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票是蛇精病——余珊珊
时间:2018-06-24 09:53:39

  到了十二岁,唐朵才被唐家夫妇领养。
  唐朵当时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唐家夫妇要领养一个已经懂事的孩子,一般人都会选择更小的孩子,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教,而且记不清事儿,将来长大了也不会因为知道自己是领养的就跟养父母生疏。
  况且,唐家夫妇原本就有一个女儿了,并不是不能生育。
  再后来,唐朵长到十七岁。
  她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尖子生,经常代表学校却参加各项比赛,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她。
  自然,这些都是表面的。
  她骨子里就不安分,继承了她亲生父母的基因,叛逆,反骨。
  ……
  直到十七岁那年春天,唐朵遇到一个人。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比她大几岁,酷酷的,一身腱子肉,脾气很冲,□□骑着重型机车,经常到她的补习班门口等人。
  唐朵最初不知道他等的是谁,扫了一眼就往家走。
  没想到,他却溜达着机车,开着龟速跟着她,一跟就是一路。
  唐朵这才知道,他等的是她。
  可唐朵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法问,他们又不认识,就怕问了就扯不清了。
  结果,唐朵不问,那个男人也不提,就那么跟着,一路走,看着她回家。
  等唐朵进门,男人都没吭声,只有从窗户外传进来的机车引擎的轰隆声。
  ……
  就那样,一次,两次,三次,许多次。
  那天的事,一直在重复。
  唐朵也渐渐习惯了晚上回家,身后跟着一个高壮的影子。
  直到有一天晚上,唐朵走出补习班,没见到人,反而愣住了,不自觉的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瞪着空气发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像个神经病。
  几分钟后,唐朵在心里骂了一句“傻逼”,就走了。
  结果就是这迟疑的几分钟,她迎面就遇到了一个流氓。
  那流氓唐朵见过好几次,也都是在晚上,有时候会打个照面,知道那个人就住在附近,高中就辍学,没有正经工作,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四处占小姑娘便宜。
  那流氓也跟唐朵搭讪过,唐朵没理。
  这天晚上,她心里有事,走得很慢,根本没留意被流氓盯上了,直到被捂着嘴拖进小巷子里,她拼命挣扎,跟对方撕扯。
  但这种事到底是第一次遇到,唐朵再机灵,再狠,再会打架,也架不住对方手里有刀,还仗着力气比她大,一番纠缠后,她很快就不是对手。
  唐朵被打翻在地,脸上肿着,身上衣服也碎了,肩胛骨上还挨了一刀,双手因为要抢对方的刀子也被割的全是血。
  唐朵趴在地上,几乎要昏过去了。
  她用尽全力,握住地上的一片碎玻璃,用力捏在手里,让那玻璃扎进肉里,用那钻心的疼让自己清醒。
  她对自己说,只要这个流氓把裤子脱了,露出那玩意,她就下手。
  这么锋利,一定能割断。
  想到这里,唐朵冷静下来,闭上眼,听对方的动静。
  那个流氓以为唐朵晕了,就放松了警惕,嘴里骂骂咧咧的开始解裤子,很快撸到膝盖下,然后把唐朵翻了个个儿,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就要逞凶。
  唐朵只觉得下身一凉,流氓挨上来了,她就知道机会来了。
  谁知她正准备反击,身上突然一轻,只听流氓突然嗷了一声,很快就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架走了。
  来人力气贼大,勒着他的脖子一路拖动,流氓根本无反击之力。
  唐朵倏地睁开眼,爬着坐起身,靠着墙,警惕的瞪着那边,只见流氓被一个又高又大的黑影拖进漆黑的小角落,空气里响起一记记重拳声,每一下都像是能砸断人的骨头,听的人发憷。
  到最后,那个黑影还捡起一个又粗又大的木棍,朝那个流氓腿上重重一击。
  “咔嚓”一声,也不知道断的是木棍,还是人骨。
  唐朵用尽全身力气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突然踩住了一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一个钥匙,末端还挂着一个钥匙扣。
  唐朵认识这个车牌,这是机车的钥匙。
  她飞快的抬头,喊道:“把他打死了,你也得坐牢!”
  唐朵的声音很沙哑,可她知道,他听见了,因为那重击声没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那个流氓在□□,说明人没死。
  接着,她就看到那个高大的黑影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穿着皮衣,喘着粗气,额头上和脖子上全是汗,肌肉绷着,脸色黑沉。
  唐朵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挪不开眼。
  ……
  他走到她跟前,一步的距离站定,当着她的面脱下皮衣外套,往她身上一罩。
  那外套上也有汗味,还有皮子味。
  他说:“你的衣服破了。”
  唐朵低头看了一眼,何止破了,简直快要裸奔了。
  等她把外套穿好,他就率先往巷子口走。
  她跟上去,相隔一步,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走出巷子,他重新骑上车,指了指后座,说:“上来,带你换身衣服。”
  唐朵瞄了一眼那座子,后座抬得特别高,她一坐上去,就得贴上他。
  他看出唐朵的犹豫,笑了:“你还有别的选择?”
  唐朵看了他一眼,抬脚上车,还没坐稳,引擎就发动了。
  她别无选择,随着惯性往前扑了过去,加上他速度太快,她得用力抱着他的腰才不会摔下去。
  等到了地方,唐朵的头发都吹飞了。
  下了车,四处一看,像是个居民区。
  他很快进了一户人家,又很快出来,扔给她一身衣服,指了指旁边的公共厕所。
  唐朵进去换上,出来的时候手上只有一个书包。
  他问:“校服呢?”
  唐朵说:“扔了。”
  然后,她又盯着他的车多看了几眼。
  他斜跨在车上,扬扬下巴,有点拽:“这车牛逼吧?”
  唐朵眉头皱了皱,抬眼:“不牛逼。”
  他一愣,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唐朵抿着嘴,经过深思熟虑才说:“你的车技不好,它发挥不出来。”
  他说:“靠!我刚才救了你!”
  唐朵点点头:“谢谢你。”
  “……”
  “我该回家了。”
  “……”
  “你送我吧。”
  他终于出声:“不是说我车技不好?”
  唐朵:“我有别的选择么?”
  ……
  从那以后,唐朵每次从补习班出来,都会看到他。
  一次,两次,三次,许多次。
  直到他有一天,他没骑机车,徒步来的,就蹲在门口抽烟。
  唐朵见到他,头一次竟然站住了。
  他站起身,将烟头反手按在墙上,骂了一声“靠”,然后说:“老子的车报废了,还得再重新整一辆。”
  唐朵盯着他,问:“原来那辆车是你自己改的?”
  “嗯,牛逼吧?”
  唐朵老实点头:“牛逼。”
  静了两秒,她又说:“但你的车技真不好,你看,这才报废了。”
  “……”
  “靠!”
  他急了,抓了抓头发,瞪住她,却在她眼里看到一丝笑意。
  他又安静下来,皱着眉,突然问:“你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唐朵没理他,转身就走,带着得意。
  他跟上去:“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就那天你打流氓的时候。
  长这么大,她就见过一个人打架是那样。
  但唐朵不会告诉他。
  他接着问:“你可真够能装的,小时候一直跟着我屁股后面跑,一口一个坦克哥哥,你忘了?”
  他跟上唐朵,心里一想,也是,那天的事换作任何一个女孩,都得吓傻了,哭蒙了,可唐朵却很冷静,倒是她以前在孤儿院的脾气。她对他的态度也是以前那样,求他办事就细声细气,大多时候都是目中无人。
  唐朵目不斜视的继续走,甚至还从兜里拿出耳机带上,事实上,耳机另一头接着的mp3根本没开。
  他大概也被唐朵忽视惯了,接着自说自话:“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不,太阳,小太阳,老子跟人打架,你就在旁边鼓掌,给老子加油,还经常给老子出馊主意,告诉我,这个要这么办,那个要那么办。”
  “那天要不是我,你就被那混蛋糟蹋了,再让我逮着他,我就剁了那狗、日的小**当鱼饵!”
  “你后来一直没回立心,好多熊孩子都领走了。”
  “哦,我还留着咱们仨的照片,你,我,小影子……”
  两人一路就这么走着,一个人说话,一个人假装听歌。
  ……
  直到来到唐朵家门前,唐朵突然站住脚。
  他也跟着站住。
  路灯下,一高一矮,一挺拔一纤瘦。
  他看着她,笑着露出一口牙:“老子现在叫程征,陆程的程,征途的征。”
  唐朵终于出了声,语气很淡,眼神也很淡:“你知不知道太阳是骂人的话?”
  程征愣了:“啊?”
  隔了一秒,他恍然大悟:“哦,你是说日啊?”
  唐朵依然面无表情,看着他:“你才是太阳,你全家都是太阳。”
  程征又愣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容很大。
  他还荒腔走板的唱了起来:“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播种一个,一个就够了,会结出许多的许多的太阳……”
  唐朵回敬了他一个大白眼,转身就走。
  程征没看到,背对着他的唐朵,嘴角早已不自觉地上扬。
  ……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在静谧的空气里划出一道口子。
  唐朵猛地一震,醒过神儿。
  她缓了口气,拿起手机一看,是张迅的电话。
  “喂。”
  张迅上来就说:“嘿,你猜怎么着,刚才和你那妹夫一起下楼,他说要开车送我,我想也好,就坐了。结果他一路上都在打听你的事,你现在什么工作啊,和我什么关系啊,回来三年有什么打算啊,都干了什么啊。”
  唐朵没吭声,只默默听着。
  早就料到肖宇成会问,他不问才稀奇。
  张迅接着说:“我就跟他说,咱俩都是业务员,起早贪黑跑业务,没啥打算……你可别说漏了啊!”
  张迅后面的话,唐朵都没仔细听,只知道他说了一大堆,终于忍不住将他打断:“他是个事儿妈,不用理他。”
  张迅这才透露一个重点:“哦,对了,你妹夫还说,你妹妹和你爸妈每礼拜二都是立心孤儿院做义工,一家人一起去。你要是回家,别选周二,会扑空。”
  做义工?每周二?
  唐朵沉默着,她从没在电台里听唐果提起过这事。
  张迅那边又道:“这么说起来,我好像是在那里见过一户姓唐的人家,那家的女儿好像还坐轮椅……诶可惜了,挺好看一个姑娘,说话客气,对小朋友也好,笑起来挺阳光的,怎么就……”
  唐朵一顿:“那就是果果。”
  “啊?”张迅大惊:“哎,那她的腿……”
  唐朵烦了:“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张迅被噎个正着。
  静了片刻,唐朵说:“对了,你以后再去立心,别跟院长说今天的事。”
  张迅:“哦,你怕院长告诉你家里人?我看那院长人挺好的,不像是会管别人家闲事的人。”
  唐朵叹了口气,慢悠悠问:“你就没觉得肖院长和肖宇成长得有点像?”
  张迅不说话了,震惊中。
  唐朵说:“那是他妈,不是别人。”
  张迅:“……”
  ……
  同一天,梁辰回了一趟工作室。
  今天后勤的员工都在外头忙活,为的就是奔波新宿舍软装的事。
  梁同租了一栋公寓楼的其中一层,一层有三大户,一户给梁辰、唐朵和张迅,一户给几个后勤员工,一户留给预备要来的新人。
  每一户都有三个小套间,每个人一间,还有共用的客厅和公共厨房。
  就连梁辰和唐朵那户用的卫浴厨房设备,都是梁同严格按照梁辰在美国住宿的习惯布置的,一件件邮寄回来,里外里用了三个月。
  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会给员工这么好的待遇,但因为梁辰,梁同必须砸这个本。
  梁同是梁家第二代的小女儿,自小叛逆惯了,到了四十岁还是个自由派,她不喜欢家族里那套规矩,觉得麻烦,却偏偏喜欢大哥的长子梁辰。
  这大概是因为,梁辰无论是性格脾气,都比梁同更古怪吧。
  更古怪的是,梁辰明明可以留在美国专心做研究,当学者,无事一身轻,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不开了,要回国,还要过什么“正常人”的生活。
  而且一旦梁辰自己决定了,谁说都没用。
  家里拿他没办法,只能把他交给梁同。
  只是有一点,既然要当“正常人”,那就得结婚生子,按部就班,于是梁辰前脚落地,梁家后脚就开始张罗起来。
  梁辰的父母先后相了十几户人家的姑娘,有的门当户对,有的有生意来往,还有的是海归世家。
  结果,梁辰一个都不见。
  说不去就不去,谁的面子也看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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