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个假婚——灵鹊儿
时间:2018-06-27 08:28:00

  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么多话,从来不知道铮铮铁骨的大男人能如此软弱,乞求。泪早就模糊了眼睛,头痛,心痛,像要死去一样……“不是,不是……这不是你的错,根本不是你的错……我没有不信任你,我……”
  “苗苗儿啊,你……”他轻轻地将她搂在颈窝,贴紧,“你告诉我,刚学会写字,就会写小叔叔的名字,怎么会在长风上待了一年都不知道总工是我……”
  苗伊怔怔的,心被扯得丝丝缕缕…… “我……”她解释不了,总工南嘉树的名字出现在长风项目所有的RFI申请表上、所有的施工文件上,所有的审批报告上,她背了好多,译了好多,可是……她没认出来……
  “等到再见面,你被强迫着,总算当我是男朋友,那种,最普通的男朋友。小心翼翼的,怕他知道你的秘密,怕他更喜欢钱而不是你,怕得心惊胆战。我原来想怨老天,没有让我早早回去疼你、保护你,可我现在没这个借口。有了重逢的机会,可我给你的,只是害怕。今天你看到我,一头栽下去,我觉得我自己像个魔鬼。苗苗儿,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你真的不想我回到你身边,那我们,分开……”
  “不要,不要……我……再也不离开你了……”苗伊哭出了声,像小的时候,他去玩没有带她,委屈、霸道、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叔叔……小叔叔……我,我好想你……那年回到桃圃,一进老楼,我,我就蹲在楼梯上不能走……我想起你……夏天,我听到,听到你给隔壁阿婆来电话,我想问……可我,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是忘记你的名字……是,是病了……想不起来了……”
  他低头,轻轻贴在她唇上……
  泪流进来,她已经被淹没,却依然能尝出他的味道……
  分离让一切变得那么脆弱,又那么厚重,十年,永远回不去了,此刻只有眼中对彼此的渴望才可以穿越那所有的遗憾、痛苦……唇舌纠缠,吸吮,想乞求她的一切,想给他一切,此时此刻,从今往后,永远……
 
 
第102章 
  腊月二十三。
  快过年了, 农历年对于凌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早就淡了味道, 连各公司的年会都是跟着新年,现在人们除了盼着放假,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这几天气温底,已经连续两天早晨起来有树挂, 高大的法国梧桐洁白晶莹装典着街道两旁,添了不少节日的气氛。
  蒋航宇这天下了班就直接上顶楼,小嫂子受了伤, 老南心疼得要死要活的, 雇人照顾都觉得不够,自己提前休起了年假,做饭、打扫房间,伺候媳妇儿几天也没出家门。
  也难怪,本来以为人家不要他了, 被打击得一副作死的样子, 结果发现非但不是不要他,反而是因为太爱他。这么狗血琼瑶的解释是自己以为的,蒋航宇觉得其实人家小姑娘就是嫌他碍事,完全的字面意思。可老南却瞬间被治愈了,觉得自己赢得了整个世界, 强大得能做救世主了。
  可惜,救世主身上不名一文,还不想自己跑腿,倒是把蒋航宇的腿给跑细了。
  今天办得差不多了, 回来的时候蒋航宇提前打电话:实在吃不下你家的饭了啊!你两口子是卖给山药南瓜小米粥了么?养伤也可以吃点鸡和鱼啊,要不根本不扛饿还怎么早日康复啊?我这几天早晨都特么是饿醒的!
  结果等到了一看,还是清粥小菜,原来人家中午吃了鸡汤面了晚上要清淡!蒋航宇正打算发飙,门铃响了,必胜客外卖,披萨、烤翅、沙拉、炸鱿鱼。
  这才是饭!又开了啤酒,蒋航宇吃得很欢,看对面的老南,媳妇儿是伺候在楼上吃的,就剩他一个人了还慢条斯理地吃粥,蒋航宇笑真特么德性!前段时间又黑又瘦还近视,这才不几天就被粥养得红光满面,做月子似的。
  吃完饭,兄弟两个坐到客厅,从包里拿出文件,蒋航宇开始汇报这两天奔波的结果。老南属于挣多少花多少,根本没有能立刻提现的存款,可是面对这么个天文数字,抱着媳妇儿眼都不眨就说自己有,真是装X装到了一个新高度。现在真要拿出来,全靠一个字:凑。
  “怎么样?”
  “能怎么样。”蒋航宇说着把银行的文件拿出来,“房子是前年才买的,没涨多少,按市价80%估算给抵押。我银行那朋友做评估的时候特别考虑你这房子是Corner Suite,应该比临湾城的均价多出15%,这么算下来,能拿出来差不多一百五十万。”
  “这么少啊。”
  你才知道啊?蒋航宇瞥了一眼,把文件递给他,“签了,明儿就能拿钱。”回头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俱乐部那边不太好办,这两天要过年了找谁谁不在,根本没空搭理这事儿,幸亏有大嫂,不然还真办不了。”
  老大陆柏杨的媳妇儿尤芳是东方风帆俱乐部的公关部经理,本来是蒋航宇喜欢玩帆船,可舍不得买也养不起,就以入会共享的方式用俱乐部的船,后来老南回凌海了,立刻就被拖了去。这家伙一上手就玩儿得很溜,前两年就下手买自己的船,蒋航宇被他诱惑得也没顶住,于是就一起买了,还兴致勃勃地决定在近海来一个为期三天的帆船旅行,起名叫“海浪计划”。
  “保养得不错,只不过要让俱乐部拿下的话折扣肯定得多,我没多谈,大嫂说是多少就多少。”说着,蒋航宇把最后两页金额和签字递过去,“你瞧一下,行的话,一起签字。”
  南嘉树接过一看,挣了下眉,“三十六万?你的也卖了?”
  “本来就一多半刷的你的卡,”蒋航宇翘起腿靠在沙发上,“这下行了,我也不用惦记着还了。”看南嘉树还想说什么,一抬下巴,“赶紧签,大嫂说过两天俱乐部关门就办不了了。”
  南嘉树这才拿起茶几上的笔,“替我谢谢你银行的朋友,回头请他吃饭。”
  “没事儿,都是哥们儿。哦,对了,你那股票怎么样?”
  “嗯,随便丢那几个还都不错,昨天还在涨,今天稳住,一百四十七万。”
  “全卖了?”
  “嗯。”
  艹!蒋航宇解开领口的扣子,看他低头刷刷地签字,忍不住说,“这才多少,还差得远呢!”
  八百五十万,要十天凑齐,老南也真是何不食肉糜的典型性高粱了。想劝他卖房子,可他现在把媳妇儿宠得跟闺女似的,精心装出来的公主房就算是摆设也得给摆着,更何况,苗伊本来就心事重,再让她看见老公为了她倾家荡产,也是不行。
  蒋航宇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表,七点四十五。“约的八点?”
  “嗯。”
  ……
  差五分八点,门铃响了。
  打开门,最先到的是严栋,一进来就说,“你不是回京过年去了么,怎么还没走?”
  南嘉树还没来得及开口,蒋航宇就笑,“回京?老南今年要做上门女婿去了。”
  “哈哈……”其实在公司听说南大总工要提前休假严栋就觉得奇怪,因为这家伙精力超级旺盛,工作比休息更让他舒服,所以除了过年那几天必须回去看父母,从不休长假。一听蒋航宇这么说,笑,“什么话!人家老南是为我国同传事业在做贡献!”
  “滚蛋!”南嘉树骂。
  三个人还没离开玄关,陆柏杨和炎彬就都到了,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都是兄弟,进门也不需要互相让,南嘉树提前煮了普洱茶,陆柏杨冷天最好一口热茶,炎彬和严栋自己往吧台小冰箱去拿了啤酒和水。
  围坐在壁炉边,兄弟们聊着过年的计划,陆柏杨是腊月二十八的高铁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炎彬是年三十的飞机夫妻两个去夏威夷,严栋和蒋航宇都是凌海人,都是单身汉,哪儿也不去,在家待着。
  说起南嘉树,都知道他和媳妇儿和好了,问怎么不见苗伊?南嘉树笑笑说在楼上呢,今儿咱们有事儿就不叫她下来了。苗伊受伤的事并不是有意瞒着,可见他没提,蒋航宇也就没说什么。
  “今天叫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严栋问。
  “东西都带了么?”
  几个人互相看看,笑,真他妈的,有这样的兄弟聚会么?一个电话通知了时间地点,剩下的重点就是告诉他们带着支票本来。
  “我先告诉你啊,我对你俩‘在海上浪的计划’没兴趣,不参与也不打算赞助。”炎彬说。
  “我也不。”严栋附和,“一起开车进藏还行,那么一艘小破船在海上飘着那不是浪,那是玩儿命!”
  “行了,”陆柏杨笑笑,“赶紧让他说正事。”
  蒋航宇屏了口气,老南终于还是挺不住打算借钱了,五百万呢,就这几个哥们儿能给他凑出来?除非逼他把房子卖了。
  南嘉树低头,从茶几下拿上一个木盒来。一看都眼熟,这不是生日的时候老大陆柏杨送给他的表盒么。果然,一打开,正是他那几块手表。
  房间忽然安静,蒋航宇皱了眉。
  “九五折。”
  嗯??在大家惊讶的目光里,南嘉树靠进沙发里,手臂展开惬意地搭了靠背,“你们挑吧。”
  这副德性映在兄弟们眼中很快就得到解读:第一,这货急需钱;第二,丫不打算借。
  老南花钱花惯了,也许不是兄弟里最有钱的,可从来都是最烧包的一个。讲究吃、穿、戴,讲究享受,单身汉也要买复式楼,空放着;车,一辆又一辆,都开新的,完全不管新车掉价有多快;还特么买船,每天忙得家都顾不得回,就买了放着,一年玩一次。现在,沦落到卖表,这肯定是卡到他的七寸了。
  虽然觉得他为难,可是这个样子还是让人想笑,不说就不问,哥儿几个忍了,开始看表。
  南嘉树的表也许不是世界顶级的,但必须都是限量版,属于那种过了发行期有钱也没处买的。而且,表这种东西,设计是不过时的,跟酒一样,越久越值钱。当然,他的表还不到收藏价值,不过九五折已经很划算了。
  严栋把盒子一转,“谁先挑?”
  话音落,目光都看向蒋航宇,他立刻叫,“哎!!”
  “你烫着了啊?”严栋骂。
  “反正别看我!你们都大佬,我特么一个工薪中等偏下层,戴不起!”
  陆柏杨一巴掌拍过去,“你特么再娘点儿就戴得起了!”
  “行了,”炎彬笑,双肘撑了膝头,伸手去拿表盒,“航宇那块给我,我要俩。”
  手刚落到表盒上还没拿起来,忽然,盒盖被大手撑住。炎彬抬头,对面的南嘉树也俯身在膝头,很近,能看到这男人眼睛里的狡黠,笑都笑得一副心怀叵测的样子,炎彬问,“干嘛?不让啊?”
  南嘉树没吭声,一手从裤兜里拿出一样东西摆到面前,炎彬低头看,艹!车钥匙!!
  大家都是一愣,炎彬挑了眉,“嘉树,你不是想让我九五折买你那辆车吧?你一工头儿,每天下现场,那车颠得还能要么?”
  “九十万。”
  声音不高,话一出口,炎彬还没反应过来,严栋一把抓起钥匙,“我要!”
  那车推出时官方价一百七十万,最后从店里提车是一百五十万。开了一年,虽说他经常开远途下现场,但是老南极爱车,保养得很好,跟新的不差什么,就算按市场惯例掉价百分之三十也不会掉到百万以下,开价九十,是绝对可以占便宜的哥们儿价!
  “拿过来,”炎彬冲严栋说伸手,“这车是给我的。”南嘉树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他,一是因为兄弟里炎彬是财力最雄厚的,二么,是因为上个月他出差回来的路上被一辆不守交规的货车给刮了。虽说速度不快,可是货车的力量蹭过去几乎把车一半给掀了,好在人一点没事,不过车根本没的修。保险公司刚把钱赔了,他还没来得及再买。
  “你是大夫,这车对你来说气质太硬。我们做工程的,就得开这个。”
  “滚蛋!”炎彬笑骂,“你特么硬!每天开着个小白领车堵在城里高架上,自行车都特么比你悍性!”
  哥儿几个笑,然而被炎彬这么一骂,严栋更觉得不能松手。
  没办法,事出意外,CNE副总的脸皮又是突破常人想象的厚,炎彬最后只能指着南嘉树夸了两句:下次有事别找我啊,穷死你都不多。
  如此凝重的慈善义买,硬是被老南的非刻意挑拨搞成了热闹的兄弟聚会,可一旁的蒋航宇却笑不出来,老南这是砸锅卖铁了,可是还是不够啊……
  严栋拿了车,就不能再拿表,陆柏杨和炎彬两个人看着挑,打算一人两块。
  “我要一块。”
  是蒋航宇,严栋笑,“中下阶层准备反击了?“
  陆柏杨问,“你要哪个?”
  “我要老南手上那块。”
  严栋惊,“你要疯啊?他手上那块可最贵!”
  “也最好啊。”
  南嘉树没有吭声,抬手把眼镜摘了揉了揉鼻梁,重新戴上,冲蒋航宇笑笑,从手腕上摘下手表递过去……
  ……
  等把支票都签好,已经九点半了,兄弟几个都告辞离开。
  “两天之内我就取了。”南嘉树送到门口提醒了一句。
  “好。”陆柏杨点点头。
  “炎彬,我先跟你拿点钱。”严栋跟炎彬说。
  “你他妈的,没钱你还要!”
  “我只是两天之内没那么多现金!”
  蒋航宇最后一个出门,南嘉树问,“你也现在就走吗?我文件还没签完。”
  “该我回去砸锅卖铁了。”
  “小点儿声,免得扰民。”
  噗,蒋航宇笑,“明早我过来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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