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自恋了。
“我觉得苏小姐可能会喜欢这些,就自作主张帮你点了。”他轻笑着开口,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
苏荷扫了一眼,都是她喜欢吃的:“谢谢。”
出来时,苏粤特地嘱咐过苏荷,看一个人的习惯就得从一个小细节来看。
让她多观察一下。
苏荷想,蒋方年的确和他爸说的一样,温润如玉,谦和温柔。
一顿饭吃完以后,迟缘过来接她。
苏荷和他道别以后出去。
蒋方年顿时松了一口气。
大少爷自小被娇惯着长大,向来活的随性自在,哪里像今天这样过。
生生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赵毅的电话跟掐着秒表一样,苏荷前脚走他后脚就打了过来。
“怎么着啊,没把本性露出来吧?小荷花胆子小,你要是再吓着她,这辈子都别想和她搭上话了。”
蒋方年骂道:“滚蛋!”
赵毅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他没听。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嘴角往上扬。
刚刚他不小心碰到了苏荷的手,原来女孩子的手这么软。
他靠在椅背上,仰头,手捂住眼睛。
笑意逐渐漾开,从嘴角到眼底。
而且还这么香。
他低声开口,喃喃自语一般:“我的小荷花呀,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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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荷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迟缘问她:“怎么样?”
苏荷想了想:“很温柔,长的也很帅,身材也好。”
迟缘顿时放心了,这次相亲的对象终于不是之前那些目中无人的富二代了。
她打了方向盘转弯:“那可以交往试试。”
苏荷抿了抿唇:“可是我喜欢的不是这种类型的。”
迟缘诧异:“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苏荷从小就很少主动和迟缘提及异性,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爸爸和画画最重要。
苏荷脸有点红,没说话。
她喜欢的,正好是和蒋方年完全相反的类型。
“对了。”苏荷扯了扯自己柔顺的长发,从未染烫过的头发,发质很好,“我想把头发换个色。”
她觉得,这次失忆就等同于重生,她想把自己一直想做可是没做的事通通做一遍。
迟缘踩停了刹车,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你脑袋还疼吗?”
苏荷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我之前活的太循规蹈矩了,所以想换一种活法,最起码不让自己后悔。”
迟缘沉默了一会,表示赞同:“你早该这么想了。”
她直接开车去了自己常去的理发店。
在苏荷极力要求染个红色的时候,迟缘不顾她的反对让理发师给她调了个亚麻灰。
她不光记忆停留在了七年前,审美也停留在了七年前。
苏荷长的白白软软的,一看就是很温柔乖巧的长相,染了头发以后就有一种,叛逆又乖巧的感觉。
像是偷穿妈妈高跟鞋的乖乖女。
不过好在她皮肤白,长的好看,什么发型和颜色都驾驭的住。
“行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苏荷摇头:“我不回家。”
迟缘问:“那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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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音乐嘈杂,灯光闪的人眼睛疼。
周围一片起哄声,赵毅抬手,把手上的杯子轻轻一推,余下的酒杯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受到碰撞往下跌,掉到下面的酒杯里。
各种酒混在一起。
赵毅一杯一杯的放到他们面前:“尝尝啊,我的独创,人间炸弹,炸死你们。”
蒋方年坐在卡座里,模样慵懒,灯光不时照过来,他的侧脸被映亮,很快又暗下去。
来这半小时了,他全程都盯着手机看,一句话也不说。
赵毅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小荷花还没联系你呢?”
从餐厅回来的时候,蒋方年兴奋的看着手机里的那个号码,就差没直接亲上去了。
听说还是小荷花亲手存上去的。
兴奋维持了没多久,他发了个消息过去,直到现在,那边还没回复。
有衣着性感的女人过来搭讪,赵毅连忙拦住她:“你现在过去小心他把你扔出去。”
蒋方年那脾气,臭的很。
谁的面子也不给。
那女人一瘪嘴,说了句扫兴就走了。
过了一会,蒋方年显然失了耐心,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拿着烟盒出去了。
赵毅突然惊呼:“年哥,来短信了。”
面前扬过一阵风,赵毅还没反应过来,蒋方年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膝盖撞到沙发边角也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他拿着手机解锁。
聊天栏只有他发过去的两条短信。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蒋方年整张脸都黑完了。
“操!”
他把手机放到上衣口袋里出去。
才走了两步就停下了。
这还是苏荷第一次来酒吧。
以前迟缘经常来,所以她总觉得酒吧是个很好玩的地方。
看来也不怎么样啊。
又吵人又多。
她四处看了一遍,视线和蒋方年的对上。
苏荷愣了一会:“你……”
似乎不太相信会在这里遇见他。
赵毅刚好过来,他攀上蒋方年的肩膀:“行了,别郁闷了,酒一喝就啥事都没有了。”
蒋方年唇角微挑,他拿开赵毅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不好意思,我真的喝不了酒。”
赵毅一愣。
这个客客气气,斯斯文文的……蒋方年是真实存在的吗?
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以后,苏荷过来和他打招呼:“真的是你呀。”
蒋方年笑了笑:“好巧。”
苏荷点头:“是很巧。”
赵毅看到小荷花以后,顿时明白了蒋方年的惊天改变。
酒吧生意好,卡座早就没了。
赵毅带着苏荷和迟缘去了他们那:“你们要喝什么,我去帮你们调。”
迟缘:“一杯玛格丽特。”
苏荷刚要开口,迟缘抢在她前面替她说了:“一杯热可乐。”
……
苏荷趁迟缘不注意,凑到赵毅跟前:“可以帮我偷偷换成酒吗?”
来酒吧当然是要喝酒啊,她不喜欢总是被当成孩子照顾的感觉。
赵毅眯着眼睛,看了眼坐在边上的蒋方年:“我们老板在那,你去和他说。”
别说这间酒吧了,这栋楼都是他家的。
苏荷不太理解,自己花钱喝酒为什么还要经过酒吧老板的同意。
却还是照做了。
她坐过去的那一瞬间,明显感到蒋方年的身子变的僵硬。
苏荷怕被迟缘听到,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可以把我的热可乐换成酒吗?”
热气入耳,蒋方年低头。
可能是因为灯光太闪,她的眼里像含着一层水汽。
奶油的甜味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蒋方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忍住把她按在自己怀里的冲动。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的解开袖扣,把袖子往上卷了一截,露出白皙精瘦的手腕,和那一小块微凸的腕骨:“你想喝什么,我帮你调。”
他低垂眉眼看她,声音低柔,含着一丝抹不开的宠溺。
就连赵毅也看呆了。
老哥牛逼啊。
这个表情一看就不是装的。
果然动情的男人最可怕,他认识蒋方年这么久,什么时候看过他亲自调酒啊。
苏荷眨了眨眼:“雪花啤酒一打,谢谢。”
蒋方年:……
赵毅从冰箱里拿了一打雪花啤酒出来:“不够还有。”
迟缘好歹也没多说什么。
拿了两罐放在苏荷面前:“只许喝两罐。”
赵毅连忙开口:“雪花度数不高。”
“她酒量不好。”
赵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蒋方年一个冷眼扫过来,他也只有老实闭嘴了。
……
迟缘坐了一会就出去跳舞了。
赵毅自然不会继续留下来当这个电灯泡,随便说了几句就找借口溜了。
苏荷看着蒋方年:“你不喝吗?”
他摇头:“我酒量不好。”
“那……”
那你喝什么?
她话还没说出口,有酒保过来,拿了个茶杯给他。
苏荷看着里面漂浮着的枸杞。
……
“看来蒋先生的作息很好。”
来酒吧喝养生枸杞茶。
他微挑唇角,笑容温润,十分做作的开口:“习惯了而已。”
第三章
苏荷酒量虽然算不上好,可两罐雪花啤酒还是不在话下的。
她看了一眼,蒋方年面前的茶杯一点也没动。
她诧异:“你怎么不喝?”
蒋方年神色不太自然:“我等它凉点了再喝。”
苏荷提醒他:“已经凉了。”
都不冒热气了。
蒋方年笑容有些僵,他点头:“是吗。”
然后一闭眼,皱着眉一口喝光了。
苏荷的手在酒杯一侧轻轻摩挲着,怎么觉得他的样子像在喝毒/药一样。
舞池中突然变的不平静了起来,两拨人推推搡搡的挤在一起,喧闹的音乐都无法将争吵声压下去。
苏荷隐约听到不识好歹,老子是故意摸的吗,甚至更不堪入耳的字眼。
她抬头,迟缘站在人群中间,眉头皱的很深,面前站着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
苏荷害怕迟缘被欺负,抿了唇,起身过去。
她伸手扯了扯迟缘的袖子,轻声问她:“怎么了?”
迟缘轻嗤一声:“被一条狗占便宜了。”
那人听到她的话顿时火了:“操/你/妈,小女表子,你骂谁狗?”
他周围站着几个男男女女,似乎和他是一伙的。
迟缘一点也不怵:“当然是骂你这条狗啊,怎么,还想动手揍你妈我啊?”
他作势要冲过来,苏荷挡在迟缘面前,怕的手在抖,却还是强装镇定:“我已经报警了,你……”
他话还没说完,那人哼笑出声:“哟,还来帮手了啊,那老子两个一起揍。”
他举着拳头揍过来,拳风擦过脸颊,在她面前停下。
苏荷没有感受到预计的疼痛,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入目看见的,是宽厚的肩膀,蒋方年应该是和她相完亲以后直接过来的,身上的西装还是下午见面的那套。
苏荷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的,她从小耳濡目染,像这种手工高定的西装,价格都高的吓人。
林乔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穿西装打领带来夜店的。
嘴角笑意更浓,他偏头,故意大声的问周边的人:“今天是什么儿童节吗,怎么这些乖乖女乖乖仔都往夜店跑了,儿童节联欢?”
蒋方年嘴角泛着清冷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松开了握住林乔拳头的手。
富家公子和那些混混二流子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就像是穿着同样的衣服,周身的气质也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划分开来。
蒋方年站在他面前,青竹一般挺立着,高贵而优雅。
他轻笑着开口,声音低柔:“就当给我个面子,今天的事算了。”
呵,又是个软包子。
林乔刚准备开口,腰腹处似乎被什么东西抵住。
他一惊,抬眸看过去。
面前的男人脸上仍旧挂着温润的笑,他将那半截酒瓶子往前抵了抵,压低了声音问:“可以吗?”
虽然是在询问的语气,可里面的威胁意味太明显了。
林乔分明看见的他眼底的寒意。
仿佛他多说一个不字,抵在自己腰腹的碎瓶子就会狠狠穿透自己的肚子一样。
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很快就认怂了:“那就算……算了吧。”
蒋方年不动声色的把瓶子扔了,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上下将手给擦了个干净:“既然没事,那就散了吧。”
见没热闹看了,人群四散离去。
蒋方年转身,唇角含笑的看着苏荷,声音很轻:“怎么这么冲动。”
苏荷眨了眨眼,视线一瞥,正好看到他流血的左手:“你受伤了?”
听到她的话,蒋方年低头看了眼,应该是刚刚摔瓶子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弹开的碎片划到了。
不过蹭破了点皮,药都不用擦,过会就自己愈合了。
他笑了笑,刚准备开口。
苏荷从包里拿出医药包,给他的伤口消毒后贴上创口贴。
她的样子很认真。
蒋方年默默咽下了那句没事。
她染了头发,亚麻灰,不太适合她,可还是很好看。
她长的白白软软,又甜又乖。
每次看到她了,蒋方年有一种看到兔子的感觉。
兔子胆子小,她比兔子胆子还小。
酒吧光线不好,她看的不太清楚,脑袋一低再低,蒋方年看着她的发顶,有一个小小的漩涡。
听说有一个漩的人,脾气都很好。
可他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