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知道她说的是叶恬恬，摇了摇头。
谢玉红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撇了撇嘴，小声自言自语道：“就知道折腾我们，人家还是不是想不来就不来，我看到时候怎么收场。”
她含糊不清地嘟噜了几句，又觉得让人听了不妥，转脸去看安歌。
安歌却好像没听到一般，聚精会神地盯着韩晓霖和年轻的战士们演戏。
谢玉红这才放下心来，她连忙故意地咳嗽了一声，问安歌：“今天是拍得那哪一场？”
安歌的视线依然还是落在场中的韩晓霖身上，口里说：“是参加表彰大会之前的那一场。”
这一场戏对于韩晓霖来说很简单，男主角在会场门口遇到了以前的战友，大家很高兴再次重逢，回忆起战场上结下生死友情。
韩晓霖的表演自然放松，肢体语言流畅，眼神中充满了重逢的欣喜和激动，一条就过了。
这是正式开拍的第一条戏，他顺利地一条就过，让赵导演感到十分欣慰。
一部戏是否成功很多时候有运气的作用，所以剧组的人多少有点迷信，韩晓霖这一条过，给整个剧组带来了好兆头，各部门的人员都凑上前去恭喜，韩晓霖被簇拥在当众，如同众星捧月。
安歌没有凑热闹，她在脑中细细地琢磨着韩晓霖刚才的表演。
不夸张，没有太多的肢体动作，只是靠重重的一拳，就表达了战友重复的喜悦和激动。
他真的是很会演戏，
突然间韩晓霖的眼神从人群中笔直地看过来，让安歌猛然一惊，连忙躲闪着回避了。
韩晓霖矜持地微微一笑，冲着她招了招手：“安歌，你过来。”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带着几分不可置疑地命令，清清楚楚地从场地那传来，安歌赶紧在众人的疑惑的眼神中，一路小跑着过去。
“刚才那段戏你仔细看了？”韩晓霖一边侧着脸，让罗老师给他重新补妆，一边问道。
“仔细看了。”安歌答道。
“说说看，有什么想法？”韩晓霖像是老师在提问学生。
“想法？”安歌眉心微皱，想了一想说：“你和徐林是久别重逢，并不知道他同样也在追求你的女朋友，但是徐林自己是知道的，所以他不敢看你的眼睛，你和他原来是无话不谈，所以他如此对你，使你感到非常疑惑，所以你看他的眼神是疑惑的。”她一口气说完，定了定神，又问：“我说的对吗？”
韩晓霖赞许地点了点头，夸奖道：“对，看来你是用心在看了，记住了，别人在拍戏，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休息了，你得在一旁好好观察，这样你才能学得更多，演得更好。”
他对安歌的态度像是老师对学生，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
安歌虚心地垂头仔细聆听。
韩晓霖转过脸，冲着赵导演道：“赵老师，这演戏也是要老天爷赏饭吃的，你看看，不是什么都能当演员的。”
赵导演正对着监视器屏幕看回放，装作没听懂他的话，比划了三个手指：“三天，你给我三天时间。”
韩晓霖哼笑了一声。
……
今天的戏一直拍到傍晚时分，天擦黑的才结束。
各部门的人在收拾器材，安歌也上前帮忙，帮着曹克收拾着电线。
曹克一边拆着三脚架一边问道：“今天看下来有感觉了吗？”
安歌点了点头，“收获不少呢。”
曹克看了看周围没人在意，突然靠近了她，压低了声音说：“韩晓霖虽然还是个学生，但是个有想法的，你好好跟着他后面，总是没错的。”
安歌怔了怔，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边韩晓雅抽了空找到了韩晓霖：“哥，你等会儿有空吗？”
韩晓霖皱眉：“有事吗？”
韩晓雅很随意地说：“我妈说晚上叫你一起上我们家吃饭呢。”
韩晓霖“哦”了一声，嘴角及不可见的抽了一下，说：“我马上还要回学校去，马上要毕业了，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理。”说完就要走开。
韩晓雅不死心，跟在他后面嘟哝着：“这不都是晚上了吗？晚上还有事情要做啊？”
韩晓霖无语地看着她：“晓雅，你以为那么闲吗？我还有论文要写呢……”说着又微顿了顿：“再说这个角色……真的不适合你。”
韩晓雅说：“怎么就不适合了？不都是讲舞蹈演员的吗？我也是舞蹈演员啊，还有说这个女孩子漂亮，难道我就长得丑吗？”
韩晓霖低头有哭笑不得，他嘴角抽了一抽，耐下性子：“晓雅，这个角色不仅仅是要长得好，会跳舞，还需要很多素质。”
“还要什么素质？我没有，难道别的人就有？安歌就有？还是那个叶恬恬就有嘛？”
韩晓霖皱眉，脸色微沉“我们现在说得是你。”
他的语气淡淡，没有一丝不耐烦，却让韩晓雅感到一丝寒意。
她抬起头看着韩晓霖：“哥，你是不是因为我是你妹妹……”
韩晓霖摇摇头：“这些跟这个剧没有关系。”他很快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背包，甩上肩头：“我先走了，要回学校了。”
说完大步流星地从韩晓雅身边走了过去。
韩晓雅转脸看着他的背影，咬住了嘴唇，眼圈红了。
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快步走到安歌面前：“安歌，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正文 第78章 一副利索的嘴皮子
安歌正蹲在地上收拾着地上的电线，听到韩晓雅这一嗓子，觉得一怔，她蹲在那里没有动弹，用极其冷淡的瞄了她一眼，平静地问：“你有事？”
韩晓雅见她根本就置之不理，脸色很难堪，刚刚在她哥哥那里受了委屈和内心的不甘，，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袋剧痛，仿佛要爆炸了一样。
她走到安歌的面前指着她。
“安歌，你到底对我哥做了什么，他那么护着你？为你说话？你不是已经有宁嘉树了吗？还要来纠缠我哥，你这样脚踏两只船，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你是不是为了抢角色什么都可以做？你……”她胸口起伏着，小脸憋得通红，恨不得有一种要立即上前撕了对方的冲动。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再加之一直在拍戏，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群，听她突然这么声嘶力竭地一吼，都争相看了过来。
更有认识安歌和韩晓雅的人，听说过她们之间的恩怨，更是不由得聚拢过来，七嘴八舌地低声议论着，伸头伸脑地挤在一旁等着好戏的上演。
“欸，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
“欸，你们刚刚没看到吗？之前那跟安歌说话的那男的，是韩晓雅的堂哥……”
“堂哥怎么样？是堂哥又不是情哥哥，还不许人家说话了？”
“哎呀，这不是安歌和宁嘉树……又扯上了她堂哥，韩晓雅当然着急了，怕自己家的堂哥受骗上当嘛，她刚刚不是说了嘛……脚踩两只船。”
……
这些议论的声音也传到了韩晓雅的耳朵里，她狂躁的内心才感到一丝的安慰。看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家都猜出了你要“脚踩两只船。”
安歌被她突然的发作吓了一跳，这不是韩晓雅的风格啊！她不是一贯都表现得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吗？
怎么今天突然改成泼妇骂街的战术了。
韩晓雅索性又说：“安歌，我可告诉你，你少打我哥的主意，他可不是那种人，他不会因为你改变想法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安歌很快地瞥了一眼那些看热闹的人的表情，在心里冷笑了几声。
她挑着眉心，爱笑不笑地说：“韩晓雅，你让我死了这条心，我倒是要问问你，我死了哪一条心？你知道我对你堂哥是哪一条心？”
韩晓雅翻了一个白眼，不屑地说：“……你不就是想让我哥为你说好话，让你当女一号吗？”
这会儿有那么多人在场，她可不担心没人把这些话传出去。
谁知安歌冷笑道：“怎么？你刚才是不是要让你堂哥为你说好话没成功，就冲着我发火了？你自己的目的达不到就认为别人都跟你一样？你堂哥为不为我说好话，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吵吵闹闹，用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我觉得有意思吗？是你幼稚还是你觉得你堂哥幼稚？”
她的语气微顿，又道：“纠缠你哥？我和韩老师说两句话就成了我纠缠他？刚才是谁让我过去的大家都能看得见，照你这么说，那是你哥在纠缠我了？我还不知道有你这样的堂妹，会这样到处说自己家亲戚的坏话？你确认你真的是韩家亲生的？或者你和韩老师之间没有别的恩怨？”
她的语气微带着讥讽，眼神清亮，顾盼生辉。
韩晓雅被噎得张口结舌，脸憋得通红，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安歌的嘴皮子如今如此厉害。
除了那次打架，安歌其实很少和别人当面争吵，一般都是能有别人出头的时候，她就不作声。
因为她太懒了，懒得去吵架。
但是这一次没人帮她出面吵架，还当着那么多剧组的人面前，安歌实在是烦躁起来，于是无视她脸上的表情，再接再厉：“再说了，就算是我和韩老师私下里说了什么，似乎也用不着向你汇报吧，你不过是他的堂妹，又不是他爹又不是他娘，你管得了他那么多吗？你堂哥同意你管他吗？”
韩晓雅：“……你……你别欺人太甚了，你安得什么心谁不知道？”
“对，我就是打算让你堂哥为我说好话，因为我演得好，适合这个角色，你堂哥也认可，他当然会替我说好话，他不仅会，而且刚才也说了，难道你没有听到吗？演戏是靠老天爷赏饭吃的，我有老天爷赏饭吃，你没有，怎么还要和我争吗？如果想争的话就拿出真本事，别成天叽叽歪歪，暗搓搓地造谣生事，有这心机和本领，不如好好琢磨如何用在正道上。”
安歌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也不再看韩晓雅一眼，拎着自己的军用书包，又拿着一圈摄像机专用电线，从挤挤挨挨地人群中走了出去：“来，让让，让我把这卷电线先送上车。”
留下韩晓雅杵在当地，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吵架的一方已经走了，那些看热闹的人意犹未尽，有人劝着韩晓雅：“算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如今人家有人撑腰，当然谁都不放在眼里。”
也有人为安歌打抱不平：“明明是那男的找安歌说话的，那人家也不能不理睬啊，再说了就是说两句话怎么了？就算人家是宁嘉树的女朋友，还不能跟别的男人说话了。”
更有人头头是道地分析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看来是韩晓雅让她哥帮自己说好话，没成，把气撒在了安歌身上，又是为了争女一号，之前就听过她们争得厉害，不过我看安歌的吴清华演演得不错，应该是有点演技的……”
……
韩晓雅站在那里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心头狂躁地想骂人，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帮安个说话的人，气呼呼地挤出了人群。
