声的哄她:
  “跟家冕吵架,那边也回不去了,收留一下我?”
  她小小声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婚后番外:“紧”后续。
  于好没懂紧的意思,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才明白。
  那天,陆怀征执行任务回来,两人有阵子没见了,一进门,看见于好在厨房忙活,脱了鞋,把钥匙丢在玄关口的篮子上,随便套了双拖鞋,直接从后面把人抱住抵在琉璃台上,一边低头亲她,一边解自己的扣子,解一颗,亲一下,解一颗,亲一下。
  两人回房,于好听见他一遍遍在自己耳边说这个字。
  等结束的时候,于好问他,我今天穿的衣服不算紧吧,是睡衣啊。
  “……”
  陆怀征抽事后烟的手一抖,烟灰落了半截在床上。
 
 
第52章 第五卷 一抔尘土 半载风情(04) 
  空气湿热, 透着氤氲的雾气, 陆怀征一只手撑在洗手池上, 另只手捧着于好的脸, 低着头仔仔细细瞧着她,猩红的眼,染了欲。
  于好愣是被他这么看着,脸就烧红, 更别提此刻隔壁此起彼伏的伴奏声。
  那边男人的床笫话真是层出不穷,女人大胆的回应更让她大开眼界,气氛着实热烈。
  这边,陆怀征迟迟没有吻下来, 单手托着她的下巴, 迫使她仰着脸看着他, 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那饱含深意的眼神瞧得她更是心尖发颤。
  于好窘迫欲别开脸,被他拽回来。
  不等她对上他的眼, 他忽然偏头, 深深吻住她的嘴, 没有长驱直入, 他轻轻的,一点点地捏着她的下巴,舔着她的唇。
  像是被鹅毛捋过,于好心底泛痒,手慢慢挂上他的脖子。
  感觉到她的主动, 陆怀征把人抵上洗手台,两只手改而搂上她的腰,低着头同她用最亲密的姿势接吻。
  辗转舔舐,陆怀征一边亲,一边仍是眼含笑意地深深看着她。
  ……
  于好被抱上床,陆怀征弯腰撑在她两侧,一路从头顶细细密密地吻下来,停在下鄂线的位置。
  他特别规矩,似乎再往下就是禁忌,他不碰。
  上上下下,鼻尖、发顶、唇角……都吻了个遍。
  他尤其迷恋她的耳朵,含着耳垂逗弄时,眼底都是欲,最后停下来,替她盖上被子,揉揉她的头哄她睡。
  结果,半夜时分,隔壁又起了声响,缠绵不断,孔莎迪咿咿呀呀烦死个人。
  陆怀征在沙发上睡到一半,后半宿就坐在套间的小阳台上沉默寡言地抽了半宿的烟。
  等天边泛起鱼肚白。
  陆怀征洗脸下楼,去给于好买早餐。
  家冕起得早,两人在楼梯口打了个照面,有点尴尬,陆怀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要下去,被家冕叫住。
  “你去哪?”
  陆怀征一脚踩在台阶上,回头看他:“买早餐。”
  家冕挠着头,胡乱从裤兜里摸出一把车钥匙,朝他丢过去:“你车我昨天让胖辉开后场去洗了,先开我车,就在门口。”
  陆怀征接过,嗯了声。
  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家冕挠挠头,和好了吧,这算是和好了吧?
  要不还是在于好起床前,在门口跪一会儿
  ……
  于好起床的时候,陆怀征正坐在基地一楼的餐桌边上,跟宋子琪闲聊。
  一个民航,一个战斗机,也有得聊么?
  于好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了会儿,身边忽然多了一道身影,孔莎迪穿着睡袍,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是陆怀征女朋友?”
  于好不知道该怎么答。
  好像说是不合适,说不是也不合适,就静静地看着她。
  孔莎迪靠上栏杆,好奇地问她:“跟陆怀征这样的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呀?”
  于好不解:“陆怀征这样的人?”
  孔莎迪直爽地说:“就是有点帅帅又有点坏坏的,别介意,我没看他跟女人相处过,所以有点好奇。”
  于好笑起来:“他也是普通男人,会吃醋,会生气,发起火来也不理人的。”
  “是么?”
  孔莎迪无法想象陆怀征吃醋是什么个场景,以前见他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跟谁都贫,这些年沉稳了些,只是身边都是宋子琪这帮人。
  约莫是听见她们的说话声,楼下宋子琪喊:“孔莎迪,下来吃饭。”
  孔莎迪娇嗔地一蹬腿,“烦人!”哐哐哐穿着睡袍就下去了,结果被宋子琪半路给吼回来:“给我回去穿衣服!”
  于好一低头,看见二楼的栏杆下,陆怀征正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她,嘴角勾着笑,“下来。”
  她听话地下楼。
  宋子琪一看穿戴整齐的于好,摇摇头,嘴里咬着片面包,头疼地对陆怀征说:“你女朋友真省心。”
  陆怀征笑笑:“也不怎么省心。”
  于好坐在陆怀征边上低头认真吃着他给她弄的三明治,两男人吃得差不多了,面前堆着剩余的残羹,又聊起了工作的事情。
  宋子琪问:“少校现在的一小时飞行津贴是多少?”
  陆怀征倾身给于好拿了瓶牛奶,给她倒在杯子里,慢声说:“看机型。”
  “歼击机一千出头,轰炸机六百多点。”说完,把杯子放在于好面前,漫不经心补充。
  宋子琪:“那你一天飞二十四小时歼击机,一天工资就两万四,快赶上孔莎迪一个月的工资了。”
  陆怀征瞥他一眼:“毛病,我一年就飞两百个小时不到。”
  于好瞟了他一眼。
  陆怀征低头看她,“怎么这种眼神?”
  “一年就二十万?”
  陆怀征低头看她,撇头笑:“嫌少”
  于好老实说:“太少了。”
  陆怀征往后靠了靠,调整了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要多少?”
  “两百万?”于好咬着牛奶杯,嘴边留了些白白的奶渍,比了个手势。
  陆怀征低头笑笑。
  又听她放下杯子说:“你们工作危险,要这么点正常。”
  宋子琪一笑:“那这样的话,人人都来当兵了,谁还累死累活搞科研,国力还怎么发展呢?”
  也是。
  于好点点头。
  陆怀征摸摸她的头,示意她先吃。
  宋子琪又说:“再说,那都只是飞行津贴啦,还要加上基本工资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补贴,怀征现在这军衔,算起来一年也得有四五十万,不算少了,在外企也算是一中层干部。”
  于好慢慢吞吞把剩下的三明治吃完,一边认真地竖着耳朵聆听宋子琪的话。
  等他说到尽情处,也小点下头,表示赞同。
  “说到底,也还是咱眼界不够,当年上学时谈理想,上班了老板跟你谈理想的时候,可咱们已经被现实逼的只想谈钱,理想算个屁。”
  于好觉得不是,陆怀征就是一个充满理想的人,他的股气跟热血是其他人所没有人。
  她把奶喝完,看了眼陆怀征,然后就靠在椅子上,视线落在窗外,家冕正带着几个人在场外测试风向。
  嘴角有些黏,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舔了两遍都没舔干净,有些恼,旁边忽地伸出一只手,温热的拇指不轻不重地压在她的唇上。
  于好茫茫然回过头,陆怀征用手指将她唇上的奶渍漫不经心拂去,嘴里还跟宋子琪说着:“人各有志,咱们俗,别人不定俗,还是有人愿意坚守初心,以梦为马的。”
  后来,于好回想这句话,总忍不住热泪盈眶。
  孔莎迪换好衣服下来,直升机跟跳伞的教官都已经过来了,签完所有协议,包括保险金的受益人。
  于好在写完父母名字之后,顿了顿,在最后悄悄加上了陆怀征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这神神秘秘的,感觉在签结婚协议。
  刚签完,陆怀征插兜过来,于好赶忙将签名那页翻过来,人已经到跟前了,“写完了?”
  于好点头。
  陆怀征带于好过去,场外风大,几乎要把人吹变形。孔莎迪直接躲到了宋子琪怀里,宋子琪低头笑着去捏她的脸,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孔莎迪脸红了笑着去拍他,腻歪得很。
  于好转头看看自己身旁这个男人。
  他似乎换了件外套,黑色的飞行服,风吹着他的头发,露出他饱满的额头及英挺的眉峰,双眼微微眯着,正仰头盯着头上的直升机,那双清秀修长的手,正一丝不苟地抄在裤兜里。
  头顶直升机落地,狂风大作,场边的小草全被吹歪,往一边斜去。
  于好伸出手,轻轻捏住陆怀征的手腕,男人清白的手腕,线条轮廓分明,青筋贲张,温热有力。
  陆怀征下意识把手抽出来反手握住她,于好抬头,发现他没看自己,目光还在直升机那边,跟家冕打了个手势,然后牵着她的手过去。
  直升机停在原地。
  林一辉跟家冕几人在场地指挥,陆怀征过去先把于好扶上去,林一辉还有些不放心,“真跳啊?”
  陆怀征看了眼机舱里的于好,笑说:“随她吧,我估摸一会儿哭着要下来了。”
  林一辉笑着看了眼于好,然后把身后的孔莎迪和宋子琪扶上去。
  机舱里六人,除开他们四个还有两个教练,孔莎迪想尝试单独跳,宋子琪不同意,两人以前在一个基地培训过,拿过证,但这玩意儿风险大,真出了什么意外,得不偿失。
  结果两人就在机舱里你一言我一语针尖对麦芒地吵起来了,孔莎迪性子烈,油盐不进,宋子琪气不过拿分手威胁她,孔莎迪哪经得住这么激,气得呜呜直哭。
  把旁边四人看得目瞪口呆。
  上飞机的时候,每个人发了个耳机,对话都是通过耳机线,孔莎迪跟宋子琪就在他们的无线频道里吵了五分钟,最后是地上的林一辉无奈开口:“你俩别吵了,莎迪妹子,你合同都签了,今天只能跟教练跳,要尝试单独的,你早点说,下回我给你单独体会一次。”
  总算静下来。
  机舱里蔓延着一股煤油味,前方的机械表盘里显示飞机已经上升到了两千五百米高空,机舱外白茫茫一片,望不到边。
  于好感觉有些不适,这种不适跟她平时坐飞机的不适感不同,虽是戴着耳塞还能听见直升机外头嘈杂剧烈的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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