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娇女——承流
时间:2018-06-24 09:48:04

  是在谈论爹爹。
  祖母说爹爹是最孝顺的,以前过寿,总会给她做面吃。
  可惜永远也吃不到了。
  那时候爹爹已经没了很久很久,她和祖母,都找不到那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了。
  她会这么做,一是为了自己,让自己在宋家站稳脚跟,另一方面,也的的确确是为了帮爹爹尽孝。
  在北疆那么多年,爹爹嘴上不说,可是她看的出来,爹爹也是思念祖母的。
  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多年不见,母子之情也是割舍不断的。
  嬷嬷给她倒了盆热水,无奈道:“都是你的理,快烫烫脚,去去寒气。”
  宋语亭脱下罗袜。
  白皙娇嫩的脚几近透明,没有一丝下次,毫不犹豫伸进冒着热气盆里。
  宋语亭舒服地叹息一声。
  “嬷嬷,真好啊,我好喜欢你。”
  嬷嬷宠溺一笑,等着水不烫了,才拿着布巾,让她自己擦拭干净,将盆子端了出去。
  宋语亭坐在被窝里,伸了伸个懒腰:“嬷嬷也早点睡吧,外间冷不冷?”
  嬷嬷一直是和她一个屋子睡觉的,她睡里面的床上,嬷嬷就睡隔间的熏笼边上。
  “那熏笼烧得热热的,哪儿会冷,小姐若是冷了,才要跟我说。”
  宋语亭点点头,“嬷嬷把外间的水壶拿到手边,夜里渴了别忍着。”
  “知道了,小姐快睡吧。”嬷嬷挪过去,又拿了只水壶进屋,“小姐夜里渴了,就倒水喝,别出门了。”
  照理说,该是她伺候小姐的。
  可是嬷嬷也知道,小姐心疼她年纪大了,夜间有什么事,都是自己起床做了的,大冷的冬夜,嬷嬷也心疼小姐啊。
  外人都说小姐娇气,只有她知道,小姐是最贴心的好孩子。
  宋语亭接过来,“我不是小孩子了,嬷嬷不用太操心的。”
  “行。”嬷嬷点点头,又走回去,躺在外间的床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宋语亭有点睡不着。
  她又在想今天白天的事情了。
  镇国公夫人还是那副样子,虽然她不怕了,可还是难受啊。
  真希望能让那家人从自己面前消失。
  也不知道何将军什么时候回来,把这对杀害父母的仇人给连窝端了,她就不用面对前世的仇人了。
  毕竟,按照宋家的权势,想和镇国公硬碰硬是行不通的。
  镇国公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啊,百年大族,手握兵权,各家姻亲连根错结,处处都是自家人。
  宋家和人家比,就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宋语亭惆怅地叹口气。
  好在如今宋家如日中天,镇国公大概不敢打自家主意。
  只是他们想做的事,肯定不会改变,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要受到这等荼毒。
  若是可以,宋语亭真想救救对方。
  毕竟是一条性命。
  宋语亭翻了个身。
  其实,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无数人家上赶着巴结镇国公府,长宁侯这般权势了,还要把女儿给人家做妾,像普通一些的家族,恐怕还当做是荣耀。
  只可惜了人家小姑娘。
  宋语亭睁着眼,盯着床顶,到后半夜才慢慢睡了过去。
  ___
  第二日一早,门外传来敲锣打鼓般的声音。
  宋语亭拉起被子,遮住整个头,嘴里咕哝着:“是谁一大早扰人清梦!”
  嬷嬷拍了拍她:“小姐自睡吧,不要理外面。”
  过一会儿,丫鬟进来,低声道:“是三太太,三太太说,她娘家的侄女要来住一段日子,为了让人家感觉宾至如归,才热情招待的。”
  宋语亭人扔开被子,恼怒道:“真是不知所谓,一个三房表亲,哪儿来这么大脸,把人赶远点,若是不走,就拿炮仗。”
  想她正经宋家小姐回府,尚且是静悄悄的,这不知道表了多少层的侄女,就在宋家为所欲为。
  岂不是在打她宋语亭的脸。
  嬷嬷听她赌气般的话,一张脸笑出褶子来,“别胡闹,我去找老太太院子里的人帮忙,小姐睡吧。”
  宋语亭点点头:“找刘嬷嬷,她说话管用。”
  就三太太这行为,让老太太知道了,自然是要挨教训的。
  倒不是因为扰人清梦不懂事。
  而是内外不分。
  对娘家人比自家人亲近。
  宋语亭其实很不理解这种想法,虽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比之公公婆婆,肯定是自家亲爹娘更好一点。
  不跟爹娘亲,反而跟公婆亲近,不是上赶着找欺负吗?
  可惜时下如此,女人嫁出去了,补贴娘家太多,是要被人诟病的。
  宋语亭不赞同这种情形,都是父母生养的,凭什么要抛下自己父母,替男人养爹娘。
  只是……如今这对她有利,她又改变不了,就算了吧。
  她轻轻叹口气。
  觉得自己有时候,也不算是个好人。
  只尽量做到,不去害别人罢了。
  若是有人害她,当然不能给人白白欺负了。
  天光大亮,宋语亭睡不着,只躺在床上不动。
  门外刘嬷嬷的声音传进来:“三太太,老太太传您去萱茂堂,这里的东西,都撤了吧,咱们宋家暂时还不必大张旗鼓迎接三房表姑娘。”
  三太太声音尖厉:“我娘家侄女儿要来做客,我给宋家做个面子,老太太怎么就不同意了,都别动,我去萱茂堂问问。”
  “别闹了,三太太好歹看看地方,只看着能闹到二小姐的清辉院,怎么就不想想,清辉院和萱茂堂挨着呢,老太太一早就醒了,现在气着呢,您还是省着点吧。”
  “嬷嬷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谁闹你们二小姐了,我只是看这地方空旷罢了,若是二小姐不满意,怎的不敢亲自出来说。”
  刘嬷嬷喝道:“三太太!”
  宋语亭坐起身子,直接披上大氅。
  房门被打开,宋语亭清冷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三婶是长辈,我可不敢质疑长辈的话,爹爹说了,我回家来,一定要尊老爱幼,不可任性,怎么……三婶的父母没有教你吗?”
  “你……”
  三太太气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能硬声道:“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三婶息怒,是我不好,不该伤您的心,其实养不教乃是父之过,和三婶无关的。”
  宋语亭笑得志得意满。
  看在三太太眼中,便是一阵一阵扎眼了。
  宋语亭这话,堪称恶毒了。
  什么叫听长辈的话?映射她不听老太太的而已。还有什么尊老爱幼,不知道何处学来的怪词,也不想想她这样的,凭什么被人爱护。
  最可恶的是,竟敢说自己没有家教。
  三太太恼道:“说的好,养不教父之过,等大哥回来,我也要问问,是怎么教的女儿,对待长辈没有半分敬重。”
  “我哪里不尊重您了?”宋语亭歪头一笑,“是口出恶言,还是说话不听,亦或者是对三婶做什么了?”
  显然,她觉得自己说话很知书达理。
  三太太怒火中烧。
  却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只能恨恨道:“宋语亭,你别落我手里。”
  “三婶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她搓了搓手,感慨道,“这天可真冷,还是屋里暖和。”
  “三婶想来年轻力壮,不嫌天气冷,大早上的就来花园里唱大戏,我身体弱,实在是羡慕,可是又没办法,只能先回屋了,只盼着三婶能日日如此,让外人看看我们宋家人的勤劳。”
  三太太气的仰倒,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宋语亭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
  她本来就不是个软绵绵的小白兔,之前忍着这些人,只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底牌,没有人给她撑腰。
  现在就不一样了,老太太以后肯定是一心向着她的,这些人,前世的事不提,这辈子还敢处处找茬,她不欺负回去,岂不是辜负了娇纵的名头。
  她披着华丽的大氅,在清晨的阳光下,面容娇美绝艳,宛如九天仙子堕入凡尘,此刻要飘飘而去。
  三太太却无心欣赏,只恼恨道:“你这病秧子身子……”
  “三婶还是慎言吧,什么话都往外突突,是觉得宋家太小,住不下你了吗?”
  “你……”
  “刘嬷嬷,带三婶去萱茂堂吧,别让祖母她老人家久等了,代我转告一声,中午就去配她用膳。”
  刘嬷嬷一改刚才盛气凌人的表情,和善道:“二小姐放心。”
  宋语亭走进屋,将一番骚乱关在房门外,狠狠吁了口气。
  跟人这般斗嘴,在她两辈子的生活中,都算是第一次了。
  好在,看着也不难。
  三太太气的想骂街,却被刘嬷嬷拦了。刘嬷嬷颤颤巍巍道:“三太太看在老奴年迈的份上,就别为难我了,不然老太太生气了,老奴也没法子。”
  三太太一甩袖,转身往萱茂堂去。
  她倒要问问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劳动老太太亲自来请?
  这宋语亭就这般尊贵不成,她是长辈,还要让着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未免太憋屈了。
  谁料一走进萱茂堂的大门,老太太就扔了手边的茶盏。
  滚烫的茶水和碎瓷片都落在脚边。
  三太太惊地“啊”了一声,止步不前,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
  老太太满面怒容:“老三家的,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看你家清贵,才为三儿求娶你为妻,你太让我失望了。”
  “儿媳不懂老太太什么意思?”
  “不懂?你那娘家侄女是哪个牌面上的人?也配得上我们宋家大张旗鼓地迎接,你是觉得贵妃娘娘和将军,都要给你那个侄女做脸面?”
  老太太拿拐杖狠狠地敲了敲地砖:“我前些日子是怎么说的?贵妃娘娘正是要紧的时候,咱们家谁也不许跌了她的面子,结果你就给我来这一出。”
  三太太想辩解:“我……”
  “你什么你?你不就是想和语亭丫头置气吗?”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就不想想,她不过是个姑娘,抢不了宋家的家产官爵,老大无子,将来这些东西都是他侄子的,你不好好巴结语亭,是连自己儿子都不在意了m"
  老太太也很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就想不清楚呢。
  将来大儿选继承人,自然是看谁对他自己的女儿好。
  现在跟宋语亭怄气,欺负人家小姑娘孤零零的,也不知道为了将来考虑。
  这几个儿媳妇,没有一个聪明人。
  若是换了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现在肯定是嘘寒问暖,软硬兼施,哄得宋语亭拿自己当亲娘。
  “而且语亭是个好姑娘,单纯善良又孝顺,你好好对她,她自然对你也好,非得眼皮子浅地看着那点子钱财,钱算什么东西,跟大儿关系好了,什么东西没有?”
  “老太太,那宋语亭惯会装乖卖巧,在您面前自然是乖巧的,到了我们跟前,趾高气扬的,恨不得飘到天上去,我们是长辈,还要反过来巴结她不成?”
  三太太犹自愤怒,老太太说了那么多,算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老太太也很生气:“罢了罢了,你出去吧,你那侄女要来住就住,但是少玩那些乱七八糟的,不然你就跟大太太一起,什么事都不用管了。”
  “儿媳告退。”三太太也在置气,听见老太太让她走,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离开。
  老太太捂着胸口,气道:“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儿媳妇儿?”
  “她也不想想,就她对语亭那个样子,语亭怎么会给她好脸色,人家回来第一天就给人使下马威,语亭不害她就是难得的慈善了。”
  “老太太别气了。”刘嬷嬷替她顺气,“三太太一直都是这样,也不指望她什么,好歹二小姐聪明又孝顺,不会让您难做的。”
  “语亭是好孩子,可她一个姑娘家,跟婶婶们比,到底吃亏,我是她祖母,她在家里最亲的人,我不帮着她,心里难安啊。”
  刘嬷嬷低头一笑:“老太太护着,二小姐就安稳了。”
  这二小姐手段不俗,老太太的脾性她最清楚,岂会因为不帮人就心中有愧疚之感,二小姐一招招都打进了老太太心底里,让老太太觉得自己也该对这个小姑娘好,不然对不起人家一片真心。
  这样的手段,一般人真没有。
  所以,人不可貌相啊,二小姐看着骄纵天真,但是心里却全然不一样。
  宋语亭重又躺会床上,门外一片清净,她安安稳稳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午膳时间了。
  嬷嬷给她穿好衣裳,随口道:“大小姐和三小姐在正厅等着你。”
  宋语亭点头:“我知道了,让人传午膳,加上大小姐和三小姐的。”
  到底不如以前。
  昨日宋语珍背着所有姐妹准备了寿礼,就是想踩着她们姐妹几个往上走了,若非自己有那绣品,外人以后会怎么说呢?
  宋家大小姐真真孝顺,年年都给祖母准备寿礼,不像那二小姐,多年未归,第一次的寿宴,除了几句漂亮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或者说话难听的,还会讲她不孝顺。
  也不仅仅是她,还有宋语宁几人,一样是承欢膝下的孙女,只有大孙女惦记着,其他人什么都没有。
  更何况那日,还是她和宋语宁先拜寿的。
  她今日穿了件大红撒花的外衣,走进正厅时,宋语宁眼睛一亮。
  宋语珍笑道:“语亭这身好看,明艳大方,艳丽绝伦。”
  “姐姐谬赞了,姐姐穿的才好看,素雅不俗,不像我只喜欢些俗物,平日里肤浅地很,不如姐姐内敛,姐姐要多多教教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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