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闻声来——雾屿川泽
时间:2018-07-01 08:11:19

  罗德愤怒地揣测着是不是商业场的对手故意破坏他的第一次出面,毕竟这次宴会也是要宣布他继承了维克家族最高的位子。
  如果这种时候耽误了这事的宣布,就算圈里人都清楚了他的上位,他也会成为一笔笑谈。
  但辛西娅夫人的脸色却很难看。
  她反复不断地喃喃着“他回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但有人问起的时候,她却似乎已经缓和下来,收敛了那副表情。
  而不出阿诺忒的所料,接手这起案件的是杰克·克劳福德。
  莱科特并没有离开,他也在此处等待着警察的到来,阿诺忒自然也没走,毕竟维克家族与尼瑞斯努家族的关系摆在那里,她关照也是自然。
  现场已经被封闭,她随着不多的人群远远地看着尸体,顺便打量了一番里面的布景。
  一场蓄意谋杀。
  而且不是连环的性质。
  凶手对死者的态度往往会表现在尸体上,刻意的虐待往往代表仇恨。
  茵蒂的这副死相,证明了她死前是昏迷的,否则遭受这样的对待她不可能毫无反应,至少她应该会有一声尖叫,从而招引来围观的人群。
  而且这样可怖的伤势,也说明了凶手和茵蒂之间的仇敌关系。
  如果凶手不是虐待狂,那么就是对这个人怀着极其沈沉的恨意。
  谁会是凶手?
  阿诺忒抬眸看了眼身边的医生,“汉尼拔先生觉得谁是凶手?”
  “答案显而易见。”
  他答道。
  他的脸色太沉稳,沉稳的让人觉得,他完全不在意这件事。
  可阿诺忒看的出来,他其实是有一点点在意的。
  他在意的不是当事人,而是这次的事件本身。
  她很好奇他的在意,可她也知道他是不会轻易说的。
  既然问不出,她也不至于多此一举的自讨欺辱。
  “答案是很明显,只是我想不明白。”阿诺忒眯起眼睛,“冒着得罪许多家族的危险做这种事情,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有什么值得他们铤而走险的东西不成?”
  医生没回答她。
  他似乎发呆了几秒钟。
  阿诺忒很少看见他失神的样子。
  他总是英俊的,胜券在握的,像是这世上的所有都在掌控之中。
  她并不知道他的过去。
  至少她并不知道,她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阿诺忒查阅过资料,但只能拼凑出零碎的故事梗概,关于事情的真相,她却完全接触不得。
  而这次的事件似乎是个契机。
  毕竟虽然真相看起来显而易见,但却意外地得到了医生的几分关注。
  这之中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点。
  阿诺忒很了解汉尼拔。
  这种了解是从相处之中的观察得来的。
  他几乎不曾掩饰过自己的小小习惯。
  而通过这些一言一行,她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不曾刻意去掩饰的心思。
  事实上,就算是刻意掩饰了,她也能揣测一二。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稍微了解了这个人了。
  从他那一瞬间的失神里,她似乎看出了他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妹妹】。
  这个简单的名词。
  *
  杀戮在很少的时候可以成为救赎与殉道。
  但它并不是不可以。
  毕竟当一个人以上帝视角去审视与打量这个世界的时候,对于理性与完美的神明来说而言,他是全知全能且无所不能的。
  汉尼拔也亦然。
  *
  就算是发生了这样的大事,阿诺忒的晚餐依然没有被打扰。
  她坐在凳子上,像个孩子一样晃荡着腿,女仆送上了她的晚餐,是一份鹅肝,配上了精致的红酒。
  阿诺忒像是完全失去了方才见着那般恶心的尸体的记忆,甚至还津津有味的举起了叉子,她姿态优雅地切下一小块肉,叉子叉起,还没送到嘴里,她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那种感觉又来了。
  恶心,反胃,从内而外的排斥感。
  她只对一种东西产生过这么强烈的厌恶情绪,那就是人肉。
  这份给她准备的晚饭其实是份人肉?
  这可不是个好笑的笑话。
  她迟滞的动作太明显,明显到一开始的注意力还不在她身上的莱科特也发现了。秉着绅士风度,他友好了问了怎么了。
  阿诺忒放下了叉子叹了口气。
  当真是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
  “我闻到了在您家中闻到的,相似的味道。”她抿唇笑了一下,“只是来源不同。但都令我感觉到了鲜血,犯罪,死亡与少女的滋味。”
  “美味?”
  “我不曾尝过,”阿诺忒耸耸肩,“但我的感觉没错过。艺术被模仿的感觉如何?”
  说不定还会嚣张的用你的名号示威。
  这是她没说完的后半句话,但她知道她不用说眼前的人也能明白。
  “不太美妙。”他弯了唇角,脸上的笑容疏离又温和,“阿诺忒小姐想怎么做?”
  “叫我阿诺忒就好。”女孩子托着下巴仿佛在思考人生大事,片刻后她轻笑了一声,看向眼前的人,“不是我想怎么做,是汉尼拔先生希望我怎么做才对。”
  是这个人把她带到了新的世界。
  虽然这也是她的自愿。
  但总该负责的吧?
  “这是阿诺忒的自由,我无权置喙。”
  他浅声。
  还没等她说出反驳的话,有个小警探推了门进来。
  见她面前的饭菜并没有动过的痕迹,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般的告诉他们,茵蒂身上被切除的肉找到了。
  她们被混在了新的食材里。
  假如不是它们被处理的太粗糙,被探员发现了点不对劲,她们也不会发现,那些血淋淋里,竟然是人类惨死的尸骨。
  而更令他们有些头疼的就是,某个说自己饿了的女孩子的饭菜已经被送了过去。
  如果自己吃了下去……
  想象一下女孩惨死的模样,再幻想吃下去,他们就觉得恶心,更不用说成为当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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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惯例的审讯自然是一无所获。
  能得到什么呢?
  现场有监控。
  根据死亡时间判断, 现场的人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而作为现场的目击者,又是维克家的友族的大小姐阿诺忒,她自然的被问了关于茵蒂的细节。
  诸如茵蒂是个什么样的人, 诸如她有什么样的交际关系, 连最近身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这样的问题, 也响在了她的耳畔。
  只是这样细节化的问题……他们知道她认识茵蒂?
  她们的交易算的伤是私人,只在私下进行,按理说应当无人知晓,而阿诺忒基本不会主动违背誓言, 是以这些问题,只要不涉及到她们真正的从属的联系, 她都一一诚恳的答了。
  甚至连她觉得现在的茵蒂不是真正的茵蒂的感觉, 也一并诚实交代了。
  当然, 这话用的借口是她来过维克家许多次, 与茵蒂是关系一般的朋友, 但她见人很准, 对维克家这个合她口味的小姑娘印象很深,是以她生了怀疑,毕竟这么短的时间, 她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变成另外一种性格。
  听完她的汇报,杰克·克劳福德心里有点不舒服。
  当然, 他保证只是一点点。
  只是她太配合了。
  给出的资料也太具体了。
  根据这些东西,他们能够深究的内情几乎被摊开在了他们的眼前。
  但是上一次的时候,她明明还逃掉了他们的监视。
  她肯定有问题。
  但是他却不能追究。
  毕竟上面下了命令。
  所以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汉尼拔先生在的话, 只要看到她的笑容的弧度,他肯定就能明白过来她的恶意。
  她只是单纯的。
  在给他添堵而已。
  在茵蒂死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具体的原因,医生将辛西娅夫人定为了目标。
  阿诺忒了解这个男人。
  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他极少泄露的某个眼神就能透出他的心情。她看的出表面的原因。分明是那妹妹二字让他烦闷,而她的猜测让他定下了出手的目标。
  辛西娅夫人。
  *
  克劳福德那边的资料查的很快,有阿诺忒的口供,他们很快就查到了辛西娅的头上。
  更准确的说,是维克和辛西娅的头上。
  事实上,他们是没有权限查探太过具体的消息的,但阿诺忒以尼瑞斯努家族的名义给他们开了绿灯。
  毕竟虽然他们部门权利够高,但也会受到各方面的限制。
  尤其是地域。
  地头蛇有时候是可以媲美龙的。
  而这个家族在巴尔的摩几乎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得了应允和便利之后,打着擦边球,他们查的更是深入。
  而不查不知道,他们这才发现,这两个人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而取血化验的结果比对在他们查询结果不久后同样出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死者并不是真正的“茵蒂”。而是一个被寻来做替代品的半成品。
  辛西娅养了很多这样的女孩子。
  她控制着她们的亲人亦或是爱人,然后像养宠物一样养着她们,她会不断地让人给她们洗脑,核心只有两点,要听夫人的话,还有,你就是茵蒂。
  大多数人,甚至连茵蒂自己也一直以为,她并不是这个家的不可或缺,甚至可以说,她平日里在家中的地位很低。
  但是,让辛西娅完全不能接受的是,父母去世的时候,手上百分之五十九的股权,只留了百分之十六给她,剩下的,竟全给了茵蒂!
  凭什么!
  她在帮家里做生意的时候,她妹妹那个蠢货还不知道在哪里被人骗光了手上的钱。
  她和维克相互扶持的时候,茵蒂还是读书的年纪。
  但偏偏小小年纪,就勾了人的心。
  否则为什么父母会把股权都给她?
  辛西娅不是蠢货。
  相反,她比许多人都要聪明的多。
  你或许不畏惧一个疯子。
  但如果这个疯子足够聪明又足够冷静和疯狂呢?
  从那个时候她就开始了一个“伟大的计划”。
  她决定要养出一个完全合她心意的妹妹。
  妹妹啊妹妹。
  多么美好柔弱的生物。
  乖乖的不好么?
  为什么要试图争夺不可能属于你的东西呢?
  辛西娅想。
  本来她们是能和平相处的吧。
  毕竟她们也算是血缘至亲。
  可是为什么她要和她抢东西呢?
  她讨厌自己到手的东西被别人拿走。
  她看中的东西如果被别人拿走的话……
  就去死吧。
  她始终记得与维克融为一体的感觉。
  温暖的肉味。
  可口。
  芬芳。
  像一场能够遗忘所有不快的梦境。
  可也只是“像”而已。
  *
  这天的夜里是场大雨。
  阿诺忒撑着伞漫步在雨中。
  淅沥沥的雨摔打着零落的花瓣,欺凌地它们连头也抬不起,只能可怜兮兮的将花瓣扔在地上,示作求饶。
  有想保护花到最后的固执,最后却都被吹折了枝。
  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这可笑的场景,然后伸手折了一枝玫瑰。
  刺很尖利,甚至扎破了手。
  但她却毫无所觉般的,只是嗅了嗅,像空气里飘荡着什么芬芳。
  可雨太大了。
  什么气味都被洗掉了。
  她没闻到半点花应有的罪人味道。
  于是方才还被珍爱着的花随手被丢到了地上,阿诺忒迈步走了过去。
  她漆白的皮靴毫不留情的踩上了那一片红,只留下一片泥泞。
  雨更大了。
  她往辛西娅的房间走去。
  维克死后她就住了单独的小阁楼,本来这儿还住着维克,茵蒂和罗德。
  三楼是维克和辛西娅,二楼上是罗德和茵蒂。
  但现在罗德得处理宴会上出的烂摊子,维克和茵蒂又死了,于是这偌大的小楼中,便只剩下了一人。
  有时候百无聊赖,阿诺忒也会想,住这么大的房子,真的不会寂寞么?
  视野里永远是房间和走廊,伸手可及全是孤独与空荡。
  一个人。
  一直一个人。
  多惨啊。
  可辛西娅不会觉得的。
  她杀死了这屋子二分之一的人。
  像个被宠坏的恶毒皇后,却任性到杀死了国王。
  真实的原因却不是为了王位。
  阿诺忒见过维克,那是个十分绅士和克制的男人。
  而这样的人就算真的对茵蒂动了心,也只会主动保持距离。
  因为他的心上人的确是辛西娅。
  辛西娅太傻。
  她的方法太傻。
  她的爱情也太傻。
  爱情真的是这样让人面目全非的东西么?
  阿诺忒还记得小时候来找茵蒂的时候,温和的摸着她的发顶叫她“阿诺”的辛西娅姐姐。
  可现在这个……
  也只能说。
  不过是个陌生人的。
  杀人凶手。
  真可悲啊。
  为了一段感情。
  变成自己都讨厌的样子。
  阿诺忒站到了辛西娅夫人的房门前。
  爱没错。
  可就算爱,也不能失去自我。
  她取出钥匙推开了门。
  钥匙是从从前的茵蒂那儿拿的。
  因为合作的关系,她得到了很多关于维克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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