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忙。”麦考夫的目光这才从华生手中的手机上移开。
“忙着来打扰我?麦考夫,你显然早上就起来了,中间还一边用餐一边看了份报纸,你一点都不忙。”夏洛克点破。
迦娜乘坐的是一边两座的商务舱,旁边的座位暂时没人。
想了想,还是决定提前打开那份有关任务的信件。
开头的称呼是:亲爱的麻雀。
困扰她很久的一个谜题终于解开了,原来,她就是麻雀。
普通,渺小,却难以驯服?这能称为一名卧底特工的代号吗?
等她把信件看完后,迦娜惊讶的发现,比起可能九死一生的军事国家的卧底任务,这更像是……一场度假。
去某个偏僻的小岛,监视几个无关轻重的人。
一般的特工很少撑过一个月?
在信的结尾,这样写道“鉴于我认为你的病情还未痊愈,我替你申请了这个小任务,希望你可以圆满完成,祝你好运。——麦考夫”
这个人欺骗了她。
并不是某个非她不可的任务,麦考夫只是想让她离开英国。
为什么?
思考中,迦娜迎来了她的同座。
奥西里斯坐在了她身边,成为了最后登机的那名乘客。
“真巧呀,奥西里斯医生。”迦娜打了个招呼,“你是怕我死在飞机上才同乘的吗?”
今日的他,没有往常那般轻浮,“你真的要死了,迦娜。”他告诉她。
“我知道。”迦娜点点头,“我已经超过36个小时没能睡着了,我喝了牛奶,吃了安眠药,都没有用。”
奥西里斯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她虽然很无奈,却一点不害怕。
“你为什么不害怕?”他问道。
“这不是有医生你吗?”迦娜开玩笑道,“我相信你一定会第一时间把我抢救回来的。”
飞机从伦敦希斯罗机场起飞,一点点离开这座城市。
奥西里斯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位即将死去的病人可以那么健谈,她总在说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关于美国,甚至关于自由女神像。
这里不是英国吗?
渐渐的,迦娜的声音越来越轻,嗡嗡细语,直至被飞机引擎的轰鸣掩盖,最后消失。
她终于睡着了,只是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奥西里斯看着身边脸色苍白、全身上下写满脆弱的迦娜,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等,她的灵魂呢???
第37章 续不动的番外1
-1-
当彼得·帕克走出礼堂的火海时, 背上的女孩已经没有动静了。
他将她放在地上,她的脸已经被浓烟熏黑, 身体脆弱地就和随时会折断的枝丫一般。
他伸手触摸她的颈动脉, 难以置信地发现那里死一般的平静。
她已经死了?
医护人员赶到,这位年轻的蜘蛛侠不管不顾拽住一名,“你快看看她。”
医护人员有些惋惜道:“先生,我很抱歉,她已经……”
她已经死了。
然后这位医护人员, 看着面前的这位超级英雄在原地呆滞了好几秒后, 又像是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双手低垂在两侧, 不再奔跑,不再射出蛛丝穿梭于高楼, 仿佛一位无助的可怜人,转身离开了现场。
“哇,你的装扮真酷,就和真的蜘蛛侠一样。”校园里的大学生将他认为超级英雄的热爱者, 夸赞道。
因为又有谁会相信,真正的蜘蛛侠会这么无精打采地走在他们的校园里?
彼得就这么穿着他的蜘蛛衣走着,路过那家赛百味时, 他觉得他们好像昨天才一起用过餐,跟他讨论她喜欢的超级英雄, 还跟他吐槽为什么蜘蛛侠说话要带个扩音器。
想到这, 彼得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但是藏在蜘蛛面具下,谁也看不见。
他们才刚刚认识,刚刚成为朋友,才短短十多天,她就戏剧性地离开了。
他既是超级英雄,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第一次觉得,这覆盖在面上的蜘蛛面具,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跃上学校高耸的塔楼后,彼得蹲在那,一直待到了下午。
直到眼前出现了托尼·斯塔克的视频电话。
“我的孩子,你的战衣告诉我你穿着它在同一个地方待了一个下午?”
这句话话音落下后,彼得再也忍不住了。他捧着脸,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
他哽咽着:“她死了……我们才成为朋友,怎么她就死了呢?”
那头的托尼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多少也能猜到些,他没有再说话,安静地陪着这位令人怜惜的大男孩。
难道有人规定过帅气厉害的超级英雄不能哭吗?
-2-
“恕我直言少爷,你与其指望那位小姐给你留点别的,还不如自己去找她。”
布鲁斯·韦恩听从了管家阿尔弗雷德的建议。
他在那一天,甚至在她面前暴露他是蝙蝠侠的事实,去找她又算得了什么。
廉价、狭小的出租屋门口,布鲁斯踌躇了好一会,才决定按响那扇有些破旧的木质门上的门铃。
这里甚至不需要防盗,没有小偷会奢望从这里得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等待期间,他思考着要说些什么。
他想告诉她,她可以继续到他的公司来上班,虽然蝙蝠侠不需要保镖,但是布鲁斯·韦恩需要。
大概是发现等的太久了。
他决定给她打个电话,随后听到了门那头传来的手机振动声。
他看着从门缝里透出的光影,有一种不对劲的预感。
犹豫再三,他撞开了那扇脆弱不堪的木门。
这个房间太过于拥挤了,拥挤到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那个脸色白的跟纸片一样的姑娘。
她的一只手耷拉在床侧,再往下一点点,就是那部屏幕亮着仍旧在振动的手机。
他当机立断选择拨打医疗急救电话。
“你好,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布鲁斯的手碰到了迦娜的脉搏,然后完全滞在了那里。
“你还好吗?有人在吗?”
电话那头继续传来接线员的声音,他却一点也回答不了。
他在第一时间完全无法接受迦娜·凯特琳已经死亡的事实。她明明才刚刚穿过他的黑色盔甲,扮演过蝙蝠侠的角色,拳脚相加地揍着小丑,今天却躺在这个小出租单间内,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她只是告诉他她要辞职,甚至没有告别!
她说他是逆着光的英雄,也是他是想凭借一己之力改变这个城市的傻子。
而现在,不论他是英雄还是傻子,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具身体逐渐冰冷。
终于,他冲着电话那头报出了地址后挂断。
然后捡起了床边地板上那部她的手机,上面一行小字:未接来电-哥谭英雄。
——“说起来也巧,前两天还有同事跟我猜测,说蝙蝠侠说不定是哪个乞丐呢,白天闲的没事可做,一到晚上就为所欲为。”
——“我觉得,比起乞丐,亿万富翁更有可能。”
布鲁斯·韦恩愣了几秒……其实她,很早就知道了吧。
-3-
这本应该是个令人高兴的夜晚,迦娜·洛兰答应了他的晚餐邀请。
她并不在意他那些恼人的媒体,也愿意听他讲那些陈旧的事迹。
今晚的夜色也怡人,离开餐厅后,不论去哪,都合适。
托尼·斯塔克本来是这么想的,直到响起她口中的“最坏的打算”。
她手中的墨镜,顺着座椅滚落到地上,他不可抑制地喊出了声。
但是并没有用。
“监测对象已失去生命体征。”
冰冷的机械式言语传入他的耳内。
他本以为,他避免她说出“最坏的打算”,就能同样避免这种他不想看见的意外发生。解药治好了别人,为什么就对她没有效果呢?
他已经设想过她成为复仇者联盟内的战友,和她一起打击这个世界上的罪恶和外来物种,他还给她起了个英雄式的外号,叫“蛇女银环”。
但是迦娜已经没有机会用到他起的这个代号了。
那种难以言喻的悲伤,蔓延上托尼·斯塔克的双眼。他坐在车辆的驾驶座上,不知道该开去哪里。明明今夜气候和月色都那么好,却哪里都不合适了。
迦娜·洛兰太坚强了,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一直到死亡的前一刻,如果不是她怪异的话语,他甚至毫无察觉。
他努力地深呼吸,最终还是踩下了油门。
为复仇者联盟专门建立的医疗机构内,迦娜已经冰冷的身躯,还是精美地宛如艺术品。
他知道他已经死了,但是就连他当初那么严重的中毒都找到了解决方法,那她……
“先生,她已经完全失去生命体征了。”贾维斯提醒他让迦娜进入诊疗仓的无意义举动。
“死亡原因呢?”他的唇翕动。
“药剂中毒,而且十多天以前就已经出现各个器官逐渐衰竭的现象。”
如果贾维斯能有更人性化的语言,他一定会说,她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但托尼还是觉得太快了,他还没有机会让这个第一面连她都认不出的姑娘,崇拜上钢铁侠呢。
-4-
麦考夫·福尔摩斯,在得知迦娜·海瑟的死亡时,正坐在家中那个小小的放映室看老旧的黑白电影。
昏暗的室内,放映机嘎吱转着圈,那通电话让他有些恍惚。
他骗她这是个艰巨、九死一生的任务,普通特工撑不过一个月,非她不可。
对他而言,也确实非她不可。只有让她离开他触手可及的范围,他妹妹的话才不会应验。
然而她的生命,却永远停留在从伦敦起飞的那架飞机上。
医生说,长期的重度抑郁症带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她的身体再也撑不住,所以猝死在了飞机上。
他去过医院,看见过那些在得知亲属和朋友噩耗后抱头痛哭的人。
但他总是理性地认为,每个人都会死亡,这是所有人都能预见的、一件并不值得惊讶的事实。
但迦娜·海瑟的死,此时却占据了他那颗本应该装着国家大事的脑袋内。
麦考夫关掉了放映机,走出了那间反映室。
她在离开前还在等他的电话,但是他不仅赶她离开英国,还没有去见她最后一面。
他想给自己一年的时间把她忘记,现在,却不知道还忘不忘得掉。
天气越来越冷,圣诞节快来临了
宅内狭长地毯铺成的走廊,蔓延至不同的房间,但这些房间,都冰冷安静到毫无生气。
在麦考夫看来,就连他的弟弟,他都曾经嫌弃过他的不够聪明,而其他人,对他而言就如金鱼一样,木讷愚笨。
他自傲又不可一世,却还是把她邀请到自己的家中来谈让她离开的事。
他想起他问她,不拒绝一下?
他那个时候,的确有一种很可怕的念头:他希望她拒绝。然后他可能像帮他的那个总让人放不下心的弟弟一样,替她找一个借口,让她继续留在英国。
但她那一刻却不假思索地答应,然后平静地和他道别,他记得他说了“明年见”,而她则是“再见”,就好像……
就好像她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再回来一样。
壁炉燃着火,很旺,麦考夫却觉得这个室内有点冷冰冰的。
他从回忆中将自己拉扯出,走到窗边,细小的雪花从空中落下——他最不喜欢的圣诞节又要来了。
第38章 续37s
熟悉的消毒水味灌入鼻腔, 迦娜有些疲倦地睁开眼睛。
明明这具身体好像睡了很久很久,灵魂却像翻山越岭过般的倦怠。
或者说, 穿越了一个时空?
身上的绷带被拆去一些, 但她的一只手仍旧固定在夹板上。
她伸手去够床边柜上的手机,发现一直插着电源,处于满电状态。
“……”她忽然有些庆幸冲了那么久手机没有爆炸。
距离她上一次醒来,时间又过去了两周。
但在那个世界,她明明度过了更长的一段时间。
她的同事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时间是两周前, 主要询问什么时候能来看她。
迦娜没什么亲戚,父母离异得早也都重组了家庭, 她两边都没太大关系,繁忙的工作更是隔绝了她的其他社交活动, 她现在交往频繁的朋友只有她的同事们。
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她享受到了久违的睡饱感。上具因为失眠猝死的身体,一周总有七天睡不好觉。
进来例行检查的,还是那位金发女护士。见到她醒来, 从一开始的意外,到现在的见怪不怪。在她看来,这个病人能活下来本来就是奇迹, 现在身体状况不稳定也是正常的。
“我去帮你叫你的主治医生。”金发护士说道。
“谢谢。”迦娜点不了头,她的脖子还被固定着。
虽然是12月, 但比起阴沉多雨的伦敦, 这里的气候要亲和的多。
迦娜倪着视线看了会窗外,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显然是她的主治医生来了。
本想着打个招呼的迦娜,在看到主治医生的那张脸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你好,我是从其他医院刚调来的你的主治医生,西里·西奥。”
“……”
多么熟悉的名字,在她是迦娜·海瑟时,他扮成的那名心理理疗师,也是这个名字。
“我记得你。”迦娜开口,“你来看过我两次对不对,上一次你打扮的和一位游戏厅少年一样,我还以为你没成年……原来你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