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了一声,苏绿檀道:“该拜的菩萨都拜完了呗,就提前回来了。”
“怎么是跟持誉一起回来的?”
“夫君出差正好路过那边,就把我一起带回来了。”
赵氏又道:“持誉为官辛苦,你该多体谅他,不要总是问东问西,大男人在外面不好行事。”
苏绿檀:…………您还知道管太多男人在外不好行事啊,那当初对老侯爷的时候,可没见您松点手。
敷衍地应了一声,苏绿檀便辞了赵氏,出门的时候摇了摇头。
该管的时候赵氏不管,连自己儿子这些天经历了生死大事都不清楚,一门心思就扑到方宝柔的婚事上了,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她亲生的。
偏心眼也没见偏成这样的,关键偏疼的还是条小毒,滋滋吐着信子,不知道哪天就要咬她。
从千禧堂出去后,苏绿檀到了永宁堂,罗氏这才问了她这两天的事。
苏绿檀便把事情全部告诉了罗氏,不过没有讲太多细节,毕竟她跟国师两人单独相处了那么一段,说到长辈耳朵里,总是不好听的。而钟延光身上的伤,她也没敢如实说了,只是一笔带
过。
罗氏当然知道晚辈用心,好在她也是个宽心的,便道:“你们没事就好了。”
笑叹一声,罗氏眸光温柔地看着苏绿檀,道:“还好当初你嫁给了持誉,证明我没看错人,他命中两劫,都因为你平安度过。你们两个,必是有后福之人。”
苏绿檀道:“最大的福气,就是平安顺遂。”
罗氏点着头,苏绿檀说的非常对,可见她的聪敏与知足。
过了会儿罗氏又道:“听说方宝柔要嫁了?”
“嗯,老夫人正在操办这事,估摸着三月就定下了。”
罗氏回忆起了什么,道:“嫁出去也好。本想着她回家守孝,再不会来了,没想到你婆母还是着急着把人接来了。”
苏绿檀听出不对劲了,道:“有何不妥?”
笑一笑,罗氏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像你这样懂得知足的就很好。”
看来这里面还有讲头,苏绿檀笑问:“太夫人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吧,我都好奇死了。”
面上的笑容淡了,罗氏声音平静道:“她来了有几年之后,我记不得是她十二岁还是十三岁的时候,你婆母就开始往我这儿跑的勤了,还带着方宝柔。当时我还以为赵若兰改邪归正,开
始晓大义了,不过一个月功夫,她就提出来,要把外甥女送到我身边教养。”
噗嗤一声笑出来,苏绿檀没忍住道:“老夫人能有这主意?就算有,她也舍不得呀。”
点着头,罗氏道:“我后来才知道是方宝柔撺掇的,她那时候才多大!你婆母虽然出身低一些,行事也不是那么周全细致,但是待她那么好,她竟然还想到我身边来,我那时候身体本来
也不大好,哪里有精力照顾她。可见为了自己的婚事前程,她是什么也不顾了,狼心狗肺的东西。”
苏绿檀冷声道:“真是好大的脸!”
罗氏道:“就是那时候,我不待见她了,你婆母还想把她说给持誉,我早就想好了怎么打发她回去,没想到正遇着她家里祖父去世了,倒是省了我的麻烦。现在嫁出去了也好——对了,
她嫁的是哪户人家?”
“老夫人老朋友叶夫人的嫡子,听说是个很好的小郎君。”
眉头一皱,罗氏倒是没说什么,赵氏有时候就是该吃些苦头,她转而笑道:“以后再没什么事了,你们夫妻两个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面色一红,苏绿檀哪儿能不知道太夫人提的什么事,她道:“孙媳妇会努力的。”
罗氏一笑,让苏绿檀回去。
回到荣贵堂,苏绿檀让小厨房的人备了几样新鲜菜,她打算下午洗手作羹汤,让钟延光美美地吃上一顿,同时也准备了酒,这回她不打算来什么弯弯绕绕了,就像钟延光说的那样,她喝
一杯,他喝一坛。
他是她夫君,让着她那么一点点点,有什么问题?
半下午的时候,钟延光就回来了,苏绿檀刚刚小憩了起来,听丫鬟说他回了,还以为自己没清醒过来,听错了。
打着帘子出去,苏绿檀就看见钟延光还穿着朝服就回来了。
笑着迎上去,苏绿檀道:“夫君怎么回的这样早?”
后面又来了一个人,胡御医上前笑道:“夫人。”
苏绿檀一见老熟人了,也忙笑道:“胡御医您来了。”
钟延光淡笑道:“请御医来给你把脉的。”
丫鬟奉茶,三人坐在次间里,胡御医还是隔着手帕,给苏绿檀诊了两手的脉,他道:“夫人身体无碍,只是近来有些乏累的样子,倒也不需吃药,好好休息两天自然就和以前一样了。”
嗯,处子之身也仍跟以前一样。
胡御医看着夫妻二人的感情,觉得十分奇怪,明明亲昵的模样根本不是装出来的,怎么都连夫妻之实都没有呢。
新婚第一天难道真就是睡过去的吗。
压下遐思,胡御医喝了口茶定南侯府的茶。
苏绿檀知道自己根本没受什么伤,她扭头看了钟延光一眼,才道:“胡御医,您快给侯爷看看,他额头上磕着了,还摔了几回,强撑着去上衙门、上朝,也不知要不要紧。”
钟延光温声道:“也就忙了一两天,不大要紧。今儿我跟皇上告了五天的假,在家好好休息,这你总放心了罢?”
胡御医笑看着两口子,坐到钟延光跟前去,替他把脉。
把过左右手,胡御医眉头皱了起来,钟延光轻咳了一声,动了动眉毛。
苏绿檀拿帕子甩在钟延光脸上,道:“当着我的面儿,想干什么呢?又不是要死要活的大病,怎么就不能让我知道了?”
胡御医为难地看了钟延光一眼。
钟延光无奈道:“御医如实说罢。”
胡御医这才开始放心问诊:“侯爷胸口可疼?咳嗽否?”
“胸前一块按着的时候疼,有时候咳嗽。”
揪着帕子,苏绿檀提醒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钟延光扬起嘴角,道:“没有。”
纵使有,以后也会一一补上。
胡御医给诊断了结果,说钟延光受了些内伤,须得吃药好好调养,尤其注意忌口,不得吃辛辣,还有一些肉类也不能吃。其他外伤擦药就好了。
苏绿檀试探着问了一句:“是不是也不能喝酒?”
连连点头,胡御医道:“那是自然,酒比辣椒更坏,还有一些解药性的东西也千万不能吃,白萝卜和绿豆,茶水也要禁几天,多喝温开水。”
忌口的东西倒是没什么,苏绿檀担心的是,钟延光不能喝酒!
钟延光知道苏绿檀在担心什么,他余光瞥了过去,忍笑道:“不能喝酒便不喝就是了,也不妨碍什么。”
胡御医跟着应道:“就是就是,也不妨碍什么。”
不喝酒,怀的孩子更康健顽强。
苏绿檀有些结巴道:“怎、怎么不妨碍啊,夫君少不得应酬吧。”
钟延光盯着她抬眉道:“难得休息几日,我本就是病了,还应酬什么,这五天从早到晚都在家陪夫人了,夫人高不高兴?”
心口突突地跳,苏绿檀欲哭无泪,高兴个什么呀高兴!她根本不想让他这时候陪她好吗!
准备好的酒也不能喝了。
一旁的胡御医笑眯眯的,道:“侯爷是该好好陪夫人了。”
苏绿檀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倒时候怎么坦白,怎么开口呢!
钟延光险些憋不住了,转眼去看写完方子的胡御医,道:“我送胡御医。”
背起药箱子,胡御医道:“有劳侯爷。”
做了个“请”的手势,钟延光领着胡御医出去了,出了院门,他双手负在身后,问道:“胡御医,若是某人伤了脑子,忘记了一些东西,是什么缘故?”
胡御医擅治外伤,行医多年,他还真见过这种情况,他道:“许是淤血积在脑子里,才忘了事。”
“若是撞了脑袋后来又想起来了呢?”
胡御医笑道:“这可能是好运,淤血散开,脑子就恢复了。”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钟延光道:“原来如此。”他撞了脑袋之后,应该就是御医说的这种情况了。
胡御医好奇道:“可是谁人伤了脑子?”
“没有,不过听说了此例,十分好奇,便碰巧问一问。”
胡御医想了想,笑了笑,道:“我那儿有本相关的书,侯爷要不要看一看?”
钟延光没有拒绝,他道:“麻烦您了,我这几日随时在府里。”
勉强地压下嘴角,胡御医道:“好,下官一会儿回家就让人给侯爷送来。”
钟延光点着头,还没听出什么异常来。
送走了胡御医,钟延光折回了荣安堂,苏绿檀以前坑蒙拐骗地哄他,这账也该好好算一算了,他仿佛是记得她要给他清洗身体,还有那个什么鸳鸯戏水、观音坐莲来着?
倒是新奇玩意,他还没见过,没玩过这些,心里还真是非常非常想见识见识了。
第76章
钟延光回到内室的时候,苏绿檀却不在屋里了,问了丫鬟才知道,她躲去小厨房里了,说是要给他亲手做一顿晚膳。
钟延光笑了笑,就坐在屋里耐心的等。
半个时辰左右,苏绿檀就回屋了,正好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后面跟着来的,还有提着食盒的丫鬟。
丫鬟提着食盒要往圆桌上摆,钟延光道吩咐:“摆炕桌上来。”
苏绿檀嘟哝道:“怎么在炕桌上吃?太挤了点吧!”
眸子里泛着笑意,钟延光道:“不挤,从前我们俩都是挨着坐,手牵手用膳的,你忘了?”
心下一沉,苏绿檀道:“夫、夫君记、记得了?”
钟延光饶有深意地笑道:“不是你告诉我的么?难道不是的?”
扯了个笑出来,苏绿檀道:“啊,是,当然是,不过太细枝末节,我一时也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
钟延光抿了个笑,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丫鬟摆好了菜,钟延光挥退她们,冲苏绿檀招招手,道:“来,坐。”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盯着钟延光身侧的空位,苏绿檀心里默默发抖,她怎么觉得那个位置铺上了一层刺猬皮呢。
缓步走到那边去,苏绿檀不大自在地坐上去,离钟延光有两拳的距离,根本不敢碰着他的身子。
钟延光看着两人之间这么大的缝隙,往她身边靠了靠,揽着她的肩膀,粗粝的指头无意地从她的脖子间擦过,挠的人痒痒的。
这样亲密的触碰,让苏绿檀一下子就幻想起许多画面,虽然说想的不大真切,但也足够她头皮发紧了。
她从未跟钟延光赤裸相对过,而且这还是她的第一次,她知道这回再来,肯定是动真格的了,她又羞又怕,从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真坦白起来,完全羞于启齿。
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怎么可能会承认那些事,嘴巴根本就张不开啊!
早知道钟延光这么难灌醉,苏绿檀就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说那么那么多丧心病狂的话了。
现在好了,这几天里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穷凶极恶的场面!
拂开钟延光的手,苏绿檀颤着手拿起筷子,心虚道:“夫君啊,饿了吧,咱们先吃饭。”
钟延光也跟着拿起牙筷,挑了一块鱼片,剔了刺,喂到苏绿檀嘴边,笑看着她:“来,张嘴。”
对她这么好,肯定是有所图!
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苏绿檀红着脸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亲热做什么?自己吃自己的!”
声调上扬,钟延光“嗯?”了一声,道:“老夫老妻?咱们才成婚多久。”他贴在她耳畔,道:“不该是新婚燕尔吗?又或者,小别胜新婚更合适。”
他的嗓音本来就略有些低沉,带着些磁性,在苏绿檀耳边刻意压着声音,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垂上,不消说有多么暧昧动人。
可苏绿檀完全不敢动啊。
仿佛下一刻,钟延光就要亲上来,剥了她的衣裳似的。
嘴上说的再多,苏绿檀终究只是个不足十七岁的处子,这种事,哪有不怕的。
一口咬住钟延光的筷子,苏绿檀慌忙吃下那片鱼肉,急急忙忙道:“这总行了吧,我要吃饭了,夫君也快吃饭。”说着忙不迭地扒饭,根本不给钟延光献媚的机会。
坏笑一下,钟延光也继续夹菜,一边吃一边道:“这五日也不知做什么好,夫人想做什么?”
“没有!完全没有!”
在钟延光不能喝酒的情况下,苏绿檀什么都不想做,不想在屋子里待着,不想跟他出去玩,反正就是有他的事儿都不行!
现在的苏绿檀一看到钟延光,脑子里不自觉地就蹦出了那一日给他排毒的画面,结实的身体,粗长的巨物,很久很久才能排出毒来。
苏绿檀不敢想象,她当时手臂都酸的不行了,如果这一切情况都发生在她身上,是多么的可怖。
大慈大悲的送子观音,她尚且年幼小纪,身体又如此娇嫩,如何承受的了呀!
心口噗通噗通跳跳着,苏绿檀只顾得吃白米饭,菜也忘了吃。
钟延光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道:“吃点儿菜,想好没,想做什么?”
苏绿檀闷闷道:“食不言,寝不语,吃完再说!”
嗯?这话好生耳熟。
钟延光记得,这句话貌似是他先说给她听的罢,怎么时隔几月,好像颠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