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还是要办,”儿子的心意,怎么能不顺着?林畅说,“五月是有点紧张,我看咱们挪到六月,游轮应该足够时间预定了。”
南嘉树忙接话,“嗯,应该差不多。”
“凌海设计院张工的女婿就是BBC轮船公司的副总。”南也瞻说。
“啊?爸!”南嘉树叫,“您怎么不早说啊!”
南也瞻看都不看他一眼,根本就不想搭理。
“好,游轮的事就交给爸爸,至于船上安排和婚礼,别看我不是你们这行,可我知道按照客户的要求赶工是经常的事儿,两个月之内这么个小项目你都做不来,真要怀疑长风那么紧的工期你们是怎么糊弄下来的。”
南嘉树讪讪地赔笑,“妈,您这扯哪儿去了,那不是有整个团队合作么。”
“一个人不行,就找你那些哥们儿兄弟来帮忙,还有那些需要包机去参加你婚礼的人。”
“您倒会指派人。”
“不能么?不能就别结了。”
“能能能!”南嘉树赶紧笑着保证,就势坐在了林畅身边,“让他们都请假也得给我办成!”
“最后,就还有礼服。”
苗伊忙说,“没关系的,我不用……”
“我不知道航宇找的是多大牌的设计师,我在美国倒有一个朋友,有自创的品牌,算得小有名气。托她的话,从设计到订制,两个月,应该差不多。”
老妈是从来不做这种事的,她口中能称之为朋友的人,不说能两肋插刀,也一定是关系非同寻常,这还不是能撒开了使?南嘉树乐,“妈,婚礼仪式、晚上酒会、迎娶,这可都是不一样的啊。”
“要三套啊?”
“那哪儿够,讨个吉利数字,六套吧!”
“不用的。”他太过分了,苗伊忙跟林畅说,“真的不用。”
林畅笑笑,“这个我们再商量,饿了吧,一会儿要上班,你先去吃早饭?”
“上班??”刚美了一下的南嘉树像被蛰了一下,“还上什么班啊??那是外勤,压力太大,不行!”
“行么?”林畅问苗伊。
“嗯嗯,没事的。”
林畅笑,“放心吧,南家的孩子结实着呢。一会儿,坐爸爸的车你们一起过去。”
南也瞻看了看表,“做同传是不是得先去准备?我这就去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早点儿过来。”
林畅也说,“我去热热粥,你下来吃。”
“我,我自己来。”
说着苗伊就要一起起身,林畅握了她的手,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儿子,“我先去收拾一下,你慢慢儿下来,别急。”
“嗯嗯,”苗伊点头,小声说,“谢谢……爸,谢谢……妈妈。”
老两口笑了。
……
婆婆一走,大沙发中间一空出来,苗伊下意识就想往角落里退,可沙发再大也不如他高大,只是一俯身,就够到了她,不等楼梯上的脚步消失,大手捧了她的脸,用力吻下来。
哭过,她根本就呼吸不了,可是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软软的,推不了他。他没有平常那么霸道,好温柔,可是,她舌根酸得厉害,还没有跟他纠缠几下,泪就流了出来,他也不顾,任凭流进口中,跟他们搅在一起……
早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吵架、和好、生气、难过,最后都会淹没在亲吻里,强迫,渴望,心里再怎样都拒绝不了他的唇,他的味道,让她着迷……
终于,她承受不了,胸口不停地起伏,他才不得不离开,也不过是薄薄一纸的距离,连她的呼吸都逃不过。苗伊喘了一下,“亲我……我也不会同意的……”
他笑了,托着她的腰,几乎是趴在她身上,大手轻轻捂在小腹上,求在她唇边,“让我摸摸。”
你刚才还说不要他呢!那么狠心!
就想这么质问他,该骂他,可是,他的声音哑在喉中,眉头那么紧,紧得眼睛都发红,她都不敢看,不敢想那红是因何而来。忽然就心疼死了……
“真的五十天就有心跳啊?咱们几天了?”
“嗯,四十五天……”
“啊?有那么久么?我记得咱们不带套才不过一个月吧?”
“是从上次月经第一天算起的……我想着明天去医院,恐怕就能看到了……”
“真的??”
“嗯。”
他忽然忍了一下,这么近,近得能清晰地听到他咬牙的声音。大手抚着她,他慢慢跪下/身,低头,把自己贴进她怀里。
大男人,就这么,像个孩子一样,窝着。
苗伊抱了他,裹着他,手指揉在他发间,那么硬,那么挺,男人的坚强与软弱在指尖揉着她的心……
“宝贝儿,给我生个儿子。”
“不喜欢小丫头么?”
“喜欢。可我已经有了。”
他抬起头,早晨的阳光,金色,却不刺眼,照着两个人的侧颜,鼻尖轻轻相触,像很多年前,第一次被他举起来。
原来,世界上最美的奇观就是彼此的眼睛,那里就是全部的世界,是最不想离开的地方……
曾经在他背上、在他怀抱里,一分离,十六年;现在,他在眼里,在心里,在她……身体里,这样,就算死去,也不会分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