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打脸日常——西瓜尼姑
时间:2018-07-04 08:40:55

  钟延光张嘴想否认,可话堵到嗓子眼,偏又说不出来了,只好轻轻地应下一声“嗯”,喃喃道:“你说奇不奇怪,我竟把我夫人忘了。”
  国师银色面具下的唇角弯了弯,道:“尊夫人方才来的时候,也过问了此事。”
  钟延光眼神忽然清明,盯着国师问道:“她如何问的?”
  国师惋惜着道:“夫人也想知道侯爷能不能恢复记忆。”
  钟延光握紧了茶杯,眼眸里带着点儿紧张道:“国师如何答复她的?”
  国师答道:“本座如实说的。”
  钟延光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启唇道:“她……哭了吗?”
  国师想起苏绿檀哭得不能自已的情形,语带同情道:“夫人哭的很厉害。”
  钟延光死死地捏着茶杯,果然,那娇蛮的女人还是伤心坏了。
  室内一阵静默,国师又道:“夫人叫本座勿要外传,此事你我她三人知,本座绝不会再外传的,请侯爷放心。”
  钟延光略带感激地点头示意,心情却有些复杂,苏绿檀这女人,明明已经伤心到极致了,也不肯找人分担痛苦,还准备把秘密捂得死死的。
  怎么就这么倔。
  现在肯定在家里哭坏了吧。
  国师看着自己钟延光手里的快要破碎的茶具,轻咳一声道:“茶要冷了,侯爷不喝一口?”
  钟延光这才回神,松开了茶杯,起身告辞。
  国师送走了钟延光,折回来的时候,小厮道:“主子,杯子坏了。”
  国师淡淡道:“扔了。”
  吩咐罢,国师便回了内院书房,推门而入却发现高悬在房梁上的一串白瓷风铃落在了地上,碎的稀巴烂。
  国师捡起风铃的残骸,写在上面的生辰八字已经没法分辨了,他怔怔地转身看向门外——定南侯,是他的劫?!
  *
  钟延光是坐马车回府的,到府之后,他还有些恍惚,苏绿檀得知他再也没法恢复记忆,恐怕还在黯然伤神,所以他有些不敢面对她。
  到底夫妻一场,钟延光总没有逃避的道理,去永宁堂和赵氏的千禧堂请了安,他便慢慢地走回了荣安堂。
  走到上房门口的时候,钟延光停下了脚步。
  苏绿檀正好从里面出来,一抬头就看见眼前高大的身躯,太阳都被遮住了大半,她换上笑颜问道:“午膳想吃什么?我这就让小厨房去准备。”
  钟延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丝哀伤的痕迹。
  可惜一丁点都没有。
  还真是倔强,什么都不肯表现出来。
  钟延光低声答道:“随你。”
  苏绿檀奇怪地瞧了他一眼,转而笑开了,道:“好——夏蝉,和前天一样。”
  说完,苏绿檀就转身进去了。
  钟延光抬起脚进屋,步子放的很慢,眼神一直留在苏绿檀瘦弱的背影上,这样纤弱的女人,他轻轻松松就包裹住她整个身体。
  苏绿檀见钟延光还没跟上来,又转回去扶着他的手臂,道:“是不是今天在宫里走累了,腿又不好使了?”
  钟延光道:“没有。”
  苏绿檀噘嘴道:“那怎么走的这么慢。”
  钟延光没有回话,也忘了推开她。
  苏绿檀嘴角抿了个笑容,得寸进尺地牵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道:“走,进屋去说。”
  钟延光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掌心里莹白的柔荑,比他的手小多了,或许握起拳头,还没有他半个拳头大。
  走到次间里,苏绿檀还不肯松开他,挨着他坐。
  钟延光捏着她的手腕,道:“放开,坐好。”
  苏绿檀难得这么亲近地碰他,自然不肯松手,便道:“偏不,以前你我一起等午膳的时候,不都是这么坐着牵着的吗?”
  这样肉麻兮兮的生活习惯,钟延光压根不信自己会这样。
  他红着脸,稍稍用劲地扯开苏绿檀的手腕,偏她死也不肯放手,玉白的手臂上瞬间出现一抹红痕。
  钟延光正要放弃武力,欲再度以理服人之时,苏绿檀先一步甩开了他的手,气呼呼地起身道:“负心汉,你自己吃罢!”
  说罢,苏绿檀把帘子打的飞起来,进了内室。
  钟延光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又看了一眼还在翻飞的珠帘,抿了抿唇,闭目等丫鬟传饭。
  一刻钟的功夫,小厨房上了菜来。
  夏蝉见夫人不在,在次间里摆好了饭菜,垂首问道:“侯爷,请不请夫人出来?”
  钟延光点了点头。
  夏蝉进屋,正要劝着,却见苏绿檀悠哉悠哉地靠在罗汉床上,嘴巴塞得鼓鼓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左右手还分别拿了一颗蜜饯和一块她爱吃的红豆枣泥糕。
  夏蝉愣愣地眨了眼,她刚明明听见两位主子拌嘴来着。
  苏绿檀冲夏蝉摇摇头,挥挥手令她出去了。
  夏蝉默默退出去之后,垂手站在钟延光面前。
  钟延光端坐于桌前,声音不大道:“她不肯出来?”
  夏蝉应了一声。
  钟延光举著,却不知道从何下手,筷子在空中停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问道:“以前我与夫人一起等传膳的时候,都是手牵着手,一起靠着坐着等?”
  夏蝉绘声绘色道:“是啊,以前院里来了客人的时候,侯爷也是这样,还揽着夫人的肩膀呢,大房夫人和太太都说艳羡侯爷和夫人呢。”
  钟延光眸子里掩盖不住的震惊。他做这种肉麻事也就算了,还当着人前做,他身为男人的脸,到底还要不要了。
  夏蝉继续道:“后来三房的主子斥责过夫人,说夫人不好,不过您也没听,照样和夫人两人感情深厚。反正院里夫人太太们,多是羡慕您和夫人的。”
  钟延光正听的入神,忽而皱眉道:“三房有人斥责夫人?”
  夏蝉道:“夫人说这种闲话没事啦,随他们说去,因为他们嫉妒才会说的,奴婢觉得夫人说的很对。还有,以前您还喂过夫人吃粥呢。这些小事数不胜数,要让奴婢说,一时半而还说不
  完呢……”
  钟延光目光微滞,道:“下去吧。”
  夏蝉退出去之后,钟延光便动了筷子,但只夹了眼前的一盘菜,另外几盘动都没动一下子。
  作者有话要说:  苏绿檀:饿着自己?不存在的
 
 
第9章 
  钟延光吃饭谈不上细嚼慢咽,但一向速度不快,苏绿檀闹脾气这一回,他却吃的很快,吃完了便起身要离开。
  夏蝉问道:“侯爷,饭菜可要撤了?”
  钟延光瞧了一眼还在冒热气的干净米饭,道:“随她。我去衙门里。”
  夏蝉“哦”了一声,心道侯爷以前可从不跟丫鬟们解释去哪里。
  钟延光离开之后,夏蝉就挑帘进屋了,禀道:“夫人,侯爷走了。”
  一丁点儿糕点哪里顶饿呀,苏绿檀从榻上弹起来,问道:“去哪儿了?”
  夏蝉道:“侯爷说去衙门里了。”
  苏绿檀奇怪道:“这才好就去衙门里领职了?真是个不知消停的。饭菜凉了没?”
  夏蝉替苏绿檀打起帘子,道:“奴婢瞧过了,还热着。”
  苏绿檀旋即换上笑脸,坐到桌前饱饭一顿,她胃口好,吃的也多,吃罢擦擦嘴,漱了口道:“他都没吃多少,看来是没我陪着,胃口都不大好了。”
  夏蝉笑说:“奴婢瞧着侯爷胃口是不太好的样子。”
  苏绿檀摸着肚子走到罗汉床上去坐着,托腮垮着脸道:“啧,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你我心里清楚,他呀面冷心硬的,绝不会为了我连饭也吃不好,肯定是在想别的事呢。”
  夏蝉往外看了一眼,见秋月和冬雪守在外面,才放心道:“夫人,奴婢瞧着侯爷对你还挺好的,咱们少爷不也说过了么,侯爷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苏绿檀嗤笑一声,道:“青松才多大,他懂个什么?”
  夏蝉走过去,给苏绿檀倒了杯茶放在她手边,道:“奴婢觉着,侯爷从前和现在没两样呀。”
  苏绿檀拉长了嘴角,为了不露馅,她和钟延光两人假装恩爱的事,身边几个陪嫁丫鬟也都不知道。夏蝉都说没两样,那就对了,因为从前现在,钟延光心里都没她,一切不过是做给外人
  看的而已。
  一想到钟延光心硬如石,苏绿檀就有些挫败感,她忽然双眼一亮,哼哼道:“什么都没银子靠得住!”
  夏蝉好奇道:“库房里银子不多的是么?”
  苏绿檀抿唇不语,当初嫁给钟延光,苏家答应了给半数家财,她带来的嫁妆就是苏家的谢礼,但这事只有他们夫妻两个和太夫人知道具体内容。赵氏只隐约知道,钟家肯娶苏家女,也有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份嫁妆的缘故,这也是赵氏当初勉强接纳这桩婚事的缘故。
  钟家本来就子嗣单薄,望门寡妇多,太夫人又在世,爵位传到钟延光这一代了,也都还没有分家。若把嫁妆充公了,将来太夫人去世,其余两房的人也就要来分一杯羹。于是这份嫁妆,
  至今还锁在荣安堂,名义上是在苏绿檀的名下,实则是在钟延光的手里。
  没有钟延光的允许,苏绿檀可不能随意动这份财产。
  还有罗氏和赵氏盯着,苏绿檀想私自昧下什么,一旦被发现,结果会很难堪,苏家指不定也会遭到报复。
  说起来,苏绿檀除了阿弟悄悄送来的银子,和平常府里发的例银,还有一些常用的首饰,手里能用的花费的银子并不多。
  苏绿檀知道,钟延光对她的耐心,至多也就是等到太夫人百年之后了,偏罗氏年岁已大,精神头看着尚可,到底体虚,哪日都有驾鹤西去的可能。
  到了那个时候,苏绿檀必须得为自己铺好退路,她心中有数,最好的结果就是与钟延光和离,嫁娶再不相干。
  钟延光是一等侯爵,想要再娶自然容易,可苏绿檀却是望门出来的弃妇,哪个敢娶?而且苏家还有个心思狭隘的后娘,指不定哪天还要蹦出个弟弟来。
  苏绿檀做好的打算就是存够了银子,后半辈子回到金陵,挨着阿弟一家子,用自己的银子过一生便足以。
  想到此处,苏绿檀决定了,以后不仅要骗钟延光的心,还要想法子骗他的钱,越多越好!
  揉了揉太阳穴,苏绿檀吩咐道:“你现在就去把饭菜撤了,倒在一起,一会儿就跟厨房的人说,我一筷子都没动,听到没?”
  夏蝉应下之后,亲手撤下饭菜,按苏绿檀的意思去做了。
  下午,苏绿檀小憩后,便把嫁妆的礼单册子翻找了出来,值钱不值钱的,她都门儿清,
  骗财嘛,就要从最贵的首饰下手。
  苏绿檀的目光落在了三翅莺羽宝石钗上,这支钗上的红宝石有小指甲盖那么大,这种华丽的头面,最合适她了。
  合上册子,苏绿檀便坐在镜子前,抹了点黄色的脂粉,她皮肤莹白如雪,平常爱吃爱动,气色极好,一点也不像一个饿了一顿的人,所以得傅点粉,力求逼真,才能让钟延光心里产生愧
  疚感。
  涂粉不算,苏绿檀还把头上的簪子换成了木簪,耳坠之类的全部取下来。
  冲外唤了一声,苏绿檀把擅长梳头上妆的冬雪给叫进来了,让丫鬟给弄成菜色。
  冬雪弄了半天,才勉强让苏绿檀的肤色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她皱眉道:“夫人,这样看起来气色不好。”
  苏绿檀揽镜一照,问道:“不好就对了。我这看起来像什么?”
  瓜子脸,肤白秀气的冬雪看着苏绿檀黄黄的脸,迟疑道:“村……妇?”
  苏绿檀摇摇头,露齿笑道道:“错,绝色村妇。村妇才不惹男人怜爱,关键还得美。”
  冬雪点头,笑说:“夫人变黄一点了也好看,再厚的粉也架不住骨相好。”
  苏绿檀看着自己肉不多的脸,道:“得了,我去看会儿话本,侯爷回来了告诉我。对了,屋里别上茶点了,都撤下。”
  冬雪应声而去,苏绿檀把买了很久还没来的及看的话本翻找出来,支开窗户,坐在罗汉床上趴着看,一个姿势累了,又换另一个。
  书中穷书生已经和富小姐见上面了,苏绿檀正看的入迷,完全没有听到窗户外丫鬟的轻咳声。
  珠帘外面,钟延光就站在那处盯着苏绿檀的婀娜的背影。他回来之前去见过太夫人了,罗氏说了,苏绿檀虽然有些小性子,骨子里还是温柔端庄的,夫妻之间,和睦恩爱要紧,男人偶尔
  低头并不伤颜面。
  内室里的苏绿檀搂着迎枕趴在罗汉床上,两脚蹬来蹬去,洁白的袜子包裹着不安分的双足,让钟延光忍不住盯着看过去,脑海里陡然出现“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的画面。
  没一会儿,苏绿檀就换了姿势,两腿青蛙一样游来游去……
  钟延光正犹豫着,该怎么走进去,就听见一声闷响,苏绿檀一拳头捶在迎枕上,愤怒道:“负心汉!”
  苏绿檀气红了脸,话本里小姐晚膳都没心思吃,就与书生在园子里偷偷见面,书生却在听见旁人的脚步声之后,居然一溜烟跑掉了!这不是负心汉是什么!
  猛然又是一拳头,苏绿檀继续捶打装满了棉花的迎枕,嘴里骂道:“人家还饿着呢,你这负心汉!”
  钟延光头皮发紧,一下午都快过去了,苏绿檀还在生气。刚太夫人说什么来着?
  温柔?
  端庄?
 
 
第10章 
  困难总要面对的。
  钟延光终究还是轻咳一声,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苏绿檀两只耳朵一动,姿势不雅地扭了头,定定地看着钟延光。
  苏绿檀这一回头,把钟延光吓的够呛。
  在钟延光的眼里,苏绿檀再怎么娇蛮,总是坚强光鲜,即便衣着不多,春光乍泄,那也是慵懒妩媚的,哪像今天这样,面如菜色,厚密的头发就用木簪子挽着,看起来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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