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骗我谈恋爱——黎欢
时间:2018-06-30 11:27:19

  贺朝影气心短促,表情寡淡又微妙:“我给你戴的不是宠物链,你不用这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
  本来还挺紧张的心情霎时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把眼前人的脑袋按在地上摩擦又摩擦的愿望依旧坚|挺。
  许忆澄挣扎着睁开眼,眉间带笑:“我这是自然反应,人一般看到特别恐怖的事物时,都是这么的视死如归。”
  “这就是你胆小的理由?”
  他右手从她耳侧伸过去,三根长指轻巧捏住她的下颚,不带任何情绪的吩咐:“下巴抬高。”
  凉意透过皮肤传来,混沌的大脑接收到指令,许忆澄配合的抬起下巴,侧目看他。
  他站在她身后,离她的后背仅仅只隔了五厘米距离,双手执着项链的两头,从她头顶两侧往下。
  动作细致入微。
  质地冰冷的项链贴上她的锁骨,璀璨、晶莹、透亮,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他躬身,鼻间气息扑在她后颈的皮肤上,清冽酥麻,像夏天的冰激凌,一触即化。
  许忆澄不安的挪动上半身,原本要扣上的项链因为她的动作错开一个角,他凝眉,指腹抵着她的颈部曲线:“别动。”
  他简练的将项链戴在她脖子上,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立刻退开,嗓音压低,喉咙滚动,如此相近的距离,连空气都氤氲着暧昧因子,他咬着音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不要让我失望。”
  超低音炮气流敲击耳膜,许忆澄耳根子一软,错愕的眨眨眼,抬头看他:“你刚才说……”
  贺朝影直起身子,云淡风轻:“没听到就算了。”
  “不,我听得很清楚,你说让我加油了!”
  “你的错觉而已。”
  薛迟从门外探过头,犹豫道:“boss,K先生以及其他几位评委已经到公司了。”
  “接待的人呢?”
  “过去了。”
  “好。”他抬腕看了眼时间,下达最后一道指令:“黛妮,记得准时开场,我们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耽误大家的时间。”
  “好的,boss。”
  许忆澄从椅子上转过身,看着已经走到门外的贺朝影,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冲着他的背影道:“拧巴!”
  *
  需要上台走秀的有42位模特,要从其中挑选出12位佩戴天香引品牌首饰,剩下的在夏季珠宝秀也会露面,只是待遇很定是有所不同的。
  暗红色帘幕向两边拉开,轻快的伴奏响在耳畔,模特儿踏上了她们的征程。
  黛妮拿着对讲机指挥:“你们今天的表现将会决定你们在夏季珠宝秀上以何种方式出场,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注意节奏和踩点,好,开始了,走!”
  台下除了两排十几位专业评委,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吃瓜群众。
  但这样的架势也足够让上台的模特紧张得手心出汗,特别是当她们看见坐在正中央的K先生以及那位常年缺少“微笑”神经细胞的贺boss。
  叶遥揣着许忆澄的两根手指直哆嗦:“橙子,你是第几个出场?”
  “第十八个,刚好在媛媛的后面。”
  她偏过头去看何媛。
  对方两眼放空,心事重重,完全不在状态,根本没听见她讲话。
  十几分钟很快过去,一位又一位模特挂着润物细无声的笑意从后台亮相,踩步、定点、摆poss,一气呵成。
  轮到何媛时,她依然没缓过来,灵魂仿佛被黑白无常勾走,唯剩一副空皮囊。
  黛妮脸色转黑,喊她一句:“上去啊!”
  叶遥戳了戳何媛的肩膀,提醒她:“媛媛,到你了。”
  何媛眼皮一跳,恍恍惚惚从帘幕后走出去,走到T台的一半,才渐入状态。
  黛妮松了口气:“耽搁几秒,节奏被带乱了,不过还能挽救,橙子,一会儿轮到你,前段步调要加快,在接近定点时转变为往常的节奏,明白我的意思?”
  总结起来就是拿她的时间补给何媛,又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许忆澄拢着手上轻纱,点了点头。
  黛妮打了个响指:“好,就是现在,GO!”
  许忆澄抿唇线,轻闭眼,再次睁开时,眸中蒙上一层化开的千年寒冰,眼神空灵,寒意袭人。
  没错,黛妮最初给她的T台人设就是芸芸众生皆为吾裙下之臣的高冷。
  起初,许忆澄还不知道要冷到哪种程度,懵懵懂懂的请教黛妮。
  对方朝贺朝影办公室的方向勾了勾下巴,简洁的:“冷过屋里那位。”
  秒懂。
  她踏上红毯,脚下动作狠、准、稳,一步一步踩过去,虽急但不乱。
  半透明七尺薄纱披肩垂落在地,迎风而扬。
  K先生凑过头,操着蹩脚的中文问:“这是你们的主场模特?”
  贺朝懒洋洋靠在椅子里,虚眼遥遥望着台上的许忆澄,微毫笑意从眼角跃上眉梢,有点她是我手把手练出来的自豪感,一个“是”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和何媛错身而过,对方一脚踩在了她的披肩上。
 
 
第16章 独孤求败。
  T台车祸现场。
  有人目瞪口呆。
  有人惊慌失措。
  也有人幸灾乐祸的等着许忆澄倒霉。
  贺朝影身体没知觉的往前倾,紧闭的唇张了张,无言。
  担忧的慌乱的酸涩感抽丝剥茧般从心底漫开,顺着滚烫的血液流遍全身。
  那是他以往从未感受过的情绪,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英俊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缝。
  承认吧,他傲立金字塔尖端这七年,只想过为她一人独孤求败。
  比起像蝼蚁一样倒在他面前,他其实更喜欢这人挥舞着爪子,像只小刺猬,趾高气昂扬着下巴对他说“看吧,这回我赢了”。
  当然了,贺朝影这么丰富的内心活动,许忆澄很定是感知不到的。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她只能凭借着2.0的视力模模糊糊的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七个字——无敌是多么寂寞。
  于是她的反应是。
  轻灵转身,同时松开挽在左手上的薄纱,右手抓住披肩一角,往上一掀。
  柔软质地的纱飘过头顶,行云流水般从她肩后滑落,被何媛的高跟鞋狠狠踩在底下。
  她优雅从容继续往前走,姣好精致的脸蛋跟被冰封住了一样,毫无动容,没有回头,甚至也没有好奇那条披肩的最后下场。
  在恰当的时间定点,失去了披肩的掩盖,只袭一条抹胸长裙的身材曲线更添玲珑,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在灯光的映衬下,细致白皙,羊脂玉一样剔透。
  她微抬下巴,低了低眸,俯视底下芸芸众生,细长莹白的指虚虚弯出一朵鸢尾,开在无名指上的水蓝砖石仿佛通了灵的光石,栩栩如生。
  指尖从雪白的肩头沿着锁骨线滑至脖颈的项链处一顿,轻敛眼帘,红唇微启,水浴晨光,妩媚而诱惑。
  “真可惜,还以为她要摔倒了呢。”后台有人小声嘀咕。
  “才跟boss立下flag就摔倒,那简直就是公司一大笑柄啊,要我,我也会咬牙挺住的。”
  “哼,我倒是希望她失误,那个位置我们还有机会争一争。”
  叶遥没好气的横了一眼说风凉话的人:“橙子,就算失误了,也轮不到你,别做梦了!”
  她转过头去看何媛:“媛媛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何媛心神不宁,指甲掐进掌心肉里,敷衍的笑了笑:“没调整好状态,抱歉。”
  不过短短的一分多钟,恍如隔世,许忆澄回到后台。
  叶遥上去扶她:“你还好吧?刚才真是吓死爹了!”
  “还活着自然没事。”
  她搂着叶遥的肩膀,刚说完话,脚下一颠,咯吱的一声,脚拐了。
  欲哭无泪:“刚才没事,现在有事了。”
  叶遥:“……”
  你这他妈的是特意撑到回来拐给我看的啊?
  *
  “先不管她的披肩有没有被踩到,就直说她的台步吧,比起老一辈的超模还是过于稚嫩了。”
  “你这不是往鸡蛋里挑骨头吗?哪一位模特在新人时期没稚嫩过?就凭她那双手还有死到临头也无所畏惧的控场能力,当主场模特也是绰绰有余的!”
  评委团□□味浓烈,吵了办个钟头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以投票的形式来决定许忆澄的最终命运。
  包括K先生在内,一共十二位评委,每人一票。
  投完后,黛妮看了眼投票结果,无语了。
  这都能平票?
  “boss。”黛妮清了清嗓子:“上回你说过,只要忆澄能通过你和我的考核,就可以胜任夏季珠宝秀的天香引代言人,她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这几天我亲眼看着她从懵懂无知的新人一步一步成长起来,撇开天赋不说,单从职业素养出发,作为一位专业的手模特,她绝对是够格的。”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一语定音:“所以,今天我站在她那边。”
  十几位评委齐刷刷的看向贺朝影。
  许忆澄猫着腰贼兮兮躲在会议室的门外,耳朵贴着门缝。
  公司是他的,天香引也是他的,其他人争得再激烈,最后的生杀大权还是掌握在他手中。
  轻点桌面的食指悠的一停,贺朝影站起身,平摊开手中的文件,牙齿咬掉笔盖,潇洒利落的在天香引代言人后面写下“许忆澄”三个字。
  一副差强人意的表情:“就她吧。”
  许忆澄唇边笑意绽开,跟中了五百万一样。
  简直美滋滋。
  下班后,公司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若大的休息室只剩下许忆澄歪在椅子里,长腿平直前伸,受伤的脚踝上敷了包着冰块的毛巾。
  叶遥那小妮子因为刚才的过度紧张闹肚子跑去上厕所,让她等着一会儿两人一起出去下馆子庆祝今天的胜利。
  许忆澄闲着无聊,给春闺怨友白夜歌打电话。
  “歪,小姐姐约不?”
  “约你个毛线啊,你家猫和你家狗抱一起了,你再不回来,连崽都要生出一窝了。”
  许忆澄:“……”
  我靠,连自家猫师妹都不放,这二哈果然是狗中极品啊,了不得!
  许忆澄:“要不我去下馆子,回去的时候顺便给它们的崽子买几条新衣服?”
  白夜歌怒摔手机:“你别回来了!”
  挂掉电话,许忆澄懒懒打了个哈欠,眨巴眨巴眼,睫毛上两滴生理泪。
  脚踝处的疼痛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冰冰凉凉的触感,舒服得她眯起了眼睛。
  也许是今天太过劳累,她眯了两分钟就彻底的睡了过去。
  贺朝影路过休息室,恰好看见此景。
  他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双腿不受控制的向她走去。
  女孩躺在椅子里,呼吸匀长,脸朝上,长睫轻垂,遮住眼睛,睡得死死的一脸不设防。
  两片又弹又Q像棉花糖一样柔软的淡粉色唇瓣微微张开一条小缝隙,像极了迷途的陌上客,眷恋望而不得的甘露。
  贺朝影不由得放轻步伐,他停在她身侧,抄手垂眸,盯着她的脸沉默的看了良久。
  目光从她的眉羽扫过,停在她饱满的唇瓣上。
  有什么东西从大脑深处蒸腾开,一点一点的窜出来,在眼睛的薄膜外凝出一层名为“欲望”的色彩。
  他俯身,脸面对面凑到她上方,好奇似的抬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拇指指腹抵着她下唇,小心翼翼的往下压了压,又恶作剧的摩挲两下。
  西阳的余晖余晖从窗外折射下来,在他们周身形成一圈淡橘色光晕,浅绿色纱帘随风而扬,飘飘荡荡。
  他埋下头,像是一个接吻的姿势,灼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削薄的唇渐渐靠过去,在离她只有两厘米的时候,忽然停住,错开脸,自嘲的笑了笑。
  他现在这样,和某种猥琐的会骚扰自己员工连荷尔蒙都控制不住的低级物种又有什么不同呢?
  *
  许忆澄睁开眼,休息室里除了穿堂风,连半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下唇瓣还留有些许的缜烫,她疑惑的蹙了蹙眉。
 
 
第17章 出卖色相。
  起初,出事的是和H.V公司签约的T台献唱歌手萧吟。
  小伙子在国外开完巡回演唱会,回国约了几位圈内好友去夜店泡吧庆祝,哥们几个喝得正起劲,隔壁桌嗨翻天的富二代一言不合为了个妹子打起来了。
  萧墙起火,殃及池鱼。
  吃瓜群众路人甲萧吟同志被一只飞来的葡萄酒瓶砸中脑门,当即晕了过去。
  S市第一人民医院头号病房。
  萧吟头缠白色绷带仰躺在病床上,眼动身不动嘴动,一脸丧的和贺朝影哭诉:“那几个死小子,眼睛斜视连人都看不清楚还他娘的学人打架,要让老子知道是谁砸的我,非得弄死他不可!”
  贺朝影抱着双臂不搭话,嘴巴紧闭,眼神降下几个度直直盯着他。
  萧吟自讨没趣,讪笑:“兄弟啊,我现在这幅样子,很定是无法到现场给你们公司做宣传了,不过夏季珠宝秀我就是死我也会准时出场献唱,请你放心。”
  贺朝影松开手,颇为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一向嬉皮笑脸的萧吟沉默下来,安静了许久,才有些自嘲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医生过来换药,贺朝影起身走出去,顺便帮他带上门。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医院长廊,两边是苍白的墙壁,冷漠的颜色,像翻不开的那一页过往。
  同一间寝室,同一个专业班级,同样的喜欢珠宝设计,最后走了不同的路。
  他抬起脚,不再停顿,一步一个脚印,向着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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