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清净女儿跟着你,她们的欲望不满足,你自己却又享用了我,能解决生理需求,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要我们当清清净净的女儿家,你怎么不当清心寡欲的男儿家呢?你那黄瓜一硬时又怎么就忍不住了毁了我一生呢?
就是贾琏都比你强,要不是害怕王熙凤,袭人早投靠贾琏去了。贾琏还是真的有些心疼女人,尤二姐曾经失足,他却说人熟无过。旺儿儿子看中彩云,强娶作媳妇,王熙凤为打击赵姨娘,便答应了,贾琏却知彩云和贾环有情,打听得知旺儿儿子吃酒赌钱,无所不至,气愤地说:“他竟会吃酒赌钱不成人吗?这么着,哪里还能给他作老婆,且给他一通棍子,立关起来,再问他老子娘。”还劝王熙凤不要管这事,白糟蹋了人家女儿。
贾琏是深知女儿家需要什么样的依靠,什么男人不能嫁,对着隔房庶弟也有分良心爱护。这宝玉何时瞧得上过贾环,亲哥哥可有对他一分爱护?替彩云瞒偷东西的事,也是爱惜女儿。
而那美伦美奂的大观园更是贾琏督办主持造出来的,林黛玉是他送着南下的,林家家业是他按贾家的指令带回来的,可见比之贾宝玉有才能多了。
袭人本不想劝他仕途经济,但是一时之间竟有几分忍不了了,说:“不嫁人也可以,将来大姑娘没有儿女孝顺,二爷可得赚钱给大姑娘养老。”
宝玉道:“府里还差大姐姐一间屋子住不成?”
袭人道:“我的好二爷,现在自然是有。但是将来府里总会分家的,将来二爷也有自己的妻子儿女了,二爷要养妻儿,却又多出个大姑娘,还有那么多清清净净的女儿家等着二爷护着她们、照顾她们。二爷要是不会赚钱,将来我们这些好女儿少不得被人作贱。”袭人这么说倒也是因为宝玉万般不和她心意,平日对她却是大方和善。
宝玉说:“府里何时要分家了?分家了难道就养不起了?”
袭人心想着邢夫人若有辛秀妍这个宠妃侄女,王夫人必将是抵不上她的了,也不用像从前一样事事小心,现在府里风向变了。
心想宝玉也没有什么主子威严,于是她不吐不快地说:“现在自然是不分,但到二爷年纪大时总会分的。从来没有几房几代兄弟永远住一家的道理。二爷是二房次子,将来自然是跟着二房的。大老爷是袭爵一等将军,一分家,二房自然只能搬出去了。按照国法,府邸和家中七成产业都是袭爵人继承,二房能分到的东西就不多了。而二爷又是二房次子,兰哥儿是长房长孙,将来二房分家,也同样是三七分,兰哥儿分去二房家业的七成,二爷又要搬出去找房子住。那时钱财就不多了,钱财虽是俗物,可什么香粉胭脂哪个不用钱呢?二爷真心怜惜女儿家命苦,若是最差的香粉胭脂都送不起女儿家,女儿家不是个真心怜惜她们的人都没有了?到时二爷又拿什么奉养留在你家的大姑娘呢?”
宝玉脸色渐渐惨白,痴痴呆呆,确实没有发作打她,可他竟然哭着说要问老祖宗去。袭人没有料到这一出,暗道糟糕,真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袭人连忙跪于宝玉跟前,抱着他的腿,哭道:“二爷这是要我的命呀!老祖宗若是知道我告诉二爷这些,定是饶不了我的。”
宝玉此时内心的煎熬急需找到宣泄,内心的不安强烈需要依靠,骂道:“袭人,往日是我太纵着你了,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老祖宗最是慈悲不过的人了,她怎么会要了你的命?”
袭人紧紧抱住他的腿,说:“二爷说要将大姑娘接回来,我也只是想帮二爷,心想二爷真心疼惜大姑娘,才会给二爷出主意,让二爷现在赚钱将来好奉养大姑娘到老。”
宝玉的心现在在煎熬,在面临着风霜,他就像是在吃金钏嘴上的胭脂之事被王夫人之道后脆弱的小心肝受不住降低存在感还任金钏投了井一样;就像面对贾政的“风刀霜剑”时需要躲在老太太的羽翼之下一样,现在面对袭人摆在眼前的“风刀霜剑”他需要去找老太太。需知他一有不想面对的事他只会找王夫人和贾母,若是连她们都无动于衷或者反对,他廉价地忧伤扼腕一下,也就是他比旁人更纯净的心了。可是,这种纯净的心有何用?何况,有些事他才是害人的祸根。
偏这袭人抱着他的腿拖住他,想着原著时,这位怜惜女儿的宝二爷气性上来照样朝女儿家一脚踢。这时不正是如此?
宝玉火上心来,用力一甩,没有甩开,另一只脚提起只向袭人肚子用力一踢。袭人痛入骨髓,松了手,那位宝二爷风风火火地去找老太太了。袭人趴在地上,握紧了拳头,她两辈子遇上的渣男,这是极品了。
袭人忽然有些后悔,当年她和辛秀妍最好的时候也无话不谈,辛秀妍这人对待朋友是真讲义气,也一片真心。可是她因为不服气,因为面子,因为辛秀妍负责过几个项目做得好工资高,当初被嫉妒蒙了心,竟然做出那件事来。她成功的抢了她的男朋友,可是到底赵嘉桓是自私钻营的男人,对他有利他会一直维持关系,但无利可图要想让念着情份对你掏心掏肺,那是休想。但是赵嘉桓至少有点好,他不打女人,只她知道当初他砸辛秀妍真砸到她头上时有多意外,不得不送去医院。
贾母听了宝玉询问分家之事上的道道正是心中的痛处,面对着爱孙累流满面,如受惊的小白兔一般楚楚可怜。
贾母听来是十分恼火袭人多嘴,而袭人这个丫头竟然心中是偏向大房的,算她看错了她!
贾母大喝着:“这样的丫头留她干什么!撵出去!将人撵出去!”
宝玉听说撵出去,不由又念起两人的风流之事来,有些舍不得,宝玉说:“也不用撵,让她改了就好。”
贾母却说:“这丫头原瞧着憨厚,没想到却是个不忠心的,撵了的好,祖母给你找更好的。”
宝玉其实是聪明的,他来询问贾母只说袭人说了分家之事的门道,却回避着袭人劝他上进赚钱奉养大姑娘的事。宝玉知道只要一提上进,少不得又转到仕途经济上,他是最厌恶的。
听贾母说又有新姐妹,不禁又想着是如何灵秀可人,对着痛失袭人之事也有缓和。宝玉一想到袭人说的那些是比仕途经济还要可怕,此时对她到底还怀着一种畏惧。
于是就默认了,到底还有几分旧情,说:“她虽已不忠心,到底侍候我多年,就让她自己收拾了衣服家去吧。与我们府里就没有干系了。”
贾母虽恨她身为二房二爷的丫鬟竟偏向大房,但她向来对下宽仁,也就同意了。
袭人只带了几身衣服出来,倒是有些茫然。她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出了西角门,门房砰得关上了门。面对依然热闹的宁荣街,她却有些茫然,提前出来了,可是她该何去何从?
第96章 周后千秋
十月初五, 周太后千秋节。
一早后宫各妃嫔陆续来给太后请安, 上回晋封的惠妃吴氏、德妃崔氏、恭妃赵氏、敏妃李氏、温妃刘氏、静妃沈氏,另有三个贵嫔戚氏、卫氏、李氏, 之下就是几位低级妃嫔了。
皇后今天也不得不撑起笑脸来奉承周太后, 她的再多的恨和怨, 为了一子一女还得活下去。现在宫里谁不知道圣人心中亲近周太后与和德长公主?她们与宸贵妃的关系也更好。
却说徒元义现有二子二女,都是早年所生,或者说前世所生。
大皇子徒晖今年十一岁、大公主徒欣今年十二岁,都是杨皇后嫡出。
二皇子徒显比大皇子小半岁,今年也才十岁,生母是一个侍妾, 已经死了, 现在养在吴惠妃膝下。
二公主今年十岁,是德妃崔氏所出。
他们今天也打扮得喜庆如四个活的红包,孩子都有一副好相貌, 遗传了他们父亲的五官痕迹。
妃嫔陆续恭贺,送上贺仪后,坐在一旁说话。又有七八位宗室王妃带着儿媳女儿孙女一起来给周太后请安贺喜, 整个慈安宫济济一堂的女眷。
而徒元义的皇子、公主与还在宫中的上皇和德公主、十公主及宗室的幼年儿孙坐在侧堂里嬉戏。平日里这位皇子皇孙都要在尚书房读书, 徒元义登基后, 对尚书房的教育也是十分重视的, 教授君子六艺, 另又设了兴趣课, 找了西方传教仕教授西洋文和自然科学。
而且, 徒元义规定是月月考,季季考,公布成绩排名,成绩占先的有奖励,成绩三次垫底的家伙就要被送出尚书房,回家自己读书了。这些都成了皇子皇孙们的噩梦。可惜这书要一直读到十六岁,离解放还有很远的路。
这些当然是徒元义当初听辛秀妍说的,在她那年代的全民教育就是这样,她小时候就被摧残得惨了。
御辇仪仗迎风浩荡而来,御辇之后紧跟着的是贵妃娘娘的步辇,赵贵跟在御辇旁边,而宸贵妃的步辇之后跟着御驾仪仗的宫女太监。
皇帝下辇后等了一下宸妃,宸贵妃在他左侧,落后他一身之远,两人走近来。
皇帝自是穿着一身便服龙袍,头上戴着乌纱善翼帽。他脸如刀削,龙眉凤目,风流倜傥,久居上位,自有雍华威严。
宸妃今天穿着一件鹅黄色的交领杏黄凤袍,衣襟袖口绣着鸾凤。纤腰用宝带高束,下身是一条海棠红绫罗百褶裙,裙面却多罩了几层粉色的软烟罗,头上梳了飞仙髻,华贵的凤钗头面,多宝抹额垂于额前。
她十五六岁年纪,肤如美玉,只画了眉毛,涂了点胭脂。但见容颜绝丽,眼波流转,飘逸轻灵。
许多人并没有见过这位据说是独宠后宫的贵妃娘娘,这时见了才觉果然是个绝色美人。
这女子若说不是后宫最美的女人,但是长得比她更好看的也绝对难找了,有这股子出尘脱俗的味道更绝无仅有。
周太后并没有迎出来,众多妃嫔女眷上前参拜:“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令起来,邢岫烟上前参拜皇后:“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杨皇后只淡淡道:“贵妃妹妹不必多礼。”
皇帝当先进了慈安宫的大殿里,而皇后跟随过去,然后轮到邢秀烟。
皇后现在不掌管宫权,但是侍疾之后,皇帝也没有另外打压她了,邢岫烟也知道除非她再触及底线,徒元义不会废她。
其实,她也不想徒元义废她,倒不是她不记仇,而是杨皇后被废后立谁呢?
她可没兴趣当皇后去管理徒元义的小老婆们吃喝拉撒,她只要自己过的好就好,后院女人的虚权她看不上。况且徒元义定的后宫节俭俸例又扣不出多少油水,多些琐事占她的逍遥时间而已。要说权力,其实徒元义有给她,东厂实际上可任她差使,这才是真正的权力。
进屋后,其她人散开在旁,而宸贵妃还是要去向周太后请安,其她人可都祝过寿了。
皇帝半跪过后,在周太后身旁的位置坐下,邢岫烟双手放在腹前,小心步上前,跪拜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娘娘福运绵延,仙寿恒昌。”
刘太后今日也在这里,她不能一直称病,她若再不出来活动一下,展示她威仪仍在,一切照旧,在宫里更没脸了,所以对着周太后过千秋心里再痛苦也要撑住,面上带着慈祥微笑。
刘太后一看宸贵妃,心里是对她有些咬牙暗恨的,但是上一次出手,她吃了皇帝手段学乖了,让她知道龙有逆鳞,在后宫中这个邢氏就是他的逆鳞。
什么皇帝为了真正宠爱的女人要竖一个假靶子,皇帝真在意一个女人哪里需要靶子挡枪?他随便出手足够镇慑,宫廷权力所及,谁能真为难?况且外朝玩死她娘家有的是办法。
韦小宝一个奴才得宠尚且在宫中人人捧,有小皇帝身边的红人之说,吴三桂这样的人物未撕破脸前都不敢轻易得罪韦小宝,何况是真宠妃?
但看杨贵妃有高力士捧,万贵妃和东西厂太监联手,宫女也在她手中,据说宫中皇嗣被她打掉的不少,宪宗知道了也不管。
所以现在宫中捧邢岫烟的宫女太监很多,连她身边的五婢二监在宫中也扬眉吐气。
杨妃万妃这种真宠妃皆不是死于后宫阴私,杨妃死在马嵬坡,万妃是自己生不出儿子气死的。这才是真宠妃的史实。
现在是两宫太后,徒元义把太后之尊都玩了一把平衡,贬值了不止一半。
徒元义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忍受不了上皇兴冲冲蹦跶,也偷偷在侍疾中下点黑手把他弄得全瘫,好让朝堂风向焕然一新。但他的底线也是有的,让他弑父不是被逼到绝境他是不会做的。
不过,他对给脸不要脸的继嫡母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要惹宝宝不开心,老人家你身子骨受得住吗?
刘太后脸上挂着微笑绝不能让人看出什么来。
而周太后却笑得慈祥和蔼,说:“宸贵妃快起来吧。”
邢岫烟起身来,小心上前去,周太后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着说:“贞儿总念着宸贵妃,你可来了,你们皇嫂妹妹也多亲近,贞儿总说自己才学不及你万一。”
邢岫烟觉得身上有万千刀剑加身,浑身不自在,只能装娇羞。温妃刘婧如和静妃沈曼看着宸贵妃的背恨不得把她一块块肉给绞下来。
邢岫烟又让人送上了寿礼,是一本厚厚的书。
作为一个后世写手,现在不能写耽美故事了,只能写别的了。
《七侠五仪》她终于写了四十回了,这速度在没电脑的时候真是不错了,还是她努力的结果。现在印书局给印了出来,不过她还是有点写猫鼠CP的感觉,只不过不肉不明说的那种。
送这样的礼物,让在场的妃嫔都不禁好奇,周太后也因问是何书。
邢岫烟说:“是臣妾闲时自己写的书,让内务府去给我印了出来。”
刘婧如忍不住,也没有看刘太后对她的警告眼神,呵呵一声:“贵妃竟写得锦绣文章,都印出来了,可是才比子建?”
邢岫烟淡淡道:“不过是给长辈消遣的书,不敢称才。”
沈曼悠悠说:“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本妃在家中时,可不敢坏了规矩,乱读歪书,移了性情。”
邢岫烟懒得理她。
徒元义此时已经在座,看了看这些女人,现在还养着也稍稳朝堂之意,本朝没有后宫一人的,只宠一个是可以,只有一个,朝臣就不得不说了。
“下去!”
沈曼不禁尴尬在当场,只觉一个口血积郁在胸似的,却又吐不出来。她对邢岫烟有多厌恶,现在就有多痛苦,但是让她反徒元义她是没有这个胆的。
在场这么多宗室王妃,而她母亲可也是宗室中人,她外公外婆都在场,是以今天这才有了些底气。竟还这般当众没了脸,只想掩面逃走,却偏须扛住,脸色雪白地退了回去,只有眼睛粹了毒一样看邢岫烟。
和德长公主打圆场微笑道:“宸皇嫂可写了什么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