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少主他很苏——缇米
时间:2018-07-06 09:25:15

  裴澈的脸色明显比刚才好多了,顾清风见有戏将桌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挪开了点地方,拎了两个杯子放在桌上,将“千古风流”拿出来。
  裴澈拧眉,怪道:“那不是宸王送给我的么?”
  被人发现了意图,顾清风嘿嘿一笑:“咱们十几年兄弟一场,赏我喝点吧,就喝一口。”
  裴澈欣然点头,他本就不好酒也就无所谓。
  顾清风见他同意,赶紧在杯中倒满,酒液晶莹香气浓郁的确是好酒,顾不上等裴澈先喝,他自己一口闷了。
  啊!真是好酒!甘醇清冽,简直是仙酿!
  “阿澈,我刚才说错了,再让我喝一口吧。”顾清风厚着脸皮想给自己再倒一杯,冷雪般的剑光横扫过他的手,无形的剑气竟烈到将他的衣角都划破,手背上的那道血痕里缓缓渗透出血了,若非他闪得快,他肯定就挂了。
  顾清风望着肩上飘着的自己的几寸发丝,心有余悸道:“阿澈,喝你一杯酒,你也用不着对我下杀手吧?”
  裴澈冷哼了一声,将青霜信手一掷,锋利的剑刃扎在地上轻轻晃动着秋水般的剑芒:“不是你说的,只喝一杯的么?”
  “哈哈哈,我那不是......”顾清风打了个哈哈想扯回去,可看到裴澈的眼睛时却愣是把所有的话给咽回去了。
  他好像看错了,眼前这个人不像裴澈。难道是这酒太烈了,他醉了?一杯而已,他酒量没那么差啊?
  裴澈晃着手里的酒杯坐在桌边没动,侧过脸朝他冷笑:“酒是我的,其他人最好不要动心思。”那双瞳深得令人胆寒。
  这诡异的一幕让顾清风当场就领悟了一个了不得的事实。他脑子一嗡,战战兢兢地问:“你是裴澈吧。”
  裴澈信手翻看着桌上的贺礼,头也不回道:“是啊,为什么这么问?”
  “啊!”他举起一个盒子,眼神亮了亮,好奇道:“这里面的东西......”
  “额......那是妙春给你的贺礼,你忘了?”
  “东西是好东西,”裴澈咕哝了一句将手里的盒子掂了掂,里面发出瓶子碰撞的清脆声,他把盒子打开,拿出写着‘烈女吟’的小药瓶,细细观察了一番,“嗯......春药?量也太多了吧,那女人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额,她可能是觉得你需要用到?”顾清风小声附和。
  裴澈嗤了一声,冷嘲道:“我还需要这个?小萱看到我就走不动道了,我要这种东西干什么?”他扬手就要把盒子扔掉,却又收回手,唇角微勾自顾自道:“不过,收着也好,以后用的到。”
  顾清风:......(;¬д¬)  Σ(っ°Д °;)っ
  这小子......这小子!这小子!不是换人了吧!
  顾清风小心地凑到一边盯着他的侧脸。
  是的,这张好看到令男人嫉妒女人羡慕的脸除了那小子别人不可能有,但是这眼神......一个人的眼神前后转变会这么大么?
  裴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顾清风盯着那散着奇香的酒液,脑子里莫名浮起一个猜测:酒能转性......这小子不会是被这个酒转性了吧。
  裴澈仰首喝了一杯,走到院子里,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春/宫/书,他抬脚将一本书翻了过来,邪邪一笑:“清风,你到现在还看这种东西?是不是太久没女人了憋得慌?”
  他蹲下身将那几本书翻了翻,脸上的神情愈发邪肆:“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真是古板。”
  顾清风目瞪口呆,这小子绝对转性了!说出来的话真是一句比一句让人恼火啊!宸王送来的这个酒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他怎么就没听夫人的劝告呢!这下好了,新婚夜新郎官出了问题,他怎么跟小萱交待。
  那位看春宫的样子如此气定神闲,跟之前的裴澈不是一个层次的啊!
  诶?不对,如果是这个裴澈,那么宋云萱岂不是惨了?
  “我说阿澈啊......你是不是醉了,我去拿点醒酒汤给你?”
  “只是两杯酒而已,醉什么?”裴澈把手里的酒杯示意他看,“酒这个东西,真的不错,以前我倒不觉得。”
  蓦地,他神色一顿,走到屋中直接将整壶“千古风流”拿了过来。
  顾清风觉得不祥,他劝道:“喂,阿澈,迎亲前别喝那么多啊,新郎在洞房前最好不要喝醉。”
  “你放心,我不会喝醉的,总要留点力气洞房啊。”
  喂!这个不是裴澈吧!裴澈绝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顾清风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那个......阿澈,我去找夫人来给你开点醒酒药。”
  他转身便走,身后那迫人的杀气从天而降,直直打在他的颅顶,裴澈用青霜的剑鞘将他整个人钉在了院墙上。
  顾清风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真是失策,今天他根本就不应该到这里来。
  “诶,叫艳鬼来做什么,婚礼马上就开始了,总归会见到的。”
  裴澈拔下剑鞘,懒洋洋地敲着自己的肩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仰头将大半的“千古风流”灌进喉咙里,俊美的脸上笼起一层绯艳的胭脂色。
  “这酒真不错。”他笑了:“啊,迎亲的时辰到了,我该去接我的新娘了。”
  “你......你不能去......”顾清风直觉不能让这个“裴澈”见到宋云萱,裴澈低下头看他,秀气的长眉蹙起平添了几丝邪肆的风情,他十分不雅地打了个酒嗝,像是要将压抑许久的本性豁出:“放开,否则我就杀了你。”
  迎面扑来的酒气让顾清风忍不住偏过脸去,裴澈一脚踢开他径自拎着酒瓶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那头黑色的野兽在百米开外对着他露出了獠牙,裴澈歪着被酒气熏红的脸朝那野兽勾了勾手指:“雅雅,过来。”
  雅雅警惕地在草丛中匍匐着身子,幽深的狼目露出一丝疑惑,许久,它迟疑了一下摇着尾巴走到了裴澈面前,裴澈蹲下身揉着它的脑袋。
  雅雅呜了一声欢喜地将头使劲蹭进他的掌心。
  一双黑靴出现在眼前,裴澈抬起头看着那青年阴郁的脸,笑了起来:“玄武。”
  庭夙点点头,问他:“你现在是小江哥哥?”
  裴澈站起身像是帮他确认某件事,笑道:“是啊,我回来了。”
  庭夙露出难过的神情,他像个认错的孩子用袖口擦着眼角的泪:“小江哥哥,我没有保护好朱雀和小金妹妹。”
  裴澈伸手像个长者一样拍拍他的头:“没关系,他们不会怪你。”
  庭夙仍旧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他。
  “玄武,看着我。”
  庭夙犹疑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时不自在地缩了一下。
  裴澈道:“你看到的那个杀了朱雀和小金妹妹的人和我很像对么?”
  庭夙摇摇头说出四个字:“一模一样。”
  “玄武,那个人是江爵,我是江澈,我们长得一样,但我们不是同一个人。”裴澈神情一黯,仰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冰冷的酒液滑过唇角,他抬手擦去,烈寒的目光盯在已经空了的酒瓶上拢着一层讥嘲:“这次的赌约还是我赢了。”
  庭夙听话地点头,似乎恍然才见到他一身红衣:“小江哥哥,你要和勾陈姐姐成亲了吗?”
  “是啊,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我等了好多年了,可惜这辈子,我和她还要再等等。”他莞尔一笑,眉宇间漾起一抹温柔,手却陡然间将手中的酒瓶掷在地上,白玉制成的瓶身在落地的瞬间粉碎。
  他道:“玄武,我们是时候见见那个人了。”
 
    
第59章 尾声篇之夜月
  那人骑着马安安闲闲地走在山道中, 他青色的斗笠隐在蒙蒙细雨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眉目。
  兀地,他轻勒缰绳,马儿呼哧一声停下脚步, 那只绿头鹦鹉扑扇着翅膀停在他的肩膀上, 脆生生道:“他来了,他来了呢。”
  那人从腰间的小袋中拿出几粒瓜子扔给了它, 鹦鹉张开长着尖钩的小嘴叼去吃了,竟又问:“没别的了么?小气, 小气, 你变小气了呢!”
  那人轻笑了声:“我说玄都啊, 你变成鹦鹉之前可没这么多废话啊。”
  鹦鹉怂了怂毛,哼了一哼:“我好歹也是个转运神,你这么说我, 会有报应的呢。”
  “呵呵呵......神?你倒真会拔高自己,”那人似乎笑得不能自已,他语声温柔神色间却是毫不客气地嘲讽,“你不过是个在山间游荡的孤魂野鬼, 还敢拖大?说自己是神?”
  玄都似乎是被雨水淋到了,凉得它翕了翕翅膀蔫了吧唧地不敢再说话了。
  雨不曾停,马却被那从山上狂奔而下的野兽吓到了, 四蹄惊起,嘶鸣着要逃走。
  雅雅一双狼眼阴沉盯着眼前那个人,凶狠的低吼在喉间传出,昭示着自己的杀意。
  旁边一名神色阴郁的少年沉默地站在雨中。
  那人笑道:“哦, 原来是玄武,好久不见。”他伸手撩开斗笠上的青纱。
  庭夙抬起头看着他,瞳孔猛地一缩,全身开始止不住颤抖。
  “好孩子,过来。”那人朝庭夙招手。
  庭夙一惊,脚步似乎想要挪动但许久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雨丝打湿他额前的发。
  那人又笑:“玄武,你这是在怕我”
  庭夙仓皇地躲避他探究似的目光,直到肩膀被一只手轻轻一拍,他转过头看着来人,心稍定下,唤道:“小江哥哥。”
  “他当然怕你,当年你把他像畜生一样关在笼子里,让他亲眼目睹那么多惨剧,他怎么能不怕你?”裴澈示意庭夙站到他身后,向对面那人道,“我说的是么,宸王殿下卫简?”
  听到这个称呼,那人目光微微地一闪,笑如春风:“卫简......啊,这个名字用了好些年了,我也很习惯了,不过由你说出来却让我别有一番感慨,我上一个名字是什么来着?”
  裴澈勾起唇,隐隐地冷笑:“淳于宴,那个辗转收留我江氏后人的大恩人。”
  卫简拍了拍斗笠,仿佛恍然大悟:“哦,是啊,你看看我,活得太久,记性也变差了,淳于宴,我还叫过这个名字啊。”
  裴澈没想到他回答地倒是坦承,唇边笑意更冷:“你的心还是和当年一样的狠,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借夜月的手杀了淳于氏一
  家上下三十四口人......如今又摇身一变成了大梁的宸王殿下。”
  卫简轻抚着身前马上身上柔软微湿漉的鬃毛,饶有兴趣道:“淳于一族将你囚禁了那么多年,如今我听你这语气你倒像是为他们的死愤懑不平了?”
  裴澈没有回答而是问他:“十四年前,小萱被你关在淳于氏的地牢之中是么?”
  “是。”卫简惬意地坐直身体,漫步经心地将手背上的雨珠拂去笑盈盈道:“十四年前,勾陈一直是夜月的护法,人称不死修罗——女刹,后来镜杀了她,我便将她的尸首带回了淳于家的地牢,我用了一年的时间看着她的肉身腐烂,尸骨化灰,又看着她为了江氏后人涅槃重生。”
  他伸出手让那只鹦鹉跳到了他的手臂上道:“后来,她重新活了回来,成了一个四岁的孩子,我让玄都带着她去到了靳川。”
  说到此,他抬眸,目光透过重重雨帘看向他:“江澈,当年我明察暗访好不容易查到你被关在淳于府里,我假扮淳于宴救了勾陈还让引导她回到了你的身边,要不是我,十四年前她可是又会被江爵带回去,那这一世你和她可是半点机会也没有。”
  “这么说来,我应该感谢你了。”裴澈漫不经心地冷乜他一眼,青霜的剑鞘已经悄悄滑落。
  卫简不经意地耸了耸肩,浑然无觉道:“难道不该么我把勾陈带到了你身边,我让你们江家兄弟有了不死之身。江澈,享之不尽的生命是多少人一生所求?”
  许是他话中带着的尖锐的嘲讽,裴澈没觉得什么,反倒是雅雅被激怒了嘶吼着朝他冲去。
  卫简胯/下的老马惊恐地看着眼前那头黑色的狼,撒着四蹄就想往后跑,卫简抓着缰绳不让马乱跑,结果在马上被颠来颠去,抛上抛下,斗笠都被甩掉了,好不容易才伏在马背上没被马扔下来。
  眼前这人当初就是用这副人畜无害、笨手笨脚的伪装卸下所有人的防备。
  谁能知道他张皮下藏着的是怎样丑恶的骸骨?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至少那并非是我所求,”裴澈想起了当初的事,清艳的眉角讥诮之色甚浓,更觉可笑与悲凉,“你让玄武眼睁睁看着他所守护的年仅两岁的金儿被你掐死在襁褓之中,你让金家彻底绝了后......若非你还披着一张人皮,我已经不知道你内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卫简长笑出声,没有仇怨没有嫉恨可他的声音却凉到了骨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情味,声愈缥缈不似俗世中人:“金家绝后?那是金淮该有的下场,金淮和湘九重是好友,若非他多此一举,本该属于我的六刀魂怎会困在那六把废铁之中遗落尘世?”
  “我辗转多年才弄清一个真相,当年告诉卫峥嵘‘江海尽赴卫雪楼’这句谶语的山中隐士就是你。”
  “不错,当年我告诉卫峥嵘‘江海尽赴卫雪楼’,这世间能成帝王者是楼无月一人,”卫简摆弄着自己的衣袖,笑容可亲,“所以卫峥嵘向我求破解之法,我便告诉了他这句谶语的后半句。”
  “江海尽赴卫雪楼,杀尽天下六姓人。这大好河山必定是姓楼的,但他若是想让这江山姓卫必须做到后者。卫峥嵘有野心,心够狠,他很快就付诸了行动。”
  “可惜,尽管他布下了天罗地网,还是让你们几个逃了,他却早就在地下成了一堆灰烬,甚至是薛怀英都活到了现在,我想这是卫峥嵘最意料之外的吧。”
  最初的一瞬间,裴澈被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当年“永昌之变”里那些无辜死去的六姓之人多达上万,仅仅因为他一句缥缈无依的谶语就付出了生命代价,怒气与恨意像翻滚的烈烈浪涛在他心头掀起滔天巨浪,但很快他将所有情绪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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