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少主他很苏——缇米
时间:2018-07-06 09:25:15

  “长大后。”
  闻言,她沉吟片刻,问裴澈道:“怀英怎么说?”
  她直呼呼延灼为怀英,可见两人关系不菲,裴澈道:“呼延灼说,小萱还在等一个契机,现在的情况是因为那个契机未到。”
  艳鬼说:“小萱,把你的刀给我。”
  宋云萱将一直拢在披风里的刀拿出递给她。
  艳鬼将刀拿在手里,刀身依旧铁锈斑斑,恍若尘封多年,未等来旧主。
  “的确是契机未到,”艳鬼了解裴澈对宋云萱的担忧,她向他微微一笑,眉宇间晕开一丝风流蕴藉,“不过快到了,你放心。”
  将刀还给宋云萱,艳鬼望着山下不远处的几个小黑点,疑惑道:“他们几个没一块儿上来么?怎么隔着这么远?”
  裴澈面沉如水,这两天柏松那群人对他跟避毒蛇猛兽似的。
  宋云萱道:“回夫人,其他人说让我们先走。”
  “为什么?”
  宋云萱看了裴澈一眼,其实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少主这几天的确是怪怪的,可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不过今天又正常起来了。
  “因为......因为少主这几天有些奇怪......”宋云萱悄悄在她耳边道。
  艳鬼若有所悟:“阿澈,你是不是喝酒了?”
  裴澈皱着眉,不悦道:“之前宸王的饯行宴上喝了一点。为什么这么问?我不能喝酒么?”
  “你的确不能喝,你容易酒后失言。”艳鬼似是想到了什么竟笑出声来。
  宋云萱有些迷惑,难道少主喝了酒就会变得很奇怪么?
  艳鬼莞尔,问她:“小萱,他这几天有没有酒后失言过?”
  “有,算是吧,少主说要和我成亲。”宋云萱想了想回答。
  艳鬼含笑着望着裴澈,裴澈淡淡道:“那不是酒后失言,这本就是我的打算,这次带小萱回来,等她身体情况一好,我们就会成亲,到时候我会退出繁花。”
  艳鬼微微怔住,须臾,她忽然地转移了话题:“这些事以后再说吧,你不是要去见厉鹘生么?这些年他待在地宫里可不好受。”
  裴澈神色一凛,转身便走。
  宋云萱也要跟上,艳鬼叫住她:“小萱,把刀带上。”
  宋云萱接过刀,艳鬼描摹着红牡丹的手轻轻按在她手上,若有深意地嘱咐:“万事小心。”
  宋云萱有些莫名,但还是点点头才跟上裴澈。
  山道上那几人终于从山阶上爬了上来。
  见艳鬼在上面等着,几人忙道:“参见夫人。”
  木卿卿难得一次手脚利落地跑到艳鬼身后帮她推轮椅。
  艳鬼示意木卿卿转身,对大家道:“跟我来,好戏就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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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宫的大门冲破碎土厚尘徐徐往上打开,裴澈正要走进去,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身见宋云萱俏生生的站在他身后。
  “你不随夫人去休息,到这里来做什么?”
  宋云萱道:“我也想见见少主的那位厉大哥。”
  裴澈眸光一软,摸摸她的鬓角道:“也好,待会要是累了,就坐在一边休息。”
  “嗯嗯。”
  地宫常年不见日光,阴寒幽冷,宫门打开后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生锈腐烂的气息,黑鹿崖地宫其实是一个极大的洞室,地宫中央被一面陡峭的石壁霍然劈开,一边是平地另一边却是深渊。
  那暗红色的巨大岩石石壁被山中的水常年侵蚀,如刀刻斧凿一般的一条条纵横交错、奇形怪状的嶙峋沟壑从洞顶蜿蜒而下,为整片石壁形起一片摄人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刚进地宫,地宫里的寒气将宋云萱冻得直哆嗦,她的身体经过了前几天的忽冷忽热之后忽然稳定了下来,但整个人还是非常虚弱,像是长久缠绵病榻之人,受不得过冷过热,裴澈便让她在门口等着,他自己过去。
  宋云萱抱着刀坐在一颗巨石边上。
  洞顶边缘的坑洞里置了一盏小灯,淡淡的灯火照亮了半面地宫。
  洞顶下方的中央是一只巨大的铁笼,笼子里隐隐有粗大的铁链划过地面时发出的钝音,笼子周围满是食物的腐臭味。
  笼中坐了一人,正背对着他低头沉睡,那人身材魁梧,肤色黝黑,宽大的后背上裹着一件破烂的兽皮。
  裴澈握着手中的白玉匣快步走进去,脚步声在整座地宫中回荡。
  “厉大哥。”裴澈唤道,一如既往淡漠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铁笼中的人似乎被那一声震醒了,他缓缓从笼中转过身来,粗壮笨重的身体上布满了扭曲的伤痕,那些伤痕不是别人强加上去的,而是他自己为了遏制痛楚抓伤的。
  他的手脚全部用手铐脚镣捆绑在笼子上。
  厉鹘生从笼子里转身看他,晦暗阴狠的眼忽的爆发出一丝光,那如巨兽般的男子冷峻而阴郁的脸上动容地露出一点温情的笑:“是......小澈么?”
  他的声音因常年没有和人讲话而变得沙哑无比。
  裴澈点点头,他跨过石沟,走到笼子边,将白玉匣递给他:“厉大哥,我把孔雀墨带来了。”
  厉鹘生周身一震,粗大的手指从笼中伸出将那只小匣子接了过去。
  良久,那常年被疾病折磨的男人用异常嘶哑的声音道:“二十年了,二十年了,我终于等到了。”手将白玉匣死死攥在掌心中,粗大的关节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
  “对不起。”裴澈黯然道。
  这些年为了找孔雀墨他费尽心血,现在还剩下第三颗,只是这会不会又要等上下一个二十年?
  “厉大哥,我花了太长的时间了,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厉鹘生摇摇头,带着沉重铁链的手缓缓抓住笼子的铁杆,他起身挪近了几步,叹息道:“小澈,大哥从来没有怪过你,你现在不是把孔雀墨带来了么?”
  裴澈看着他满身的伤,淡漠俊美的脸竟露出从未有过的内疚与自责,他像当年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六岁小男孩一般在他面前无措地低着头:“大哥,当年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孔雀蛊,也不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中待上二十年,我......”
  肩膀被一只粗大的手轻轻拍了拍,他抬起头来,只见厉鹘生还是和当年一样,朝他投来和蔼关切的目光。
  “阿澈,我说过了,从我当年把你从尸堆里挖出了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的家人,家人之间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
  裴澈默然半晌,点点头:“大哥,你把孔雀墨服下吧,第二颗应该可以先压制住蛊毒。”
  厉鹘生点点头打开白玉匣,闭上眼睛将孔雀墨一吞而下。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半晌后,厉鹘生开始摸着胸口压抑地低咳,脸上开始冒起一根根骇然的青筋。
  裴澈站在笼子外看他脸色不对,喝道:“大哥,你怎么样?大哥!”
  厉鹘生朝他挥挥手,一阵剧咳之后他胸口的起伏开始平静下来,脸上的青筋也消失了,如暮霭般死气沉沉的脸色缓缓多了一丝血色。
  须臾,他仰头靠在铁笼边,长长地舒了口气,望着洞顶一缕幽光,笑道:“哈哈哈哈,二十年了,好久没这么舒坦过了。”
  裴澈如释重负。
  厉鹘生侧过脸看他,乱发下的双眼熠熠生辉,隐隐划过一丝异样的星芒。
  “阿澈,这些年我就像你的累赘一样吧。”
  裴澈肃然道:“大哥,不要这么说。”
  厉鹘生笑了:“胡不胡说我心里清楚,这些年我像个废人一样待在这地宫之中,看不到外面的天、外面的大地,每天活着就像一个疯子,我以为我会疯,真的。可是一想到你在外面为了我拼命,我就想再痛苦也要活着。”
  裴澈听着他这些话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人啊,有时候很脆弱,一点点波折就能一蹶不振,有时候却又很坚强,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会死死抓住,决不放弃,”厉鹘生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听,“我的希望就是孔雀墨,只要有孔雀墨,我就可以走出这座地宫,自由了。”
  裴澈垂立在身侧手攥紧,他向他哑声承诺:“厉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第三颗孔雀墨的下落。”
  厉鹘生仰天长笑几声,忽然回过头来看他,阴郁的脸隐藏在幽暗的光影之中,瞳孔一缩露出令人遍体生寒的异样目光:“小澈,第三颗孔雀墨其实早就已经出现了。”
  裴澈一惊,问:“在哪里?我去给你找来!”
  厉鹘生没说话,只是慢慢从铁笼中站起身,魁梧的身体像一座小山。
  他迈着巨大的步伐走到笼子边,低声道:“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裴澈走过去靠在铁笼边。
  厉鹘生盯着他的脸古怪地笑了一下,他微微俯下身声音低地恍若从地狱传来:
  “第三颗孔雀墨......就是你啊......”
  裴澈浑身一震,蓦地,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他诧然地低下头去,只见腰间的青霜不知何时被人拔出狠狠插进他的胸口,崩裂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厉......大哥......你......”
  裴澈踉跄了几步身体摇摇欲坠,只见那只曾经将他从尸堆里抱出来的手、那只曾保护他不受追兵伤害的手,那只为了他奋力杀敌的手,此时此刻,正用力地毫不犹豫地握紧青霜的剑柄将青霜抽了出来,复又狠狠刺进他胸口。
  温热的鲜血飞溅出来洒在他厉鹘生的脸上,那张曾经让裴澈视为父兄的脸此刻冷酷地如恶鬼般狰狞,他的唇角极慢极慢地勾起一丝笑,手再一次毫无迟疑地将青霜抽出,裴澈捂着胸口的伤,面色惨白地跪倒在地上,殷红的血汩汩淌下染红了岩石面上的积水。
  厉鹘生双手握住铁笼的杆子,手指用力往两边掰开一个足以他进出的孔隙,他抬手一挣,那小臂粗的手链脚铐断地粉碎。
  他举步走到裴澈面前,望着他,道:“孔雀墨乃天下奇药,可生死人肉白骨,我当时便已经得到两颗,那日我被追兵截杀,奄奄一息,用了一颗续命,还有一颗便给了你。有人告诉我,你是江氏后人,有不死之身,孔雀墨融入你的血脉,他日与第三颗并用,可以让我功力倍增,天下无敌。”
  裴澈眸中闪过一丝惊痛,他捂着伤口,无力地喘息:“所以......当年......当年你从战场里把我救出来,只是因为我是江氏后人?”
  厉鹘生冷冷笑了:“是啊,不然,那种堆尸成山的地方谁知道还有人活在里面?只可惜,你当年只有六岁,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他向他走过去,青霜剑冷冽如秋水寒波,裴澈无力地向后倒去。
  宋云萱蹲在一颗大石头下面,石头边的缝隙里有清冽的山泉流过,还有几条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她正看着有趣,忽然听到一声异样的呼啸。
  她好奇地站起身,抬眸望去。
 
    
第46章 黑鹿崖篇之孔雀墨
  厉鹘生握着青霜的剑柄, 打算把裴澈的心脏挖出来。
  突然,迫人的杀气罩顶而来。
  他一抬头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扛着一块巨石从数十丈洞顶闪电般飞身而下,将那巨石狠狠砸向他的头颅。
  厉鹘生抬起树根般粗壮贲起的手臂挡住巨石的攻击, 青霜被震飞在了远处的地上, 巨石登时四分五裂碎成无数块状向四周——而他毫发无伤,看来第二颗孔雀墨已经开始显效了。
  厉鹘生正要冷笑却忽然从巨石碎开的缝隙中瞥见一双眼。
  那双眼极冷, 弥漫着摄人的煞气。
  他心头一凛,一片刺目刀光迎头斩下, 他骇然后退却还是迟了一步, 剧痛告诉他那尖锐的刀刃已经割进了肩膀。
  对上那双眼睛, 厉鹘生忽然有些迷惑,太违和了,眼前不过是个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 她的眼睛却像阅尽了人情世故般的冷静狠辣。
  他歪着头,狞笑一声,抬手一拳一拳打在少女的小腹上,宋云萱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喷出, 整个人被他打翻在地。
  宋云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手指几次撑地都要支撑不住,她趴在地上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模糊的眼角能看到裴澈紧闭的眼睛惨白的脸,他身下的血已经沿着山溪缓缓流淌到她面前......
  愤怒如一把窜天的火烧光了她的思绪。
  厉鹘生向她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哦?起不来了么?呵!”
  嗤笑一声他转身向裴澈走去, 谁料右腿上突然传来巨大的抓力,他诧异低头回望,就见宋云萱竟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然后纤细的五指一拧,只听得骨裂的声音,他重心不稳,整个人站不住地倒下,宋云萱左手挥刀,一刀砍进他的胸口。
  刀刃刺进他血肉的瞬间,他听到她低低的那一句:“第二刀。”
  厉鹘生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手握住刀刃将刀拔/出体外,连同宋云萱一起扔了出去,撞进了地上的碎石之中。
  厉鹘生捂着胸口汩汩流出的血,喘息着盯着那个身影,方才的轻敌之意已经消失无踪。
  因为他看到那身影从乱石堆中迅速爬了起来。
  宋云萱提着那把染血的刀走到裴澈身边,用唇角咬开披风的系带,手轻轻将披风扯开,盖在了裴澈的身上。
  “厉鹘生是吧?”清亮的女声回荡在地宫之中,她看着他,唇边慢慢慢慢地浮起一丝笑,如一朵带毒的艳丽花朵徐徐绽开,额间一条玄纹隐隐现现。
  蓦地,她目光一凝,提刀飞身而起夺天向他斩下,上古的图腾在刀身上绽开金光,刀柄上的“陳”字刀鉴泛出了夺目灿光,那一圈图腾纹路在“陳”字上方露出另一个隐藏许久的字。
  凌空沓下的刀影上赫然映出完整的冶神刀鉴:勾陈!
  雪亮的刀光横空劈来卷起数道狂风,尖啸的破空之音在耳畔怒咆,厉鹘生挺身用臂膀挡住刀身的攻击,但刀势如巨浪排山,他却被那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向后逼退了三丈。
  身后便是洞壁,厉鹘生脚抵石壁再度朝她小腹劈出一掌,宋云萱勾了勾唇角,双腿横劈,整个人腾空,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借力翻到了他身后,陡然抬刀砍在他的右背,鲜血狂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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