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福之后又暗示送份例给刘、沈两人的太监,有钱可给正常饭菜,没钱就怠慢些,一应点心、冰等用度有钱没钱都有所差别。
其实这些份例经太监之手总是有好有差的,问题是差的给谁,那种不受宠的妃嫔在后宫可不是好过的,刘、沈二人就算发作闹到太后那,有时都说不清楚。说是后宫宫斗如何激烈,其实遇上个心偏到胳肢窝里的昏君,女人斗来斗去就像跳大神,谁让这时代是男人说了算。
而这弄人的法子多的是,也不是要喊打喊杀的才行。而她们刚入宫没有根基,还敢打送份例的太监不成,真要发主子威风,好戏更在后头。
刘、沈二人在宫里的花钱速度因此一点都不比贾元春少。
徒元义忍着不见她,可到底是被触了逆鳞,她不听话胡闹放肆时,他都没舍得打,哪轮到别人?
徒元义重生行事更具霸君风格,但是前生四面肘制被逼出来的那种算计和刻薄还在。
面上不怎么罚她们,之后还升她们位份,但是她们要一直被吸血,成为深宫怨妇,从未体会过幸福,就是最毒的报复。
而如是打一巴掌回去,疼一下就好了,哪里有这种能逼疯女人方法更毒?历朝历代冷宫疯妇还少了?
至于其实后宫制度才是祸害,直男癌末期的无理取闹的肃宗皇帝陛下选择无视。关于心尖尖受了委屈,他想她肯定想要抱着他的大腿求饶,然后,他自然为所欲为,她也得乖乖雌伏、温声软语。
但是某人剧本拿得有一丝丝不一样,他却是没有料到的。
第68章 帝王寝殿
邢岫烟那一夜哭过后,白天却又好多了,但第二天却来了月事。原本月事来之前就会心情压抑悲伤,晚上又到一个新地方,想着“结婚”的事才越发控制不住。
如此,她月事的日子报上了敬事房,然后几日都在落霞阁深居简出。
因着没有受过宠幸,并不用去向皇后请安,倒也平静。
皇帝第一晚召幸了一个张美人、第二晚召幸了李贵人、第三晚是赵小媛、第四晚是王美人、第五晚却是刘小仪、第六晚轮到沈小媛。
听着青璇打听来的消息,邢岫烟正画着花样子,淡淡看了看她,问:“青璇,你很闲?”
青璇劝道:“才人,你小日子也过了,真该多出去走走,谢贵人都天天去御花园,听说前几天刘小仪就是在御花园遇上皇上的。皇上就算念着才人,美人多了也会眼花的。”
邢岫烟道:“那你去好了。”说着,她又提笔画了花样子。
话虽这么说,但到傍晚时,却有静事房太监来报,今晚皇帝点了她侍寝。四婢和新添来的宫女改名叫蓝玖的都高兴不已的样子,邢岫烟却不由有几分惆怅,她一时之间并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她调转不过弯来,她一直有一股怨气,是被亲人出卖的感觉,和她“结婚”当天的遭遇。
敬事房太监太阳下山前就用小轿抬了她去太极宫偏殿净房洗浴,邢岫烟难堪地在宫廷嬷嬷们面前脱个精光刷洗,然后晾干了头发,把她裹了抬走。
邢岫烟心想,这种没有尊严的侍寝方式明明是康老麻子发明的,这大周倒也自学成才嘛。大周侍寝的方式有两种,像这种新秀女初夜侍寝都要这样送到皇帝寝宫的。而高位份一些的妃嫔住的地方好,皇帝又不嫌烦会去她们住的地方留宿。
明黄色的绣着真龙的帐子中,她躺在柔软宽阔地龙床上发着呆,此情此景难免各种杂念纷至踏来。
她想着自己究竟是谁。
辛秀妍还是邢岫烟,死着还是活着。
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是真的还是虚幻的。
要知道“我是谁”“好与坏”“真与假”这么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是能让人迷惑住的千古难题。
她又想:她大约是死了吧,现在不过是死前的意识最后的狂想,人们都说梦最长不过几秒。
黄粱一梦的时间,在梦里却过了几十年。
梦的近头是永远的消失吗?消失后呢?什么都没有了。
忽然她感觉眼前有东西在动,她看见了精致的龙袍衣袖,一支指节修长的手。
她微转过头淡淡看去,他不是他,那个相伴百年,在她心理上留下难以磨灭痕迹的亲人。
现在的他肌肤细腻年轻,满满胶元蛋白,他脸庞如削,龙眉凤目,年轻潇洒,风流倜傥,眉目中却有帝王的霸气,那是杀伐中历练出来的东西。
徒元义伸手抹了她脸上的泪水中,又转开了头,忽说:“你要不愿,朕不勉强你。”
邢岫烟心中不由一哂,说:“圣人现在说这话是要我的命吗?”
“朕怎么要你的命了?”他一双潋滟凤目微微闪烁。
邢岫烟其实对自己说过要学会在他面前掩藏自己的想法,可是心底的怨却让她控制不住,不禁说:“后宫是什么地方,进来的女人早死还是晚死不就是看你怎么睡。你现在把我扔出去,不就是要我的命?”
徒元义挑了挑眉毛,说:“你在怪我。”几日忍着没见,除了她小日子不能侍寝之外,也有晾晾她想要征服她的意思,但这小豹子还闹着。然而,良辰美景,佳人在床,他心情愉悦没有真生气。
邢岫烟说:“我在怪我自己。我前生二十几岁就死了,可我却跟你相伴一百二十年,便是我的父母伴我的时间也不及你。我心里把你当亲人,你却把我当玩意儿。”
徒元义喉节动了动,说:“你就这么想的?”
邢岫烟说:“我已经遵从你的决定,可我不知道你的思维方式,毕竟你是古人。我是抱你大腿了,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并非就一味成为你的负担,更不会背叛你,你却把我弄后宫来。就因为我是女人,我的价值只有睡觉吗?”
看到她眉宇间的恨怨,徒元义才有几分恼了,凤目精光一闪,看着她道:“那你现在已经进宫了,你现在已经躺在了朕的床上,你还待如何?”
邢岫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但被红周裹得太紧挣扎不了,砰一声又倒下,不体面当中又有丝滑稽。
这和砧板上的肉有何区别?
但想今生不知活多少年,就要在这种地方过,精彩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她不禁泪如雨下。
“哇……你骗我……你说过会罩我,我才来京城的……你背叛了咱们的感情。你一个大老爷们骗了我一个可怜的瞎眼姑娘。你给我画了个天堂美梦,我以为来了京城我就可以混个“皇企”总裁和纨绔,名利双收又吃喝玩乐,没想到是来给你当通房丫鬟。哇……我怎么这么命苦……”
徒元义凤目潋滟,龙眉斜挑,想想她的思维方式,于是说:“秀秀,天上何时掉过馅饼,是吧?朕的通房丫鬟也是人人争破头的岗位,只要工作勤恳努力,前途还是光明的。”
邢岫烟缓过哭泣,看向这个让她说不清是什么感情的男人,挣扎伸出手来,说:“有啥前途呀?”
徒元义神情淡定,说:“当不了皇后,可以当太后。”
邢岫烟却不傻,说:“你灵力比我高,肯定活的比我长。我死了重新投胎,你都还死不了,我又当得了什么太后?”
徒元义俊颜染上兴味之色,更觉绝艳风流:“哦,想过重新投胎呀?”
邢岫烟恼恨:“我重新投胎再也不要见你!我就算真是一条篾片狗,你也不能这么狠心呀,我也是一个生灵。”
“说完了?”徒元义凤目幽幽。
邢岫烟咬牙道:“我活了两辈子,我第一回嫁人,不能被休、真休了也不能再嫁。两生两世等了一百多年,却是没有婚纱,没有戒指,没有一杯酒,没有红包,没有亲朋的祝福。我提着一个包袱自己走进‘婆家’,迎我的不是新郎,是新郎另外小老婆的耳光。在你们古代,纳良妾还是花轿抬进侧门去的,通房开脸都还有两杯薄酒,也有新房,新房里会有新郎。只有这种鬼地方,什么都没有!那就是我等了一百多年的‘结婚’日子,你让我怎么能不恨?”
徒元义胸膛起伏,脸也黑了,说:“新进宫的秀女人人皆是如此,又不单是你,你气性也太高了些。”
邢岫烟现在的怨恨正盛,控制不住自己,说:“我在想你是不是有几分喜欢我的,原来是一场笑话。”
徒元义抿着薄唇,淡淡开口:“你想的是朕喜不喜欢你,你想过你是否喜欢朕吗?朕还不够宠着你吗?就因为进宫时受点委屈就跟朕闹。你为朕受一点委屈都不行吗?”
徒元义抿着薄唇,深吸一口气,转开了头平定起伏的复杂情绪。
邢岫烟痛苦地说:“我只想你给我一点点尊严,没有爱情,你会给我一点点温情。”
徒元义冰沉着脸,打断道:“够了!不论是谁都有重新开始的时候,旁人做得到,你便做不到?朕自认对你仁至义尽,你就是不识好人心,不识抬举。”
邢岫烟说:“大叔从不像你,他从来不会跟我说要‘识抬举’。那一年,我的‘新身体’没有头发,我嫌丑,大叔跑到人间,夜里偷剪了金陵第一美人的秀发给我当头发,害得美人差点自尽。大叔说,只要我喜欢,他会给我剪了金陵所有漂亮的头发来。那年有一批给后金皇帝的贡品停在金陵,大叔去盗了来,夜明珠珍珠都给了我玩。我从不知道什么是‘抬举’,因为我虽然是鬼,也是鬼中的‘公主’。大叔疼爱我,我也敬爱大叔,尽心服侍他,可现在他没了。我想如果大叔没死,他一定不会让我丈夫这么作贱我,他一定会帮我打残他……”
徒元义想起往事也不由得有些感慨,对她怀着亏欠感和心疼心软。却见邢岫烟坐起来,手已经从红绸中伸出来了,她擦了擦眼泪,盯着他的俊脸。
此时,已经吐完了怨、叙完了旧,她想今夜的主题。
什么黄瓜与牙刷不与人共用,对于她来说世界只有一根黄瓜,不用哪天突然意外就死了。在现代现实生活中又哪里来干净的黄瓜,盖因食色性也。凑合着用吧,不用,可能活了两世死了都不知黄瓜的味道。
邢岫烟阿Q一想,但觉从前做不到的事,现在也没有什么了。
“虽然,这里很糟糕,但你别以为我不敢睡你!”
第69章 一夜荒唐
徒元义不禁一下怔愣,但见她扑了过来,嘴撞了上来,磕痛了自己的牙齿,她捂了捂嘴,又不管不顾一鼓作气把他推倒压在龙床上。
她奋力去拉扯他的龙袍,在他腰上摸他的玉带怎么解,偏偏她心情急燥对着那结一时解不开,她坐在他身上拉又拉不开,不由得发脾气往他胸口乱拍。
邢岫烟骂道:“不是要睡觉吗?你衣服穿成这样耍我是吧?”
徒元义吃痛,握住她的双腕,此时也容不得他去想刚才她的怨和悲伤,不禁风流一笑,凤目幽幽,道:“邢才人,这么猴急干什么?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说?”后一句带着一丝温柔。
邢岫烟咬牙,挑衅反问:“吃点东西?我子时前就得走,我还有时间吃东西吗?抱歉,我真不知道世间有你‘这么快’的男人。你毁的我还不够吗,连鱼水之欢都这般力不从心?你是不是男人,要不要喝汇仁肾宝?”
低级嫔妃来皇帝宫里侍寝按规矩是不能留宿的,而如才人这样的低给妃嫔更是子时就得走。
徒元义潋滟凤眸危险眯起,闪过化不开的情/欲,倾身坐起,一把整个拥住她的身子,一个流畅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邢才人,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朕不温柔。”
她的甜美带给他的愉悦感是无法形容的,就算是最痴迷于男女之事的开荤少年时代绝对没有这种心中百花绽放,身体飞起来的感觉。
他扯断了自己的腰带,飞快地扒下一切衣物,赤身裸体后重新覆上,碍事的红绸被他运起内力撕碎。
完全地霸道熨贴住她,深深地吻上去,邢岫烟身子都忍不住在颤斗,身上的毛孔全竖起来。
他情场老练,在她身上缠绵悱恻游走抚摸,她的身体被点燃,欲望和心中的怨恨之气纠缠着,这种奇妙的痛苦让她泪流满面。
他发现了吻去了她的泪珠,灼燃他的心,他忽然动作,她痛得身体都缩了起来,他终是心软,温柔轻哄:“乖秀秀,一会儿就好……我会让你快活的,相信我……”
邢岫烟觉得自己犹如暴雨中的残荷,一次受着风雨摧残,他的热情激昂一直要穿透她的灵魂。巨大的撑裂感让感觉身体要破了,却在一点湖心中荡开缱绻的涟漪,越来越汹涌,翻江倒海的壮丽。
她可怜无辜地在他身侧摆动着,他赤热的想要爆开,只有继续动作。
比他想的还要美味,他肩甲骨和肌理张力形成漂亮性感的线条,更加发狠摆弄她攻城掠地。
她从开始的不适和疼痛,到现在一浪又一浪的欢愉从身体中传来,整个身子被这种欢愉的电流和热量湮没。这时候她就没有想那些怨恨了,只想着果然是身经百战的皇帝,这功夫和耐力要人命。
她顶不住他的猛烈,脸色无辜又娇艳,惹他爱极,不禁亲吻她的额头。
山崩地裂般的动荡,一个时辰后,他终于云雨初歇,仍覆在她身上,轻昵地蹭着她,轻轻拔动她娇嫩的雪柔,吻住她的唇,辗转吮吸,亲昵蹭她的鼻子。
徒元义享用了她,此时愉悦不比,顿时情意绵绵,情话连篇。邢岫烟侧过身,此时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当然不会去信男人床上说过的话。
在他在背后还挠着她的腰时,忽然敬事房的太监进来了,黄纱帐外小声叫了声“小主”。
“滚!”徒元义怒喝一声,现在谁让他不痛快,他定要让他好看。
邢岫烟说:“慢,劳烦公公等我一下。”
徒元义说:“你累了,歇着吧。”
邢岫烟冷笑,说:“坏了规矩,明天你代我去皇后那里罚跪我便歇了。”
徒元义一怔,说:“你不会有事的。”
邢岫烟说:“我想活到三十岁再死。”
徒元义抓住她的下巴,凤眸一暗,说:“秀秀,你现在这么跟朕呛着,还不是仗着朕宠爱你?你既明白要在后宫过的好,只有让朕欢喜,你也发过脾气了,朕都不怪你。但是在这后宫之中,倔强一下朕当是情趣,过头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