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正装没问题,携男伴倒是让普莱瑞思伤透了脑筋。
普莱瑞思并不喜欢社交,换句话说就是宅,平日里友情全靠脸书撑着,至于三次元熟悉的男性......几乎没有。
思忖许久,普莱瑞思还是决定去问问男主角埃迪·雷德梅思有没有空。
拨通埃迪·雷德梅思的电话。
“哪位。”电话那头,埃迪的声音略带沙哑,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你在睡觉?”普莱瑞思反问。
似乎没想到普莱瑞思会打电话过来,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恩。”
“日夜颠倒可不好。”普莱瑞思喝了口咖啡。
“.......”
“你在国外?”普莱瑞思惊讶道。
“......不在。刚回伦敦。”埃迪的声音依旧闷闷的。
“那就好。”普莱瑞思松了口气。
“恩?”埃迪将脸埋到枕头里,声音断断续续的。
“........你后天夜里有空吗?”普莱瑞思问。
“做什么?”
“后天是上次我们拍的那部电影的颁奖典礼,需要男伴。”普莱瑞思道。
“.......你要我当你男伴?”
普莱瑞思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恩。”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
“时间、地点、着装,发到我邮箱。”
说完便挂了电话。
甩普莱瑞思一脸嘟嘟嘟的电流声.......
想想上一世新闻里的英国绅士,优雅与矜贵的代言词........
普莱瑞思只想说,她认识的大概是假的埃迪·雷德梅思。
第8章
颁奖典礼当日。
伦敦,贝克大街。
再三确认门牌号后,普莱瑞思按下了门铃。
屋内毫无波动。
普莱瑞思继续按住门铃。
许久门才被打开一条缝隙。
缝隙中依稀可以看见灰色睡衣边角。
“......你还在睡?”
“.......”
打开门。
面无表情的埃迪·雷德梅思先生穿着睡衣,睡眼惺忪。
冷漠的将普莱瑞思带到客厅,自己去房中梳洗。
二十分钟后,整理好着装的埃迪·雷德梅思先生走出了房门。
耀眼的嫰绿色依旧盘踞在埃迪·雷德梅思先生的身上。
普莱瑞思深深的看了几眼,还是没忍住。
“......你很喜欢绿色?”
“?”
“换成墨绿色也好啊。”普莱瑞思继续道。
“......”
“算了,你开心就好。”普莱瑞思叹了口气。
来到凯斯维克已经是晚上了。
凯斯维克电影节是一个小众的电影节,尽管投资方花下重金请来保罗·安德森依旧无法拯救整个颓势。
颁奖现场的记者寥寥可数。
普莱瑞思携着埃迪穿过冷清的红毯走进大厅,找到属于自己与自己男伴的位子坐了下来。
身侧挤着些影视的从业人员与投资方的代表。
几乎全是男性。
一袭灰蓝色长裙的普莱瑞思在其中格外显眼。
主持人走到台前开始陆续颁奖。
刚开始颁的都是些较小的奖项。
普莱瑞思并不是太在意。
时间渐逝,颁奖典礼逐渐到了尾声。
接下来要颁的是此次电影节的重头戏——最佳导演。
普莱瑞思坐直了腰板望向舞台。
保罗·安德森手持白色信封微笑着走到舞台中央。
摄像机通过摇臂摄录着所有参赛人员的表情。
这次的所有参赛短片只有在颁奖后才会展出。
所有的观众都没有看过。
得奖与否全凭评委组的考核判定。
网上对于这个审判标准闹翻了天,有人说评委组故意报黑幕,有人说专业人士的评判才是真正的合理。
苏珊娜是保罗·安德森的头号粉丝,她并不在乎网上的这些言论。
此刻,她正守在电视机前观看此次颁奖的直播。
痴迷的看着舞台上身着黑色西装儒雅微笑的保罗·安德森。
保罗·安德森打开了信封。
镜头快速切向了各位参赛人员。
一群穿着西装的男人里,一位年轻的金发姑娘坐在其中。
苏珊娜愣了一下。
现场导演似乎对在场唯一的女性十分关爱,特意给了她一个特写。
屏幕里,年轻的漂亮姑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方的向镜头微笑着挥了挥手。
流光似的璀璨金发差点亮瞎了苏珊娜的眼睛。
姑娘?
漂亮的年轻姑娘?
苏珊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珊娜本人也是导演系出身。
她深刻的知道这门花钱似水的艺术学习的不易。
一位能够独立拍摄的导演不仅仅需要丰厚的视听语言功力,更需要浓厚的文学素养与时间的不断积累。除却个别的天才,普通一位年轻的“导演系”学生真正成为“导演”,至少需要十年的功力。
而此刻,屏幕里,这位优雅微笑的金发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自信而美丽。
苏珊娜愣着神盯着屏幕里的这位年轻姑娘。
她应该是某部参赛短片的演员吧。
苏珊娜神色复杂。
镜头切回舞台上手持白色信封的保罗·安德森。
在苏珊娜的瞩目下,保罗·安德森噙着莫测的微笑打开了信封,拿出了印着获奖人员的信纸。
“获得这一届凯斯维克电影节最佳导演的是——”
“《Alone》,普莱瑞思·克兰德!”
普莱瑞思。
像是个女性的名字,苏珊娜心里浮现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
当舞台下,那位优雅的年轻姑娘站起来的时候,全场轰动。
苏珊娜瞪大了眼睛。
在众人瞩目中,普莱瑞思提着裙角走上舞台。
接过保罗·安德森递过的代表此次凯斯维克电影节最高荣誉的奖杯。
噙着谦逊的微笑,优雅说道“感谢评委组对我的肯定。”
目光投向舞台下方正为她鼓掌的埃迪“同样也感谢为这部短片贡献颇深的演员与工作人员。”
“感谢你们,谢谢。”
三句话便结束了发言。
摇了摇手中的奖杯,普莱瑞思微微鞠了个躬。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镁光灯齐对着走下舞台的普莱瑞思。
记者手中的快门键时刻追逐着普莱瑞思的背影。
普莱瑞思突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
脚下,是凯斯维克柔软的土地。
普莱瑞思望向那耀眼聚集的镁光灯,仿佛在白光的深处看到了圣莫妮卡海岸的朝阳。绚烂、迷醉。
她会回到圣莫妮卡海岸的。
今天凯斯维克的土地,将仅仅是她漫长征程的开端。
她的远方,在世界之巅。
投资方决定在颁奖的三日后公布所有参赛作品。
此时外界的群众对于普莱瑞思获得最佳导演一事热情高涨。
赞美者有之。批驳者有之。观望者有之。
赞美者盛赞普莱瑞思为女权的新兴力量,打破了男权制衡的影视界。
《每日邮报》“时代的斗士,女权的新兴力量!”
批驳者则认为凯斯维克电影节有黑幕,否则不会这么久都不会公开参赛作品。
《太阳报》“十七岁少女电影节夺冠,黑幕还是暗流?”
但更多的是观望者,他们在等待着三天后的揭晓。
泰晤士报的评论员斯蒂芬就是观望者的一员。
六点整,投资方将所有的参赛作品放到了官网。
斯蒂芬迅速找到普莱瑞思的作品,点开页面。
相比其他的作品,这部作品的简介短的可怜,甚至只有一句话。
“沉默的深渊。”
故弄玄虚。
斯蒂芬不屑的挑了挑眉。
抱着轻视的心态,点击了播放。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斯蒂芬仿佛能感觉到从影片里传来的彻骨寒意。
颓废、绝望、压抑.......
虚晃镜头的衔接转场就像是凭空吸食了鸦/片,整个人似乎都是昏昏沉沉的,行尸走肉似得搜刮、漫无目的的游走、无声压抑的沉吟.......
整个世界都被阴霾笼罩。
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当结尾处那一束不合常理的侧逆强光打出,洒落在男主人公面庞的时候,斯蒂芬突然明白了。
影片中的末日,犹如当下。
在这个现代化的冷漠经济体中,所有人都在夹缝中挣扎求存,隔阂、沉默、猜忌,就像是《圣经》中的巴别塔,人人自保,却无人能保。
所有人,都是攀爬在欲望这座熔岩上的怪物。
影片结束,虚幻冰冷的末世轰然倒塌。
斯蒂芬呆呆的看着屏幕。
背上附上了一层冷汗。
此时他的手臂已经僵硬,甚至不能容许他写下一句影评。
斯蒂芬咽了咽干涸的口水。
页面自动调回了简介页。
视线停滞在中央的简介。
“沉默的深渊。”
何止啊......
普莱瑞思正守在电脑前等待IMDB更新评分。
距离主办方公布这部作品已经过了十分钟了。
还没有一条评论。
普莱瑞思有些紧张,握住鼠标的手心出了些许薄汗。
虽然她对自己的作品具有充足的信心,但她还是想要看看观众怎么看的。
十一分钟的时候刷出了第一条评论,随即是奔涌而来的第二条、第三条、......第999+条。
而此刻IMDB《Alone》的评分则为8.6。
普莱瑞思知道,她成功了。
第9章
自凯斯维克夺冠以来,普莱瑞思陆续收到些邀请,但普莱瑞思的确未曾想到自己会收到BBC的邀约。
BBC发来一段剧本,叫普莱瑞思根据剧本画出分镜,在下一轮的审阅决定是否录用后,才会把全部剧本发过来。
即使如此普莱瑞思依然十分激动。
这可是BBC啊!
欧洲电视界的派拉蒙!
在今天!
竟然向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发出了邀请!
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装逼的?
普莱瑞思兴奋难抑,飞快的打开了牛皮袋。
袋子里是四页的剧本。
《指匠情挑 》,改编自萨拉·沃特斯的小说《荆棘之城》。
讲述了维多利亚时期,英国两位女性的爱情故事。
普莱瑞思前世看过萨拉的原著。
故事里有两个主角,一个叫苏,一个叫莫德。
苏出生平民窟,整日惶惶不可终日以偷窃为生,“绅士”理查德想要谋取莫德继承的财产,便雇佣苏去往莫德的庄园当女佣,以方便他与莫德结婚后私奔,再将她送入疯人院从而获得全部财产。
绅士许诺事成之后给予苏3000英镑的回报。
苏来到了莫德的庄园,成为了莫德的婢女,但是她没想到她竟然在与莫德的相处中渐生情愫。
愧疚与纠结缠绕着苏,在莫德与绅士结婚的前一夜,苏与莫德情难自已,发生了关系。
此后苏愈发的愧疚。
终于到了绅士计划好的将莫德关入疯人院的日子,苏陪同“不知情”的莫德去往疯人院,到了疯人院门口,医生们向三位问好,并要求“绅士”的太太下车,绅士把苏推下了车,莫德在车上冷眼旁观,苏百般挣扎却逃脱未果,此时,苏才明白一切都是骗局。莫德以全部遗产为筹码和绅士换得一个人来顶替她,从而逃出华丽的牢笼,而苏就是那个被换的人。
苏被关到了疯人院。
绅士按照协议将莫德送到苏的家里,莫德得偿所愿逃脱了变态舅舅设下的牢笼,成为了自由的“苏”,而她见到苏的抚养者萨克斯比大妈时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苏以为她骗了莫德,其实莫德骗了她,莫德以为自己自由了,结果莫德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萨克斯比的女儿,苏的母亲以遗产各一半的代价求得萨克斯比大妈将二人掉包。莫德晕倒在地。
莫德十分想念苏,她想去救苏,于是设计逃离伦敦,由于逃出去后她无法生活,便又回到了伦敦,等待着21岁可以继承遗产的时候。这时苏也逃离了疯人院,回到家,看见莫德,举起刀便要拼命,争执间,莫德无意刺死了绅士,萨克斯比大妈代替莫德被绞死,莫德回到了庄园。在收拾萨克斯比大妈的遗物时苏才发现了这一切的秘密,萨克斯比大妈一直瞒着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此时,苏想起莫德,想起她们曾今的快乐。
苏回到庄园,深情告白,莫德嗤之以鼻,拿起手写的隐讳小说告诉苏,她并是她想象的模样,她不单纯、不天真,甚至阴暗、肮脏,苏表示并不在意,并且安慰着莫德。莫德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稿纸,匆忙蹲下捡起,苏问这都写了什么,莫德自暴自弃的说:“They're full words saying…How I want you …How I love you. 这所有的文字写的都是,我多么想要你,我多么爱你。苏吻住了莫德。全剧终。
剧本截取了苏被“绅士”送至庄园后的片段。
此时苏与莫德已经有了一种暗涌着的微妙暧昧气氛。
莫德的智齿长出了一个尖,这使得她很不舒服,苏拿了一个铁指套套在指尖,想要替她磨平,莫德坐在椅子上,苏微微弯腰,轻轻把套着铁指套的手指放入莫德口里,莫德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莫德偷偷睁开,视线与苏相撞,二人深情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