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什么谴责的话，但在嘉嘉听来，这已经够叫她难堪的了，狠狠剜了颜生一眼，对着蜡烛练习去了。
等到深夜收工时，她还是做不到，终于挨不过，叫经纪人去找林朝之了。
“要不，”经纪人商量着说：“找个替身吧。”
“就是行个礼，居然也要替身？”林朝之莫名其妙：“再说，她身为演员都做不到，你指望替身做到？”
“颜生身量跟嘉嘉差不多，”经纪人赔着笑，试探着说：“要不，就叫她……”
“等等，”陈老听不下去了：“据说她从小就拍戏，戏龄不短吧？”
“是呀，”经纪人有点得意：“我们嘉嘉五岁就进了剧组，这都十多年了……”
“是深藏不露吗？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陈老毫不客气的怼了她，又去看导演组那几个人，别有深意：“有些人表现的太差，总叫我觉得……是不是跟谁上了床，才拿到的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 林朝之：不是我我没有别瞎说啊！
第5章 爆搜
陈老这句话说出来，导演组几个人脸都绿了，经纪人也一样。
“你告诉她，愿意呆就呆，不愿意就走，”林朝之脾气上来，说话很不客气：“第一天就搞这么多事，我这里用不起！”
嘉嘉就在不远处，他抬高声音，显然是说给她听，整个剧组的人都看着，小姑娘脸色涨红，羞愤不已，只是她自己理亏，到最后也没说什么。
“走了走了，”齐姜看不惯嘉嘉，拉着颜生回酒店：“再不回去睡，明早肯定脸色不好，上镜也难看。”
已经是深夜，剧组里有人约着吃夜宵，几个主演要控制体重，保持形体，当然没人去。
颜生冲了个澡，围着浴巾出来，就看见手机在闪：“爸爸。”
“第一天拍戏，感觉怎么样？”苏昱问她。
“还不错，”她倒了杯水，没问他怎么知道的：“挺有趣的。”
“你高兴就好，”苏昱语气温和，叮嘱她：“这几天要降温，记得添衣服，爸爸给你订了几件大衣，直接叫送到公寓那边去……”
他说了几分钟，忽然笑了：“我差点忘了，你那边是深夜。”
“早点睡吧。”他道了晚安。
颜生笑着说声好，挂断了电话。
……
伦敦正是下午，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照在身上，十分惬意。
往常跟颜生通完电话，苏昱脸上不显，心情却会好上很久，但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老管家服务过苏家三代人，身体却还很硬朗，听父女俩打完电话，劝一句：“小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先生不必太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苏昱点一根烟，抽了一口，才说：“我就这一个孩子。”
“小姐心里明镜似的，”管家说：“清楚着呢。”
苏昱叹口气：“希望吧。”
……
颜生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她不喜欢用吹风机，正拿毛巾慢慢擦，就看见手机亮了一下，随即暗了。
是条短信。
怎么回事，她笑了。
平时没人找，今晚上倒好，一个接着一个。
是个陌生号码，内容也只有短短一句话。
真想躲我一辈子？
颜生擦头发的动作停下，顿了一会儿，垂下眼睫，把这条短信删了。
都过去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时间已经很晚，她却没有睡意，走到阳台那儿，就看见对面房间还亮着灯。
窗帘没有拉上，桌子上点着两支蜡烛，她瞥见嘉嘉站在桌子前，一板一眼的躬身行礼，态度很认真。
这小姑娘虽然刁蛮了点，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颜生笑了一笑，拉上窗帘，关灯睡了。
……
第二天是个晴天，亮堂堂的 ，叫人心情也跟着好了。
颜生正坐着叫化妆师补妆，就听一阵嘈杂声传过来，扭头一看，就见林朝之正跟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女人说话。
齐姜在边上念叨：“那谁啊？”
等对方摘了口罩，露出精致出众的面孔时，才“哦”一声：“是她呀。”
颜生问：“谁？”
“沈露啊，你不知道？”齐姜奇怪的看着她：“光宇的当家花旦，拿过柏林银熊奖的。”
她有点艳羡：“国内那么多女演员，她是第一个。”
颜生正想说句话，就听林朝之叫自己，过去一听，居然是介绍沈露给她认识。
“这是我新电影的女主角，”他语气炫耀，有意给她铺路：“将来不可限量。”
沈露很客气的笑，气质出尘：“很出色的后起之秀。”
颜生礼貌的回了句谢谢。
等她回去，齐姜才说：“你们俩长得有点像啊，尤其是嘴唇，都偏向花瓣唇形。”
颜生怔了一下：“有吗？”
“有一点儿，”齐姜仔细端详，又说：“不过她不如你好看。”
“真的，”她态度认真：“我在圈里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就凭这张脸，不火都没天理。”
颜生听得笑了：“借你吉言。”
嘉嘉昨夜熬到很晚，眼下带着青黑，化妆师特意加重粉底才遮住，付出终究有了收获，只一条就顺利过关，倒叫林朝之高看一眼。
她自己也挺得意，路过颜生那儿时，下巴抬得老高。
……
下午刚到片场，颜生就听林朝之叫她。
“有微博吗？”他说：“定妆照快发布了，我得@你一下。”
“我现在开一个吧，”颜生摸出手机：“刚回国，什么账号都没有。”
林朝之还记得她自己做小生意的事儿，有点惊讶：“你之前在国外？”
“嗯，”颜生跟他解释：“不想叫我爸爸辛苦，就回国帮忙。”
林朝之听到“辛苦”两字，就默默脑补出一个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的男人蹬三轮车运货，努力供给女儿出国读书的故事，拍拍她肩，安慰道：“没事，都会好起来的。”
颜生看他神情，总觉得他想歪了，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顿了顿，最后也没吭声。
……
《冬城》虽然题材冷门，但导演组资质过硬，找的演员风评又好，当剧组发布定妆照后，立马就受到了围观。
先行发布的定妆照是女主角之外的几个主演，万沧霸气威仪，齐姜绝丽端庄，聂青明俊难掩，嘉嘉俏皮灵动，各有千秋，迷弟迷妹随即扑了上去。
“每次看见齐姜姐姐出来，都觉得自己是个抖M。”
“求皇后凉凉正面上我_(:з)∠)_”
“我家万沧还是辣么帅，一身玄袍帅得我合不拢腿！”
“嘉嘉小仙女还是那么好看，亲亲！”
“聂青弟弟我抱走了，剩下的你们随意(づ￣ 3￣)づ”
几个主演热度足够，定妆照发布没多久就上了热搜，剧组趁热打铁，等官博的关注率上去后，顺势将颜生的两张定妆照发布出去。
清婉无双的越国公主与昳丽倾城的陈国贵妃，占尽世间颜色。
这下子，微博是真的炸了。
“我屮艸芔茻！这个美人是谁啊！！！”
“剧组哪儿找的人，别说三百六十度，七百二十度也没死角啊！”
“怎么肥四，屏幕好脏，让我来舔！！！”
娱乐圈里不缺好看的人，网红脸小花旦没一个丑的，但好看到颜生这种程度，就太过分，也太欺负人了。
颜狗齐聚的同时，段子手们也被吸引来，齐刷刷在官博下排起了队形。
“你且站在此地不要动，我去为你买个橘子来！”
“且慢，让我去为你拔棵橘子树来！”
“让开，我要支个橘子摊！”
“你只管站在此地买橘子，我去换身城管服便来。”
“楼上统统滚开——我是橘子，我过来了，要自己剥皮吗？”
几个高赞评论占据天下，底下全是2333，只看评论量和转发量，就知道这条微博的关注度有多高。
好看的人总会惹人注目，更别说是好看到颜生这种程度，剧组发布第一组定妆照时，已经上了热搜，等第二组定妆照发布，硬是成了爆搜。
一个小时过去，底下转发过二十万，评论超过七万，这样的数据，正常人都能给吓尿了。
林朝之想过会受到关注，却没想过会这么受关注，瞅见自己微博底下全是问女主角消息的，果断@了颜生。
林朝之V:这是我的女主角@颜生【爱心】。
发完之后，他跟颜生玩笑：“照这架势，就今天一晚上，你起码能涨粉百万。”
万沧也跟着笑：“趁她还没火，得赶快截个屏，以后讹一笔。”
“有道理！”齐姜和聂青一块儿点头。
……
颜生才回国没多久，手机号也是新办的，知道的没几个，除去剧组里的人，就是公司那几个人和合作伙伴。
这会儿开了微博，当然得绑定手机号，她自己倒没什么，别人却麻烦了。
第二天是周一，DM集团高层开会的日子，人力资源部的老总已经半秃，纠结一晚上，头发又掉了不少。
“你看见了没，”他问旁边营销部老总：“就昨天微博那事儿。”
“我又不瞎，怎么会看不见，”对方一脸忧愁：“通讯录好友开微博，系统会有提示。”
“听说是底下DL投资的，”人力资源部的老总分享打听到的消息：“制片主任是个叫陈亮的皮皮虾，近水楼台先得月，尾巴差点儿翘到天上去。”
“啥子情况，你们关注了吗？”管行政的老总凑过去问：“要不要点个赞哦？”
营销部老总摇摇头：“万一苏总就是享受微服私访的生活，我们给搅和了，多不好。”
几个人齐齐叹口气，不像是叱咤风云的大佬，倒像是算不出数学题的小学生。
行政处老总更是摸出手机来，发了个朋友圈。
老板开了个小号，我要不要去点个赞噻？
很忧愁，不晓得会不会掉头发。
第6章 掉马
第二天清早，颜生刚洗漱完，齐姜就风风火火的过去了：“你看微博了没？”
“没有，”颜生不明所以：“昨天睡得早。”
“知道你现在有多少粉丝吗？一百三十六万！”
齐姜连珠炮似的，都没给她说话的空儿：“我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看见有人涨粉这么快！”
颜生倒很平静，叫她进屋，给倒了杯水：“涨就涨吧，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齐姜喝口水，神情感慨：“热度这么大，电影很有可能会爆——在那之后，你的商业价值也会被重新估量。”
“我用得着他们估量？”颜生觉得好玩，摇头失笑。
“林导高兴坏了，底下人也跟着高兴，”齐姜倒没在意她那句话，小声跟她讲：“虽然大家当初都是想结个善缘，但电影要是能爆，就是意外之喜了。”
“不行，”颜生笑了：“得叫林导给我封个红包。”
齐姜听得乐了：“待会就去要，他要不给，我跟你一块说他。”
……
经历了昨天的热搜风云，林朝之今天精神百倍，连剧组里其余人都神采奕奕，朝着爆火的目标前进。
颜生年纪不大，之前又没在演艺圈里待过，一下子有了名气，林朝之挺怕她找不准定位，飘飘然之下自毁根基的。
演艺圈里不是没有爆红的人，但能耐着性子沉淀下来，将名气夯实成底气的，却太少了。
他真怕颜生走了歪路。
有这种担心的并不只是他自己，四大金刚上了年纪，见得事情更多，顾虑也更深。
事实证明他们纯粹是多想了，第二天早晨颜生到剧组时，跟平时表现的没任何区别，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碰见人也主动打声招呼，倒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几个人暗自点头，也就没再过去说什么，平白叫人心里不舒服。
颜生上了妆，叫小助理帮着整理身后裙踞，对林朝之点一下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宫阙极尽巍峨，青石板铺就的巷道几乎可以跑马，但真正被锁住的，却是人心。
贵妃衣裙迤逦，团扇轻摇，目光漫不经心的一扫，就是世间最惊艳的绝色，陈帝朝议刚歇，回到后殿，见到的就是这一幕，饶是心思深沉，目光也有转瞬宁静。
“停！”林朝之昨晚上跟导演组出去喝酒，这会儿嗓子还疼，叫人找个喇叭，拎着喊话：“怎么回事，是呆一瞬，不是呆成木鸡，这两个不一样，知道吗？”
万沧经验老道，按理说不该出现这种失误，被林朝之说了一句，英俊的脸居然有些红，没敢看颜生，借着擦汗的功夫低头：“刚刚状态不好，对不住了。”
中场休息时，他对颜生叹口气：“要是你长得丑点就好了。”
颜生：“嗯？”
“以前电影里的惊艳都是演的，”他笑容温和，目光里有点说不出的东西在闪：“但刚刚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