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放在桌上的手指搓了搓碗边，“从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你是第一个。”
“好的，商先生。”寻欢把土豆丝夹到他碗里，对上他不解失望的眼神，笑眯眯的说：“怎么了？”
眼里全然没有退避。
“没，没怎么。”他半是失望半是高兴的吃下她夹的菜，闷闷的说：“你高兴就好。”
寻欢乖乖坐好，啃着玉米，抬眼说了一句，“我很高兴，阿榭。”
商榭强忍住想要站起来走几圈的冲动，嘴角上扬，默默“嗯”了一声。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等吃饱喝足，已经九点了。
“你别动，放着我来。”商榭制止了她端盘子收碗的动作，“你先去客厅坐会儿，我榨果汁给你喝。”
用胳膊肘把她推走，他火速收拾好餐具，然后把自己的手指洗的干干净净，开始榨汁。
把一杯猕猴桃雪梨汁放在她手边，商榭坐下，“我记得你爱喝这个。”
雪梨的甜很好的中和了猕猴桃的酸，寻欢放下手机，喝了一口。
吃饭的时候气氛还是很不错的，可吃完以后就在沙发上干坐着，就有点尴尬了。
寻欢估算了下时间，“很晚了，我得回家了，还要麻烦你的司机再跑一趟。”
“他已经下班了。”发现自己说的太急切，商榭连忙补充，“他也有自己的家庭，我不能对自己的员工太苛刻。”
寻欢弯着腰正准备起身，听见这话又重新坐下，“你会开车吗？”
这是非要回去了。
商榭恨不得把自己的头摇断了，“我不会。”
“那么，”寻欢站起来，朝他笑了下，“如果可以，请商先生借我一辆车，我会开。”
你不会开车没关系，我会就行了。
商榭歪着脑袋调度了一下脑子里的记忆，终于想起来，她确实是会开车的。
但那个世界过后，她应该就再没碰过车了。
寻欢显然也有点印象，但她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技术。
“可以吗？”
不可以。
商榭想摇头，正要出声，窗外银光一闪，一声巨响就炸在耳边。
没过多久，噼里啪啦的雨滴就齐刷刷降下来，经受了风吹雨打，外面的树叶落了一地。
很好，她走不了了。
刚一回头，寻欢就看到商榭脸上还来不及撤下的窃笑，被她一看，笑容一下僵在脸上，而后慢慢恢复正常。
“雨太大了，一会儿肯定会积水。”他板板正正的端坐在沙发上，一脸坦然。
行吧。
寻欢又灌了一口果汁，酸酸甜甜的滋味压下了她心底的燥意。
她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一知道面前这个人跟自己相处过那么多个世界，她就完全不自觉的放松了自己，跟他说话心底也不会再有来自陌生人的紧绷感。
这种状态说不上好与不好，但她本身是一个非常慢热的人，这个世界除了院长妈妈和店长，她就再没有别的朋友了。
女性好友没有，男性更是没有。
她想，或许正是因为这个人在自己过去的世界里太过熟悉，她才会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
只不过……
寻欢看着他因为自己的留宿而浑身上下都透着喜悦的样子，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这个模样太熟悉了，更别说，她在过去还跟他滚过床单。
商榭非常聪明，对她的肢体语言和表情，可以说是熟悉到了骨子里。
他就像是伴她而生的一样，了解她比了解自己更为透彻。
偶尔闪烁的眼神，再加上纠结的眉头，商榭心底微沉。
过去世界里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她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反复问过。
他算不上亲身经历，更像是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走了一遭，只不过这一遭太过深刻，深刻到所有记忆都死死驻扎在脑子里，丢不下也忘不掉。
而最深刻的，大概就是她的离开了。
商榭怔怔的盯着她正在出神的侧脸，兀自陷入了回忆里。
第140章 庄周（完）
寻欢睡到下午才起来，所以晚上也不太困，她坐在客厅里翻画册或者看电视，商榭就乖觉的在一旁陪着。
没有了芥蒂之后，相处久很和谐了。
寻欢看电视看的很起劲，盘着腿笑的东倒西歪的，就连自己腿上的抱枕都笑掉了。
商榭端着一盘水果过来，看见她此刻的模样，心脏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他本来是要在厨房就把水果切好的，但听见她的笑声，双脚就不自觉迈了出去。
商榭专心切着水果，时不时抬眸看她一眼，果皮绕着指尖打了几个旋儿，长长一条就落入了垃圾桶里。
“寻欢，吃点水果。”商榭把果盘往过去推了推，她大约是没听到，根本不为所动。
抬手碰了下她的胳膊，指尖的温度泛着凉意，商榭神色一变，忙不迭拿起毯子给她裹上。
寻欢回头，对上他带着疼惜的眼神，“怎么了？”
“你的身体很冰。”商榭疑惑的看了眼空调显示屏，是最适合的温度。
实际上他已经觉得有点热了。
“我记得你的体感一直很正常。”他握住她的手，两掌相贴，体温差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
好像是有点冰，不过，“我不觉得冷啊，应该是因为正在下雨的原因。”
寻欢指指外面的雨幕，想要抽回手，结果他反而握的更紧了。
身子一轻，寻欢下意识揪住抱枕，下一刻就坐在了他的怀里。
“你生病了。”他用胳膊禁锢住她，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然后迅速皱起了眉头，“你在发烧。”
寻欢望着他拧成一坨的眉峰，有些纳闷。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亲密了吗？
“你先松手。”见他寒着脸不放，寻欢两手用力，轻而易举就掰开了他的胳膊。
对上面的红印子视而不见，她重新坐好，“应该是低烧，不用吃药，洗个热水澡明天自己就好了。你不用这么担心。”
餐厅那边的灯全部关掉了，客厅因为要看电视，只开了两盏壁灯。
他垂下脑袋，似乎是在看自己的手腕，上半张脸陷入阴影里，寻欢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看得到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
应该是不高兴了吧。
如果在一天前，她是一定不会理他的，但知道了那些事之后，她就不太能硬起心肠。
视线转到木桌上，琉璃果盘上摆满了各色水果，最特别的，就是圣女果做的红色小兔子了。
寻欢失笑，伸手拿起一颗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然后递到还在生闷气的商榭面前，“张嘴。”
虽然生气，可嘴巴却条件反射张开，寻欢立马把红兔子塞进他嘴里，“快吃。”
吃完还生气，她就真的不会再理他了。
被投喂了，商榭囫囵嚼着，心里那点对自己微末的嫌弃感，也差不多要消失了。
屁股往过去挪了下，两人的大腿紧紧贴着，商榭后背一紧，偏过脑袋看她脸上没有不高兴，才暗自松了口气。
一盘圣女果吃了一半，见她还想拿，商榭把果盘挪开，“太凉了，你少吃一点。”
果汁把她的嘴唇染的水润润的，唇角还贴了一粒籽，指尖有点痒，身体朝她压过去，商榭手一伸，那粒果籽就从唇角消失了。
可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倾斜的姿势，丝毫也没想着要起来。
寻欢推了下他，“坐正了。”然后就继续看电视。
这类综艺节目很有感染力，主持人功力深厚，带的嘉宾都跟着一起笑，就连她也没有逃过。
正看的兴起，唇边忽然多了个什么，寻欢斜眼看过去，是一粒剥了皮的红提。
此时节目里正放着一个小游戏，里面的观众都在大笑，寻欢一下子被吸引了，迅速叼住提子，把视线放在了电视上。
就这样，一个人边看边吃，另一个人就隔一会儿喂一次。
广告时间到了，寻欢懊恼的嘟了下嘴，靠在了沙发上。
商榭就盯着那抹红润，完全没办法移开眼。
他越靠越近，寻欢自然感觉到了，裙摆被压在他的屁股下面，她暂时挪不开，就伸手给了他一个脑崩，“你干嘛？”
这个姿势，是想耍流氓？
“我想亲你。”
商榭一出口，就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寻欢神色立变，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别捣乱，你挡住我看电视了。”
就连拒绝都很漫不经心，商榭不舍得放过这个机会，脑袋继续往前移。
衣领被揪住了。
商榭顿住，继续陈述，“想亲你。”
寻欢盯着他眼里的渴求，“想亲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喜欢我吗？”
商榭秒答：“喜欢。”
根本是，喜欢到了骨子里，片刻也离不得。
“听上去没什么诚意。”寻欢松手，放松身体靠在沙发角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对你的男女之情很少很少。”
即使过了这么多个世界，两人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无数次，她或许有过心动的时刻，但都没有想要在一起的欲望。
又或者，是他们的相处，已经非常亲密了，亲密到，根本不需要考虑在不在一起的过程。
毕竟他们几乎，从未分开过。
太熟悉对方的一切，心底就很难产生别的悸动。
寻欢深知这一点，却又很好奇他的心态的转变过程。
“我知道。”商榭眼神闪了闪，语气略略低迷，“虽然我想要同一份的喜欢，可我知道你不会给。”
记忆里的每一个自己，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伸出自己的手，抚上她微凉的脸庞，“没关系，反正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要就要，不想要也不要觉得亏欠了什么，无论如何，这里——”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这里，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的，只有你能觊觎。”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卑微，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心知肚明这份感情的不对等。
把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不过是为了让她在低头的时候，能看他一眼。
“我会等你。”
“到老，到死。”
话音未落，他的后脑勺被人握住，唇上就多了一抹柔软。
“我给你一个机会。”
她含着他的唇瓣吐露，后又拉开距离，“这个世界是我自己的，也是最真实的，说不定我会在这里待一辈子。喜欢这种事本来就是捉摸不定的，我暂时没办法承诺你什么，那么，各取所需，你愿意吗？”
她是成年人，在特定的时期会有焦灼的欲|望，之前的世界里这份欲|望就被开发过，禁欲这种事，她做不到。
“不如，我们先从床|伴开始。”
商榭听完突然笑了起来，眼底有着释怀，“果然，这才是你。”
要是听完他的告白突然点头了，这才真的不像她。
“我答应你，这种事我只跟你一个人做。”
商榭还来不及高兴，下一秒又被泼了一盆凉水，“至于什么时候结束这种关系……”犹豫了几秒，寻欢又道：“开始喜欢你，或者彻底不喜欢你，期限为三年。”
“答应吗？”
商榭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不答应，她就一定会去找别人。可答应了，心里又觉得很忐忑。
“要是三年后，你还是不喜欢我呢？”
寻欢捏了捏他的脸，无所谓的说：“一睡睡三年，是个人都会腻。除非你有让我不腻的方法，不然我一定会离开，然后去睡别人。”
没有恋爱和婚姻关系，道德面前，睡人就很随意了。
心底有点蠢蠢欲动，寻欢舔舔唇瓣，眼神发亮，“你答应的话，今晚就给你开荤。”
鱼|水|之|欢的感觉，寻欢太喜欢了。
被这样直白的目光看着，商榭有些不自在，可是不自在过后，又是全身心的喜悦。
她想睡他，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要是连睡的欲|望都没有，他就真的要深刻检讨一下自己了。
他一时激动，手指都在抖，嘴角也抑制不住上扬，捧着她的脸就亲了下去。
唇舌交缠，指尖互相摸索，沙发内的温度陡然高升。
“唔……”寻欢抱着正舔她耳朵的人，小声喘了口气，“去房间里。”
商榭听令，努力把头从她颈间抬起来，深深嗅了一口，才压着浑身的火把她抱了起来。
进了卧室，他把人轻放在床上，自己则快速脱掉衣服爬上去。
两唇再次相贴，商榭一边去汲取她的甜蜜，一边悄咪咪解开了她肩上的绑带。
衣服和内衣都是他亲手做的，怎么脱，他一点都不担心。
两人裸|裎相对，一方温凉，一方滚烫，身体相贴时，都舒服的喟叹出声。
商榭拉起被子盖住，亲了亲她微微红肿的嘴巴，“我要开始了。”
“等等。”寻欢扯了扯他的耳朵，“我要在上面。”
商榭迅速妥协，抱住她翻了个身。
寻欢移到他胯上，稍微挪了下，就感觉身下一热。
“？？？”看见她满脑袋的问号了吗一秒男？？？
商榭羞愤欲死，脸红的就跟今晚吃的番茄似的，眼神也闪躲着不敢看她，“……我太激动了，抱歉，马上就可以了。”
寻欢虽然无奈，但也表示理解，“肉很多的，别紧张。”
商榭慢慢坐起来，抱着她的腰，开始用力亲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