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站起身前,苏酥把屏幕按灭,把她的手机给她递过去,看她出门。
看她的背影又皱眉,爱美的家伙,现在天还有点凉呢,可就穿半袖短裤了,也不怕冷。
不过纤腰翘臀大长腿,自己家的姑娘就是好看。
好吧,她出门了,自己也该收拾收拾去见范思雨。
苏酥和范思雨约在就酒店,范思雨比她还早到一会儿,可能日常出门没有团队为范思雨设计造型,那天范思雨穿的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的。
倒是自带一股弱不经风的气质。
苏酥想起经常在幼儿园角落里看到的女孩儿,一晃眼长大了,可给人的感觉却还和小时候一样。
苏酥落座后范思雨抬头看过来,目光里带着疑惑。
苏酥:“我们见过,不过那时候你太小了,不记事。”
不知道是认生还是怎么的,范思雨脸红的低头,“不好意思。”
“我姓苏,不知道你外婆跟你提过没有,苏毅是我父亲。”
范思雨诧异的抬头,“哦……”低下头,眉头皱起。
她知道苏毅,外婆经常提起的男人,但她不喜欢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在外婆需要他的时候抛弃了外婆,甚至外婆负债病倒时,他明明随便拿出点钱就能让外婆走出困境,可却并没有那么做。
冷漠的商人,一点旧情都不念。
苏酥:“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我也听说了你外婆的事,你还年轻,这笔担子不该压在你身上,我帮你把债还了,你回去继续上学,再好好照顾你外婆吧。”
范思雨一怔,似乎没有意识到苏酥会说这样的话,可她却摇头,“抱歉,您的钱我不能要。”
如果去年这时候她拿到这笔钱,那她肯定感激死了,可去年她和外婆千等万等,也没有等到,苏毅肯定知道那事,却无动于衷,时隔一年,他的亲生女儿却送钱上门,抱歉,现在她自己可以赚钱了,凭什么受他们的羞辱?
苏酥:“为什么?我知道你并不想进娱乐圈,现在可以回去继续学习了,我也不用你还,不是很好吗?”
范思雨一直摇头,“我不能接受,我也不能走,我和舞谙娱乐签约了,我得留下。”
就是白宁越旗下。
苏酥:“没关系,违约金我出,事后我还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好好帮你外婆看病,你外婆在那边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在这里工作,肯定也不放心她。”
范思雨咬咬唇,苏酥说的所有话里,只有最后一句正冲击到她心底。
她在这儿所有的顾虑,也就她外婆而已。
苏酥见她沉默着不回话,又试探性问:“怎么样?如果你同意,我随时可以去安排。”
范思雨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头,“阿姨,为什么做这种只赔不赚的事?”
苏酥看着她,没有回话。
范思雨咬咬下唇,又道:“因为您是顾菀的母亲,而我妨碍到她了,是吗?”
苏酥:“恕我直言,我不认为你有能力妨碍到她,但你的团队确实做了些恶心人的事。”
“只是这样吗?昨天顾菀发微博说和白总分手……”她故意不把话说完,好像让苏酥猜一样。
苏酥不猜,只问:“怎么了?”
范思雨没想到她都说那么明白了,苏酥还装作听不懂。
之所以说不出来,是因为有些尴尬。
“顾菀和白总分手,是不是因为……”我?
可要这么说了,她的处境就像一个小三一样。
其实她这么说倒不是因为白宁越暗示或明示过她什么,她和白宁越也就见过三面而已。
只是她却宁愿苏酥误会什么,因为苏酥误会了,顾菀自然也会误会。
或许她的做法有些卑鄙了,但顾菀既然已经提出分手了,那就让他们分的彻底一点吧。
苏酥那么大个人,怎么会让她牵着鼻子走,忍着不耐道:“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但如果你想知道,现在就有个方法试一下。”
“嗯?”
“你接受我的资助走人,就对白宁越说我让你走的,看白宁越会不会留你,如果他留你,那你就留下,如果他不留你,你就好好还了债,回家上学也照顾你外婆。”
范思雨不敢应,她本来说的就是心机话,白宁越可未必会留她,万一真不留,难道还真走吗?
可她刚刚明明说了因为她顾菀才闹着和白宁越分手,现在要是不应,就显得底气不足,苏酥大概会看出来她刚刚说的是鼓弄是非的话。
范思雨有些尴尬,“我……我不想试探他。”
苏酥向来演戏演全套,既然她开了头,那自己就帮她结尾,道:“你刚刚不还在好奇是不是因为你菀菀才和白宁越分手呢吗?试探一下对你也有好处,如果他留你,那算他对你有心,如果他不留你,也不过玩玩你罢了,你早认清早脱离。”
说着苏酥拿出手机,看样子是想拨打电话。
范思雨惊道:“阿姨,你好干什么?”
“给白宁越打个电话,我帮你问问。”
“别!”一向胆小的范思雨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站起身来向苏酥扑去,想拍下苏酥的手机。
第132章 农夫与蛇
苏酥被范思雨的动作吓一跳,挡开她。
范思雨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我……”
苏酥低头,边翻通讯录边道:“你好像在害怕什么。”
范思雨立马否认,“我没有。”
电话拨过去,被白宁越接起,苏酥开门见山道:“我约范小姐见面,她问我菀菀和你闹分手是不是因为她,正好你亲自告诉她是不是,也让我听听。”
听苏酥这么直白的说,范思雨脸青一阵白一阵,觉得白宁越一定会低看她。
她慌忙道:“我没有那么问阿姨,是阿姨误会了。”她宁愿此刻否认了让苏酥看她笑话,也不愿白宁越对她不喜。
苏酥不管那么多,对白宁越道:“就当我听不懂人话误会了,我自己好奇你和菀菀闹别扭,是不是因为范思雨。”
苏酥这话范思雨听着刺耳,心里慌得不行,可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能暗自咬唇。
白宁越果断否认,“不是,但我好奇范小姐为什么说这样的话?”白宁越压抑着怒气。
白宁越会不敢靠近菀菀,与其说因为现在的范思雨,不如说因为做的和范思雨结婚的梦。
对于现实中的范思雨,他只接触过三次。
一是看到她被别的参赛者欺负,白宁越对自己的助理说找个机会签下她。
二是某次范思雨上台前,白宁越经过,看到别人都聚堆儿,只有范思雨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就犹豫着上前,对她说了句鼓励的话。
三是和顾菀重逢那天,那时情况和第二次接触相似,不同的是,那是比赛的最后一场,她的表现不止关系到她的人气,还关系到她日后能为公司带来多大的利润。
这三次接触并不是出于喜欢,而是出于同情罢了。可范思雨说的,到好像他爱上她了一样,还是在菀菀妈妈面前,白宁越简直要气炸了。
农夫与蛇,妈的,他帮她她还咬他一口。
苏酥开了扩音,范思雨也听到白宁越的质问,她又害怕又着急,额头都开始冒汗,急忙解释,“白总,我没有那样问苏酥阿姨。”
也不亏她前阵子刚学过演戏,立马就用上了,朝苏酥道:“苏阿姨,即使你想替菀菀出气,也不用这样污蔑我啊,白总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我感激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苏酥哼笑一声,“白宁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告诉她我是不是会污蔑人的人。”
白宁越听范思雨带着哭腔控诉苏酥时就恼的不行了。她明明是在怀疑苏酥阿姨的人品,连他都不敢这么对苏酥阿姨说话,这个女人有什么脸?
“阿姨当然不是那种人,倒是看不清范小姐是哪种人了。”
范思雨:“我……”没想到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吓得说不出话。
白宁越:“不求你三观正,但也该知道感恩,可今天范小姐到让我大开眼界,我会和你的经纪人联系,让她关注一下大众对艺人的素质要求。”
虽然荧屏之下大多数艺人都道德败坏,但只要现在明面上的,都得是正能量,正三观。所以白宁越这一句基本是让范思雨还没出道就被雪藏了,他虽然没说一个脏字,但已经影射了范思雨三观不正素质低。
范思雨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手心都湿透了,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一个小心机,就把自己玩死了。
可他怎么会这么绝情呢?不该是这样的啊……
当时底下都在传他对她有好感,因为她的演技并不好,却是所有参赛者里第一个被签约的。
虽然她不是最漂亮的参赛者,可白宁越对那些比她漂亮的都视而不见,唯独当面鼓励过她。
她以为她是不一样的……,就连其他参赛者也说,白宁越潜规则她,尽管她知道没有那事,可这样的话听多了,也越发觉得白宁越对她不一样,不然为什么大家都那么说他们……
可今天不过苏酥的一通电话而已,他却说那种狠话。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他一点都在乎自己吗?一子把她打到尘埃里,顷刻间让她的所有努力都被作废,难道他一点舍不得都没有吗?
苏酥看她脸色惨白,却一点也不可怜她,只道:“你早该听我的,拿了钱走了该多好,我、菀菀、白宁越,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就像我可以随意帮你摆平了你外婆的债务问题一样,也可以想让你火就让你火,想让你不火就让你不火,想怎么你就怎么你,而你做的那些,顶多是消遣,没有一点意义。”
“偏你还爱折腾,不选我给你的选项不说,还一个劲儿的作妖。”从来菀菀炒作开始,到刚刚往她身上扣屎盆子。
“既然这样,以后祝你好运。”
苏酥将原本要给她的卡收回,提着自己的包离开。
范思雨呆呆的坐在座位上,被她那句,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一个世界的人,激的心凉。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打个激灵,匆匆把手机从包里翻出来,一看,是张琪,带她的经纪人。
她手轻颤着滑开接听,就听见张琪不耐的责骂声,“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带你,长的不行演技不行可他妈惹事到挺行,好的很,你就好自为之吧。”她早就想骂这个只会哭哭唧唧的女人了,以前怕她被罩着,不敢骂,这下可好了,拜拜,不伺候。
范思雨紧张的不行,她还没忘记她要给外婆还的债务,抹了把泪,抽噎道:“张张姐,您帮我想想办法吧,我还有好多债要还,张姐。”
张琪可不是热心人,当即挂了电话。
……
白宁越灌了冷饮都没有消气,前两天惹恼了菀菀,这两天又惹恼了苏酥,而这两个一个是他的死穴,一个是他的天敌,还是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的天敌。
办公是办公不下去了,他给还在国内的林云帆打电话。
林云帆正在他妈妈手底下学做事,接到白宁越的电话,推门出来,去外面接。
“稀奇了,还有你主动联系我的一天。”
白宁越没理会他的调侃,道:“出来喝一杯?”
林云帆忍不住笑了声,“好啊,难得你约我。”
他们说了个地方,林云帆回去给他妈妈打声招呼,“妈,白宁越约我出去,今天就先走了啊,明天再来报道。”
章琳只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他,但等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出声嘱咐,“管着点自己,别胡闹。”
“放心吧,再说了是白宁越约的我,又不是别人。”
就是章琳不提醒,林云帆也不会乱来,他长大之后得知了他爸爸妈妈之间的事,那是他的紧箍咒,比别人说什么都管用。
……
白宁越开车离开,把车窗降下,凉风灌进来,他发热的头脑才开始冷静,思索这段时间困扰他最深的事情。
那三次接触中对范思雨的关怀确实受到了梦境的影响,假如他没有梦到过范思雨的话,他敢保证这样的人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所以对她的感情顶多是可怜,而不是喜欢。
他能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同情,毕竟他有喜欢到不行的人,那种见到了想亲昵,见不到心痒痒的感觉也只对他喜欢的那人才有过。
可是,那天抱住菀菀的时候,却没有勇气对菀菀说“我只爱你”或“我他妈只要你。”这种话。
因为梦境的关系,他已经不敢保证自己的对菀菀的感情是不是纯粹的了,如果是纯粹的,那为什么总会无缘无故的梦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
这才是让他真正心虚的地方,也是在菀菀回来后,克制着,不敢亲密的原因。
到是不是不想,反而害怕。
但凡他有一分想敷衍菀菀的心思在,他就可以在她面前故作坦然,说自己问心无愧,只喜欢她。反正梦是他一个人的梦,里面再龌龊,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可他做不到,因为太在乎,没法去糊弄,所以宁愿再等等,等到真正问心无愧之时,再完完全全拥有她。
草率的签下范思雨也是个错误,可无端的把范思雨送走,又显得自己虚心。
何况梦境里的他,确实心疼范思雨……梦境是一个一个零散琐碎的小片段,他能感受到梦里的自己的心情和对范思雨的视角,梦里的范思雨无疑是柔弱美好可怜的,倒和刚刚电话里的那幅嘴脸不一样。
仔细想想,甚至梦里的他都不太正常。
白宁越揉了揉脖颈,因为梦的原因,他原想让范思雨过好一点,再等自己确定对她除了怜悯以外没有任何感情,且不再做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之后,就向菀菀坦白,然后没有任何秘密和压力的去拥抱他的小公主的。
可经过刚刚那通电话,发现范思雨根本就不是梦里良善的样子,他要还帮着她,跟养一条毒蛇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