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假正经——毕小烧
时间:2018-06-30 11:42:24

  在碧风堂外,便听见了一阵哭喊的声音,苏清娆心一惊,出了什么事?诧然地问一位嬷嬷。
  嬷嬷叹了叹气说:“姑娘进去吧。”
  外祖母、大舅大舅母、二舅二舅母、表哥表嫂……全都在,庄琦表姐跪在地上。苏清娆给长辈们行礼,心里忐忑不安,这气氛有点吓人。
  娘亲朝她摇了摇头,让她别说话。苏清娆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娘亲身旁。
  庄琦跪在祖母的跟前,紧紧抓着她,这是她最后一根稻草,唯一的希望。她眼睛红肿,哭砸了声音,说:“祖母,孙女不想嫁,您要给孙女做主……”
  她若是抬头,就能看见祖母眼里的愧疚和不舍,正是因为帮不了她才愧疚,才不舍。
  老夫人抹了把眼泪,要将她搀起来,庄琦不肯起,哑声说:“祖母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傻孩子。”老夫人满是疼惜地看着孙女,柔声安慰道:“这也是门好亲事,还是我们庄家高攀了,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
  庄琦煞变了脸色,一把推开祖母,绝望地嘶喊道:“什么为了我好!你们眼里只有大哥,只为了大哥好,我生来就是为了大哥牺牲的!”
  老夫人被推得差点摔,好在两个嬷嬷手疾眼快地在后面接着,庄承平当即就怒了,柳氏拦着他才没有让庄琦挨打。
  庄琦此刻却不怕他,仰着脸瞪他:“你打啊,你最好打死我!”
  “你……”庄承平再度扬起手,却还是不忍心真打下去。
  柳氏以泪洗面,她疼女儿甚过疼儿子,她也舍不得女儿嫁,可是这的确算是门好亲事,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
  她也知道女儿心中所属,怎能甘心嫁给一个远不如他的人。
  这是长房家的事,德云大长公主和驸马不好插手,只能旁观,庄姝槿一个外嫁女更没有说话的权利。
  庄琦是拗不过家里的,发了脾气使了性子,等迎亲的花轿来了,她不想上也得被押上去。
  老夫人背身过去不敢看孙女的眼睛,没想到逼女出嫁这种事在他们庄家竟发生了两次。
  老爷子若是还在世,必定不会同意儿子这么做。她又何尝忍心,但只能为了整个家族着想,何况儿子已经答应了婚事,怎能再次出尔反尔,他们已经退过威宁王府的一次婚,不能再退了。
  此事是因庄涔而起的,他心里愧对妹妹,从头到尾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的妻子站起来,徐徐走到跪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妹妹面前,俯身拥住了她。
  施雨宁此刻是以长嫂的身份同情她怜悯她,温柔地劝道:“威宁王正值壮年,府里又没有儿子,只有一个侧妃一个女儿,妹妹嫁过去一定不会受委屈的,何况你是嫁作王妃,又不是为妾,日后你生的儿子就是世子啊。”
  这番话却彻底激怒了庄琦,尤其这是由施雨宁的嘴里说出来的,这个曾经与她存了同样心思的女人,而且还是因为她,因为大哥为了她拒绝了那个安乐郡主,才有了如今将她许给威宁王一事。
  庄琦最恨的不是父亲,更不是大哥,而是这个女人。
  她温声细语劝慰在庄琦的耳里就是赤.裸裸的讽刺和嘲笑,笑她嫁给一个老男人做继室!彻彻底底的激怒了庄琦,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她推掉,眼里的恨意能杀了她。施雨宁措不及防,整个人被她推到五步开外,撞到了旁边小案上的花瓶。
  “雨宁!”庄涔惊呼,第一个跑到妻子的身边,屋里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过来帮忙。
  施雨宁被玻璃伤到了额头,小腹却比头上的伤还疼,似有什么东西流出来。“血!少奶奶流血了!”丫鬟白了脸,惊恐地指着地上的血。
  几个大人哪儿能不明白,柳氏慌了,连忙叫道:“快快,叫大夫!”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庄琦开始也吓一跳,但是看着那流血痛苦的女人,她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混账东西!”父亲这次却真的一个巴掌扇过来,十足的力道,庄琦被打得偏了头。
  脸火辣辣的疼,她心里却痛快极了,既然她逃不掉这命运,注定要为家族牺牲,那就让大哥大嫂的孩子给她陪葬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庄琦也是个阔怜人……其实不舍得虐她的。。
  唔,皇叔今天偷吃了一口肉……
 
 
第51章 
  王妃三年前病逝,威宁王一直没有续弦,如今却传出与庄家结姻的消息,一时间叫人大跌眼镜。
  威宁王正当壮年娶个年轻貌美的小姐做继室很正常,可是娶庄家的小姐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十多岁的年龄差没什么,表亲之间成亲也很正常,但关键是辈分。威宁王是庄老夫人的表侄,孙女嫁给表侄,这叫什么事儿?德云公主是威宁王的堂妹,庄小姐唤她一声婶母,以后公主要改侄女叫一声堂嫂?
  这辈分真的一言难尽。
  上朝的时候,大臣们难免多看几眼庄侯爷和威宁王。威宁王只比庄侯爷小了几岁,日后就要叫岳父了,大臣的眼光多少有点异样,但这两个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心里再怎么想,表面上还是笑呵呵地道上一句恭喜。这对儿准翁婿的表情都还挺自然,至少比他们自然得多。
  庄琦刚行笄礼,新婚定在腊月。
  苏清娆和庄敏去看过她,她整个人憔悴消瘦了许多。整日待在自己院子,对谁都爱搭不理,但终归没有再哭闹,也是认命了。
  因为她施雨宁流了孩子,庄承平气得几日都不去看她,连柳氏心情也不大好,但还是为女儿准备丰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庄敏为此气得不行,她以前和堂姐不对付,但她就是天生护短的性子,看到大伯对堂姐这样真是寒了心,她还以为大伯有多疼爱女儿,原来不过如此。
  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大伯跟她父亲怎么差了这么多,至少她父亲肯定不会逼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回宫,庄敏心里一股火还散不去,恨恨地踢了下凳子,叉着腰喘着气,骂道:“威宁王那岁数都可以当人家父亲了,怎么还好意思娶人家?”
  庄敏这个时候已经忘记了威宁王是她的表舅,骂起来也不客气。
  “而且他还有一个女儿,表姐嫁过去,不是给人当后娘吗。”苏清娆心里也很介意这个,咬着唇说道:“他女儿都跟咱们一样大了。”
  而且前段时间威宁王还想把女儿嫁给庄涔表哥呢,如今是他自己想娶庄琦表姐,如果当初表哥真娶了安乐郡主,那现在表姐岂不是成了表哥的岳母。
  换谁都接受不了。
  庄敏气哄哄地又踢翻了另一个凳子,哼哼道:“我是庄琦我就不嫁!宁愿出家都不嫁!老牛吃嫩草,气死我了!”
  刚好封钺走进来听到后面那句,表情有点微妙。
  他走到两个姑娘身边说:“若威宁王待你堂姐好,年龄和辈分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庄敏很诧异地瞪着舅舅,嘟嘟嘴说:“怎么没有大碍,舅舅是男人,肯定帮着你们男人说话了!”
  封钺:……
  不太自然地咳一声,余光看着某人,说:“就大了十六岁,也还好……”
  小姑娘蓦地睁大了眼,十六岁还说还好?都可以当人家爹了!
  “舅舅!”庄敏彻底惊呆了,仿佛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庄敏觉得此刻的舅舅没有那么可爱、没有那么完美了。
  若这不是她最敬爱的舅舅,她肯定要当面狠狠地臭骂一顿。
  庄敏一肚子火,听了舅舅的话更憋屈了,气鼓鼓地哼了声,拉苏清娆的手,说:“姐姐我们走!”
  “……”舅舅有点郁闷。
  叹了口气。
  .
  大婚当日,迎亲的队伍都快到庄家了,大小姐还没换上喜服,房里的婆子太太急得不行,生怕小姐此刻闹脾气悔婚。
  柳氏苦口婆心地劝女儿,这些天庄琦不哭不闹,她以为她已经接受现实,如果现在反悔岂不是叫人看笑话。
  庄琦目光空洞,面如死灰,看上去不像个妙龄少女,倒像是被生活折磨数年的妇人,她看着母亲说:“我以后是不是没有家了?”
  “胡说!”柳氏轻斥,不舍得说重话,抱着女儿的头温柔地安抚,“以后王府就是你的家,这里也永远是你的娘家。”说到最后却哽咽了,若威宁王会疼人还好,否则女儿嫁过去岂不是被欺负死,王府还有个侧妃呢。
  “是吗。”庄琦勾了勾唇,却没有笑意,她清楚自己嫁过去后的处境。娘家?娘家根本帮不了她,她只能靠自己了。
  她没有闹脾气,与其被押上花轿,不如自己风风光光地离开庄家。最后她穿上了嫁衣,开脸梳妆,一切结束后,外面说迎亲队伍到了,威宁王亲自来接新王妃。
  新王妃,她一辈子都是继室,在原配王妃的牌位前永远要执妾礼。年龄和辈分没什么,庄琦最在乎的是这份名分,她不甘为人妾,即便是继室。
  不甘。
  这场婚礼,威宁王给足了她面子,屈尊来接亲,按照娶王妃的规制一分不减,家里给她的嫁妆也够体面。若换个新郎官,一定全城贵女都在羡慕她。
  庄琦甚至连自己的夫君长什么样都记不太清,从前见过几次,但她当时哪里晓得这会是她未来的夫君。庄琦对那个未来夫君的定义,仅仅是摄政王的堂兄。
  红盖头遮住了她阴晦的眼神,是她哥哥背她上的花轿,她此时也懒得恨他了。
  坐在轿里,听到庄涔在外面小声地说:“妹妹,妹夫会待你好的。”
  庄涔冷笑一声,一个跟他们父亲年龄差不多的妹夫麽?
  大雪纷飞,不知走了多久才落了轿,到了威宁王府。下轿的时候一只大手抓住了她,是个男子的手,她下意识想缩回却被紧紧抓着,庄琦才反应过来这是威宁王,她的夫君。
  “王妃,我扶着你走。”威宁王说。
  ……
  封钺也去参加婚礼了,很晚才回来,也喝了点儿酒。
  沐浴过后他却还不想睡,自己下了一盘棋,心情却愈下愈糟。
  福如海亲自伺候着,让旁人都退下,弓腰垂首,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他发现,皇叔今天心情不好。
  或者说,近来心情都不太好。
  好像……受了什么刺激?
  旁人肯定看不出来,但他福如海伺候了这位主子二十多年,自认为多少还是有点了解他的。
  但是……皇叔具体受了什么刺激,他却猜不出来。
  难道因为威宁王再娶?……不,威宁王再娶多少次跟皇叔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因为看见人家娶了年轻貌美的娇妻,皇叔也想成亲了?
  这……好像有点说的通?福如海暗暗地想。
  皇叔独身那么多年,是该成亲了。可是……福如海及时打住。
  下了会儿棋,心却定不下来,封钺将棋子扔回篓里,叫人拿酒来。
  在威宁王府喝了不少,回来还喝,福如海想说喝酒伤身,但张了张嘴却没敢吱声。
  闷不作声地喝了大半壶酒,却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封钺极少有借酒消愁的情况,可以说从来没有。
  他从来都是一个理智冷静的人,从十七岁摄政至今,面对朝臣永远用最温柔的笑容,背后却用最凌厉的手段对付他们,即便是刚扶幼帝登基那年这个王朝几乎被柳家架空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的愁容。
  又怎会借酒消愁。
  最后封钺得知,他喝酒不是为了什么消愁,而是为了壮胆。
  喝酒壮人胆。
  封钺忽然搁下酒杯,站起来往殿外走去,福如海一惊,这么晚了皇叔还要去哪儿?他连忙跟上。
  “不必跟。”他说。
  福如海刚抬起的脚收回来,只能垂首低应道:“是。”
  封钺没有喝醉,但酒精的力量过于强大,促使着他跟着自己的心走。清凉殿与漪兰殿并不太远,但也不算近,但他走得比平时快了些,所以只用一刻钟就来到了漪兰殿。
  两个值夜的宫女看见他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命令退下了。
  这……大半夜的,皇叔……来姑娘的房间干什么?
  虽然皇叔是正人君子,又是个长辈,但……传出去多不好听。
  两个宫女很有默契地想,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没看见。
  清娆已经睡下了,均匀的呼吸声可听出来,她睡得很沉。
  他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伸手将她脖颈间的碎发拨到后面,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轮廓,细腻光滑的皮肤,白嫩如霜。
  她已经长大了。
  出落得愈发标致,妍丽俏美,娇而不媚,又有几分少女特有的清纯,她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好看。
  “清娆,”他轻声叫唤她,声音无比的温柔,又无边的落寞,“你喜欢我吗?”
  他看着她,长长的羽睫,樱桃般红润的小嘴,正是这张小嘴,一副人畜无害地说,“我父亲和娘亲一定不会逼我嫁给一个比我大了这么多的男子。”
  他……在她“大了这么多”的范围内麽?
  清娆介意他比她大了这么多麽?
  封钺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小姑娘的一句话影响他一整天的心情,他盯着那粉嘟嘟的小嘴,几乎是本能地低头覆上了它。
  在含住她唇的那一刹那,他全身酥麻,柔软的,细腻的,温润的,那是她的嘴唇。
  封钺闭着眼睛,细细地汲取、享受,轻轻地吃着她温软的唇。
  这不是一个君子之风,这样侵犯了小姑娘,趁人之危,他知道这不合适,但他还是跟从自己的心去做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君子。
  他一点一点地厮磨着她的嘴唇,他没有经验更不懂得什么技巧,一切都是凭着本能,探出舌尖温柔又仔细地描绘她的嘴唇的形状。
  不够,远远不够,过了片刻他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濡湿的舌尖探进她的唇齿,肆意横行。
  几乎忘情。
  他甚至不怕她此时醒来。甚至有点希望她醒来。
  亲了会儿,苏清娆忽然低哼了声,似乎有点难受,扭了扭头。封钺这才稍稍退出来,呼吸有点沉重,小姑娘却没了反应,但他方才失去的理智已一点一点地回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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