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少主他很苏——缇米
时间:2018-07-06 09:25:15

  梁帝道:“赵老国师看来是累了,朕派人送国师先去休息吧。”
  赵先婵藏在雪白眉毛下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珠子精明地一转,瞬间明白了梁帝的意思,他呵呵呵笑了,推辞道:“多谢陛下关怀,这戏还没演完老夫怎能提前退场呢?老夫虽然上了年纪,但还算一把硬骨头。”
  呼延灼抚掌大笑:“老国师说的对,这么精彩的戏码怎么能错过?国师,晚辈敬你一杯。”
  赵先婵谦虚着接受了。
  梁帝微微一笑,吩咐道:“王湛,替朕向国师斟酒。”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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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俪贵妃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她的脸色是异样的苍白,一只手正攥在桌下用力地拧住自己的丝绢,勾画精美的长睫微微低垂,额前那滴冰冷的汗终于滑落到她的颈边,又渗透进衣衫之中,顺着脊背流淌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冷。
  她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自己面前早已冷掉的茶水,长睫微微抬起,余光扫向那龙椅上和列国使臣谈笑风生的男人,心中忽然漫起一片可怖的恐惧,恐惧之下是她一直不敢面对的那个想法
  ——这个计划或许陛下是知道的!他是知道的!
  那模糊的惊悚如银针悄然刺入骨髓,手更紧地握紧了杯子,茶水悄悄溅了出来,那冰冷地液体在她手背上激起一片透骨的凉。
  如果如果......失败了,他们所有人都会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不,没有如果,没有......她安慰着自己,他们计划了那么多年,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
  她看向下座的那人,那人表情平静至极,那样的冷静让她也受到了些许的影响,她宁神,就听到耳畔有人一直在焦急地唤她:“母妃,母妃......”
  “永安,怎么了?”她对女儿展开一个从容的笑。
  “母妃,到底是怎么回事?”永安公主刻意压低的声音掺杂了一丝明显的哭腔,她再愚蠢也该察觉到了。
  殿前厮杀,那飞射的箭矢,四处燃起的火焰,到处倒下的尸体......还有傅琛......
  母妃在和齐王还有舅舅在谋划什么,而她是唯一的局外人。
  女儿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上全是冷汗,她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道:“永安,母妃一直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把你牵连进来......母妃其实一直......”
  “不!我不要知道!我不听!我什么都不知道!”永安猛地撒开她的手,像避开毒蛇猛兽似的一步步退开。
  俪贵妃一把抓住她的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白皙的手腕上掐出一段醒目的深紫,她低低一喝:“没出息的东西!坐在这里不准乱动!”
  “母妃,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永安泪如雨下低声哀求着。
  “谁说你会死的!胡说!”看到永安全身颤了颤,顿了顿,俪贵妃放柔了语气:“安儿,乖乖听话,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齐王的计划不会失败的,到时候,他会是大梁未来的皇帝,你的舅舅都会是他的功臣,我们李氏一族就会成为大梁最荣耀的家族!”
  “母妃会成为太后,是这大梁最尊贵的女人。”
  “那么我呢?”永安泪水落的又急又快。
  “你会是大梁最高贵的公主。”
  “我现在就是大梁的公主,父皇待我那么好......”
  “爱妃,永安怎么了?”梁帝的声音遥遥传来。
  俪贵妃一惊,脸色陡然间苍白如雪。
  永安挣扎的眼神里突然透出决绝的光:“我要去告诉父皇,我要去把一切告诉父皇!我要告诉父皇,所有的事都是你们策划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永安挣开她的手想向梁帝走去,俪贵妃稳了稳心神站起身,手在下面紧紧抓住永安,朝皇帝露出得体的微笑:“陛下,永安突然说头疼想去休息了,臣妾说大事未定怎么能随意离席呢,是以,这孩子正和我闹脾气呢!”
  梁帝温和的笑了起来,目光落在永安的脸上轻轻地一顿,随后移开,他柔声道:“是啊,永安,你母妃说的对,大事未定,就不要随意离席了。”
  永安被俪贵妃拽入座下,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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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身着黑衣肩绣梨花、面戴铁甲的男子纷纷占据了盛华殿前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手中一弓三箭,箭尖引火,飞射而出。
  汤少看着那朝自己飞过来的十几支箭,吓得直往桌子底下钻,
  但一阵箭雨棱棱地扎在他躲着的桌腿上,箭头上烧着的火膏迅速将桌上铺着绸布一角烧起来了。
  汤绍吓得魂飞魄散,只敢驮着桌子一路跳脚地逃命:“我不要死在这儿啊!”
  他眼睛一抬,就见齐王正在旁边的桌前端坐,面无表情地望着殿前的乱象,云淡风轻。
  想也不想的他从桌子底下钻出半拉脑袋,问:“六弟,你不去逃命吗?”
  话刚说出口他就想骂自己是智障,眼前这位是反派啊反派!反派逃个屁!
  他转过脸,只见不是反派的宸王居然也在桌前端坐,云淡风轻地望着眼前的事态,他面前的桌上已经扎了十几支飞箭了,一小簇火苗正在咬噬他的袍角。
  汤绍驮着桌子挪到宸王边上,喊:“王兄,我......我们不去逃命么?”
  “四弟,淡定,淡定。”宸王拈花一笑,似要成佛,突然将他头上用来保命的桌子一脚给踹了个老远,将汤绍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左手递给他一颗葡萄:“吃颗葡萄压压惊吧!”
  “压惊个屁啊!你自己找死为什么要拉上我?”失去了桌子的保护汤绍觉得自己就在裸奔,这人不会还没有酒醒吧!
  指了指殿前依然端坐看着下方大乱、面色平静的梁帝:“你看,父皇都没动呢,咱们作为皇子怎么可以殿前失仪!”
  “可他是皇帝啊!”汤绍抱着头躲过一支飞来箭,哭丧着脸道:“王兄,你别拽着我啊,让我走,我要逃命去!” 
  宸王严肃地指了指旁边桌的齐王:“四弟,你这就不对了,你看六弟,安之若素、不动如山,这才是皇室宗亲的表率!”
  汤绍拼命把自己的裤腿从宸王的手里攥出来,欲哭无泪:谁跟那货比啊!那可是boss!是反派!他就是个打酱油的苦逼小角色啊!
  “唉,既然如此,那就只好王兄我来给你做个榜样了!”
  自己被拽着的那条裤腿被猛地松开了,汤绍没控制好力道整个人往后滚了过去,宸王整理好衣襟,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站起身。
  宸王的目光从殿前的裴澈、呼延灼等人身上掠过,再到宫墙边那边的战场,轻轻一叹:“六姓后人......绣衣使......他们都回来了啊,三十年一次的轮回这么快就到了么?”
  那声叹息悠悠的尾音犹在,一支飞来箭扎进了他的左胸,宸王应声倒地,身子僵硬地趴在了桌子上,嘴角挂着血,眼还大睁着。
  死不瞑目!
  汤绍瞪大了眼一屁股爬起来不顾那些兜头盖来的箭雨爬到宸王的桌边,手小心地探到宸王的鼻息前探了探。
  没气了。
  “死......死死了?”汤绍心都凉了,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就这样在他眼前断了气。
  这人看着根本不是那种短命鬼好么?
  “喂......王兄......你......”
  没人回答他。
  这个男人这下真的成佛了。
  汤绍面如土色,耳边是那种各种凄惨呼号,满地的尸体,残肢,猩红的血......他正在一个大型杀人现场,那令人肝胆俱裂的恐惧直冲脑海。
  “王爷!”一声凄厉泣喊震荡夜空。
  汤绍回过头望去只见宸王妃脸色惨白地飞奔了过来,整个人的灵魂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泪水从空洞的眼中滑落。
  “王爷!”万雨薇飞奔到卫简身边,手轻轻晃了晃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回应。
  “不!王爷!”她恸哭出声,汤绍感到她那痛不欲生的哀伤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王嫂,节哀顺变。”那人冷冰冰的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万雨薇猛地回头,猩红的眼死死瞪着卫羣。
  卫羣无视她仇恨的眼,目光反而落在一旁的汤绍身上:“来人,给我把宁王抓起来!”
  他身后拥上来十多名羽林郎将汤绍团团围住,手里的长矛压在他的头顶。
  汤绍大骇,卧槽!被这家伙抓了他只有死路一条!
  眼前一条雪亮的银鞭闪过,细长的鞭身如一条银蛇卷住那些长矛,汤绍只觉眼前一花就见万雨薇手腕用力一扯,银鞭狠狠抽起将那十几根长矛卷至空中扔掷开去。
  万雨薇冷笑一声,狠狠纵地一甩,卷起数百条鞭影将那些羽林郎尽数鞭打在地,动弹不得。
  所有的动作只在转瞬之间完成,汤绍看得目瞪口呆,万雨薇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深情地望了眼宸王的尸体,喉间滚烫着哽咽道:“四弟,王爷的尸体就拜托你了。”
  汤绍下意识地点点头。
  万雨薇:“王爷,我要去给你报仇!”
  又有几十羽林郎赶来,万雨薇长鞭一收飞身迎敌。
  汤绍后头一哽转过身去准备带着宸王的尸体逃命,谁知他转过身去就见宸王维持着那个半趴的姿势,一只手在胸前掏啊掏......掏出了一枚铜镜。
  汤绍:诶?诶?铜......铜镜......
  他揉揉眼睛,只见宸王正用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向他眨了眨。
  眨眨眨眼?诈诈诈诈诈诈尸尸啦!
  宸王趴在桌子上,将扎在铜镜上的箭拔掉竖起来朝汤绍晃了晃,他心疼地摸摸那支离破碎的镜面,惋惜道:“唉,这镜子多好看,就这样破了,可惜了。”
  “你你你你你......”汤绍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了。
  “我?哦,本王忘了,我已经死了。”
  汤绍泪流满面,他就这样被一个白痴欺骗了感情?
  (╯‵□′)╯︵┻━┻
  
 
    
第40章 金乌弄月篇之帝都护驾
  梁帝座下, 顾清风、裴澈守在御前。
  呼延灼手挽弯刀、万雨薇腰缠银链、傅琛手执银枪护住百官、使臣。
  霍珊珊手扛巨斧如一个巨人为他们断后。
  “这位壮士,请问你是?”
  霍珊珊问身边这个刀法了得却一直蒙着面的小少年。
  那少年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角似有淡淡的笑意。
  霍珊珊一愣, 他怎么觉着这娃娃的眼神跟二妞那么像呢?
  是错觉吧。
  很快他摇摇头收回目光, 稳住心神,紧紧盯着前方那环伺的羽林郎, 内层的刀尖卫,外层虎视眈眈的弓箭手。
  齐王负手而立遥望那张龙椅, 他汲汲营营多年就只等今天这个机会, 帝都外有十万兵马等他号令, 皇城的巡防守卫尽数在他掌握之中,只要他能顺利将梁帝拿下。
  对峙之间剑拔弩张,仿佛就等下一个让那欲惊腾而出的杀气释放的时机。
  卫羣没想到他的父皇早就有所准备, 他身边的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尤其是灵犀宫的幽冥七杀,只要有他在,没人能近皇帝身边分毫。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张牌没有拿出来。
  一弯勾月已经在西边的天将堕。
  天却蓦地下起了微微细雨, 白雪纷飞。
  那样纤弱的花儿仿佛不堪雨水的重击柔柔落下,落在所有人的衣裳,掌心上。
  冷雨浸透了衣衫, 渗进了肌肤,刻进了骨子里,缠绕在鼻息间的还有一丝刺骨凉薄的幽香。
  那幕天席地的不是雪,是梨花。
  宋云萱厌恶地屏息着, 那漫天的梨花包围而至,那刺目的纯白充溢了眼前叫她生出几丝难言的压抑与恶心。
  梨花落尽,铺了满地雪,将殿前的血与尸体轻轻盖住。
  一人披着鹤氅手执描摹着远山秀水的青纸伞踏雪而来,乌黑的发用一根白色的缎带缚在身后,他步伐从容优雅,举止之间仿若闲庭信步、赋诗赏月般的悠然,周围的肃杀之气荡旋在他身侧时与梨花相衬,竟掀起一丝流风回雪般的雅致来。
  但此人的脸上却缠绕着厚厚的绷带,仅仅露出一只润黑清亮的眼。
  一名紫衣人上前恭敬地站在他身侧,殿前的所有夜月杀手全部井然有序地拥到了来人身后,静听他的差遣。
  齐王看着他道:“你终于来了,灵犀宫的幽冥七杀就交给你了。”
  镜轻轻咳嗽了一声,微微颔首施礼:“是,殿下。”
  镜抬眼望向那守在殿前的锦衣卫,润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幽光。
  镜望着殿前那群“乌合之众”,淡淡道:“邪兰,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沈邪兰轻笑一声,声音透着跃跃欲试的残忍与嗜血:“是,主上。”
  沈邪兰向后一招手,又有几十名肩绣梨花,脸戴铁甲的夜月杀手从夜色中出现在盛华殿前。
  沈邪兰将一支雁翎刀置于唇边,紫色的唇中舌尖轻吐,舔舐着锃亮的刀身,目光在身前所有人的脸上逡巡而过:
  应该先拿哪一个开刀呢?
  他看向那个手持金斧的大汉,冷笑一声,紫色的披风如大张的蝠翼,眸中腾着残忍冷酷的杀气,冲向了霍珊珊。
  霍珊珊最不喜欢沈邪兰这种阴阳怪气的男人,他猛地舞动巨斧,带出凌厉的烈风,嘴里大声嚷嚷:“怪里怪气的,先灭了你再说。”
  他大吼一声,双手带着巨斧和身子同时高速旋转起来,一股强猛的旋风也随之产生,斧刃拦腰斩向沈邪兰的双腿。
  沈邪兰却阴狠一笑,身后披风扬天一甩,无数浓紫色的粉末随着巨斧的旋风刮到了霍珊珊的脸上,霍珊珊不意他竟会这样下暗手,他单手捂住眼睛,只觉剧痛难当,手中巨斧狂乱地往四周胡乱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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