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就好,我先挂电话了,免得占线,你们快点联系陶铸啊!”
其实她还没有挂掉的时候,陶铸的电话就已经打进来了。
栗烁连忙按掉黄莹莹的电话,接通了陶铸的。
“蒋队!”陶铸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你吗!?”
“是我。”
“嫂子!”陶铸叫起来,“蒋队呢?”
“他受了伤,正在里面处理伤口,等下我让他接电话。”
“你们去医院了?我一直在机场这里找,怪不得找不到你们。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栗烁挂了电话,看见一大堆短信塞满了蒋正阳的手机,她随便翻了一下,基本都是亲戚朋友们的关心信息,其中一条来自于胡玲玉。
“蒋队,你还好吗?我们在国内都很着急,期待你平安归来。”
栗烁撇了撇嘴,坏心眼儿地笑了笑,手指一拨,把这条消息删掉了。
她才不要留着情敌的短信,哪怕是毫无胜算的情敌,也不行!
蒋正阳包扎完毕,坐在医院的轮椅里到了走廊上。
栗烁走过去,把手机递给他:“小陶马上就到了。”
她把刚才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又说道:“等这边报备完毕,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们就尽快回去吧,估计你姑姑跟姑父特别着急。”
“我也是这么想的。”蒋正阳说道。
陶铸终于赶到医院,看见蒋正阳和栗烁,激动得声音有些发颤:“所有人都盼着你们回来。”
然后就站在旁边擦眼泪。
蒋正阳笑:“小陶,你马上都是人家老公了,还这么爱哭,小心莹莹以后笑话你。”
“我不怕她笑话,”陶铸把眼泪一抹,“反正都是一家人了。”
这话一说,蒋正阳禁不住笑:“完了,你被莹莹带成厚脸皮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等着做完备案。
由于近距离经历了暴徒和叛乱,蒋正阳和栗烁留下来谈话的时间略长一些。
负责人刚开始有些讶异,后来知道两个人的职业和身份,才点了点头:“这也幸亏是你们俩,如果换了其他人,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地逃出来。”
等全部忙完,几个人终于可以回家了。
陶铸是开着车来的,他们的城市离这里开车几个小时就到了。
栗烁坐上车,看着车外的风景后退,意识到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到家了,她忽然就觉得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变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旅途中遇到的那些惊险历程,此时历历在目。
她一会儿想起狡猾的古斯,一会儿又想起暴虐的安可斯,这兄弟俩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反而送了性命。
最难过的是赛贝斯,不知道他……
栗烁的手按在蒋正阳的腿上,掐了一下。
蒋正阳讶异地抬头:“干什么?”
“怕你又失去感觉啊,”栗烁禁不住也掐了自己一下,“也怕我是在做梦。”
蒋正阳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们都没有做梦,马上就要到家了。”
他靠在椅子上,把栗烁拉过来:“靠在我身上睡会儿吧,睡醒了就到了。”
栗烁靠在他身上,不多时就迷迷糊糊地犯起困来。
“烁烁。”蒋正阳叫了她一声。
“嗯?”栗烁已经快睡着了,但还是很快应了一声。
“刚才我们等着备案的时候,我旁边坐着的男人是不是脸上有个青斑?”
“不记得了……”栗烁晃了晃脑袋,“我只顾看你,哪有心思看别的男人?”
蒋正阳笑着拉下她的脑袋,栗烁枕着他的大腿呼呼大睡。
驾驶座上的陶铸问道:“你认识那个人吗?”
“只是有点印象,好像是我五年前带队抓捕的一个犯人。他不是主犯,我印象有点淡了。”
“说不定是认错人了吧?”陶铸还在开车,“听说这一次几乎把那边的中国人都撤回来了,包括在那边打工的工人。”
“是啊,打得很厉害,政府军收复城镇之后,也得花点时间重建了。”蒋正阳感叹,“出了国就觉得,还是国内安全。”
“可不是吗!”陶铸说道,“你们没事可别跑那么远了,这一次差点把我们都吓死了,还以为你们俩回不来了呢!我听莹莹说,他们院长整天打听嫂子的消息,原来他们俩有亲戚关系。”
蒋正阳微笑,他虽然不太清楚这回事,但是多多少少也猜到栗烁的背景不简单,要不然以她的性子,在医院也能得罪不少人了。
“咱们队里的个个都紧张得不行,也是三天两头打听。我跟你说哦,自从知道你在那边失踪了,小胡天天哭。”陶铸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看来她是真舍不得队长,我们都舍不得啊,整天盼着你回队里去。”
“咳咳。”栗烁忽然咳嗽起来,打断了陶铸的话。
陶铸赶紧道歉:“嫂子,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他问了几遍没人回答,从后视镜里面看了看,栗烁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陶铸舒了口气:“我还以为嫂子吃醋了呢,嘿嘿。”
蒋正阳笑:“千万不要小看女人。”
两个男人说了一会儿话,蒋正阳也困顿不堪,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开回了家,
回来两天,栗烁和蒋正阳被亲朋好友们热情欢迎,轮番轰炸。每一个人看见他们都是又惊又喜的神情。
栗烁回到医院工作,甚至会有其他科室的医生们借着各种名义跑来看她。
蒋正阳虽然没有回警队,但是警队的人全都上门看望他。
他被姑姑叫到家里,听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了一上午,又被姑父念叨了一下午。
到了晚上,蒋正阳回到家,看见栗烁跟他一个表情。
“真惨,舅舅真啰嗦,我差点就想直接逃回家了。”
“我也……差不多。”
“我舅舅严令禁止我外出,今后没事不准出国,就连国内游都得找安全的地方呆着,不准乱跑。”
“我也……”
两个人叹了口气,相视一笑:“总算是回来了……”
这一晚,两人睡在自家床上,感觉格外踏实。前几天的冒险经历,现在想来如同一场梦。
生在和平的国家真是太好了,和那样的国度相比,真是两重天。
第二天一早,蒋正阳联系了之前的主治医师和康复教练。他的腿现在开始持续不断地感受到疼痛,虽然对别的感觉仍然很迟钝,但这是个很好的转机。
主治医师也很激动,经过检查测量,蒋正阳某部分脑细胞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继续做康复训练,你的腿还是有机会恢复的,说不定很快就可以站起来走动。”
这句话给所有人都打了一剂强心剂。
从这天开始,蒋正阳接受了更加严苛的训练内容,每天从早到晚锻炼,连睡觉的时候都把腿吊起来。
一个月后,他终于能够稍微动一下脚趾了。
栗烁抱着他,激动得眼圈发红。
然而,正当所有人都期待着蒋正阳康复的时候,某个夜晚,两个男人找到了这家医院。
“就是这里?”一个男人带着一顶帽子,遮了大半张脸。
“对,他每天都到这医院来。”旁边的男人脸上有块青斑,他眼神凶狠地看着医院大门,“咱们肯定能逮到他。”
第57章
蒋正阳最近的作息很规律。
每天早起, 洗漱完毕, 坐着轮椅去厨房做早餐, 再回到卧室温柔地把赖床的栗烁哄起来。当然如果她是夜班的话, 他就不去打扰她了。
吃完饭,他要去医院做康复训练。如果栗烁这天也上早班,她会开车带着他一起去。如果只有蒋正阳自己,他会独自出门,坐着电梯下楼,然后到站牌等公交车。
公交车的司机跟他已经很熟了, 进站之后,蒋正阳自己用手扶着爬到公交车上, 司机会帮他把轮椅也搬上去。
下车的时候亦然。
和公交车司机挥别之后, 蒋正阳独自一人转动轮椅到了医院,开始上午的康复训练。
练习到中午, 他会等着栗烁一起吃午饭, 再继续一下午的训练,然后和栗烁一起回家,或者独自回家。
路过家附近的菜市场, 他要去采购食材,回家做饭。
最后选一部电影, 两个人坐在一起, 一边吃饭一边观影, 时不时还要讨论一会儿, 有时候甚至会发生争执。
用餐结束, 栗烁会主动去洗碗盘,蒋正阳则在阳台上继续训练一会儿。
随后,坐在沙发上读一会儿书,两个人睡前,再进行一段近距离接触。
如果栗烁上夜班,蒋正阳会出门散步,顺便接她一起回家。
如此平静的一天就结束了。
坐着轮椅的蒋正阳,生活得像一个普通的正常人一样。
自从离开警队之后,他的生活和作息都变得十分规律,甚至因为行动不便的缘故,身上还长了点肉。
有时候,他想起曾经带着队员里冲在第一线的时光,想起自己也曾立下誓言要保护人民的安全,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轻松,却微微有些失去目标。
他的腿已经有了感觉,扶着东西可以勉强站立。
医生和教练都说,只要他继续坚持下去,肯定能够重新走动起来。但是,要想恢复到从前,只怕会很困难。
蒋正阳开始考虑康复之后要做些什么工作,虽然抚恤金还有很多,栗烁钱多得用不着他养,但是作为一个人,如果没有能够实现自我价值,得到自重感,那么整个人生都是暗淡无光的。
曾经他是打算转业之后当个出租车司机或者保安,但是目前腿部情况,恐怕这两个行业也不太适合了。
于是在闲暇之余,蒋正阳重新拿起了书本,开始背单词,开始读书写字。
人,不管在顺境还是逆境里,总要给自己希望。
这希望就来自于自身的努力了。
这天下午,他做完训练稍作休息,坐在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面看书。
最近他自学了两门外语,学一个小时,换一换科目。
当年读书的时候,他的英语成绩就很好,后来在进修期间也再次练习,所以出国期间,和外国人做简单的交流并没有压力。但是,要想以后当成职业来做,还是远远不够的。
蒋正阳看了一会书,把书本合上,开始做测试题。
栗烁今天是正常班,晚上下班可以一起回家,他要在她过来找他之前,把题目做完。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年两个人高中恋爱的时候,他在教室里面做题,栗烁站在门口等着他。
非常简单的感觉,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馨和睦。
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下去了吧,远离了那些残酷案件,似乎也不错。
一套题快做完了,蒋正阳正在写最后一道阅读题,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人正在看着他。
他抬起头,四周一片寂静,远处有几个人走过去,并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到底是谁?
虽然几年没有工作,但是多年训练出来的敏锐感还在,他目光一挑,对上了正面的住院部大楼。
住院部大楼正面几乎都是玻璃,从外面看不清楚里面的样子,也看不到哪里有人在看他。
但是蒋正阳的目光直直地对着前方,像一只猎犬发现了隐藏的踪迹。
“他还是这么可怕。”走廊上站着一个带着墨镜和帽子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的蒋正阳,“如果不是知道他无法从这玻璃窗看到里面,我还以为他发现我了呢。”
“我看见他也怵得慌,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可怕的,毕竟他已经是个残废了。”脸上带着青斑的男人阴测测地低头往下看。
“别傻了,你难道看不见他每天都在做康复训练吗?我观察了他好几天,每天训练的强度都很大,看样子有机会复原。”
“不怕,我可以找人偷偷把他的腿打断。”
“别轻举妄动,坐了几年牢,出来不容易。现在要想做点事情可不像前些年了,到处都是摄像头,你要真把他做了,说不定明天就又进去了。”戴帽子的男人嘴角弯起,“我不着急,这笔账可以慢慢算。”
“青哥说得对,是我冲动了。”青斑男人立刻说道,“只不过,一想到他害得我们坐了那么久的牢,就恨得咬牙切齿。”
“你才坐了几年牢啊,当年你不过是个从犯而已,没几年就放出来了。我在里面呆了这么多年,老婆孩子都没了,靠的是什么呀?”墨镜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慢条斯理的说道,“不就是靠了一颗看淡的心嘛。”
“还是青哥厉害,我愿意继续追随青哥!”
“你先去把当年那帮兄弟们都召集起来,就说青哥出来了,要是谁还想跟着我干,青哥全都要。虽然现在青哥什么都没有,但是过些年要什么有什么!”
“好!”
两个男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楼下看。
“这女的不是医院的医生吗?他们俩好像关系还不错。”墨镜男人说道。
“青哥,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女的是蒋正阳的老婆,他们俩才刚结婚。前些天还去非洲度蜜月呢,正好赶上那边乱起来了,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这小子本事不错呀,女医生长得挺漂亮的。”
“听说是他们医院里最漂亮的医生,据说蒋正阳为了追她,可花了不少心思呢,整天往这边送花。”
“看来他是真喜欢她。”墨镜男人笑起来,“想当年我追我老婆的时候,别说送花了,她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