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他更加受不住。
她还在床上艰难的跟拉链作斗争,做了会儿思想工作,佐乐咬咬牙伸到她后背,揪着锁头一拉到底——
解开了。
红着眼把裙子从领口一路往下褪,等露出她凹凸有致的身体时,佐乐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说累也不对,更多的,还是憋出来的。
把一旁的薄被拉过来盖住让他几欲冲动的身子,佐乐转头将浸湿的毛巾拧了拧正要给她擦脸——
她又在乱动,还一脚踢开了被子。
偾起的柔软和半隐在被子下的三角就这么活生生再次暴露在他眼皮底下,佐乐只觉得心底燃烧的那把火,好像烧的更旺了。
“姐。”他轻轻叫着神志不清的人,“你太坏了。”
每次都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真的太坏了。
全心全意照顾着他,又全心全意依赖着他。
他现在长大了,是个成年人,也是,深深眷恋着她的男人。
佐乐再次把被子拉过来,拿着毛巾给她净脸。
苦笑着摇摇头,制住她胡乱动的胳膊,又趁势给她擦了手。
“呼——”
抹了抹额上的汗液,索性就着盆里的水给自己洗了把脸,已经凉透的水也让他心底的火隐隐消融了几分。
等人终于安静下来,佐乐累得仿佛跟人打了一架一般,整个人精疲力尽的。
看了看卧室门,又看了看吸引力巨大的床——和床上的人。
佐乐一咬牙就躺在了寻欢旁边,却不敢像往常那样肆无忌惮地钻进她的被窝。
薄薄的被子下是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怕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他只能隔着被子抱住她。
就躺一会儿,放肆一会儿就回房间,他这么告诉自己。
可意外总会发生。
被捂得快要透不过气,仿佛深陷在蒸笼里,寻欢迷迷糊糊挣扎着露出胳膊,一伸手就摸到了旁边冰冰凉凉的物体。
很舒服,也很凉快。
她不由自主朝那个东西靠了过去。
看着呈八爪鱼姿势趴在自己身上的人,佐乐睁开迷蒙的睡眼只想叹气。
再这样下去,他可就忍不住了啊……
掰了掰胳膊发现掰不动,又不能使力伤了她,佐乐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干脆不动了。
想抱就抱吧,只要她舒服。
可他却不敢伸手去抱她,怕自己不小心失控。
他清楚的知道,身上的人对他有多大的吸引力。
哪怕她舔舔唇瓣,用一双湿润清澈的眼睛看着他,他都能突然上火。
更别说,她现在这样的状态。
她还在他身上不停地磨蹭,蹭完脖子蹭胸口,蹭完胸口又用膝盖蹭他的小腹。
身子挺得直直的,佐乐就这么自欺欺人一般躺着,任由她随便点火。
侧过头看向被自己紧锁的房门,佐乐突然低低的嗤笑起来。
看啊,他就是这么卑鄙的人。
明知道醉酒的人不知世事,会做出很多超出控制的事来,他还是怀揣着一丝窃喜,把心底的欲念无限放大,随她撩拨。
深深地呼吸了下,佐乐慢慢的伸出胳膊,接着,一点一点,将身上还不住磨蹭的人紧紧圈住。
翻身将她半压住,两人的上半身紧紧贴在一起,佐乐捧着她的脸,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他生涩地在她唇上碾转着,舌尖仔细地描绘着她的唇瓣,随后顺着那道唇缝悄悄挤了进去。
刚一碰到那条软嫩的小舌,佐乐仿佛吃了兴奋剂一般,笨拙而又快慰地舔舐它。
约摸是他的动作太大力,寻欢吃痛的轻唔一声,有些嫌弃地把嘴里的舌头往出去抵。
发现嘴里的东西不仅没出去反而还死命往她喉间戳,寻欢在梦里也不免气恼,被控制住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企图挣脱这束缚。
佐乐觉得自己快疯了。
一连串的动作带来的刺激太大,正卖力亲吻的人忽然发了狂般狠命吞噬着她的舌头,喉间发出意味不明的咕哝声。
这个吻持续了太久,佐乐怕她醒来,只能喘着粗气强迫自己从她身上下来。
看着她布满红晕的脸和微微红肿的嘴唇,他捂着嘴站了会儿,突然逃一般地躲进浴室里。
镜子里那双明显带着水汽的眼睛,里面还有仍未退却的噬人火光。
接了凉水在脸上拍打着,想到刚才小偷般的行径,佐乐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可痛意过后,他却又痴痴的笑起来。
别墅区域的小钟楼在此刻突然响起,三声沉闷的撞击过后,昭示着今天已过,明天已然到来。
折腾的太晚,佐乐接了盆水准备出去重新给她敷敷脸,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可他此刻就站在浴室门口,手里的水盆已经掉落在地,脚下泗水蔓延。
心口仿佛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有冷风不断灌进来,不过几秒的时间,他整个人就浑身冰凉,血色尽失。
他爱的人,消失了。
就在他眼前。
第19章 竹马(完)
天快亮了。
他翻了个身,三秒后掀开被子坐起来,眼里并没有刚睡醒的惺忪朦胧,看起来反而像是一直未睡,只眉眼间擒着一抹疲意。
下楼洗漱,做好早餐,看早间新闻。
做完这一切后,又闷着头进了一楼最里边的房间。
房间很昏暗,窗帘拉的很严实,窗户也被彻底封死,只在角落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通风口。
一切都很静,似乎连空气都没有任何波动。
男人轻轻扣上门锁,转身过来的一刹那,神色立马变了。
“早安。”
沉缓舒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在这个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也格外的——缠绵。
他路过一排排木质画架,小心的不让自己碰到它们,最后停在了角落里空出来的地方。
伸手按下开关,房间彻底大亮。
四面墙壁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框,从进门那里开始,不小的空间里立了足有二三十个画架,每一个画架都被一匹上好的丝绢遮盖着,让人无从窥探。
男人把椅子拿过来放好,好像生怕惊动了什么,从进门到坐下,动作都轻缓得几乎没有声音。
他抬头环视了一圈墙壁上的画像,眼里温柔乍现。
面前的这匹布帛被一双指骨分明,甚至有些苍白枯瘦的手揭开,男人抽出一张画纸夹好,指尖隔着一道空气在小心地描绘着什么。
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的轮廓。
描绘完后,指尖停住,从一旁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素描笔,男人开始作画了。
他的表情专注而认真,肉白色的唇瓣紧紧抿起,眼底隐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光亮,手上的动作细致而又温柔。
不多时,泛白的纸张随着笔尖的移动缓缓显出一张脸。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
男人没有急着给她描上五官,反而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轮廓与头发上。
像是对待深爱的人一般,他画着画着就有些狂热,眼里的异色也越发明显。
笔尖落在发梢,随后彻底停下,男人这才将笔收回。
“你今天也很美。”他笑着跟画像说。
“待会儿家里会有人来拜访,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吵到你。”
顿了顿,男人有些迟疑地开口,“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兴许今天……”
还没说完他又开始拿起笔,这一次对比之前多了几分紧张,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
笔尖掠过,那张只有轮廓的脸被加上了五官。
颜色淡宜的细眉。
黑白分明,瞳色清透的杏眼。
圆润精巧的鼻头。
饱满润泽的嘴唇。
男人缓缓放下手,屏住呼吸眨也不眨地盯着画像上的脸看,这时——
女人的五官突然从嘴唇开始消失。
好看的线条一点一点在消融。
男人精心描绘的脸,终于又只剩下了不辨人色的灰败轮廓。
“我知道的,你总是会消失,我无论如何也留不住你。”
他的声音瞬间低暗起来,声线里透着再也遮掩不住的落寞,和寂寥。
“哪怕只一次也好,让我留下你一次,以后,我都不会贪心了。”
他眼里的光明明灭灭的交错着,仿若濒死之人般紧紧握住画架边缘,心里的一点期翼致使他手上加力,纸张边缘被捏皱,连带着女人的轮廓也跟着变了形。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男人慌慌张张地去抚平褶皱,动作轻柔地仿佛在给爱人轻拭着伤口。
于是,纸张平整了,可被主人精心画好的人,已经彻底模糊成一片灰色。
挫败地瘫回高凳上,男人捂着自己泛红的眼睛,小声地呜咽出声:
“我只是想留住你,我什么也不做了,只要你留下,只要你能留下……”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喜欢你啊……”
十二年前她从他眼前消失,他亲眼看见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等他冲过去想要死命抓住她的时候,她就彻底不见了。
摸不到她,抓不住她,也感受不到她。
分明前一刻他们还曾陷入那样的温存之中,可如果时间能倒回,什么欲,什么念,他都不要了,只要她还在,一直都还在。
她果然是骗子,他不该相信她的。
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他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一把扯下画板上的纸张紧紧团在手心。
“我暂时离开一会儿,你别怕,我很快就来陪你。”
按下开关,房间霎时暗下来,重新恢复到来时的样子。
男人打开房门,视线往旁边一瞥,直直的对上了墙壁上挂着的另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他将自己记忆深处的脸庞印刻在上面,再凝眸时,隐约看见画像上的脸对着他笑了下。
男人冰冷的眉眼逐渐被温柔削弱,他回视了她一眼,轻轻拉上房门就出去了。
“喀嚓”声响起,门已经从外面落了锁。
*
别墅外。
一对保养尚好的中年夫妻站在门口,女人望望自己的丈夫,迟疑地伸出手去按门铃。
几声刺耳的门铃声响完,大门内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紧接着,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穿着灰色居家服的男人冲二人一点头,便侧开身子示意他们进来。
“坐。”男人将他们引进客厅,坐进了对面的沙发里。
“你今天看起来还不错。”两鬓如霜的佐鸣凝神道。
紧挨着他的白莺也打量着儿子,“是精神了点。”
就是太瘦了,几乎已经瘦脱了形。
“我很好,”佐乐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他们,“爸妈今天过来有事?”
白莺很生气,“怎么,父母老了想看看自己儿子都不行?”
“当然可以。”
“不过,若是还像之前那样来说些无所谓的话,你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佐鸣按下妻子的腿,示意她别冲动。
“我们只是关心你。”他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你妈妈这些日子睡得很不好,常常做噩梦,我们商量了一下想重新搬回来住。”
衣袖下的手倏然紧握,佐乐嘴唇翕动,“随你们。”
“我还有事,你们自便。”
“你给我站住!”白莺气冲冲的呵斥,“你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到底还要我们操心多久?!”
“这么多年由着你耍疯还不够吗?!我们已经老了,也许过个几年,也许明天我们就撒手走了,到时候你一个人要怎么过?!”
“让你放弃你那劳什子画画你不愿意,让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当成耳边风,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白莺扶着佐鸣不停的大喘气,看着面前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忍不住就红了眼,“我们没有别的心愿了,你不愿意结婚我们有强迫过你吗?当年你一声不响就收拾行李准备满世界去找那个人,结果呢?!要不是你爸派人跟着你,你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佐乐,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的心愿只是想让你活的快活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种……这种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
她缓了缓语气,慢慢走上前,“再和我们去看一次心理医生好不好?”说完就试探的去抓他的胳膊,却被他迅速避开,看着她的眼里也是明晃晃的拒绝之意。
“你们总是这样。”佐乐往后退了一步,“当年她出状况时你们就想着让她看心理医生,好像我们的不正常在你们看来都是病。”
“反反复复用同一种办法来胁迫我就范,她还在的话一定不会这样。”
她会护着他,会用自己的办法说服他们。
会在保护了他的同时,也能让愁容满面的父母重新露出笑颜。
“……你们为什么要忘记她?”
他不断往后退,直到碰到了木质椅子,才恍恍惚惚地坐下来,抬起一张苍白到不正常的脸望着像是被他的话伤到的二人。
“她是你们的女儿,你们那么爱她,为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忘了她?”
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话,他偶尔从梦中惊醒,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甚至也会产生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这种念头。
“我只是很想她,可我找不到她……”
“她答应过要永远陪着我,可她不见了……”
她不要他了。
儿子坐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中间好像隔了一道巨大的鸿沟,他们每靠近一次,鸿沟就更宽一点。
白莺含着一双迷蒙的泪眼,心里因为他这番话生出了剧烈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