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个假婚——灵鹊儿
时间:2018-06-27 08:28:00

  人们不觉窃窃私语,这是谁啊?女婿吗?马上就有人反驳:怎么会哟!一定是老苗又做生意了,合伙的吧,一看那样子就是大老板,苗家小丫头哪里有这福气!
  人群突然被拨开,一个男人大大咧咧地上楼,“听说还钱喽。”
  声音很大,拥挤的楼梯没有一个人敢挡着他,一进门,一脚踩在对面的椅子上,冲着苗唯清,“拿来吧,一百万。”
  苗唯清刚要开口,南嘉树抬头瞥了一眼,“你谁啊?”
  “老子刘俊,你特么是哪个?”
  南嘉树嘴角微微一弯,“你就刘俊啊?”
  “哪能?晓得是老子还……”
  “边儿待着去!”
  这一句是这男人今天除数字外说得最长最大声的一句,人们一下子静了下来。被当场喝断的刘俊也愣了一下,旋即黑了脸色,刚想耍横,可看看那男人有他两个壮,不得不咬牙啐了一口,“哟,横啊,镇子外头那辆路虎听说是你的?等下开走喽!”
  见南嘉树没吭声,刘俊这才得意地干笑了两声,走到窗边靠了,点了烟,很快,房中一股呛人的烟味。
  苗唯清再也无法集中精神,这十年,几乎每年都会被这个地痞打、砸,进医院,那都是他一个人,无所谓,可现在,妻子和女儿就在里间卧室,实在不想惊吓到她们,想早点打发走他,可身边这位女婿,像根本看不见他,一直在计算别人的帐。这么明显的冷落根本就是挑衅,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刘俊今天还真是老实,就那么黑着脸一直等着。
  终于到了最后,楼梯上人群已散尽,刘俊走过来,一脚踩了椅子,拿出手机。
  南嘉树把连本带息的数字念出来,问,“对不对?”
  刘俊哪有那个脑子,“差不多吧。”
  “好。”南嘉树说着从身后扯过一个旅行包,双手举起来扔了过去。硬邦邦地大旅行袋砸过,砸得刘俊差点没一个后仰翻过去,立刻骂:“艹你娘的!这是什么??”说着一把拉开,艹!!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一沓子一沓子满袋子的钱!!
  苗唯清和律师也惊讶,怎么给他的都是现金??
  南嘉树展了展腰,大长腿往他椅子上一搭,“数数吧。”
  这特么数到什么时候去??
  “老子要转账!!”
  南嘉树笑,“你爱要不要。”
  本来也是替他哥收账,这帐死了快十年了,这再不要不是傻子么??骂骂咧咧的,也舍不得丢下钱袋子,可是要数还不得数到正月十五??好在律师提点,说这都是银行刚取的,数一下沓数就可以了。刘俊这才不得不数起来,最后交回借条,签了收据,又冲着苗唯清和南嘉树骂了两句,最后横七横八地走了。
  处理完这最后一个,收回了整整三十五张借条,在律师的见证下全部销毁。
  一手挽着爸爸,一手挽着妈妈,苗伊认真地看着一个个数字消失在火中,烧成灰烬……
  送走了律师,南嘉树跟苗伊说,“我去外面把车安排一下。”
  “哦,好。”
  南嘉树飞奔下楼,冬日天短,刚刚六点天已经完全黑了。追出来,老巷子夹在两边高墙下,中间并排走不过三人,昏暗的路灯照着能看到一个男人背着沉重的旅行包还在慢吞吞地走着。
  “刘俊!!”
  一声喝,刘俊吓了一跳,回头,眼看着那高大的男人大步而来,几乎占了整个巷子,危险的气息黑暗中铺天盖地。吓得转身就要逃,晚了,人已经近到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扯过来,铁拳重重一记,立刻口鼻喷血!
  虽然瘦,可也是近一米八的个子,谁知那拳头左右开弓轮番招呼过来,打得他像一个陪练沙袋,飘飘摇摇,站都站不住。口中哇哇叫,除了孙子王八地骂,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糊了满脸的血,眼睛已经肿得只剩一丝光亮,刘俊死死抱着旅行包,杀猪一样嚎,“抢劫啊!!”
  突然胸口飞上一脚,脚下青石一滑,重重地仰面摔倒在地上,以为南嘉树要走了,刘俊叫,“你他妈的!有本事你别走,老子要打110!老……”
  第二个“老子”还没当起来,男人的膝盖一抵,重压几乎钉死了他,阴冷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爷告儿你,借条已毁,这笔钱每一张上的银行编号爷都有记录,你特么敢报警,就让你一分都花不出去!!”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撅折你丫肋骨!”
  气都喘不上来,更怕的是断肋骨,刘俊憋不出,哇地哭了出来……
 
 
第107章 
  夜幕降临, 一日游的大巴已经都离开, 小镇为保护文化遗产不提供住宿服务,游客顿时少了很多。外面这才会重新调整提供整夜的停车场,南嘉树出去把车安排好,匆匆返回老楼。
  刚上楼梯就听到厨房间里传出一家人的笑声, 苗苗儿叽叽喳喳的欢快得小鸟儿一样,从来没听她这么聒噪过!哦,不对, 小时候也会这样, 能吵得他头疼,南嘉树笑。
  路过门口,香啊。第一次回来过年,她买了好多吃的,说爸爸妈妈还不知道她会做菜呢, 一定要都做给他们吃!今天晚了, 就吃火锅吧,简单。其实苗苗儿牌火锅一点都不简单,现在这显摆版的就更复杂了,这一闻就是炖了鱼汤锅底,辣的, 不辣的,蘸料还不知道要调出多少种口味来。
  还有油炸的味道,嗯,是他最喜欢吃的京味儿小奶油炸糕!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折腾一天真是饿了,南嘉树很想进去先捻一口吃,可是不行。
  转身进了房间,走到沙发边的行李箱旁,刚俯身打开,身后就有小声儿乍起:“你怎么只穿了这个,外套呢?”
  南嘉树回头,扎着围裙的小媳妇儿已经跑了进来,他手臂上搭着的外套就藏不住,任她拿起来,浅咖啡色Pea Coat上溅了不少血滴。
  “没事儿,”眼看着小丫头眼睛都瞪圆了,南嘉树忙悄声解释,“就是教训了丫一顿。”
  “你,你把他打坏了??”
  “哪儿那么容易就坏了,活着呢。”
  “跟那种人较什么劲嘛!” 苗伊又气又急,“让我看看你哪儿受伤了??”
  “没有,这都不是我的血。”
  不是他的血,那他也好不了!苗伊丢下外套就拉起他的手,果然,满是血污,也看不清有没有受伤。
  “你,你真是的!”
  正好挎包里还有两瓶水,拉他过来,就着房间里浇花的木盆,小心地给他挽了袖子用冷清水冲洗。等冲干净,再仔细瞧,天哪!这,这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手背泛了淤青,指关节也破了,洇出血珠来!
  苗伊心疼死了,眉都拧成了疙瘩,可一抬头,他居然笑笑,“硌的,没事儿,啊?”一身的寒气,身上就一件特别薄的线衫,平常在凌海出门有车,进门就是空调,在家都是半袖T恤,可回到这里老房子临水又没空调,又湿又冷,在房间里她都不让他脱外套。这下可好,出去打架,外套颜色又浅,溅了血肯定是怕别人看到就这么脱了,又一路往镇子外头去泊车的!
  纸巾轻轻沾了他手上的水,看他要放袖子,苗伊叫,“别动!得上药。”
  回来的时候他为她的伤准备了满满一个急救小箱子,当时她还笑他太事儿,现在倒正好了。拿了急救箱出来,又找出他的厚毛衣开衫抱在怀中,撑开袖子。
  看小丫头那架势,南嘉树很识趣走过去,伸手, “不先上药么?”
  “要着凉了,先穿上!”
  皱着小眉,呵斥他这么凶,好想掐她的小脸蛋,可南嘉树没敢,顺着她穿袖子。她好小心地不碰到他的手,然后踮起脚尖给他整理领子后面。搞得像不能自理了,小脸凑得很近,可是很严肃,南嘉树轻轻挨了一下,低头忍着。
  药棉蘸着药水擦,真挺蛰得慌,可她嘟着嘴轻轻地吹,他就不敢疼。小丫头可能是为了做饭方便,刘海儿别了个小卡子,头发分两边扎马尾搭在胸前,再配上肚兜儿式的围裙特别可爱。南嘉树忍不住弯腰啄了一口,“怎么打扮得跟个小妞妞似的!”
  “别乱动啊。”苗伊不高兴,还没说他一句,正好苗唯清走进来,看到两个人在擦药水,忙问,“这是怎么了?”
  苗伊头也没抬,“他揍了刘俊一顿。”
  苗唯清闻言皱了眉,这女婿,说是堂堂大公司的总工,却完全没有他们当年做项目时那踏实、严谨的工程师样子,一个大男人,穿戴讲究又时尚,有型有款,还有香水味,一眼看过去像偶像剧里的人,现实生活就是那种能让小女孩沉迷的情场老手。若不是言谈举止很有气魄与担当,真觉得自己单纯的小女儿要吃亏。这怎么,居然还打架?
  “何必呢。”
  “怎么了?”苗伊不满地嘟了嘴巴,“刘俊不该揍么,早就该揍了。”
  “伊伊,你这孩子怎么也开始相信拳头能解决问题了?”
  “我不知道拳头能不能解决问题,可是拳头能打折肋骨,能让您疼,住院那么久,还能……让您不敢报警!”
  一番话说得苗唯清有些尴尬,轻轻扶了扶眼镜,苗伊看着鼻子一酸,眼睛红红的,“……您别以为我不知道,晓芸早都告诉我了。可我什么也做不了了,都不敢哭……今天在里屋听到刘俊来,妈妈就紧张,我也跟着好紧张,都忘了外头还坐着他呢!听到他训刘俊,我就一点都不怕了,知道一定会好好收拾那个家伙!”
  女儿还是小时候那个乖巧可爱的样子,可现在嘴巴里恨恨的,话还挺横,对自己这个大块头的暴力丈夫非但不觉得害怕还很有点得意骄傲的意思。而那个大男人,脱掉时髦的外套,穿着居家的毛衣开衫,一手老老实实地给她上药,一手还不忘搂着她在怀里,脸上的笑那么纵容,完全就是那种家有淘气包随便她闹的样子。
  这个画面如果放在以前会让苗唯清觉得两个人都是混不吝,可此刻竟然莫名地觉得很窝心,有这么个男人保护她,耍了横地保护她,孩子倒活得比以前还势气了,于是轻轻吁了口气,声音也软下来,“那是个地痞流氓,成群结伙的,嘉树一时气盛,招来他们,再吃了亏,岂不白受苦。”
  “哼,来吧,再来几个也没用!他是凌海拳击俱乐部的,一个人能打好几个呢!”
  小丫头一挑下巴,竟然挑衅,眼看岳父大人挑了眉,南嘉树忙赔笑,“您放心,他不敢来。那混蛋看着横,其实还没怎么地就连哭带喊的,是个怂货。”
  苗唯清看了看,没再吭声,俯身去端那盆水。南嘉树扭回头,笑容还不及收就碰上小丫头气鼓鼓的目光,他的手只是破了皮,药上好了也不许他动,“哼,你也别得意,晚上不许你吃辣,不许吃鱼汤,也不许吃小炸糕。”
  他的笑容越发晕开,低头在她耳边说,“那我啊,吃你。”
  他声音真的很小,爸爸真的不会听到的,可苗伊抿着嘴巴还是差点就叫出来,脸本来就被灶火熏了,现在越发红扑扑地发烫。
  ……
  明天才是除夕,可是今天的晚餐却意义非常。
  十年,女儿第一次回家过年;十年,一家人终于又围坐在一起。一千六百万,卖掉了一辈子的亲朋好友,却没有打散这个家,还多了一个,添丁加口。
  女婿第一次上门,就是这么惊天动地,不是女儿带回了他,而是他把他们心心念念的小公主给送了回来,从此,才好团团圆圆。
  桌子正中是凌海带过来的京味铜火锅,烧木炭,这锅一点起来,整个屋子很快就热气腾腾,炭火熏着滚滚的鱼汤,年味儿十足。周围摆满了配菜,带着冰碴子的肉片、海鲜、各种蔬菜,还有娘儿两个亲手做的小点心。
  一天忙碌,午饭都没吃,一家人没有再多寒暄什么,热热乎乎地吃起来。
  南嘉树开了红酒,这可是从张星野家的酒窖里挑出来的,看张大总裁当时心疼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就知道这酒贵不在价格。一套水晶杯得赠于老妈林畅,珍藏多年,这次带来,南嘉树斟了一杯,双手递过,“爸,”
  “好,谢谢。”
  看丈夫微笑地接过,奚容顿时红了眼圈。这是第一次听他开口叫,怎么能不感慨。之前伊伊在电话里说有男朋友,说他怎么怎么好,可是嘴巴却非常严一点都没有透露自己早就嫁了。这次为了还债,人家把结婚证摆在爸爸面前,才算把胆大妄为的小丫头给暴露。
  南嘉树,这个名字虽然一点都唤不起丈夫苗唯清的记忆,可奚容对这个小叔叔是有印象的。当年去娘家看小伊伊,见到过那个大男孩,个子很高,总是一身帅气的运动服,据说功课出奇地好,可手里从来都是球而不是书,不是很乐意跟大人说话,酷酷的。
  记得接伊伊走的那天中午,奚容在过道做饭,看到他放学回来,伊伊立刻就跑过去跟他抱抱。那个时候她已经七岁了,不应该再跟个男孩子这么亲近,可还没等奚容去拉她回来,小丫头就被他背起来给带走了。后来才知道两个人是去买冰激凌。
  只买了一个冰激凌,坐在楼下大门口分着吃。
  回来后,伊伊就急急忙忙地学写信,第一封信就是给小叔叔南嘉树。工工整整地把他的名字写在信封上,可是地址是空白的。孩子写了好多封,对于一个二年级连日记都不会写的小学生,很了不起了。虽然,他一封都没收到。
  现在,这个小叔叔就坐在对面,稳重,成熟,风华正茂,曾经那叛逆的少年已经记不清了,可他们在一起却能清楚地看到当初的影子。伊伊是个特别乖的孩子,胆子小,除了在外婆和爸爸妈妈面前敢撒娇,在外人包括舅舅面前都不会,可在他面前,根本不管的。海鲜买了这么多,其实她是不爱吃海参,煮了还是夹了一块,咬了一口,不好吃,随手就放人家碗里,他夹起来就吃了。
  两个人的动作自然得都不需要看对方一眼,这种亲近,带着很多年前两个心智还不成熟的孩子留给彼此的位置。十岁的差距忽然变得这么温暖,成了一种保证,让做妈妈的心更踏实了。
  “妈,妈妈,你尝尝这个。”
  面前递过新鲜生蚝,这个可不是用来涮的,他们带来的时候是用冷藏箱冰碴子冰着鲜。奚容接过,苗伊顺手挤了柠檬汁,看妈妈吃下,“味道怎么样?”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