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蒋正阳吃了一口饭，“莹莹现在在什么单位啊？”
“刚刚通过一家医院的实习，顺利的话也许能留下来。”姑姑说道，“虽然工作有些辛苦，但是总算是个稳定职业。”
“已经当上医生了吗？不错呀，这才几天没见面，就有好消息了。在哪家医院啊？”
姑姑说了一家医院的名字，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那医院不太好进，所以她分配的科室也不太好。不过没关系，只要能留下来，以后慢慢来。”
蒋正阳愣了一下：“不会是男科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
蒋正阳飞快地把碗里的饭吃完：“我现在就去接她。”
“太早了吧，要到十二点呢……正阳？这孩子怎么这么急啊？”
姑姑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不见了。
蒋正阳打了个车，直奔医院。
原来表妹分到了栗烁他们科室，以后总算是有借口去科室里找人了。
蒋正阳有些兴奋，对于追女生这种事情，他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相当笨拙。只要有条件，他都想去争取一下。
出租车很快到了医院门口，他跳下车就往里面跑，迎面看见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出来。
人群里面那个高个子女生可不就是栗烁吗？
蒋正阳搓了搓手，正准备上前，却看见她旁边走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样貌气质都十分出众，旁边的人都在围着他说话，他却一脸含笑地看着栗烁，目光都不曾离开一下。
而栗烁偶尔也会回应他的目光，并且报之以微笑。
蒋正阳站在拐角处，目送着这群人走远，一时间，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第10章
“不好意思啊哥，让你等我这么久。”黄莹莹整理好东西，跟着蒋正阳走出了医院。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街道上人比较少。
虽然蒋正阳是她的表哥，但是两个孩子几乎是一起长大的，感情就像亲兄妹一样。
“没关系，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值班吗？我听姑姑说你才刚入职，就可以独立值班了？”
“我最近学了不少东西。晚上来就诊的人很少，一个人没什么问题，要是白天人比较多就不行了。”
“看不出来，长本事了呀。”
“那必须的，毕竟我有一个好师傅咧。”
蒋正阳心念一动：“什么师傅，叫什么名字？”
“栗烁栗医生，是个大美女，能力也特别强，我好崇拜她呀。”
果然是她。
蒋正阳若无其事地说道：“刚去新单位就有人带着很好啊，说明你是个幸运的人。回头你可以买一点礼物送给她。”
“好啊，不过我不太清楚她喜欢什么。”
“我倒是可以给你出点主意，毕竟我工作的时间久，大概了解一些职场女性的喜好。”蒋正阳不紧不慢地说着。
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栗烁的喜好。
“好啊。”黄莹莹很开心，忍不住话多了起来，“其实今天晚上本来不应该我值班的，但是科室里面有活动，如果没有人值班，就得栗医生留下来，所以是我主动要求代替她的。”
“那她也是没白疼你。”蒋正阳拍了拍黄莹莹的肩膀，“走，哥哥请你吃宵夜。”
帮栗烁就等于帮了他，得好好奖励一下。
“欧耶！”
兄妹两个人沿着路边走，蒋正阳准备找辆出租车先把黄莹莹送回家。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两个人站在路边等红灯。
蒋正阳视力很好，一眼就看见路对面站着一个个子高挑的女生，两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也在等红灯。
而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俊挺儒雅的男人。
栗烁本来正心不在焉地听崔梓旭跟她讲国外见闻，猛地就看见对面站着的高大男人。那人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不需要第二眼就可以确定身份。
蒋正阳着迷地看着她，有些欣喜，还有些心疼。
她个子高，风衣没有扣扣子，随着微风摆动，显得她越发清瘦。
一定是没好好吃饭。
栗烁微微眯起眼睛，崔梓旭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也往前看了过去。
“哎？那不是新来的小黄吗？”崔梓旭笑，“看来她刚下夜班。”
绿灯亮了，崔梓旭先迈开步子，栗烁慢吞吞地走在他后面。
黄莹莹几乎是一路小跑：“栗医生，你怎么现在到医院来了？”
刚才接班的是陈医生，按理说栗烁应该回家睡觉才对。
“我有个报告还没做完，请她来帮忙。”崔梓旭笑道，“值班辛苦了，小黄同志。”
他声音清朗好听，黄莹莹听完低着头笑了。
栗烁把目光从蒋正阳身上收回来，对黄莹莹说道：“天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
四个人在路口擦肩而过，蒋正阳几乎是贴着栗烁的身体走过去。
他站定了回头，只看见栗烁的长发飘在身后。
“小黄的男朋友看起来很不错啊，”过了路口，崔梓旭对栗烁说道，“看来咱们科室的单身汉就剩咱们俩了。”
栗烁瞥了一眼路对面，黄莹莹和蒋正阳走在一起，模样很是亲密。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黄莹莹拉着蒋正阳的手晃来晃去，像是在撒娇。
多像当年她拉着蒋正阳撒娇的样子啊。
原来他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孩子。看样子，他现在倒是很会应付撒娇的女生，不像当年，一下子就把她的手甩开了。
栗烁转过脸去，眼睛有些酸涩。
今天晚上的风太大了，吹得眼睛好干，好想流泪。
这边黄莹莹还在兴奋：“谢谢哥！”
刚才蒋正阳说要送她一份礼物，作为刚工作的贺礼，想要什么自己挑。小姑娘开心得想在马路上跳舞。
蒋正阳微笑地看着妹妹：“刚才那个男医生是栗医生的男朋友吗？”
“哦，那是崔医生，他们俩好像并没有确定恋爱关系。”黄莹莹想了想，八卦起来，“不过崔医生似乎对栗医生很有好感。我总觉得他在追求她，但是又不是很明显。”
“哦……”蒋正阳已经确定，这个崔梓旭就是孙晋程口中所说的那个“最大劲敌”。
不管是什么人，追栗烁的男人统统都是劲敌。
“那……栗医生喜欢他吗？”
“这就不知道了，”黄莹莹摇了摇头，“我觉得栗医生是个感情很内敛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她喜欢不喜欢崔医生。不过，听说崔医生一手把她带出来的，两个人应该有点感情，至少她应该不讨厌他。”
她感情内敛？
蒋正阳简直要仰天大笑了，这位向来表达感情都是赤果果的姑娘，什么时候学会内敛了？
蒋正阳回头看了看，栗烁和崔梓旭已经走进医院大楼看不见了。
崔梓旭的报告做到一点多，栗烁给他出了不少好主意，包括版面的设计都是她来做的，保证让领导挑不出毛病来。
最后检查浏览之后，栗烁站起身来：“没问题了，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崔梓旭要在这里做另一份报告，大概要做到天亮了。
他们都是经常熬夜的人，这点作息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到栗烁要走，崔梓旭也跟着走过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快忙你的吧，一会儿天就亮了。”栗烁穿上外套，拿起包。
崔梓旭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烁烁，谢谢你。”
栗烁怔了一下，想把手拿开，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在国外这段时间，最想念的人……就是你。”崔梓旭看着她。
这样的夜晚，只有两个人的房间，似乎特别适合告白。
“我已经准备了很久。从认识你开始，我就对你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但总是被你忽略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俩一起把咱们科室的单身消灭掉，如何？”
这已经是近乎直白的表达，栗烁有些晃神。
虽然崔梓旭之前也有过类似的表示，但这是他第一次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她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却蓦地想起蒋正阳。
“没关系，你不用现在就回复我。”崔梓旭放开她的手，扶着她的肩膀，“等你想好了再说。我等着你的答复，随时。”
栗烁被他送到电梯口，执意让他出去，自己按了关门键。
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思考一下。
走出医院大楼，夜风一吹，她的脑子逐渐冷静下来。
平心而论，崔梓旭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才貌气质绝佳，家世背景和她相当，为人亲切有趣，性格温和，又是个努力奋斗的青年才俊，跟她有很多相似的特质。
这几年的工作相处，他们俩也是很好的搭档，相信如果在一起生活，应该也可以和睦相处。
她一直单身，早几年还好，这两年父母已经开始催促，也有要给她安排相亲的意思。
如果跟那些纨绔子弟相亲，真不如和崔梓旭……
然而，在她的脑子里，蒋正阳三个字越放越大，越放越大，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
不仅如此，那个人似乎就站在她面前……
咦？
栗烁顿住步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蹲在台阶旁边的男人，可不就是蒋正阳吗？
“你总算出来了。”男人站起来，隔了一个台阶也还是比她高一点。
“你做什么？”她冷冷地看着他，为自己刚才在想他感到可耻。
“接你下班啊。”蒋正阳的语气理所当然，“这么晚还加班，大半夜，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多危险啊。”
“要你管？”她平淡的语气开始变得挑衅，连她自己都没觉察出来。
“我可是警察，这是我的职责。”
“滚。”她把当年的话丢给他。
“行啊，先把你送回家，我就滚。”
第11章
凌晨的街头偶尔有车辆驶过，除此之外寂静无声。
蒋正阳想帮栗烁叫出租车，被她拒绝了。
“我想走走，你不用管我。”她独自走在前面，风衣下摆来回飘动。
蒋正阳只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探究地看着她的背影，想走上前去，又迟疑。
“你为什么要回来？”蓦地，她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蒋正阳提了一口气：“因为这里有我最重要的人。”
栗烁的手插在口袋里，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她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栗烁认定他说的“她”肯定是黄莹莹。
“对。”蒋正阳看着她的背影，眼神着迷，语气十分肯定，“非常重要。”
栗烁听不下去了，她蹲在地上，摆了摆手：“你不要跟着我了。”
蒋正阳没明白她的意思，反而更快地走上两步：“你不舒服？”
栗烁把脸埋在手里，放在膝盖上：“快滚。”
“怎么又生气了？”蒋正阳觉得莫名其妙，上前扶着她的肩膀，“你要是不舒服，我背着你走。”
他拉了她一下，被她飞快地拍开。
但是那一瞬间，他已经看见她脸上的泪。
“怎么了怎么了？”蒋正阳急了，“是不是肚子疼？还是头疼？”
他一把就把栗烁从地上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栗烁直接给了他一巴掌，眼睛红红的，眼泪倒是暂时止住了，“蒋正阳，你还有完没完？几年前要分手的人是你，几年后跑回来找我的人还是你。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你快点滚！”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别哭行不行？”蒋正阳手忙脚乱，仍然抱着她不肯送手。
她一哭他就方寸大乱，还不如冷冰冰地骂他一顿感觉自在。
一瞬间，当年那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好像回来了，像以前一样，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栗烁心里面憋屈了很久，此刻凌晨正值情绪脆弱时期，感情如同决堤，收都收不回来。
“你说，当年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她气得扯住他的袖子，“辛辛苦苦追了你那么久，到后来说分手就真的分了，找都找不到，你可真是够绝的！”
蒋正阳任着她扯，指甲挂到了手臂上的肉，他也不觉得疼。
“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吗？我到底哪点儿不好，你告诉我啊？”栗烁扯着他的袖子擦了一把眼泪，瞪着他，“我不就是爱找你玩吗？你不喜欢我以后可以少去找你。你觉得我爱说话，那我也可以少说点。你看，我现在已经在努力变得稳重一些，话少一些，不随便撒娇，不乱发脾气，你看看啊！”
蒋正阳心疼地看着她，用粗糙的手指笨拙地去帮她擦眼泪：“你很好，哪里都好……哪里都不用改……”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这副模样，一本正经根本就不适合她。
“骗子！”栗烁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我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蒋正阳看着她：“是我不对。”
栗烁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滚滚滚！找你的女朋友去！”
“女朋友？”蒋正阳奇道，“我哪来的女朋友？”
栗烁又想哭：“就是……刚才的！”
“唔……那是我妹妹。”蒋正阳忽然很想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